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月谷-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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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针擦过莫小净的衣服,直直地飞钉进墙上。
那墙上横三排金尾针,竖三排金尾针,横平竖直,横竖都在一根直线上,丝毫不差,要是有个与莫小净齐高的女子站在墙边,这九根针,就对应着,身体躯干的九处大穴。
方才,莫小净背对着女郎,那女郎在她身后出针。
要不是我觉得莫小净绝无骗过女郎的可能,一直观察女郎的动静,此刻,莫小净背上怕是已经多了九个血点了。
看来,方才,那女郎不揭穿莫小净,果然是为了让我与莫小净都松懈,她要趁机出暗器。
莫小净回过神来,有些后怕地说道:“九点朱墨针!”
“啊!你好歹毒!早就看出来我是假的圣女,居然装不知道,然后出手伤我!”
我低头看莫小净:“够了!你这么后知后觉吗?”
那女郎冷哼一声:“阁下为何冒充我教圣女,到底居心何在?”
我看向那女郎,略作歉然道:“我的师妹一向喜欢装神弄鬼,女郎见笑了。“
女郎挑眉冷哼一声:”正教之中竟也有行如此手段之辈,忒不光明正大了!“
那单膝跪地的顾老大有些挂不住地咳嗽了两声,怒声道:“你个小妮子!装成圣女骗顾大爷我跪下,看我不活剥了你的衣服!”
旁边架着柳如寞的两个汉子冷笑一声:“可没人逼你跪下,我们早看出不对劲了。”
顾老大干咳两声:“哪里不对劲啊!怎么看出来的!”
女郎喝道:”够了!“
她看向我们:”你们到底来自何门何派?“
我与莫小净对视一眼,肯定不是暗刀门,莫小净向前一步道:“我们是什么门派,你也配知晓吗?虽然你们巫族与我教同为正道,但我们门主,委实瞧不起你!”
“门主?”女郎冷哼一声。
我暗道不好,江湖门派甚多,但一般都是某某教,某某教,某某派,某族,叫某门的很少。莫小净是暗道门少门主,自然顺嘴说出门主二字。
江湖上叫某某门的只有梨花门,被灭了的刀客门,衰落的暗刀门还有一个新近崛起的问剑门。
其中,梨花门与问剑门都是正教联盟承认的正教。
梨花门内只收女子。
那女郎看了一眼我手中的剑,疑惑道:“你们是问剑门?”
莫小净自宽袖中掣出一柄剑,看向我道:”糟了,师兄,她怎么知道我们是问剑门的人啊!“
我看向莫小净,她语气稚嫩且纯真,令我不禁在心内大呼,女人的伪装真是层出不穷啊!
”问剑门在江湖上崛起才几年时间,竟有这狗胆,与我们巫族抢东西!“
我看向莫小净,她竟然一片坦然,这招祸水东引,委实不地道。
”咳咳!“
角落里传来几声虚弱的喘息,被两个大汉架住的柳如寞竟然苏醒过来。
那女郎道:“问他!”
顾老大走过去,狠狠给了柳如寞一巴掌,“说,你方才说的给你书的私塾学子是谁!”
柳如寞再要说话,我反指一弹,飞石便又打中他的穴道,他又晕了过去。
女郎冷哼一声:“可真奇怪啊。你两次打他,每次打他都是在他要说出给他书的人的时候,这到底是为什么!”
莫小净道:“我们当然要抓走他,就算真的有什么,也是我们先知道。”
我怕莫小净说多错多,挺剑便与那女郎相斗。
莫小净忽然聪明起来,拔出剑直取架着柳如寞的汉子。
莫小净剑势轻灵,对上那几个壮汉,正好以柔克刚。
他们三个汉子缠斗莫小净,一个背住柳如寞,便往外走。
我看得分明,一手抬剑抵住那女郎下劈的手刀,同时袖子中一记飞石斜打那背着柳如寞的壮汉。
壮汉应声倒地,柳如寞在地上翻滚几圈,随即便醒了。
“救命啊!救命啊!”
柳如寞高声呼救,边呼喊边连爬带滚地往巷子外爬去。
那壮汉一把拖住他的裤腿,握紧他的脚踝,不让他爬走。
柳如寞仍在高声呼救,再这样,估计夜巡的捕快也会过来。
壮汉拿出一把匕首,对准柳如寞的腿便往下狠狠一扎。
“啊!”柳如寞哀嚎一声,惊得远处乌鸦聒叫飞起。
壮汉吼道:“叫!我让你叫,再叫爷一脚踩断你的背!”
