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谷-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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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要来试试吗？“
道袍人伸手，我连连后退，道袍人轻笑：”原来公子这样的珍重生命，真是意想不到的啊！“
我忙跑出去，道袍人从墙上转过头来，”活了大半辈子都是别人手中的傀儡，居然还会害怕死亡，真是幼稚啊。“
我跑了出去，当阳在屏风后发笑：”萧公子，你觉得如何了？“
我摇摇头，”很是恐怖。“
”百年前的大楚的蛊族，比这偏殿所见可要恐怖多了。那时候的蛊族，但凭别人的一张脸，一个声音，便能对人下蛊，让人被他操控。“当阳凛冽地笑：”现在，你们所面对的，只是雕虫小技而已。“
”那，据前辈所说，给我下毒的是蛊族之人，可是，蛊族被剿灭了太多，那到底是谁？“
当阳道：”只有你的师傅楚三尊做的到。我与摘星楼主交情不多，但她曾经为我天山寻回遗失的帝王剑，我自然要给她一个面子。你的蛊毒我会帮你解开。“
我不禁好奇：”不知天山与蛊族是何关系，为何会解此毒？“
”这有何好奇？当年蛊族害了不知多少性命，让多少人如傀儡一般地，是我们天山开山老祖，创立了断绝蛊术与人魂联系的方法，让蛊虫不再干扰人。“
原来是这样啊。
我点点头，”前辈，蛊族到底是如何干扰人的。为何一个人穿过的衣服，喝过的水，都能下蛊？“
当阳笑笑：”此中玄妙，不可与外人言。我能帮你的，不过是为你解了蛊毒而已。“
”来人，给萧公子上茶。“
几个年轻门徒上来，奉了茶。
”这茶？“
幽香阵阵。
香味沉着。
”萧公子放心喝吧。“
我接过茶一饮而尽。
”其实，现在流行于世的只有虫蛊而已，虫蛊是蛊族最低端的蛊术。最高级的蛊术是用心念控制，已经很少了，少有人有此能耐，当年开山祖师有此能耐，斩断了蛊族对世人的控制，功德无量。可惜，我悟性太低，尚未做到。“
是夜，当阳为我解了蛊毒。
“前辈，既然寒冰剑原本是天山圣物，待我与楚三尊一战，便将此剑还给前辈。”
“不，不必！”当阳笑道：“人间的人，太执着的甚多，不得善终的甚多，为了这些可怜人，这把寒冰剑尚需给你，镇住天下。寒冰剑，虽是寒冰之意，但冰为水化，本意是善与万物，不可锐意锋芒。你持此剑，已是锋芒在身，谨记善利万物，为人纯善仁德。”
“是，晚辈谨记着。”
次日一早，我便直入皇城，去见冷一笑。
谁知，才到皇城，皇城门便紧闭，城门上探出一个头来。
正是徐安。
“殿下，城内大乱，冷一笑正与漠北刺客火拼。您暂时不要进去。”
冷一笑为了我而置身险境，我又岂能置之不理！
我一甩马鞭，纵身而上，驱马直入皇城。
徐安无奈打开城门，城上侍卫尚且整肃，待我与徐安向内城驰去，便愈见荒凉，处处透着死寂。
明明是白日，可是城中却没有一个百姓，反而走在街上的是一列列整饬的皇城侍卫。
”这是怎么回事？“
”回禀殿下，你走后才一天，莫老阁主便与漠北之人里应外合，一群刺客攻入了皇城，还好，冷太尉与其他武将一起抗击外敌，尚不至于将皇城拱手让人。”
徐安道：“如今这皇城之内尚有敌人隐匿，太尉日日派人四处巡逻，揪出敌人。殿下今日入城，恐怕被敌人知晓。”
我点点头，放眼城中，死寂一片，百姓不敢出来，我不禁叹道：“抓几个刺客，用得着如此吗？吓得百姓不敢上街？那在百姓眼里，我已经输了。也会被漠北刺客笑话的。”
徐安在马上道：“只是，殿下，这刺客来了一拨又一拨，楚三尊在大武的势力渗透地也多，臣等实在不放心，所以才要全城戒严。”
“也罢。”我点点头：“我绝不能将大武拱手让人。”
第199章 颠倒（）
皇城之中杀气甚浓。
徐安与一队侍卫护着我往皇宫行进。
因为担心皇宫中有刺客埋伏，余孽不清，所以换了一身行头，走进了皇宫外的一座老门坊。
