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制级末日症候-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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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我也不清楚。当年发生大火的时候,小斯恩特并不在场,之后他离开小镇,再回来后就修建了公寓。这些年来我和他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我怀疑他知道当年的事情,大家都很害怕他会报复,可是他除了修建公寓之外,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恩格斯将手搁在车窗旁,扭头看着向后飞逝的风景,看不到他的表情,却能清晰感觉到他语气中的萧瑟和懊悔,“他毕竟是那个人的儿子呀如果他要做当年他父亲未完成的事情,要对我们报复,那么为什么一直以来都没有来找我们呢?”
“也许你在做的,正是他们所希望看到的。”富江突然开口道。
“什么意思?”恩格斯愕然回头看来。
“你们对抗那个噩梦世界的方法,其实和形成噩梦电*脑*访问世界的方法差别不大,对不对?你们都在使用祭礼。”富江说:“好好用你那个脑浆凝固的脑袋想想吧,你们怎么可能在对方的主场,用对方的方式击败他们呢?如果我猜得不错,你们的所作所为表面上是阻止了祭礼,但本质上是给祭礼输送养分,无异于饮鸠止渴。”
“这,这不可能,不会那样的”虽然嘴里否认,但恩格斯的语气显得虚弱,也许并非他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可是,“除了这么做之外,我们还有什么办法呢?就算我们不那么做,他们也会那么做。”他的声音拔高起来,“至少,现在的情况比当初要好得多,不是吗?”
“也许吧。”富江不置可否地回答到。
“就是那么回事”恩格斯厉声道:“你们又有什么办法呢?那根本就是不应该出现在人世间的力量。”
“所以我们才要合作呀,和小斯恩特碰面,看看能不能从他嘴里挖出些什么。你要相信我们,警长先生,只要有一条线索,我们就能顺藤摸瓜将他们挖出来。这就是我们的本事。”我给恩格斯打气道:“你看,我们到这儿才两天,就知道了许多东西。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在你面前的人都是专家。”
“专家?希望真像你们说的那样。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有多少人,可是我得提醒你们,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样,有一个组织在背后搞鬼,那么他们在本地的力量一定大得惊人”说到这里,恩格斯的脸色突然发白,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是啊,在本地拥有这种力量的家伙,不是只有一个吗?”
“你想到了什么?恩格斯先生。”荣格打断他的自言自语问到。
“玛尔琼斯家,一定是玛尔琼斯家”恩格斯的脸蛋变得狰狞,双拳捏得骨节发白,狠狠捶了一下车门,“我早应该想到的,艾琳玛尔琼斯,那个女孩本来就很古怪,这一切都是她的缘故”
“玛尔琼斯家不是早就衰败了吗?”我问到。
“不是我们小看他们了,这一切早有预谋。那个女人一直念念不忘过去的荣耀,想要重振家族的光辉,也不看看现在都是什么时代了,还自觉高人一等。也只有那些蠢货才会喜欢那样的女人”恩格斯捂着脸,痛苦地说:“天哪,那个家族一定受到了恶魔的蛊惑,和恶魔做了交易。”
不管他口中的“恶魔”指的是什么,他都说到我的心里去了。如果那个神秘组织来自玛尔琼斯家族,那么至今发生的一切就变得合情合理了。精神病男孩索伦是不是先知暂且不论,反倒是玛尔琼斯家族中,一定存在着先知。这就像是神明或噩梦在许多年前埋下一颗名为“天门计划”的种子,这颗种子随着时间流逝生根发芽,成为末日降临的关键拼图。
“我也许知道小斯恩特想要什么了。”恩格斯突然说:“他们也许已经知道,那个关键性的东西在布尔玛手中,他们以为自己随时可能拿到那玩意,可是他们绝对不可能撬开布尔玛的嘴巴。正因为我们知道布尔玛是怎样的女人,才选择让她保管那东西。就算他们现在抓住了托马斯作为威胁,布尔玛也不会妥协,她就是那么强硬顽固的女人。”
“小斯恩特了解布尔玛,他不会做白费劲的事情吧?”我说。
