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谷-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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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出声道:“来者是客,萧公子头一次来,岂可空手而归,再说,我久仰剑神大名,欲与剑神把酒共饮,切磋武艺,点苍叔叔还是自行下山吧。”
我看着北山,心中略感疑惑,他无缘无故留我做什么,但是看他眼神清正,坦荡明朗,便大抵放心,笑道:“在下亦有此意。”
点苍瞪我一眼,便与一干教众下山。
但为提防他去缺月居搜书,我便在他背后道:“点苍前辈,下月底我这徒儿要进行学院小试,您若是不甘心,还可来寻我。届时咱们光明正大地比过。”
小圣女跟在点苍身后,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冷一笑一眼。
冷一笑与她眉目传情。
待巫族一行人彻底离去,北山才踱步至我身边,以一种含着慈祥的目光看我。
那目光令我心头微微震动,生平第一次见到谁的眼睛,像一汪深潭般折射出一种博大又怜惜的光来。
“我其实与令师尊有些交往。”北山款款道:“令师尊的所作所为皆令人折服其下,这次我师弟冒犯你了,我代他致歉。”
北山说着便要向我拱手鞠躬,我无甚高尚品行,难当大礼,立刻止住他道:“南山长老与您皆是在下的前辈,前辈对我只有指点,并无冒犯一说。师傅为人高超雅致,也不会介怀此事。况且,是我们擅闯了贵教。”
南山立在他师兄身边,双手抱臂,微微歪着脖子,看着我道:“你这晚辈说话可真是好听。”
“师弟,师傅尚在闭关,但对你每日行径亦是十分在意,你私自下山招惹点苍的事他也知道的,你去他关前好好地背教规去吧。”
南山对着北山抿了抿唇,便不再说话,径直地走了。
北山请我们留宿一夜,还说要放厨娘下山,请我们照顾照顾她。
北山所在的山头十分幽静,刚踏入进去,便感受到一股古朴之意。
是夜,星光寥寥。
夜空青黛如洗。
北山的徒弟在山谷的溪边小渡口上,给我们置了一桌酒席,我们席地而坐,这溪边桃花灼灼,偶被长风拂落,飘然委地。
北山道:“说起来,阿蓼她是东山师兄的徒弟,但是也在南山师弟手下学过几年的招式,南山师弟不是冷情之人,却非得抓她回来,还想执以火刑,还不是因为阿蓼偷走了阿狸送给他的白玉瓶!”
我接口道:“南山长老实则是痴情之人。”
洛怀姬忽然发问:“其实,白玉瓶乃是我漠北之物,前辈你可知道?”
“姑娘何出此言?”北山道:“追根溯源,白玉瓶是大楚公主楚三尊之物,大楚在漠北之前便存在了。”
“可大楚已经亡国了。”洛怀姬咽下嘴里的食物,天真地看着北山一字一句道:“大楚已经亡国了,那白玉瓶乃是我漠北的。”
北山也是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可是大楚公主楚三尊尚在人世。”
北山的气派素来是不卑不亢进退有度的,便是简单陈述一件事,都令人感受到极强的威严和决不后退的气势,而且那气势还是含而不露确切存在的。
洛怀姬应当第一次有一种碰钉子的感觉,当即不说话,低头默默吃饭了。
第121章 下山()
洛怀姬这顿饭吃的极其安静。
我饮下了一尊鹿尾酒,滋味不错。
酒罢,北山与我各自回去。
这座山里俱是木屋,我踏进屋子,这木屋里只一木床,一木桌椅,桌上摆着一方素琴而已。
北山好琴,南山好扇子,这一对师兄弟,很高雅。
南山教教规严苛,男女不同室,洛怀姬的屋子在隔壁。
我夜间不欲睡觉,便出门练功。
窗外,夜风阵阵,窗边溪声缓缓,星光与灯光照着溪边桃花粉光,窗外气候微凉,整个天地在这谷里不再是阔大的,而是扁平的一横,似乎只在两指之间,对岸有风与瑟瑟香味吹来。
整个夜间的天地均是显得阔大又仓惶,这样的境况,令我忍不住拔剑挥舞,外界之气与剑气相应和,令我的心骤然悸动。
寒冰剑在剑鞘内嗡嗡作响,似乎在挣脱剑鞘的束缚,寻一个彻底地锋芒毕露的时机。
夜是安静的,也是汹涌的。
所有的澎湃都在暗自里鼓动着。
我飞身登上桃花枝上,将剑挥动,这样独自的夜色,令我的剑气铮铮然。
”果然是好剑意。“
身后传来一阵笑声,回头一看,竟是圣女。
圣女盈盈然抿唇微笑。
”你的剑气与众不同,可否指点我一二?“圣女看着我。
我摇摇头:”不可。我的剑气乃是天生的,旁人是学不来的。纵使天资高慧,也学不得万分之一。“
圣女轻讶,脸色略有不悦,”你看不起我?“
”你觉得,这世上,有人值得我剑神看得起的吗?“
圣女凝思,道:”你谁都看不起吗?“
我想了想是的,于剑道上,我谁都看不起,或许,在用毒,用药等方面,确实有人值得我萧山肃然起敬,但于剑道上,我俯瞰众生,当之无愧。
我笃定道:”是。“
圣女微讶,随即道:“那你不妨与我比试一番,你若输了,帮我做件事。”
我寻思这世上尚无我不敢做的事,便道:“帮你做事可以,可是,我不和你比剑。”
“这是为何?”圣女道:“你莫不是怕了我?”