这片门坊已经废弃了，徐安打马顿在此处。
“殿下，请下马。”
我展眼看这门坊，很是破落。
便指着此处，道：“这门坊确认安全？”
“是。”徐安道：“太尉拨出了一队卫队在这门坊附近隐匿，且选址此处时，便已经清理了附近。除了咱们的卫队隐匿之处，其余都已经仔细检查，连只苍蝇都藏不了。”
我四下一望，果然门坊后的巷子深处有几处人影。
我知冷一笑性情，皇城中的兵力加起来也该有十万多，为何冷一笑只派一支卫队保护。
“徐安，你老实告诉我，皇宫发生了什么事？冷一笑他如何了？”
徐安道不遮掩，也没有吞吞吐吐，直言道：“其实殿下才走，那顶替您的侍卫便漏了马脚，莫老阁主揪出了这侍卫，非说是冷太尉把持了皇城，谋害了陛下，派一个傀儡侍卫来做龙椅。故而他打着为陛下报仇的名号迎进了一批漠北的刺客要火烧皇宫，幸而冷太尉苦战，如今皇宫内还是刺客与冷太尉两方胶着。”
我怒道：“形势如此危急，你要我退避在这里，这岂是我一个做师傅该做的！”
我打马调头便走，徐安一把拽住我的袍角，劝道：“殿下，皇宫内的形势尚不分明。殿下岂能贸然轻进。再则，我与冷太尉约定了。他若是支撑不住，便放出烟花弹。烟花弹不出，证明太尉尚有余力。”
“殿下，请与我在此处避一避。”
如此也好。
我纵身下马，走进门坊。
此门坊尚是朱栏红墙，只是油漆剥落，看来历经沧桑。
门内有两层，一层被屏风隔开隔成了三间，每一间的牌匾上都有碧绿的字。
一间写着极乐坊。
极乐坊？
当年收尽风流人物，快哉山河的极乐坊？
曾是花间独酌第一手最荣乐的极乐坊？也是他最悲痛记忆的极乐坊？
没想到，我居然兜兜转转至此，缘分，当真是妙不可言。
择了一处坐下。
徐安进茶。
窗棂上糊的纸破了，在风中吹得一扬一扬，凋敝地颇有美感。
想来江山风流，收尽了天下奇才，到最后也说不定如这极乐坊一般，物是人非，人走茶凉。
我将茶一饮而尽，起身靠近窗子，望着窗外古道凄凉，长巷沉寂，似乎世间所有功业都可一朝付尽，只随这霞光景象一同沉寂才好。
“当帝王有什么意思？赢了楚三尊又有什么意思。我此刻守护的百姓，焉知来日不会再次让后代受苦，焉知我今日守护之人，来日是何等境况。今日我守护的大武来日若凋敝，那我今日守护的百姓来日又在何处？若要拯救，便去拯救天下众人，何必只拯救一个大武，绕来绕去，居然是两股人类势力的相互比拼，无异于人与人的自相残杀。”
我不禁轻笑。
“陛下笑什么？”
我转身背依窗子，低头嗤笑：“我笑楚三尊何等不睿智。当年，我被她逼着背种种经文。而她在旁边与我一同默记。没想到，那些她都没有真正领悟啊。若是真正领悟了，便不会有今日一战。”
“哦？”徐安道：“陛下何意。大武灭了大楚身为大楚的长公主，楚三尊为国复仇不是不可避免的吗？”
我笑笑，微微仰头，不禁长叹：“这世上，冤冤相报何时了。大武灭了大楚，楚三尊便搅扰的大武不得安宁，想想这几十年间，漠北何尝不是耗费了人力物力。来日，若是大武被灭了，忠于大武的臣子又去向楚三尊复仇，届时，又是一番耗费。这是何等的虚妄。”
“是啊，这世上何尝不是，百姓受苦呢？身为高层的争斗，斗争，权势的转移与夺回，做决策的永远是高层，而受难的却是百姓。这种权势争夺，于百姓有何助益吗？”徐安道：“臣明白陛下的意思。可是，世事已经如此了。楚三尊她一意复仇，早就野心勃勃，不是一句冤冤相报何时了便能叫她收手的。”
我不禁微微一叹：“纵然是她得到了江山又如何？死去的楚怔王会回来吗？人固有一死，为何要为逝去的人事花费自己数十年的心机。这数十年，楚三尊看似当了漠北国帅，看似有了许多，可其实她一直在失去，倘若做的不好，便会一败涂地，届时又是何等惨烈。当年，她教我的时候，她自己怎么不警醒一番呢！”
“殿下仁德无双，竟然还替她着想。”
我摇摇头：“无关仁德，见到别人境况堪忧，心性堪忧，步入迷途，若不觉得悲悯，反而落井下石，幸灾乐祸，那岂不是禽兽不如？纵然她是我的敌人，我也不愿意看到她这样。”
徐安蹙眉：“殿下的心性是令人敬佩的，可惜了，偏偏得背负起大武的兴衰。”