“没错,他们想要的大概和你们一样吧。”恩格斯面无表情地扫了我们一眼,“当年祭礼的地方,已经被我们转移了,小斯恩特这些年来一直没找到。他肯定没找到,那可不是随便就能找到的地方,否则我们就活不到现在了。只有我和索伦知道在什么地方,他知道我们死也不会告诉他。”他越说越兴奋,自信再次写到他的脸上,“我明白了,他们现在的祭礼同样是不完整的我们当年并没有失败,那场出乎意料的大火让他们失去了太多的东西。”
恩格斯的推测很符合当前的境况,对方的能耐不小,可是这些年的行动看上去只能用“投鼠忌器”来形容。可是这几天一定发生了什么足以动摇平衡的事情,让他们决定放手一搏。
“为什么要回来?托马斯”恩格斯喃喃自语着:“如果你们不回来,我们就能一直坚持下去。”
我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也许,托马斯的回归是早就在冥冥中决定的事情,也许更只是破坏平衡的其中一个微小的因素。这些因素不断积累起来,就产生了破坏性的连锁反应。无论如何,我们现在都只有面对一个事实,祭礼的进行无可避免。
通往山顶公寓的道路只有一条,车子在风声中徐徐攀爬,一路上的景致唤醒了我的脑海中关于噩梦的记忆碎片。这里的一切,除了精神病院变成了公寓之外,和当年的景象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噩梦中,这些风、丛林和天空的阴云都是静止的,笼罩在浓雾般的黑暗中。而现实里,这一切都是活生生的,明媚而青葱,从树梢的缝隙间,我看到了那片墓地沉静阴郁的一角——洛克曾经提起过的地方,埋葬着当年在大火中死去的人们。
可我知道,在十年前,精神病院还在的时候,它就已经在那里了,也许冰冷的土壤下,掩埋的是血淋淋的秘密。
我们下车,仰望着高达二十多米的公寓建筑,这是我第一次距离它如此之近。噩梦中那片宽敞又带着残破美的庭院和富有压抑感的红砖建筑已经消失了许多年,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城堡型的建筑,弧形围墙和两侧的塔楼拱卫着一大块草坪,草坪的一侧有沙池和滑梯之类的游乐设施,在一株大树的枝杈上还系着一个秋千,有许多孩子在草坪上在明媚的日光下追打玩耍,显得生机盎然。
城堡身后是充满透明质感的蓝色苍穹,天上的浮云以一种沉重的姿态掠过,在城堡和草坪上投下巨大的阴影,泛黄的树叶和白色的飞絮随风飘舞。
这一切,仿佛是从传世的油画名作中走出来一般。
车子停在和精神病院相似大铁门前,门边的墙上写着“山顶公寓”的字样、宣传语和长期招租广告。大概是白天的缘故,标志性的钟塔并没有出现那种蓝色的鬼火。
“真是个诡异的地方。”富江开口打破了沉默。
虽然是油画一般美丽的风景。可是这些光和影的交替,生机和颓废的错落,明朗和阴郁的对抗,都给人一种不自然的感觉,就好像永远有两种格格不入的力量在此地撕扯,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都没有任何一边占尽上风。可正也是这种矛盾的美感,吸引着无数访客到此处观光游玩。
说实话,如果排除自己将要面临的危险,我同样对这样的景致充满赞叹和欣赏。
我们正要进去,却有熟人从里面先走了出来。平凡的服饰,戴着眼镜,身材有些瘦弱,一看就觉得这人是个书呆子,充满了学生哥的味道。不是艾琳的儿子马赛还有谁?
“嗨,马赛。”我叫住他。
马赛看到我,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露出友善的笑容。
“早上好,克劳。”他朝这边走来,脸上的气色不错,比我在布尔玛快餐店前看到的那个神情郁郁的男孩好多了。
“看起来你的心情不错,找到你的母亲了吗?”我随口问到。
“还没有,不过我有预感,已经快了。”马赛兴奋地说:“你的朋友很厉害,给了我许多很有用的建议。”
“啊,洛克他们吗?”
马赛点点头。
“他们的确很有本事。”我说:“你上次说在湖边码头看到了你的母亲,我打算过些时候也去那里转一转,你要一起来吗?”
“没问题,我最近又去了几次,可是一直都没碰到她,不过我相信,她一定还活着。”马赛兴奋地说。
可怜的马赛,他的母亲也许真的活着,只是变成了另一种形态。可是,他看到的艾琳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禁猜想,那个幻影是否同样是个圈套,很多人都在他身上打主意。不过就现在看来,他过得不错,而且这一次小斯恩特的聚会,他也同样会出席,这样一来,他将会得知更多的事情。小斯恩特究竟想拿他如何?
