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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乱世孤主-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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膀。
  于大终于靠近廊下,仔细打量着那三个孩童。那几个孩童和信长好像没有看到于大和政秀一般,对旁人根本不予理会。
  “竹千代好耐性呀。”信长说道。
  于大的身子不禁一颤。那个折纸鹤的孩子,是竹千代?但竹千代没有回答。他正歪着头,在想如何让翅膀多些颜色。于大只能看到他的额头。她突然有一种冲动,她想捧起那张脸儿,让他看着自己。
  竹千代,是母亲。你难道还不知道母亲就站在你的身边吗?于大咬着嘴唇,凝视着竹千代手中的折纸,心中叨念。
  竹千代终于抬起头。他目光平静,视线转到于大身上的瞬间,双眼蓦地放射出如同朝阳般的金色光芒。那张脸儿和他的外祖父水野忠政颇为相似。他不知道将要降临的灾难,不知道潜藏的危险,甚至不知道面前站着的全身发抖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片刻之后,他又去关注手中的纸鹤。
  信长一直用幸灾乐祸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对母子的举动,这时候突然叫道:“竹千代。”
  “哦?”竹千代亦未抬头。
  “你喜欢我,还是讨厌我?”
  “不知。”
  “哼。你知我是谁吗?”
  “知。”
  “知?你说说。”
  “织田信长。”
  “哦。”信长点点头,又看着于大。他和竹千代的对话好像是说给于大听的。信长道:“竹千代。”
  “嗯?”
  “你本应去骏府,为何到热田来了,你知吗?”
  “知。”
  “你若在热田被杀,怎么办?”
  竹千代突然沉默,但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下。
  “我……我信长觉得,你就像我的弟弟,这样说,你还恨我?”
  看到竹千代依然沉默,天野三之助轻轻用手指碰了碰竹千代的膝盖。
  “三之助,怎的了?”
  “请公子回话。”
  “不。竹千代不喜撒谎。”
  “哈哈哈。”信长大笑道,“你讨厌撒谎,但你方才说不知喜欢我还是讨厌我,就在撒谎。”
  “不!大家都说信长乃是浑蛋,我正在思量。”
  “浑蛋,你这厮,居然口无遮拦!”
  “若是浑蛋蠢货,我便更讨厌。”
  “不是呢?”
  “我们可做兄弟,一起玩耍。是吧,三之助?”
  这次是阿部德千代用手指碰了碰竹千代的膝盖。竹千代终于折好了纸鹤。他嘴边露出一丝微笑,拿着纸鹤玩耍起来。“把这个送给信长。”
  “给我?”
  竹千代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将纸鹤递了过去。
  “鹤的羽毛真漂亮。它是哪里的大将?”
  “这种大将很软弱,因为是纸做的。”
  “哦?那我也做一副同样的铠甲穿上。”
  “为何?”
  “因为太强大了,麻烦。”信长道。
  “强大了会麻烦?”
  “哈哈哈,让别人感到麻烦。织田信长生来就是这般强大,真是麻烦。这是天生的。”
  信长的话好像合了竹千代的心意,他轻轻点了点头,突然站起身跑开,似是憋了尿。“见谅。”他一边说,一边跑到于大身旁的石头边上,小便起来。
  “竹千代。”
  “什么事?”
  “那石头下边没有蚯蚓吗?”
  “有也无妨。”
  “我是说,如果将小便撒到蚯蚓身上,你的小弟弟可要弯曲了。”
  “不会。”
  “这么说,你已经撒过多次了?”
  竹千代点点头,慢慢直起腰。于大一直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信长迅速将视线转向平手政秀。平手政秀正望着落日,心急如焚,似是在示意信长快快返回。
  “竹千代,你不寂寞?”
  竹千代不语。
  “凡是不合意的问题你便不答,是吗?”
  “是。不必问那些理所当然的事。”
  “嘿,竹千代批评我了。那好,今日到此为止吧。哦,还有一事,你还记得你母亲吗?”
  “不记得。”
  “不想见?”
  “不能回答你。”
  “哈哈哈哈……这就是你的回答。竹千代,我想方设法免你一死,你也不喜欢?”
