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库小说网 > 文学名著电子书 > 官居一品 >

第732章

官居一品-第732章

小说: 官居一品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当然,首先得怨他自己,因为在致仕之初,徐阶的声望之隆,堪比伊尹,天下人都在说他的好话。那种情况下,如果高拱贸然动手的话,八成会偷鸡不成蚀把米,没把徐阶怎么着,先把自己搞臭了。
  但徐阁老没有管教好侄子族人在先,抵制清丈田亩国策在后,怎能不被时任应天巡抚的海瑞好一个收拾?海瑞查出徐家大量侵吞民田,其子勾结官府、草菅人命。皆都证据确凿,不容辩驳。知道这个消息后,高拱喜出望外,他知道,报仇的时间终于到了!
  海瑞是朝野公认的无私公正之人,不存在被任何人收买的可能。所以如果海瑞说徐阶有问题,那就一定是有问题,而不是自己栽赃陷害了。高拱自然对海瑞的行为大加支持,很快批示要求‘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潜台词就是,希望海瑞不要留情,把徐阶玩死算完。
  然而海瑞并非如世人想的那样不知变通。在徐阶表态,愿意退出全部侵占的田地后,海瑞认为问题已经得到了圆满解决,可以遵照承诺,不追究徐阶的几个儿子……不仅是为了昔日的情分,更是因为他知道,徐阶其实还有很强的实力,只是因为在道义上站不住脚,才会如此被动。一旦逼迫太过,舆论很可能会反转,到时候还不知他会怎么报复呢!
  但高拱不愿就此放过徐阶。隆庆五年七月,在沈默终于松口,调海瑞任南京都察院右都御史之后,他给苏松派去了一位叫蔡国熙的新巡抚……这个人选的确定,尽显高拱的狠辣。首先这位蔡大人曾以讲学受知于徐阶,被徐阁老收为入室弟子,亲重程度要高于一般门生,也就比张居正稍差点。
  隆庆元年时,蔡国熙曾担任苏州知府,在任上廉洁爱民,多行善政,官声颇佳。当时徐府家丁在苏松一代横行霸道,但信奉心学的蔡国熙知行合一,丝毫不给徐家面子,双方关系十分紧张。一次,徐家派奴仆前往其府衙办事,该奴仆甚为骄矜无礼,触怒了蔡知府,愤怒地将其责打一顿。稍后蔡知府出差路过松江,徐府一群家丁竟驾驶数十艘小艇,将其所乘坐官船牢牢围住,鼓噪辱骂,致使其寸步难行;直到松江知府亲自前来调停,徐府家人方才罢休。
  此事被朝内巴结徐阶的御史得知,便多次弹劾于他,蔡国熙不得已,只好乞休返乡,双方就此结怨。其实上次海瑞被群起而攻之时,高拱便想用蔡国熙代替,只不过因为沈默反对才作罢,这次巡抚位子终于空出来,高阁老终于得偿所愿……为什么一定要用蔡国熙,原因很简单,如果用自己的人,大臣们一望即知,必定会去帮徐阶。但蔡国熙是徐阶的学生,我把学生派给他,总没有人能说什么了吧?如果再发生什么事,也没我什么责任了。
  不出高拱所料,蔡巡抚此番走马上任,秉承了他一贯的强硬刚直作风,把海瑞压下的案子重新开审,很快就取得了突破,仅可坐实的罪名足以重治——蔡巡抚也不客气,将徐阶的弟弟徐陟、徐阶的四个儿子,统统革去功名,更拟判徐阶三子、幺子充军发配,二弟、长子、次子削籍为民。至于被判处充军的徐府奴仆,更是达几十人。
  事情彻底闹大了,徐阶的两个儿子被抓去充军,家里的所有田产都被没收,连他们家的宅子也被一群来历不明的恶徒烧掉了,徐阁老只能连夜逃往外地,以免杀身之祸。
  徐阶罹此大难,儿孙被整治得昏天黑地,牵着他的衣襟号泣。徐阶仰天长叹:“我不过勉强逃过一死,哪里还能保你们活啊!”悲惨之状,如坠地狱,据说甚至几度自杀,好在被儿孙及时发现,才不致死。
  徐阶一代首相,有功于社稷、有恩于百官,晚景如此凄惨,不能不引起时人同情,高拱也因而感到舆论的压力。这时,徐阶门客吕方之子吕光,武艺高强,交际广泛,号称‘吕大侠’者,携带徐阶书信,前往京中拜谒张居正,在他家中嚎啕大哭,请他救救徐阁老。张居正心下不忍,且不想寒了人心,于是答应下来,并受了吕光所赠的三万两银票。
  但这件事,转天就被人告发了,高拱一见到张居正,状若无意的问道:“听说你昨天发了笔财,可要请客哦。”张居正听了非常不安,连忙解释,吕光是想通过自己拜见您老,至于那些钱,也是准备送给您的。我知道您素来廉洁,一定不会收,但总得请示了您老之后,才能处理。
  高拱暗暗埋怨自己太着急开口,结果让张居正圆了过去,只能一笑了之道:“既然你答应了,那就让他来见见我吧。”然而,这次事件过后,二人心中已埋下互不信任的种子。
  至今年初,二人之间的裂痕愈来愈深。这其实是个恶性循环,因为高拱不信任张居正,自然不会再像从前那样言听计从,反而觉着张居正说什么都是别有目的。他又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很快下面人便察知了这种变化。于是自以为猜到了老座主心意的高拱爪牙,纷纷弹劾与张居正关系亲密的潘晟、潘季驯、王国光等官员。高拱也顺水推舟,把这些人或是撵出京师,或是调离原职,想通过这种方法剪除张居正的羽翼。不过为了改革大计,高拱还是尽量避免正面冲突的。
  但三月里,高拱遭到了意想不到的猛烈攻击。尚宝卿刘奋庸上疏条陈五事,请隆庆总大权,以免大权旁落。又说当朝权奸蔽壅,‘权奸’二字所指为何,不言而喻。更猛的还在后头,给事中曹大埜上疏劾高拱不忠十事,直接列举了他十大罪状!