“你看到小斯恩特了吗?这个公寓的主人。”我问。
“斯恩特哥哥吗?我接到他的电话了,他说今天会回来。”马赛说着,视线飘到富江、荣格和恩格斯的身上,“嘿,恩格斯叔叔,最近过得怎样?斯恩特哥哥说你会过来啊,你们就是他说的客人吗?你们都是?”他瞬间明白过来,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
“让我来介绍一下。”我将他拉到富江身前,“她是我的未婚妻。”
“很高兴见到你,我叫马赛。”马赛被富江盯着,动作和神情有些不自然。
“你可以叫我碧特,克劳有跟我提到你的事情。”富江带着礼仪性的笑容点点头。
我又把荣格介绍给他,这下他更加显得拘谨了。富江和荣格身上,都带着和普通人明显不同的气质。
181 迷雾的世界()
181迷雾的世界
我们和马赛寒暄了一阵,才知道他正准备去不远处的墓地探望死去的父亲。之前提起过,大部分在十年前的大火中丧生的精神病院病人都在那块墓地有一座墓碑,尽管他们的遗体或衣冠并不实际埋葬在那块墓地中——这是一种对当年那场悲剧表示悼念和警惕的决定。马赛的父亲和母亲是本镇人,因此那里的确是他们真正的墓地。虽然马赛固执认定母亲艾琳没有死去,但是却接受了父亲已经去逝的事实,这是因为他亲眼看到过父亲的遗体。
尽管被确诊为绝症的是艾琳,但是她的丈夫蒙克比她死得更早。
我们问起小斯恩特是否在公寓中时,马赛很遗憾地告诉我们,小斯恩特一直在外地处理公事,现在还没有回来,但是他收到了确切的音信,最晚也是在日落前,小斯恩特一定会回到公寓主持这次聚会。马赛知道我们都是小斯恩特宴请的客人时,显得十分高兴。
“这些年来,我和斯恩特哥哥一直保持联系,不过他的事业十分忙碌,我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他对我很照顾,负担了我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一直很想当面向他致谢。明年我就要高中毕业了,打算去找份工作,可是他执意我去上大学,我想趁这个机会和他谈谈。”马赛虽然在面对陌生人时显得腼腆和青涩,但并不是十分内向的人,很快就能和对方打成一片,熟络后也比常人更加坦率,并不忌讳谈起自己的事情。
“毕业后你想做什么呢?”虽然恩格斯和小斯恩特不对付,但是在马赛的就业上秉持着类似的观点,“现在高中生能做的都是体力活,你的身子可不够壮实。去大学吧,马赛。”
“我不想和父亲一样。”马赛斩钉截铁地说,显得十分抗拒,父亲的故去在他的心灵中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恩格斯看到他执着的眼神,知道想让这个年轻人回心转意可不是件轻松的事情,而且现在不是辩论此事的好时机。
“好吧,如果这是你的决定,也许我可以在警局给你留给位置。”恩格斯装作认真地问,“你想当个警察吗?马赛。”
“如果我实在找不到比这更好的工作的话。”马赛笑起来。
恩格斯和荣格决定在宴会前到公寓里逛逛,反正他们迟早要进去。恩格斯虽然在公寓建成后一直没有来过,可他曾经陪他已经故去的老母亲在精神病院里呆过一段时间。之所以这些年来抗拒踏入此地,祭祀诅咒之类只不过是托词,大部分是心理因素在作怪。至于荣格,身为安全局高级成员的他,免不了要和这些诡异的事情打交道,自然不会被“进入公寓就会成为祭品”之类的说辞束手束脚。
我和富江决定陪同马赛的墓地去瞧瞧。虽然觉得那个地方太显眼,秘密祭坛建造在那儿的可能性不大,不过确认一下总没错。
“这个小子流着他父亲的血,也只有心爱女人能够管教他,就像艾琳对蒙克一样”恩格斯和马赛告别后,悄悄对荣格这么说着,顿了顿,叹息道:“希望他比他的父亲幸运,能找到一个和他**不一样的好女人。”
我一直在想,马赛知道当年大火的隐情吗?知道害死他的父母的就是恩格斯一伙人吗?从马赛的表现来看,他并不知道太多的事情。可是他和小斯恩特的关系不错,为什么小斯恩特不告诉他?还有,他在这次事件中又是站在什么立场,扮演着怎样的角色呢?