  听到信长这意外一问,于大身子大震。不仅于大,平手政秀和前田犬千代也惊恐地望着竹千代。众人这时都已经明白,信长有解救竹千代性命的意思,但他们不知道这个冈崎的小家伙会如何回答,都饶有兴趣地等待着。
  竹千代看着信长的脸,笑了,然后淡淡地说道:“我喜欢,你可那样做。”
  “好,我们下次再见。”信长兴冲冲地从窗户底下站起身,大步走到院中。刚才的温和表现一扫而光,他表情严峻地疾走到自己的爱马旁,忽然回头看着跟在后面的于大,道:“我会让他喜欢我。当然,兵戎相见的日子另当别论。但不允许他在内心深处暗恨我。如果怀恨在心,我会将他撕成八瓣。犬千代,跟着我!”斩钉截铁般地说完,他跃上马背,转瞬之间,已经驰至落日下的大门处,很快消失了。
  于大还在呆呆地站着。母亲的心愿终于得以实现,信长答应挽救竹千代的性命……“走吧。”
  平手政秀催促道,“真是难分上下。我们少主乃人中龙凤,竹千代也非池中之物。刈谷夫人生了个好儿子呀。”
  “是……是。”于大似乎还有些恍惚。
  第三十二章 八弥杀主
  天文十八年三月初十。春天已经到来,城内樱花盛开。竹千代被劫持到尾张已经一年半。细细想来,这一年半中发生了太多事情。
  松平广忠来到檐下,让下人帮他剪脚趾甲。“莫要剪得太秃。不定何时又要开战。”他一边提醒着下人,一边眯缝着眼享受着久违的春日暖阳,懒洋洋地摊开手脚,仰面朝天躺了下来。
  “八弥,那以后又发生了几次战事啊。”广忠对着坐在走廊尽头的贴身侍卫独眼八弥道。
  “那以后……是阿春死后?”
  “不,是竹千代被劫持之后。”
  八弥瞪了广忠一眼,掰着他粗壮的手指算了起来。“第一件,攻打户田氏田原城。”
  “哦,第一件。”
  “第二件,讨伐大冈乡山崎城松平藏人。”
  “嗯。”
  “第三件……”八弥皱了皱眉头,继续道,“除去同族的松平三左卫门。”
  若广忠看到八弥此时的表情,他便会明白八弥对他因猜忌和怀疑而发动的战事和暗杀,抱有何等情感了。但今日广忠只是微闭着双眼,没有注意到这些。
  “那不是战争,因为我已看出三左有谋叛之心。但,那之后发生的小豆坂之战真是激烈。”
  “是。因为上和田的三左卫门大人被杀,织田今川发生了战事……两军死伤惨重,羽根村到处都是足轻武士的尸骨。”八弥发现广忠已经打起盹儿来。他睁着独眼,看着对面的院予,闭口不言了。风不大,但是樱花却纷纷扬扬地落到他脚边。
  “可恶的樱花!”八弥心想。在阿春被收为侧室那一天,城主疯狂地将这些花洒进浴房。而这些樱花经常让阿春泪流满面。当阿春假装发疯,最终死去的时候,口中念叨的仍然是这些樱花。
  八弥依照阿春的遗音,砍下她的首级,带到广忠面前。“在下将阿春杀了,以免泄露城主的秘密。”如果斯时的广忠为薄命的阿春流下一滴眼泪,八弥也能化解心中的仇恨,一心服侍广忠。
  但广忠却没有哭。他只是看着阿春的首级道:“你的忠心我都明白了。明天你就回到我身边来吧。”他甚至没说要将阿春葬于何处。每思及此,八弥都觉热血上涌…
  广忠动了动身子。“给我揉揉腰。”他命令下人,那表情仿佛已经忘记自己假寐过。“小豆坂之战以后,织田弹正一心想要杀了竹千代,但至今也没有动手。”
  八弥装作没听见,不发一言。在他看来,能够让竹千代被别人随意处置的广忠,内心定然极端残酷。广忠说那话时,八弥也在旁边,听得十分清楚。织田信秀特意派密使山口总十郎弘高前来冈崎城,向广忠详细说起竹千代的近况,然后意味深长地对广忠道:“冈崎城大概会对今川氏有所行动了吧?”
  但广忠根本不予理会。“我也算个略知义理的武士,对被抓走的人不怜悯,也不动容。”他毫不客气地将总十郎弘高顶了回去。虽然从理性上考虑,这是个靠眼泪无法生存的乱世,广忠的做法尚能理解,但八弥内心深处却更加愤怒。
  “织田弹正故意装出有情有义的样子,实际上大概在等着我广忠向他求饶。”
  八弥还是没有回答。就在这时,酒井雅乐助未经禀告,便领着一个陌生男子直闯进来。八弥感觉那人像个探子。
  “主公。”
  “噢,是雅乐助呀。”
  “让下人回避。”
  广忠慢慢站起身,用下巴示意下人们出去。下人们都退下了。雅乐助又看了一眼八弥,但并没有命他退下。“主公,竹千代近况尚好。”
  广忠紧紧盯住那个男子,“你将听到的如实道来。”
  “是。”那男子身材像个武士,但言行举止却像个商人。“事情出乎意外,竹千代公子似乎与信长公子趣味相投,听说信长公子经常当着众人叫竹千代公子为‘三河的弟弟’。”
  “哦,三河的弟弟?”
