乱世权臣-第20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慕容姑娘答到:“鲜卑人好杀,晋人看似开放实则保守,秦人野心太大,宋人又过于儒弱。”
“你还是不是晋人了,怎么不说燕人?”
“你不是说了么,燕人野蛮愚昧啊?”
“哦,原来如此。但是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不能说所有的鲜卑人都好杀,所有的晋人都保守,所有秦人都是野心家,所有的宋人都是懦夫,当然也不能说所有的燕人都是傻子。”
“在我看来,你现在指点江山的样子,倒是颇有几分自以为豪气的傻气。”
谢神策微微皱着眉头说道:“我知道你家学很好,想来也是读过不少书的,但是你不用将你读过的那些。。。。。。评价我啊,有失偏颇。”
“那是你不知道你在说鲜卑人秦人燕人宋人晋人的时候,笑的有多可恶。”
“我有笑么?”谢神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这样问道。
慕容姑娘点了点头,肯定的说道:“有的。”
“你翘起的嘴角告诉我,你在说这些的时候,是站在一个独立的角度来进行评判的。就像是,你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你好像有着不同于一般孤傲的。。。。。。优越感,这是我不明白也不舒服的地方,所以才会那样说你。嗯,怎么说呢,你看不起所有人?”
谢神策心中巨震。
眼前这位慕容姑娘说的没有错。
他在说这些人的时候,本就是站在一个局外人的立场上的。仿佛他就是站在历史长河边,偶尔打湿了鞋子的那个人,看着溅起的朵朵浪花,感叹一下,惊艳一下,然后批判一下。
需要说明的一点就是,谢神策如今即便已经融入了现在的世界,早就习惯了晚上没有霓虹灯、饭菜没有老干妈、上厕所没有卷纸。。。。。。但是当说到“我们和这世界”这种大命题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就会有优越感。
我是带着未来的眼光看现在。。。。。。你们都是落后的人。
尤其是这个世界的有些事情让他很不舒服,有些人因为有些事,手段让人不能忍。况且他最尊敬的人就是死在这个世界手上。
于是谢神策说起来秦人如何、晋人如何的时候,未免有些不太尊重。尽管他已经很注意一分为二了。
但是慕容姑娘仍然感觉到了谢神策那种骄傲到骨子里的骄傲。
而又因为彼此感觉还不错,所以慕容姑娘就说了出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话给了谢神策多少震惊,只看着谢神策瞪着那一小盆蟹黄粥苦大仇深,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男人。。。。。。居然就这么小气?只是说你比较骄傲而已,就算你出身晋国一等一的豪族,也该有些气度才是,哪能这样失礼?
要不要道歉呢?慕容姑娘心里这样想着。
此时的谢神策确实不由得想到了第一次与老尚书见面的时候,自己好像也是被看穿了一样,但是事实证明那只是虚惊一场。如今谢神策的心性已远非那时可比,之所以愣了一下,不是因为惧怕什么,只是因为他遇到了第二个看出自己与他人不一样的人。
第一个自然是老尚书。
所以谢神策在发现慕容姑娘有些生气的时候,立即认真的说道:“说实话,已经很久没有人对我这样说话了,以至于我自己都忘了,我实在是一个很骄傲的人。”
“肯定会有很多人早已看出来了,但是他们不说,就是为了让我更加骄傲,好犯一些错。然而,我早已看穿一切,又哪里会让他们得逞?以至于低调成了习惯。”
这样自恋自大不要脸的话,让慕容姑娘忍俊不禁。
“那你还真是低调呢。”
谢神策好奇道:“你不怕我?”
慕容姑娘想了想,说道:“要说怕。。。。。。还真没有。你是缇骑司的提督大人,我只是一介商女,身份高低有如云泥。相见即是缘分,提督大人不嫌弃我身份卑微,我高兴还来不及。再说了,一路上也没觉得大人有什么不近人情的地方。”
“在山东道、河北道,乃至是燕国,我就听过许多关于提督大人的传说,其中有好的,自然也有让人惧怕的,只是这两天发现,提督大人实在没有什么值得我害怕的地方。”
谢神策不禁感叹,到底是大户人家的闺女,虽说身份使然无法晋入跟高的阶层,但是这份心境竟是很多高层世族都不具备的。
“那他们是怎么说我的?”谢神策随意问道。
“有说您是我大晋的张寇之,保家卫国惩恶扬善的下凡神仙,也有人说。。。。。。说您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每顿吃两头活猪,还是带血的那种。。。。。。”
“停停停!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那岂不是个球了么?再说了,哪有那么大的胃口,吃不下也恶心啊。倒是饭量,昨天在太湖楼看你比我吃的还多,像没事儿人一样。你看我现在,像是那恶魔的样子么?”