我可不觉得马赛的归乡只是个巧合。
富江主动和马赛搭话,旁敲侧击地试探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我不怀疑她在这方面的才能,不过她的确没有套出太多的消息。马赛知道的甚至还不如我们知道的多,他最大的不妥只在于离开故乡后,时常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梦。
“一开始我吓坏了,以为自己出了什么毛病,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种呼唤。”马赛谈起梦境时,眼眸深处流露出一丝忧郁和耿耿于怀,旋即强迫自己露出笑容,“看过克鲁苏神话吗?对,克鲁苏的召唤,不过心理医生说那是童年的记忆和阴影在时间中扭曲变形后的幻象。可是,就算这样,也证明当时一定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不是吗?我想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直以来,这个疑问都在折磨我,让我怀疑现在的自己是不是真实的。”
我理解他的感受,因为我也曾经和他一样,记忆中有一块模糊的空白,即便我知道那是末日幻境中的故事,但是,即便看到自己留下的日记,仍旧有一种虚幻不真实的感觉纠缠着自己的灵魂,那就像是自己的感知、生活和情绪处于一种梦幻和现实混淆的世界里。现在的我是真实的吗?现在我所遭遇到,和正在做的事情,是发生在现实中的吗?
我有时甚至不敢想,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孩子的英雄梦
我想拨开缠绕在这个生命中的迷雾,然而这片迷雾中,有太多的爱憎,太多的得到和失去,让我无法摆脱。
“你真的想知道自己小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我对他说,“也许,那会让你失去许多东西。”
马赛脸上浮现犹豫的神色,我知道自己说进了他的心里。可是半晌后,他的回答意外地坚决。
“我虽然经历不多,但并不代表我是个傻蛋。当心理医生告诉我,那些梦是我心中的阴影时,我就知道了,那大概不是什么好事情。也许找回它会让我的生活变得乱七八糟,但我已经不想再这样懵懂地生活下去了。”马赛盯着我,眼睛清澈而明亮,“孩子总得长大,不是吗?”
“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呢?祝福你,马赛。”我很想对他说——无论他遇到了什么麻烦,都欢迎来找我帮忙——不过我始终没有说出口,因为我不确定他会遇到怎样的麻烦,而自己是否可以承受他即将遭遇的困境。我的肩膀还没有强壮到能够将太多的人抗在肩膀上,虽然我已经比当初和咲夜在一起更加强大,但是仅仅是玛索一个人就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
我知道自己无法成为所有人的英雄。所以,拥有一份力量,就去拯救一个人,若得到一百份力量,才能拯救一百个人。
但是不止我在成长,敌人们也正在大步前进。
墓地修建在一块平缓的山坡上,没有栅栏和大门,除了一条卵石小道贯穿墓地内外,四周都是茂盛的树林,可以说,无论从哪个方向都能进入。墓地里没有树木,碎石和泥块的地面被压得严严实实,仔细分辨能看到许多脚印。虽然没有铺砌石板或水泥,但也十分不利于植物生长,只是偶有几处长出生命力旺盛的杂草。
残留着专人打理的痕迹。
墓碑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每一块只占据不到两米方圆的面积。有许多墓碑上没有写清楚死者的名字,甚至于墓志铭也极为相似。这些都是在那场大火中失去相关资料的死者的墓碑,不乏罪犯和流浪汉。当时计算机管理还没广泛运用,资料档案全部是以纸质媒介保存,一旦被焚毁就很难再找回来。
我们刚靠近墓地,就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只有一个人,西装革履,戴着墨镜,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明显不是墓地管理人。他的怀里捧着一束黑色的郁金香,伫立在墓碑前似乎在哀思,直到我们走近都没有朝这边看一眼。
我和富江看到他时没有任何讶异,有人扫墓不是件稀奇事,反倒是马赛盯着对方,脸上浮现几分犹豫。时隔多年,马赛已经不太记得自己亲人的墓碑在哪个位置了,只能凭着模糊的印象,一边察看碑铭,一路走过去,结果发现艾琳和蒙克的墓碑就在那个男人的身边。
艾琳和蒙克是合葬在一起的,似乎不知道谁来探望过了,墓碑被清洁过,碑前搁着一束紫色郁金香。而紧邻着右手边的那块墓碑上,明确写着“斯恩特”这个名字。那个哀思的男人就站在斯恩特的墓碑前,弯腰将黑色郁金香放上去。
这些若隐若现的联系都在暗示,这个看似成功人士的男人和埋葬在此处的三人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男人转过身来,即便隔着墨镜,我仍旧清晰感觉到审视的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打转,最后落在马赛身上。看不出他的情绪,他和荣格一样,板着脸,就像一块被风雨磨砺得坚韧的顽石。当他摘下墨镜的时候,马赛的身躯微微颤抖起来,迸射出激动的神采。
“好久不见了,马赛。”男人低沉的嗓音似乎在哪里听过。
“斯恩特哥哥。”马赛上前一步,和对方用力拥抱在一起。
我和富江对视一眼,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