  “是。而且,最初阻止弹正大人杀竹千代公子的,也正是信长。他说,他和竹千代不是父辈的替身,他们自己的时代就要到来了。那时,织田松平必须团结一心。他还经常带竹千代公子去参拜、祭祀。”
  广忠苦闷的表情逐渐舒展开。
  “他们二人关系如此之好,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小人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搞清了个中情由。”
  “二人……你说信长和竹千代?”
  “是。将两个人联结在一起的,乃是久松佐渡守夫人,也就是……她在这中间费尽了心思。”
  “于大?”
  广忠的眼睛突然放射出异样的光彩,将视线转向雅乐助,“雅乐助,你说说。”
  雅乐助—脸平静,“那是上房夫人的精心策划。‘不是父辈的替身’……”
  “果真如此,在下对夫人不胜佩服。”探子模样的人道。
  “哦?你言外之意是我不及她了?”
  雅乐助顾左右而言他:“听说竹千代公子平安无事,家臣们定然十分兴奋。而且,当他们知道少主背后有生母温暖的双手支持,无疑会一扫愁云。”
  “雅乐助,你太自以为是了。”
  “主公……”
  “你难道不认为这一切都是织田弹正设下的圈套吗?”
  “若那个圈套能救少主一命一”
  “闭嘴!”广忠狠狠喝道,然后死死盯住庭院里的落花。
  战争持续不断。对于病魔缠身的广忠来说,那过于苛酷的日出日落,总能清晰地反衬出他疲劳的身影。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这个年龄的武将理应能够冷静地判断世事,但广忠恰恰相反,他狠道:“雅乐助!你刚才说竹千代背后有于大的支持、庇佑?”
  “是。派去的人说,不时有衣物、果品之类从阿古居秘密送往少主处。”
  “使者是谁?”
  “已打听清楚了。”男子从旁答道,“久松家臣,一个叫竹之内久六的,因他被委以征收阿古居谷赋税等重任,抽不开身时,就让家老平野久藏秘密前去。”
  广忠大觉意外。如果是家老特意前去,那就绝不是于大一个人的主意了。久松佐渡守也已在背后给予支持。当想到于大居然能打动第二任丈夫时,广忠胸中顿时燃起一股莫名的烈火。果真如此,更不能掉以轻心了。他死死地盯着地面,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终于轻轻摇摇头。
  “必须杀了她。不能让她活下去。”
  “什么……大人说什么?”
  “必须杀了她!”
  “杀……杀谁?”
  “当然是于大。”
  “什么?这……她?”雅乐助不禁叫出声来。一直背对他们坐在走廊尽头的独眼八弥,肩膀陡然颤动了一下。
  “主公!”听到广忠说出如此令人意外的话,雅乐助不禁猛地向前挪了挪,“您说的是真心话吗?如果是真心话……那么,就请您告诉在下一个理由。”
  广忠静静地闭着双眼。阳光下,他额头青筋暴跳,眉间也开始痉挛起来。“雅乐助,这不是于大一个人的想法,这是久松佐渡守的奸计。”
  “您有什么证据?”
  “他竟然让家臣前去……那就是最好不过的证据。”
  “哈哈哈哈。”雅乐助不禁大笑起来,“主公难道还不清楚吗,那是上房夫人的魅力让久松心甘情愿那么做的呀。想当初,上房夫人能让冈崎城的所有家臣们心悦诚服,到了阿吉居那样的小城,自可做任何她想做的事。”
  “你的意思,是于大可以操纵弥九郎?”
  “主公!您用语不当。不是操纵,请相信此乃妇人之德使然。”
  广忠猛地睁开眼睛,那是一双十分清澈的眼睛。他的眼睑上浮动着青筋。“这么说……于大在尽妇人之德去服侍弥九郎那个浑蛋?”
  “主公!若非如此,久松家的家臣们又何以服她?”
  “雅乐助,你认为于大没有任何企图吗?”
  “有的只是这世上自然的母子之情……我能够感受到她撕心裂肺般的痛苦,无论如何都要帮助少主的母亲之心。”
  “哦?那么,是我多心了。但我觉得这一切是织田弹正的奸计,他千方百计猜测我的心思,然后控制住竹千代,再控制住于大,伺机将冈崎城纳入他的掌中。这难道是我多虑了?”