  高拱自从入阁以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猛烈的攻击。曹大埜上疏弹劾的那些内容虽然算不上什么大事,但全是事实,这令高拱感到十分震惊。按照惯例,首辅只要是受到了哪怕只有一个大臣的弹劾,也要立即上一个辞呈,所以高拱不得不想对策。
  于是,他的部下立即应战,给事中涂梦桂劾刘奋庸动摇国是;给事中程文再劾奋庸、大埜‘渐构奸谋,倾陷元辅,罪不可胜诛’。结果刘奋庸谪兴国知州,曹大埜谪乾州判官。
  起先,由于刘奋庸和曹大野平常和张居正的来往并不多,所以高拱也没有想到这件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但后来经过门生韩楫的提醒,他相信很可能张居正在曹、刘二人背后暗中操纵。
  度过危机之后,高拱立刻开始反击,他的门生和近党上了一系列的奏章,指斥张居正内结阉人,犯了为臣子的大忌!
  这些指控很快就在朝臣中流传开来,引起了一片争论,但很快戛然而止,因为隆庆皇帝的健康又一次恶化,而沈默也在这时候回到了京城。
  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转到这两件事上来了。
  第八六七章 寡人有疾(上)
  下午时分回到京城,早有太监守在城门处,确认这一行人马,确实是沈阁老的队伍后,便传了上谕:‘沈师傅劳苦功高,今日无需拜见,明日早朝,朕率百官相迎,赴太庙,彰沈师傅功。’
  沈默恭敬行礼,称接旨,起身让人赏了那太监,便往棋盘街而去,回家后即闭门谢客,与妻女阔别经年,自然有一番苦辣酸甜,外人不得而知。
  第二天一早,各处城楼五更鼓敲,沈默已经洗漱完毕,换上崭新的朝服,乘轿前往皇城早朝。一路上,大小各色官轿一乘接一乘的汇集到街衢纸上,但见到沈默的轿子后,全都自觉的跟随在后面,无论是青呢大轿,还是蓝呢小轿,没有一乘敢与他并行的。远远看上去,就像头雁领着它越聚越多的部下,往长安门而去。
  到了左安门前,沈默下轿,发现一众官员早已经落轿在那里等候,待他站定,众官员便一起躬身施礼道:“拜见阁老……”
  沈默微微一笑,抱拳道:“诸位久违了。”声音一如三年前那般柔和温暖,他和每一个向自己问好的官员亲切的说着话,并主动问候那些比自己年长的官员,很快便将和众人之间,因多年不见而生出的陌生感一扫而空。
  不知怎地,一看见他,众官员就油然生出亲切感,而脑海里那个,从其功劳官位中想象出来的危险的权臣,也一下子模糊掉了。很多人还暗暗自我批评,怎么能那样去想这位可亲的阁老呢?