柳如寞痛的满地翻滚,莫小净被另三个人纠缠住,腾不出手。
那三人拳法独特,呼呼生风,莫小净的剑左拦右挡,只守不攻。
我与女郎对打时,也偷眼瞧着莫小净,那三人把她缠得密不透风。
必须想法子突出围困。
我便接女郎的招式边想着,无双剑法的第九重。
“无双剑法,第九重!快!”
莫小净闻言,身子一矮,横腿一扫,那三个大汉一慌神,莫小净旋转铁剑,铁剑凌空斩下,砍向一人胳膊。
两个大汉退之不及。
方才莫小净只用轻灵柔婉的剑法与之周旋,此刻突起陡峭迫人的剑势,那大汉没有防备,未及收拳,铁剑砍下,“噗”地一声,血溅高墙。
“啊!”大汉凄厉地猛喝一声:“左护法,我的手!”
“啊!”柳如寞看到掉落在地上的手,惊吓地高喝一声,生生地再次晕了过去。
那断手大汉负伤,更是双目赤红,如深仇大恨一般冲向莫小净。
练拳的人没有了一只手,那真的是生不如死。
他此刻已经不必留手了,另一只手的拳挥向莫小净,拳拳生风,只欲与莫小净同归于尽。
第47章 问剑()
那大汉十分狰狞,一手血光喷涌,一手肉拳呼呼,直扑向了莫小净,拳头直挥向莫小净的颞颥死穴。
另外两个大汉也是左右夹攻,莫小净仰身退避,长剑挥舞,仍是双拳难敌四手。
顾老大也丢下了柳如寞,跳到莫小净身后挥拳打她,幸亏莫小净机警,使出一招”长蛇甩尾“,后踢一脚,直中顾老大的裆部。
”哎哟!老子的子孙袋啊!痛死老子了!“顾老大紧紧捂住裆部跳脚。
莫小净既要提防身后,又要顾着左右和眼前,这样缠斗下去,迟早两败俱伤。
可眼下形势胶着,难以有所扭转,再说,除了全身而退,我们还得带走柳如寞,免得他再落到女郎手里,说出了冷一笑,那又是一桩桩麻烦。
我得先摆脱女郎的钳制才行。
我看向女郎,这女子当真是厉害,不用兵刃,但靠掌法与身法便缠住了我。
我并不肯出全力,一是怕女郎剑术太精湛,不像是问剑门的人,徒惹女郎的怀疑;二是怕剑术太精湛,自暴身份。
师傅说,我的剑法,与江湖上各门派的剑法都不同,因为不同,所以一旦全然使出,必然暴露我的身份。
与世无争的剑神忽然卷入《安平录》的争夺中,必然会在江湖上掀起一场风雨。
可是,看这女郎气定神闲的模样,即使与我打斗到这时节,都已然不令我察觉到她的气息。
中等的剑客与我打斗,一刻钟便会气息紊乱,这女郎却能定然如故,当着是内力深厚。
我可以和她耗下去,但是莫小净已经独木难支,气喘吁吁了。
问剑门的门主江笑寒几年前曾来到缺月居挑战我,他很傲气,因为拔剑的第一句话,就是:“你最好记得我的剑法,这样你就知道你是死在了谁的剑下!”
因为这样猖狂,我不得不对他记忆犹新。
他的剑法我还记得一二,很强势的剑法,善于攻,不会守,善于放,不会收,因为太急于进攻,反而被我寻出太多破绽。
就好比一个人处世,不停地抛出自己的想法,不停地说话,而不观察别人,给了别人养精蓄锐的机会,自己却日渐消瘦。
近几年,问剑门崛起,处处说门主是与萧剑神一战,并且战了足足三十回合的人。
哪里是战了三十回合,是他急于进攻,被我打败了之后,又无赖地要求我再与他一战。
他是来挑战的人里最无赖的一个。
我不得已答应再与他一战,他便故意拖慢剑速,好观察记忆我的剑法,第二次我足足与江笑寒战了二十三回合。
两次挑战加起来二十九回合,他离开后没几天就创建了问剑门,打着与我过招三十合的旗号,还说得了我剑法的真传,过招时记住了我的剑法。
后来又有败于我剑下的人,看到江笑寒耍剑,说与我的剑法真有些相似,唬地没主意的人一愣一愣。
剑法,相似有屁用!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没想到傻子忒多,竟都踊跃奔入问剑门求学。
不怕人没实力,就怕人没脑子!