谢神策很不满意。他不满意是有理由的,当初让缇骑宣传缇骑司的正面形象的时候,是说了主要宣传正面形象,但也要稍微恶意渲染一下,不能让人觉得虚伪,只是没想到那些家伙居然把坏的一面放大到这种程度。得找个时间敲打一下。
“确实不是那个样子,但跟什么保家卫国之类的好像也有差距。”
谢神策又不高兴了,说道:“哪里不像了?我只是长得英俊了点。”
慕容姑娘掩着嘴笑道:“不知道有很多北地人家都拿你的画像贴在门上辟邪么?”
谢神策瞪大了眼睛,心道我居然会被拿来辟邪?怎么可能?难道不怕招狐狸精么?
“别想多了,是青面獠牙的那种。”
谢神策想转身离开。
于是气氛就此沉默。谢神策预想中的用强之类的也没有发生。
“我明天离开。”慕容姑娘突然开口说道。
谢神策一怔,脱口而出:“好啊,我送你。”
“不用了,货物既然已经到手,就不耽搁了。叔父之前有过来信,现在估计他在徐州已经等了好些时日,这就不等了。”
谢神策心里突然有些空荡荡的。
“。。。。。。如果,你能到北方的话,有时间可以找我啊。我带你去玩。”
挤出一个自认为很洒脱的笑容,谢神策说道:“好哇。”
“嗯。。。。。。再见。”
“再。。。。。。见。”
谢神策离开了房间,第二天早上,谢神策听着窗外的声音,从微弱到嘈杂,然后归于平寂再到人声鼎沸,才慢慢起床。
杨总司说道:“大人,慕容姑娘她们已经走了。”
。。。
第三百六十二章 少年的心()
(ps:这一章送给高考结束的孩子们,希望你们也能像顾同学一样,将来能承担起家国的重担!加油!)
谢神策自然知道慕容姑娘清早就走了,只不过他没有起来而已。
“大人,要不要派人,沿途照顾?”
摇了摇头,谢神策说道:“不用了,明月与沟渠,响照相印便是缘分,切勿画蛇添足。”
杨总司道声明白,然后便将缇骑送来的文书拿给谢神策批阅。
此时在无锡城二十里处,一辆马车中,慕容姑娘打开了车窗,正在观望沿途的风景,侍女正在一旁小憩。
及至夜间,在客栈中,服侍慕容姑娘洗漱完毕之后,检查了门窗,侍女说道:“主人,那厮当真没有发现?”
此时的慕容姑娘披着薄衫,脸上的面纱早已除去,除了那朵淡淡的桃花散发着暖意,整个人就像是一座冰雕,连带着房间内的温度都有些寒冷。
“没有派人来跟,自然没有发现。”
侍女想了想说道:“主人如此待他,他竟然薄情如斯,真是该死!”
慕容姑娘微微一笑,寒冷散去几分。
“他是有贼心没贼胆。那日在太湖楼,你没听那胖子说么?他家的娘子,可是厉害着呢。”
侍女不屑的笑道:“再厉害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中了二里人的毒手,恐怕这辈子都不能。。。。。。”
“住口!”慕容姑娘一声喝,脸上重新布满寒霜。
侍女连忙跪下,重重的磕头,因为害怕浑身发抖,房间内虽有寒意,但她竟然汗湿衣衫。
这哪里还是前几天亲密无间的小姐与侍女?
慕容姑娘似乎也是动了真怒,说道:“你可知道,不能生育,对于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王解花遭此噩运,不说将来有没有救,就算能痊愈,那也是以寿命为代价。女子,命该如此的话,便是大不幸,你该同情,不该嘲笑。”
侍女只是磕头,额头与地板之间已是血肉迷糊,却不敢抬头。
慕容姑娘看了一眼,眉间有些厌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于是说道:“起来吧,下去包扎,莫要让人看出什么来。”
侍女惊莫名愕,只是不敢质疑,小心翼翼的下去了。
慕容姑娘坐到铜镜前,借着烛光打量着脸上的那朵桃花,看着看着,便觉得丑恶无比,于是打开了胭脂盒子,准备化妆将其掩盖。
然而她用胭脂抹了一半,觉得不妥,低着头想了想,又将其擦掉,然后细细端详。想着那人看自己的眼光倒也不是厌恶,似是有些同情,更多的还是惊叹与欣赏,于是她第一次觉得脸上的胎记有些好看。
站起身,慕容姑娘从包裹里拿出一张面具戴在脸上,然后又坐到了铜镜前,感受着戴与不戴的差别,最终还是觉得不戴要更好看。
如果能不戴,那该多好。然而如果不戴的话,又怎么能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个人呢?