“非也。”我望着她,道:“我不与你比剑,不是怕了你,而是我不愿比。剑是我的伴侣,不是用来比试的工具,更不是寻求胜负的工具。”
“不求胜负?那你练剑是为了什么?”
圣女又向我靠近一步,“剑是你的伴侣,那陪伴你的那位漠北的姑娘呢?她不是你的伴侣?“
”我练剑就是练剑,我喜欢练剑,这与胜负没有关系,至于洛怀姬,我只拿她当妹妹,她再怎么与我亲昵,我心里只当她是妹妹。“
圣女歪着脑袋看我,”你对她那般随和,她会误以为你接受了她的。“
是吗?
”女孩子都是如此的吗?“我看着圣女,道:”倘若,我对你万般随和,你是否会觉得我对你有情义?“
圣女摇摇头:”我绝不是洛姑娘那样的人。”
我点点头,道:“那么,你要我帮你什么忙呢?”
“也没什么,我得去找南山师叔,请他交出他的令牌。可我不敢与他说话。”
这倒是奇事。南山功夫都被封了,还有什么好怕。
“我不是怕他,而是教内规矩弟子不得以下犯上,他是长老,我只是个圣女。现在他功力被封,但身手还在,他要赶我走,若是用身上打我,我不便回击,若一意退避,我又不舒服,所以请你陪我一同前往。”
“你自己去吧。你们南山教的内务我不便插手。况且,我去了,南山长老便不会打咱们了吗?”
我收剑回鞘,拒绝了圣女。
圣女垂下头,颇为惆怅道:“好吧。”
她那副模样,倒是一副颇为失望的样子。
我收回剑,见她的身影如一道白袍般飘离山谷,便转身回了木屋,拉上门睡了。
次日早起,洛怀姬尚在懒睡。
我抱剑倚在门边,见着隔岸的渡头,摆起了早饭的饭席。
洛怀姬拢好头发起身过来,站在我身边,道:“对面摆好早膳了,师兄,咱们走吧。”
想起昨夜圣女的话,我此刻刻意离她远些了。
洛怀姬伸向我的手扑了个空,便粘在我身后,蹦蹦跳跳跳地说话。
溪边一片竹筏划来,竹筏上的男子撑着篙接我与洛怀姬。
称竹筏的男子笑道:“曾经东山长老爱在这溪边炼丹,什么药灰都往这溪水里头倒,以至于这溪水底下沉淀着一层层的紫红绿黄色丹砂。”
难怪这溪水看起来粼粼有有光。
竹筏过了岸,我们走至渡口边,厨娘与冷一笑也来了。
冷一笑道:“师傅,昨晚我和干娘在一起。东山长老已经原谅干娘了。”
我看着厨娘,想着她相公才被南山烧死,她定然不会高兴。
北山坐在渡口边的桃花树下,盘腿而坐,早起便看到他坐在这里,吸收日月精华了。
北山这时睁开眼道:“你到底是偷了南山师弟的白玉瓶,见到他,还是恭恭敬敬地道个歉吧。”
厨娘镇重点头。
正说着,南山便与圣女一起过来。
两人穿着一黑一白,且圣女与南山的脸上都有一线红。
北山脸色一沉,怒道:“你二人打架了!你们简直目无教规!”