仇恨，当真可以蒙蔽人的双眼，让人数十年沉溺于算计与谎言，却偏偏不自知啊。
我无话，独自靠墙而坐，对窗静默。
徐安侍立在侧，怀抱长剑。
次日天明，我走出了极乐坊，飞到了坊顶，向皇城方向一看。
忽然觉得不对劲。
冷一笑手中兵力尚可，却要调动数十万在皇宫之中，这说明刺客来势汹汹，难以对付。
若是不敌刺客，冷一笑放出了烟花弹，白日如何看的清，若是在夜晚，徐安带兵来救，那皇城门岂不是空虚，楚三尊她们必然可以趁虚而入。
所以，烟花弹根本不能起到作用。
就是说，冷一笑是在骗徐安。
皇宫内已经十万火急，冷一笑再这样下去，是会死在宫内。
我来不及通知徐安，也不想通知徐安。
直接从坊顶跳到了树边马的马背上，扬鞭便向皇宫赶去。
而我马后，则有一个个的侍卫此起彼伏地站起来，跟着我的马走。
皇宫，宫门禁闭，里面没有一丝声音，但血腥味儿却十分浓重地传了出来。
第200章 复仇（）
我赶到的时候，宫中杀声四起。
到处都是尸体与血腥。
宫内到处都是喊杀之声，刀枪之声。
我赶进去时，正见到冷一笑衣袍缭乱与一群侍卫在一群黑衣刺客中冲杀。
这群黑衣刺客，我定睛一看，有不少都是熟人。
竟然是巫含，顾纯阳等人。
土水二部的人将冷一笑等围在了中间，冷一笑腹背中刀，鲜血淋漓，望之可怖。
顾春阳手持大刀，刀上血水映着阳光，甚是飒踏。
萧氏兄妹也在其间。
我驱马踏过一名刺客，闯入其中。
萧氏兄妹看着我冷笑：”驸马爷何日做了大武的皇帝了？“
我不禁一愣：”各位难道不知，楚三尊对我做的歹毒之事？“
萧氏兄妹笑道：”我们不知，楚三尊她是你师傅，若无她，你现在早死了，你居然帮着大武来对付漠北！“
我看着顾纯阳等人，不禁愣住，原来他们都是这么想我的，枉我以为他们是兄弟，还担心他们中蛊毒！
冷一笑在我身后吐血不止，笑道：“师傅别理会他们，他们都是楚三尊的走狗。杀了再说！“
”哼！萧山你中了蛊毒，被冷一笑与巫族控制从前的事都忘了，所以才会与国帅大人作对。不如束手就擒，回去向国帅大人请罪！“
我怒而发笑：”你们这群狗贼，若是活着，天下苍生都会因你们受害！何不早死！“
我一拔寒冰剑，向这群人砍去，远处，剑仙自宫殿瓦上飞身而下，银光剑出鞘，与我一齐拼杀。
剑仙飞身而来，落在我身侧，银光剑挡在我身前，与萧氏兄妹交战时，剑与铁箫相撞，发出吭的一声，我不禁惊讶地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早听师傅说，寒冰剑乃天山圣剑之三，我一直想试试，我这排为圣剑之五的银光剑到底哪里比不得你的。”剑仙转身，步法一动，已经身如飞鹤般地凌空跃起，银光剑出鞘，剑光在白日之下竟如一道白色飞虹，剑仙催动银光剑，剑气所至，那群刺客竟纷纷退避。
剑仙飞至我身侧，“咱们现在比比看，十息之内，谁杀退的刺客多。”
我还尚未答应，剑仙已经飞身而去，一把银光剑上下起落，几十名刺客的兵器都与之交锋，发出金石之声，耳边刀枪声不绝。
我看着被打退的受伤的刺客，有不少都是我之前在漠北时，结交之人。
相识一场，我也不是很忍心。
便拔出寒冰剑，将剑高高提起，往地上狠狠一插，顿时整个地面裂开，众人纷纷开着我。
我道：“都住手！大武侍卫纷纷住手，各位漠北来客也都住手。我萧山当初在漠北时，好歹也与各位喝酒醉闹，今日刀刃相见，总该把话说开。”
“萧山，还有什么好说的。你背叛了漠北，郡主伤心欲绝。”萧氏兄妹将铁箫指向冷一笑：“你徒弟伤了你，是国帅救了你。”
冷一笑受伤颇重，口中鲜血不止。
却还是擦了擦嘴角的血，骂道：“分明是楚三尊用心歹毒，害我师傅。”
我看着漠北这一行人道：“各位，你们为楚三尊卖命，可曾想过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楚三尊她何时真心信任过你们。漠北皇宫的藏经阁内，摆放着各等克制你们四部的武功心法。你们可知？”
顾纯阳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天下武功本就相生相克，漠北藏经阁又是包罗万象，有那么几本可以克制我们的武功，还值得稀奇吗？”