于是她很不高兴,将那张银色面具取下,放进了包裹最底下。
。。。。。。
。。。。。。
谢神策在无锡城又呆了几天,身上的伤口基本愈合之后,也能下水游泳,阅完了缇骑司的文书之后,没有对江南郡缇骑的现状做出什么改变,很是快活了两天。
这几天太子好像是遇到了困难,虽然不形于色,但据缇骑报告,这两天太子的房中并不宁静,时有物品破碎的声音传出。
谢神策微微一笑,然后示意缇骑一切照常。
顾顺宁之后又来过一次,表达了其父亲顾贤希望能够面见谢神策的愿望,同时也含蓄的表示了顾家的大门永远为谢神策敞开。谢神策当做出了回复。
于是这天晚上,谢神策带了杨总司与卓十四毛小三,来顾府赴宴。
顾家的府邸就在北城,这一片居住着的不是达官贵人就是商界大亨,顾家今晚设宴,主要是为了宴请谢神策,但为了避人耳目,还宴请了无锡城的诸多官员富商,而重中之重,则是太子。
所以表面上来看,顾家其实是为了宴请太子。
顾顺宁在前厅会客,顾贤在后堂,与一些官员们聊着些粮食钱粮之类敏感却又无关大局的事情。
谢神策在递交了名帖之后,被一名管事领到了后院,谢神策来到后院的一座花园,便看见了一名少年早早等在那里。
那少年正是顾顺宁的幼弟顾顺行。
看少年的模样,像是等了好长时间,虽然眉宇间颇有忐忑,但是身形正直,倒是少年老成,还算沉得住气。
管事低头打了个手势,示意谢神策进去,之后便离开了。
谢神策饶有兴趣的在门口又观察了了一会儿亭子中间的少年,发现他除了偶尔拿起茶杯润润喉,双手抓一抓衣袖以外,竟是一直端坐。
心中暗自称奇,谢神策也在思索着自己是不是见过这孩子。
听顾顺宁的话,顾顺行是在太学求学,那是一代神童,只是自己任太学博士时日极短,又不见得教过他,所以也没什么印象。
谢神策慢慢的走了过来。
顾顺行听到声音,立时朝这边望了过来。待看清了来人确实就是数天前在城外客栈见过的那位年轻公子之后,霍然起身,快步走到谢神策面前,躬身长揖道:“太学生顾顺行,见过教授。”
顾顺行行的是学生礼,谢神策却是有些尴尬——说不定我真的没有教过你,万一一会儿你说起太学院的事情,我岂不是很尴尬?
只是顾顺行还弯着腰,谢神策没有时间犹豫该不该受这一礼,况且也没有侧身,于是只能双手虚扶道:“请起。”
顾顺行显得很高兴,于是将谢神策引到亭子里坐下,然后说道:“早在那日,便应该想到是教授的,只是当时求学的时候,没能分到教授那一班,虽然之后选修了教授的课,但是教授却调走了,想来竟然只是旁听了一节课,还是抢不到位子扒着窗子听的,对教授竟是记不真切,真是遗憾。”
谢神策心道难怪我对你没有印象了,原来只听课我一节课,还是在窗外。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在太学院一共也没上过多少课,于是有些自责。
想来谢家为人师表的传统到我这一辈算是断了。谢神策在心里这样想到。
“后来倒是听别的师兄们说起过,教授的课不同于他人,是别有风格的,心中更是后悔不迭,只怨学生没那好命,没能聆听教授的教诲。”
但凡是恭维的话,总是使人愉悦的,虽然之前不熟,但是谢神策的脸皮,在有需要的时候向来极厚,于是他微微笑道:“那时也是不知,我太学院竟然有以你这样年少的学生,也是憾事。”
顾顺行眉开眼笑,说道:“您离开之后,院长与钱老还时常提起过您。”
谢神策有些尴尬,以他对司马瑜和钱伯安的了解,前者是正人君子,对他肯定是人前人后赞赏有加,但钱伯安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为了一斤茶叶就能跟自己翻脸的家伙,保不齐会怎么损自己。
果不其然,谢神策这么想着,对面的顾顺行脸色也有些尴尬。
谢神策顿时就不高兴了。说什么来着?就知道那老家伙吐不出来象牙!