之后问剑门如何发展我并不知道,但他到处说,“老子打着剑神对手的旗号,剑神不来拆穿我,说明我是真的厉害!”,不少傻子以为他真的是很厉害。
自从江笑寒创立了问剑门,我与世无争,不在乎被人滥用名气的气性就越传越响。
后来,江湖上冒出一个剑魔,天天追着江笑寒打,江笑寒买了一箱子的剑,全都被剑魔劈废了。
如今我越来越淡然处世,江笑寒就四处与剑魔比武,完了还说,“我是剑魔的对手,我这一箱子的剑啊,都是和剑魔比试打成这样的!”云云,一时众人趋之如鹜,都认为他是剑神和剑魔的对手,徒众也更多。
可惜,江湖排行榜上似乎没有他的名字。
之前听莫小净说,他现在重金在江湖排行榜上买一席之位。可惜,名气是大伙儿给的,不是买来的。
我心中想着,那问剑门门主江笑寒也曾与我打过,他从前的剑法我也明白,看他后来,专靠蹭借别人的名气扩张,便知他的剑法毫无进益,既然如此,仍然使用他从前的剑法便是。
况且,当年他故意拖慢速度偷看我剑法,却不知反而被我看清了他的剑法。
我想着大体上使用他的剑法,重要处改改,再用全部的内力汇聚剑上,必然能打过这女郎。
这女郎身上不带兵刃,一直以守为攻,想借此消耗我的内力。
每每我要摆脱她时,她却又反守为攻,探过来缠住我,不叫我逃脱。
因为她已笃定了莫小净在多人围攻下难占上风,她只需缠住我,就可以拖垮莫小净,然后稳坐钓鱼台。
我仿着江笑寒多年前来挑衅我的剑法,不再悠闲对打,而是加猛攻势,劈砍刺挥,剑尖所过之处尽是人体大穴。
女郎冷笑道:“想不到你竟然真的是问剑门的弟子。”
我所料果然不错,这江笑寒多年来剑法不曾精进,只注重于蹭别人的光去了。
女郎冷笑:“我原来还当你们诓我,故意留手,免得废了你们,搞的正教门派之间撕破脸。但既然你是问剑门的,我就不必留手了。”
那女郎自袖子中掣出一双峨嵋刺,双刺锋利在月色下泛起尖锐的寒光,好一对武器。
我甚至能感受到来自武器上的浓厚的杀戮之气。
好武器!
女郎旋身刺来,第一次我感受到了她气息的波动,想来是真的动用了几成功力。
我闪身退避,趁她尚未刺来时,拔剑出鞘,剑光在朦胧月色中如稀世珍宝般闪利,我挥剑,剑光斩断了月色,剑气搅动夜风。
师傅说,我这柄剑是稀世神铁所铸,拔出来便搅动一方风云。
剑光闪过,那女郎避之无及。
她原本只以为我是问剑门的人,心里想着,问剑门的人有何能耐,许是轻敌,不用全力。
峨嵋刺迎上我的剑,她被我的剑气反震得练练退步。
趁此机会,我挥剑刺向围攻莫小净的壮汉。
一个壮汉中剑倒地,我拔剑换步,与莫小净一人杀一个。
剑起人倒,快不可敌。
莫小净拎起柳如寞便飞身上墙。
“给我站住!”顾老大见莫小净飞去,甩出一把匕首,那匕首直飞向莫小净的背心。
我纵身而上,挥剑拦开匕首的刹那,身后传来飞针的声音,我心道不好,侧身时,却已然来不及。
左腿传来一阵刺痛。
我中了她的九点朱墨针。
我自封穴道,暂时封住了腿上的气脉,免得针尖的毒液流遍全身。
知那女郎轻功奇高,便是我不中毒针,也未必飞得比她快。
何况我已中毒针,莫小净手里还提着一个柳如寞,这般下去,我们迟早被女郎抓住。
第48章 援手()
我强忍左腿的酸麻之感,与莫小净一人架着柳如寞一条胳膊施展轻功,这实在是不便。
“你已中了我的毒针,看你们能逃去哪儿!”
女郎冷厉的声音迫近,我想实在是逃不了了,倒不如反身再战,只是强行调动内力,很可能加剧针尖之毒在我体内的流通。
但不这样,我与莫小净可能都会被抓住。
我咬咬牙,也罢,反正我自小服食避毒丸,普通小毒不在话下,有避毒丸的药性护着心脉,不会中毒太深,况且,我反身与女郎再战,莫小净便可逃脱。
心里想着,右手手腕气劲一转,便将莫小净与柳如寞推去一边。
而我趁势转身,右手拔下束发的木簪,径直向那女郎的面门打去。
女郎侧身避过,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轻功。
师傅说,有些轻功是逃命用的,要越快越好,不必在乎你逃跑的姿态是否好看;有些轻功是追杀用的,也要越快越好,不必在乎你追杀别人时姿态如何。
只要快就够了,能取人性命就好,被你杀掉的人,不会想着死在一个姿态难看的人手下是件屈辱的事,因为技不如人,被人追上,就已经够羞耻的了。
你能逃脱,别人也只会为没能抓住你懊恼,不会在乎你逃脱的姿态不优美。
但是,这个女郎的轻功不仅快而且美,我转身的刹那,看到她冰冷的脸,深色的衣裙,从容的步法,逆风而来,速度很快,仿佛她是一片被狂风向前吹的花瓣,可是又那么地淡定。
又快又美的轻功,真不负“闲花落地”这美好的名字。
便是侧身躲避我飞去的簪子时,都那样不动声色,不惊不怒。
幸好这是夜里,要是在白天,让我看清她姣好的容颜,我一定舍不得下手。
在她避开我那飞簪的瞬间,寒冰剑出鞘,脚步在窄窄的高墙上飞快踏过,而她也迅速地向我这里奔来。
“砰!”地一声响,我的寒冰剑抵上一道峨嵋刺,而另一道峨嵋刺抵在了我的心窝。
“金丝甲?”女郎惊讶开口,“你居然穿着金丝甲?”