  “请主公原谅。”
  “我明白,明白,你们下去吧。我是抛弃了竹千代的残忍的父亲。于大救了他,她任何时候都是个好母亲。还有,那体谅于大而决定不杀竹千代的织田弹正和久松弥九郎,都是杰出的武将。我本以为那是奸计,但既然你已经那么说了,可能事实的确如此。辛苦了,退下吧。”
  雅乐助咬了咬牙,但想了想,还是施了一礼。广忠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但既然已经阻止了他想杀于大的荒唐念头,也就没有必要惹他生气了。
  雅乐助与探子一起退下后,广忠又歪了一会儿,凝视着院里的落花。周围突然变得非常寂静,甚至连花瓣落地的声音都似能听到。
  “八弥。”
  “主公。”
  “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于大!”
  独眼八弥慢慢地转过身,望着广忠。他并不感到意外。因为广忠在阿春死的时候,没有掉过一滴眼泪。他以武士的气节为借口,不顾竹千代的死活,并派刺客杀死了同族松平三左卫门。这样一个人,决不会因为雅乐助的一番谏言而放弃暗杀于大的念头!
  独眼八弥眯起眼睛。“那么……为什么要杀她?”
  广忠沉默半晌。“久松弥九郎是个老好人。”他像是在自言自语。
  “老好人……大人是说……”
  “找一个能够接近于大的人,送到阿古居。久松是个好人,总会有办法的。八弥,你叫植村新六郎来。”
  “主公……”
  “怎么了?”
  “此事若想隐瞒,久松佐渡守尚可,但上房夫人……”
  “你是说很难?”
  “是。已经有松平三左卫门被杀的先例。”
  “八弥,哼,设若是你,会怎样?”
  “若是小人……”
  八弥内心深处燃烧着对广忠的愤怒和憎恨之火。若是换了别人,八弥肯定早已把他摔倒在地,肆意踢打。
  单纯的八弥当然不可能知,自从于大离去,广忠每日都在苦痛中度过,他也就不知广忠为何对一切都显得如此不耐。被迫斩断的情意,令广忠内心生成了思慕,接着变成憎恨,然后是嫉妒、猜疑,这些情感不停地交织变幻。当他对织田密使山口总十郎说,竹千代任由他们处置时,心中却隐忍着对世事的愤怒与无奈。
  于大如今又和她的第二任丈夫携手救助竹千代。果真如此,广忠有何面目见人?为了活下去,就必须杀了她,此外别无选择。广忠的情感这么以扭曲的形式表现出来,独眼八弥怎能看透这复杂的一切。
  “如果是我,就以少主之事为借口,声称要单独面见她,接近她,立刻下手。”
  “嗯。”广忠点点头。
  “那么,我若令你去做,你能干净利落地除去她,再顺利返回吗?”
  “能。”八弥答道,他感到离开眼前这位城主的时候到了,他怎么能以自己的刀刺杀上房夫人?
  广忠好像看出了八弥的心思,道:“不,不能令你去。让植村新六郎立刻来见我。休要让雅乐助和大藏知道。”
  “人为何不让小人去?”
  “我不放心你。我要听听新六的意见,快去……怎么还不快去?”广忠急得大吼,拍手叫来下人。
  八弥默默地转过了身。侍卫就是侍卫……实际上,他面对广忠时,心里充满憎恨。换句话说,他面对广忠时,害怕自己内心的恨被发现。他按住刀柄,手微微地颤抖着。就是这只手结束了阿春的生命。
  八弥刚想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了。他背后,广忠正令人去叫家老植村新六郎。下人领命出去了。“就是现在!”一个念头疯狂地撞击着他的心,感情如烈火般不可思议地爆发了。这样下去,主公不但抛弃了最心爱的儿子,还要杀于大夫人!松平氏真要完了!
  “主公!”八弥回头的同时,站了起来,“独眼八弥想杀人。”
  “你说什么?”广忠以为八弥还要请缨,“我已说过,你去我不放心,你不明白?”
  “不明白!”八弥又向广忠靠近一步。刀已经拔了出来。
  “啊?”广忠嚷了起来,“你干什么!”
  “都是为了整个松平氏!”八弥的刀猛地向广忠下腹刺去。
  “啊——”广忠身体后仰,双手抓住刀刃,欲要站起来。八弥猛地拔出刀,刀迅即回鞘。
  “哈哈……八弥!”
  “……”
  “你……你也做了别人的卧底?”
  八弥猛烈地摇着头,“是……在下是为了整个松平氏!”
  “哦。”广忠眼睁睁看着鲜血转眼之间染红了下半身。他的声音愈来愈弱,“好……好……杀得好!广忠我、我是该死。”
  “主公?”
  “你不能明白。活着……乃是罪孽……是徒增可怕的罪孽……接下来……接下来……”他的话音已经模糊了,嘴唇变白,脸也开始抽搐。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量抓起扶几,将上半身斜靠在上边。
  独眼八弥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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