南山一撩袍子,席地而坐,对着北山道:“师兄,是她来惹我,我昨夜都快睡了,她打进来,要我交出白玉瓶。”
南山的声音既似撒娇又似控诉。
北山一时无话可说。
“好了,师弟你莫闹了。白玉瓶也该物归原主了。师傅上月推算了一卦,算得武林中必然纷争再起,要我们安心隐居便可。你那白玉瓶便无归原主,断了你的痴念也好。”
北山随即看向我道:“白玉瓶乃大楚公主楚三尊之物,阁下师尊与楚三尊可谓是亲密无间,烦请阁下将此物交给师尊代为转交。”
北山将白玉瓶递给我。
我顺手便收了。
这一顿早饭吃好,我便与冷一笑他们告辞下山了。
厨娘对着南山长老甚为尴尬,南山这顿饭吃得不高兴。
冷一笑倒是蛮开心,吃完我们下山乘马往东华县赶回。
第122章 痛苦()
南山教送了我们一匹马。
冷一笑与我共乘一匹,洛怀姬与厨娘共乘一匹。
一路向东,马至东华。
厨娘直奔她的猪肉店,洛怀姬与我带着冷一笑回西塘村。
再不回去,想他姥爷,定会焦虑不堪。
冷一笑直赴他家。
才进他家门,便听得一阵哭声,“老哥啊,你一生困苦,一生贫穷,儿子儿媳死得早,你自己死的时候,孙子又不在身边,你可真是苦啊。”
听闻死字,冷一笑飞速地冲进里屋。
厨娘拉住我道:“人死七天内,一般魂魄尚在屋内,你满身清正阳刚之气,进去必然冲撞,还是在这里等着吧。”
我点点头,屋子里传来冷一笑悲痛的哀嚎。
“姥爷,姥爷!您说过会等我光宗耀祖等我衣锦还乡的,你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快就丢下阿笑了啊!”
冷一笑哭的悲惨。
厨娘与我等在外头。
东华县这里的风俗是这样的,人死后,必须由亲人守在尸边,没有亲人,便须得是熟人守护,否则死者魂魄被生人的生气冲散,很可能迷路,找不到往生的路途。
屋里传来冷一笑嫩嫩的声音,“顾伯伯,谢谢你替我守着。”
那位姓顾的伯伯扯起嗓门,怒道:“你这些天去哪里了啊!你姥爷就是为了找你,不小心掉进了水坑,没爬起来会来就伤寒而死!”
“对不起姥爷,是我不好,都怪我!”冷一笑哭得嗓音都变了,哭了半晌,忽然疑惑发问:“水坑?整个西塘村包括两边的东塘,南塘村都没有水坑。他怎么会掉进水坑里?”
冷一笑问的很对,柳如寞他爹素来重视村道,凡是村道有水坑,会导致积雨难行之处,都给填平了。
所以,掉进水坑是不可能的。
屋里那位姓顾的老伯便道:“还不是因为莫铜,你在如骅私塾的少元阁上学,他在童元阁嘛,你们是一个村的,你姥爷好几天没见你,拉着莫铜问你在不在私塾里头,莫铜告诉他,说亲眼见你和几个伙伴往县界边的淮阴河去了。你姥爷去淮阴河那寻你。”
“莫铜!”冷一笑声音中的气愤呼之欲出。
“我和你姥爷一起去淮阴河道边上寻你。”
冷一笑道:“莫铜他为什么要说谎!”
我亦心惊,莫铜这孩子,年初便拉着一帮小孩欺负冷一笑了,现在竟然害了冷一笑姥爷。
也许他只是无心的一句话,但想想,我却倍感心惊。
冷一笑哭了会儿,厨娘道:“我去喊店里伙计来给老人做棺,你在这儿陪着他吧,免得他伤心过度。”
冷一笑自幼的只有这么一个姥爷,一直以来,他都是和他姥爷相依为命的,他姥爷骤然去世,而且还是因为他,冷一笑心中的愧应该大于悲吧。
其实,我觉得这事我也有干系,巫族抓走冷一笑,难道不是因为我吗。
我见惯生死,不知道如何安慰人。
冷一笑红着双眼走出来,我只能按住他的肩膀,叹一句:”节哀顺变。“
有时候,我真不喜欢我的冷淡,可我的心早在当年的乞讨生涯中被彻夜的寒凉裹攫住了,除了细水长流的陪伴,没有什么能在我心底炸出激烈的烟花来。
冷一笑似乎听不到我说的话,径直地往外走去。
我立刻跟了上去,冷一笑直直地,挺挺地,一个劲儿地向外走去。
跟丢了魂却被什么提着的行尸走肉似的,直直地往外头走,弯儿会拐,路上的人会避开,但整个人从背后看起来,都像是被什么推着,被什么挤着往外头去。
多年以后,我与楚三尊对质时,我才忽然想起了这个画面,也能深切地体会到,这是什么,原来不仅仅是失魂落魄的绝望,还有仇恨!绝境中唯一支撑着的仇恨!