只是一想到祖父说起钱伯安,谢神策又有些失落。于是谢神策问道:“院长和钱老还好么?其他教授呢?我前段时间虽在晋都,却是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们了。”
顾顺行恭敬的点了点头,说道:“院长身子倒是好呢,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弹琴,只是去年太学院改建,那片小竹林移到了教书舍后面,院长喜欢清静,就很少去了。”
“牛教授还是喜欢打人,又一次学生因病迟到,虽未被他打手心,但被骂了几句,当时心里紧张的厉害。”
“严教授又将院规修改一下,很多同窗都苦不堪言,据说有人甚至开始找家里人说情,让院长将其否决掉。”
“苏教授与刘教授辩论的场所搬到了教书舍后面,有几次上课他们都没散,甚至有一次还差点打了起来,好多同窗都跑去看,岳教授去拉架眼睛被打了一拳,当时眼圈就乌了,好几天没来上课。”
“钱老的身体,倒也还行,因为编书的缘故,请了很多同窗帮忙整理材料,学生有幸也参与了其中。大家都很高兴,说是等这书编成了,要请陛下题名,太傅大人作序。学生因为搜集材料的缘故,去过教授府上,也到晋阳城向太傅大人请教过,受益匪浅。”
顾顺行就这样说着太学院的事情,谢神策也认真的听着。
“说起来,因为教授您的缘故,近几年院里倒是重视起武科了。而且因为据说朝廷要办讲武堂和开武举,所以武科的教习很是匮乏,陛下知道之后好特地下旨让羽林卫的将军们定期前来教授。对了,教授,讲武堂与武举确定要开了么?”
谢神策说道:“我也有耳闻,据说是等秦国的赔款到了就可以筹建。不过最快也要等到明年才能开始,正式招生,预计得到后年。”
顾顺行期待的问道:“敢问教授,淮扬道会有分院么?”
“怎么?你想进讲武堂?”谢神策笑着说道:“应该不会有分院。你这身子,恐怕有些吃力,不过时间还早,这两年要是加紧锻炼,还是有机会的。”
顾顺行听得谢神策的反问,显得有些气馁,说道:“家父是想要学生从文的。但近几年我大晋与屡次与外国征战,学生心中甚是焦虑,就想着将来有机会,也能上战场亲手斩下一两个头颅,才对得起家国,对的起读过的圣贤书。只是听有知道内情的同窗说,招收的名额极为有限,而且条件极为苛刻,就恐怕到时候实力不济。。。。。。”
谢神策微微一笑,他哪里不知道顾顺行的那点小心思?恐怕是想从自己这里找点门路,最不济也要弄清楚些,好提前做好准备。
想到这里,谢神策问道:“若是报效国家,不想做文官,帮你父亲做生意也行啊,这两年,淮扬道的商人们可是为家为国除了不少力气。不比前线杀敌功劳小。”
顾顺行想了想,诚恳的说道:“不瞒老师,学生家中。。。。。。有大哥足矣,学生就想着,哪怕不能杀敌,去看一看,看看边疆的人,看看边疆的事,也是好的。”
谢神策看着顾顺行清澈的眼光,不由得欣慰。我大晋的读书人,到底还是有抱负的。
。。。
第三百六十三章 有些信念()
(ps:昨晚真的一晚上没睡。这时候状态也真差得不能再差放缓节奏,晚上还有一更,大约十一点左右。)
去边疆看看,看看那里的人,看看那里的事,然后将看到的听到的,拿回来给不知道的人说说。这就是顾顺行的想法,或者说愿望。
谢神策为顾顺行有这样的想法而高兴。
我曾经的学生当中,也并不是没有敢于投笔从戎、金戈铁马的血性男儿。
虽然这个比例,在太学生之中极低极低。
“然而边疆,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你看过的边塞诗,征戍诗,那里边描绘的雄浑阔大,绮丽悲壮,实则不过是文人墨客自我安慰的虚幻罢了。哪里有什么美丽可言。可莫要被忽悠了。”
顾顺行瞪大了眼睛,诧异道:“然而教授您就写过,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啊?!难道您也是那些人么?还是说您是在忽悠我们?”
谢神策愕然,第一次觉得自己抄袭不仅卑鄙,而且下贱。
然而谢神策毕竟是师长,即便没有给眼前的孩子正儿八经的上哪怕过一节课,也必须是师长,也就必须表现出师道尊严,哪能让学生以彼之道问的哑口无言?
于是谢神策说道:“固然有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