女郎轻哼一声,又笑道:“就算是金丝甲,我也照样戳你一个血窟窿!”
我感受到心窝处一个又尖又硬地东西慢慢地抵下去,这是女郎在使力气,想用内力突破我的金丝甲,最好能穿透我的心窝。
我冷冷一笑,练了这么多年的内力,自然不会如她的愿!
她与我胶着着,但却是我的好时机,趁她全部内力都在这峨嵋刺上时,我猛运内力,一股内力自丹田冲向心窝,左肩向前一送,内力震出,那女郎被我震得倒退数步!
就在此刻,我使出了那招斩翅,寒冰剑自上划下,剑光中,我看到一个黑影扑了来,丝带被夜风吹得飘飘。
一个粗壮的黑影从我面前缓缓倒了下去。
“教众都笑我,可我,就是瘌蛤蟆想吃天鹅肉,左护法——”
女郎的身形在那黑影之后。随着黑影的倒下,慢慢地露了出来,露出了她低头看着黑影的眼神。
“我顾老大,钟,意,你——”
顾老大的身形倒了下去,随之倒下的,还有女郎胸前的一道斜长的血痕和她的眼神。
那眼神仿佛随着那断断续续的死前告白而一起沉落下去。
“扑通”一声,顾老大的身体彻底滚落在地,我知道,他已经死透了。
我想杀那女郎,解决掉麻烦,所以用上了十成力气。
因为剑气太强悍,顾老大即使在前面挡着,女郎的胸前还是被我的剑气划伤。
只是没想到,十成力气之下,顾老大还能说话。
“没用!”女郎自那地下的尸体收回目光,看向我。
杀气,凛冽的杀气,自她身上散布开来。
莫小净已然没了踪影,我的左腿已经不麻了,开始一刺一刺地疼。
女郎已经受了伤,我肯定我的剑气伤她不轻,因为我已经能听到她的气息了,证明她的气息乱了。
气息乱了就好,这样就飞不过我了
我收回剑纵身飞掠,女郎迟迟没有追来。
夜风拂人,今夜刮的是东风,东风吹来一丝似有似无的花香,醉人心魄,我心里一颤,不好!
女郎没有来追来,不是因为负伤,而是因为她循着花香去追莫小净了。
莫小净白日将玉兰裹在巾帕里,后来晚上怕是还用玉兰花瓣沐浴了,更兼她露面时,洒了一阵花雨,便是现在,我身上也沾染了淡淡的矮玉兰的香气。
思及此,我即刻向东边追去。
东华县东临湖泊,这条湖泊一直通向清宁河,只要沿着清宁河向西,便到达了东华县的最西侧,最西是一座山谷,也就是我的缺月居后头的山谷的背面。
缺月居后头的山谷在我眼中极为神秘,谷前是师傅手栽的桃花树,通向谷内的路是以奇门遁甲的六壬排列的。
而谷后,则是天然生成的一排排乔树。
幼年时,师傅将谷后的路给堵死了,只留下一条满是暗器的路。
那条路我是知道的,按照休伤生杜惊死惊开的卦法布下暗器,一步踏错,便会丧命。
我一径向东,果然在湖泊畔看见了跌倒在地的莫小净和晕倒在一边的柳如寞。
而女郎则持着峨嵋刺,一步步逼近莫小净。
我飞身而上,女郎闻声即刻反手打向我,她身上已中剑伤,衣服血迹淋漓,我心里一软,便只避开她的攻势,剑尖只擦过她的肩,并不用力打她的穴道。
莫小净已拉着柳如寞站了起来。
我旋身在莫小净身边站定,莫小净对着女郎道:“一本书而已,你何必苦苦相逼。”
女郎勾唇冷笑:“我苦苦相逼?你们问剑门杀了我四个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