我怕他被马车撞到,紧紧地跟着,却见他左拐右拐,脚不沾地地走进了如骅私塾的大门。
我随着追了上去。
如骅私塾是县里的第一大私塾,根本不用担心有人上门闹事,所以,这里不像无名气的私塾似的,还需雇人守在周围。
所以冷一笑前脚进,我后脚跟着,竟也畅通无阻。
冷一笑直直地踏上台阶,走进西边一个院子,这也不是他的少元阁啊,我抬头一看,院子的匾上写着童元阁三字。
我懂了,他来找莫铜打架来了。
冷一笑似一只困境中的小兽,而莫铜便是围住那小兽的栅栏,冷一笑直直地冲着莫铜而去。
童元阁里,先生正摇头晃脑闭着眼讲课,压根没注意到脚不沾地一步步进来的冷一笑。
莫铜这人我有印象,在窗户便我巡视一遍,便看到了他,和年初那个看起来凶凶的样子没有变化,正转头和身后的人说笑。
冷一笑直直走过去,和莫铜说笑的孩子一惊,莫铜也转过头去。
“啪!”地一声,莫铜脸上已经被冷一笑狠狠地打了一掌。
私塾先生闭目摇头晃脑授课,这声啪尚未打破他对于之乎者也的沉迷,他仍然闭着眼,淡淡开口:“静而后安,要静,你们莫吵吵。”
莫铜尚未反应过来,冷一笑又沉声憋着气狠狠地再次扇了莫铜一耳光。
“你疯了吧!”莫铜噌地一下站起来。
私塾先生仍是闭着眼授课,摇头晃脑道:“莫要吵闹,说梦话的学子可以出去睡觉。”
“你敢打我!”莫铜大吼道:“你敢打我!”
私塾先生仍是闭着眼,幽幽然道:”授课莫吵闹,也要给先生些面子。“
莫铜是这群人里的孩子王,见莫铜被打,那些孩子也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冷一笑仍然是沉默着不说话,一把抱起莫铜的书,便撕了个粉碎,莫铜似乎对这一切都不可置信。
撕了没一本书,冷一笑忽然嚎啕大哭,”莫铜,你这个杀千刀的,你不得好死!你害我姥爷!你害我姥爷!“
冷一笑哭的悲哀至极,声如裂帛,那些站着的孩子也不敢上前了。
私塾先生的授课猛地一顿,睁眼看向冷一笑处,道:”你这小童何故嚎啕大哭?“
冷一笑继续沉默,手里不停地撕着莫铜的书,丢着莫铜的笔墨纸砚。
莫铜闻言冷笑,“你姥爷是自己掉进水塘的,与我何关啊!”
这话,当真令我一惊。
若真是与他无关,莫铜此刻一定回打冷一笑了,此刻淡然出言,分明是在掩饰心虚。
说不定,他早对冷一笑存有恶意,甚至靠着那股恶意,骗冷一笑姥爷去河道,骗他掉进水坑。
小孩子的恶意,当真是令人汗毛倒竖。
我见过的江湖杀手,也不止于此啊。
冷一笑大哭:“莫铜,你害死我姥爷,我要你以命抵命!”
冷一笑哭的撕心裂肺,终于引来了私塾的大先生。
第123章 公堂()
如骅私塾很大,管理如骅私塾的是大先生江承志。
江承志为人刻板,墨守成规。
他怕是在隔壁便听得了这里的吵闹,故而急匆匆赶来,因为赶得太急,径奔入教室,都没有看到我。
授业先生迎向大先生,说道:“此子无故吵闹,大先生,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可能是大先生在这一众学子中颇有威严,众学子见了他均是不敢吵闹。
“你这孩子,何故大吵大闹?”
冷一笑转过头来,看着江承志,已经眼睛通红了。
江承志带着怒气的嗓音便缓和了许多,道:“为何如此伤心啊?”
冷一笑指着莫铜,哽哽咽道:“他,莫铜,害死了我姥爷。我是少元阁的学子冷一笑。”
莫铜张口道:“没有啊,他前几日不曾来私塾,他姥爷到处找他,我就指点了一下,谁知道他姥爷会死,还怪到我头上来!”
“莫铜!你无耻!”冷一笑愤怒大骂。
莫铜冷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害死了你姥爷?”
冷一笑张口无言。
江承志道:“你就是屠先生说的那个无故消失了五天的学子?我们本来还打算报官呢。”
莫铜道:“你姥爷死了,和我可没关系,你姥爷死了,那是你们家运不好,与我无关。”
江承志道:“你姥爷死了?”
冷一笑点点头。
江承志的神色复杂起来,莫铜笑道:“你姥爷死了,你得为你姥爷守灵,守灵起码守个三年吧,三年后你才能参加府试。”
冷一笑道:“为姥爷守灵之前,我要先做一件事,那就是先让你这个害人精血债血偿!”
冷一笑冲出童元阁,我赶紧跟了上去,不知道这孩子要做什么。
冷一笑飞奔出去,险些撞上了一辆马车,他拐出了私塾,一径向北,又拐向西,我一看,这不是府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