我摇摇头：“你们都这么想吗？那你们知不知道，你们早中了蛊毒！而且，此毒十有八九的可能是楚三尊下的。”
“什么？”这一行人看着我：“你此言可有依据？”
我点点头，自然是有的。
我从袖子中掏出一盒子，将盒子打开，盒子中的一条试蛊虫便爬了出来。
这还是点苍送给我的。
“这是什么？”
“这是试蛊虫。”点苍从远处偏门走来，开口道：“此虫乃是专门试验何处有蛊的。若是有蛊，此虫便会吸收蛊毒，失血而亡。不信，你可以试试。”
点苍将手一摆，一道掌风起，试蛊虫便自盒子里飞出，落在了萧氏兄妹身上。
萧氏兄妹还算镇定。
那虫子在他二人身上滚动，不一会儿便掉落在地，浑身雪白，流血而亡。
点苍笑道：“看清楚了吗？你二人早已身中蛊毒，而且，能让这虫子在瞬息而亡的，必然是蛊毒深厚，日积月累。”
“不可能！”萧氏兄妹断然道：“不可能！我们怎么会中蛊毒呢？漠北禁蛊。”
点苍摇头笑道：“这有什么不可能的，楚三尊乃是大楚公主，身为大楚公主自然能调动一批蛊族的残余势力了。你们身上的蛊十有八九是她下的。”
顾纯阳道：“你说这蛊毒要日积月累，那我倒是好奇地很，萧氏兄妹之前因为练功已经请了半年的假了，半年没有见过国帅大人，只是偶尔与我们相会喝茶而已。”
“正是那会武堂的茶有问题啊。”我道：“各位，我没有必要骗你们。你们可记得那茶，初喝时你们都喝不下，待到喝第二遍便觉得十分好喝。因为第一遍时蛊毒便已经入了各位体内，自那以后，蛊毒便控制了你们的味觉。”
顾纯阳不禁一愣萧氏兄妹道：“那茶，是会武堂的老者所泡。与国帅大人有何关系。”
点苍道：“无冤无仇，那老者害你们做甚！能调动那老者的，必然是楚三尊。”
“各位，你们若不信，何不与我一起去漠北找楚三尊对峙呢？若是我撒谎，届时我在漠北，你们人多势众，还怕我走脱了吗？若是我没有说谎，那楚三尊果然是用心歹毒，你们与我一同废了她，以匡正天下。”
点苍立刻对我道：“不可，漠北是楚三尊的地方，殿下若是去了，恐怕是难料啊。”
我摇摇头：“不碍事，总要去见她的。”
点苍道：“那好，我随你去。”
顾纯阳等人道：“也好，咱们就去问问国帅大人。”
从巫含之事起，我便知道，这群漠北的武林中人十分好说话。
现在带着他们一走，便不必担心冷一笑了。
第201章 对决（）
漠北，皇宫。
漠北的冬天来的及早。
山川如冰，梅花凛凛。
皇宫大门敞开，似乎在揖手恭迎远人来。
我们走进了皇宫，宫内有舞剑的声音。
“你们来了？”
楚三尊就立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们。
两侧的武将们纷纷持着长弓长剑赶来，在宫廊之下排成一行，于两道夹击。
楚三尊看着我，“萧山，我等这一天很久了。你是大武的皇子，我是大楚的公主，我很想知道，你我一战，是怎样的结局。”
“国帅大人，萧山说你给我们下了蛊毒，是不是真的？”
萧氏兄妹在我身后指着楚三尊发问。
楚三尊不由得眉毛一蹙，我知道，她这个样子是生气了。
“聒噪！”
楚三尊长袖一挥，一股掌风便径直奔来，激起满地未扫的雪花。
萧氏兄妹顿时倒落在地。
“你……”
见楚三尊如此，其余的人纷纷不忿。
楚三尊干脆一挥手，两排的的箭便如飞蝗一般地向我身后的人射去。
“待本公主杀了萧山，再处置你们的不忠之罪！”
楚三尊一甩袖子，从身后的桌案上掣出一把长剑，此刻，雪水飘飘，映着她手中的那把长剑如秋水一般。
她青丝不苟，双脚一踏，便持剑向我飞打来。
我步法一退，寻个缓冲，便掣出寒冰剑抵住她的剑尖，随之又一转身，她的剑随我而转。
我侧身一让，梅花簌簌而落。
楚三尊长剑袭来，我知道她才用了一份力，还在玩呢。
又是一剑，自我身侧而来，剑如秋水一恍而至，衣香测测，我一转身，便飞至她身前，她的笑声在我耳边，徐徐柔柔：“萧山啊，你真的对我下得去手吗？”
我一愣，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