  必须承认,这世上就是有这样一种人,这种人走到哪里都会很受欢迎,只要一见到他,你就会不由自主的亲近他、信任他,把他当成自己的朋友,而狠不下心去伤害他,甚至把以前的成见抛到九霄云外。
  这就是魅力,没法解释、不能复制,没有的人无法强求,拥有的人却挥之不去,是天底下最没有道理可讲的东西。有的人仅凭着这种特质,就会青云直上,飞黄腾达,而这只是处在初级阶段的。一旦这种魅力和不同凡响的外貌,非同一般的能力,令人仰望的地位结合在一起,那就真正的不得了了,会使人一见倾心,为之死心塌地的吃苦卖命,直到自己死了,还会嘴角含笑,觉得一生都值了。
  沈默虽然还没到百官一见、纳头便拜的地步,但先天的素质加后天的修炼,使他身上具备了强大的亲和力与信赖感,只要他站在那里,你就很难很难生出敌意……
  威严的钟鼓声在一重重红墙碧瓦间跌宕回响。参加朝见的文武百官,在鸿胪寺官员的带领下,穿过长安街,来到午门外序班站好。卯时一到,各处宫门大开,官员们便鱼贯而入,但进去皇宫后,却不急着往前走,而是站定了,稍稍朝向东面会极门方向,恭候诸位阁老到来。
  此时旭日未升、天光已亮,东方卫路鱼肚白,就在这晨光中,三位阁臣从会极门走出,大步向百官的队伍行来。细心的官员能发现,阁老们走路的速度,要比往日快上不少,显然因为沈阁老也在队伍中,让他们不能怠慢。
  内阁首辅高拱走在最前面,一把花白的胡子在晨风中稍显凌乱,但他毫不在意,远远地就抱起拳,朝着站在对首的沈默拱了两拱,要不是皇宫之中不能喧哗,估计他的大嗓门早就响起来了。两位张阁老也跟着抱拳微笑。
  沈默赶紧走出队伍,快步迎了过去,在高拱面前三尺处停下,深施一礼道:“元辅……”
  “江南!”高拱抢上一步,一把扶住他,动情道:“一别三秋,想煞我也!”
  “下官也十分想念元辅。”沈默紧紧握着高拱的手道。
  这时候张居正和张四维也上来见礼,沈默一一与他们抱拳道:“太岳兄!”“子维……”不管之前有多少龃龉,多年不见的,还真有些想念。
  “百官还在等着呢,我们先上朝吧。”高拱一看张居正跟沈默‘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样子,就觉着腻味,不待他们说完话,便道:“有什么话,待下朝后,回文渊阁再说。”
  “是。”三人只好打住话头,同时伸手延请道:“请。”说起来,沈默和二张是一种风范,干净体面、温文尔雅。愈发显得不修边幅的高胡子邋里邋遢。
  “江南,你跟我并肩走。”见沈默要跟在后面,高拱拉他一下道:“你是正一品,岂能跟在别人后面。”
  “一个虚衔而已,”沈默笑笑道:“元辅修要取笑。”话虽如此,他还是和高拱并肩前行,张居正和张四维跟在后面,四人汇合了百官,往皇极门方向行去。高沈二人走在前列,前者压低声音道:“这是皇上三个月来第一次视朝,专门为了你。”
  “……”沈默沉默片刻,轻声问道:“圣躬现可安好?”
  “嗯,一直在好转。”高拱点点头,轻叹一声道:“但愿天佑大明……”
  沈默也点点头,说话间,便过了皇极门,威严的皇极殿在望了,二人也不出声,肃容往前走去。谁知这时候,前方传来一阵喧哗之声,众臣一齐循声望去,便见一顶明黄色的乘舆停在御道旁……那自然是隆庆皇帝的座轿,顿时无不惊诧。这时候,皇帝应该在皇极殿后小憩,等待大臣列班,怎么跑到殿前来了。
  再一看,皇帝并不在辇中,而是远远的站在一旁,愤怒地指手划脚,仿佛在发脾气。周围的太监宫人跪了一圈,似乎在苦劝他回辇中坐定。
  “好像出事了。”见到此景,高拱登时笑容全无道。
  沈默点点头,面色凝重的望着远处的皇帝,只见他指指点点,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训斥人,但他所指的方向,分明什么都没有。
  “我们过去看看。”高拱用他典型的命令式语气,回头看一眼张居正道:“你们候在这里,不要喧哗!”听起来,像是对百官说的,可他的眼睛只盯着张居正。
  两人便离开队伍走过去,跟着高拱走近了,沈默看清楚隆庆皇帝的样子,心中不由咯噔一声……这位皇帝与自己同岁,今年都是三十六岁,按说是正值盛年,整个人却身形干瘦、面容枯黄,大有未老先衰之态。这会儿只见他满脸怒气,目光却明显呆滞,身上虽然穿着上朝的章服,但冠冕歪在一边,串缀上面的珠玉乱摇,显出他正处在一种混乱状态。
  “陛下!”高拱大声喊了一句,跪下磕头。沈默也跟着跪了下去,宫人们看到他俩,如见救星,赶紧让开左右。
  隆庆皇帝被高拱的一声叫吓了一跳,愤怒的转过头来,看到是高拱,面色稍霁,声音含浑道:“你来了,来了就好,我告诉你,我气死了,气死我了,要气死了……”皇帝嘴里恨恨不休地唠叨半天,才发现高拱边上还跪着个人,盯着他问道:“你是谁,怎么敢跪在朕的眼前?”说着高声道:“金吾卫何在,给我拿下!”
  有那么一瞬间,沈默心头升起个荒谬的念头,莫不是皇帝要装疯把我铲除了?当然一转念,他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就算皇帝装疯,难道所有人都要装疯配合?
  “皇上,他是您整日念叨的沈师傅,沈默啊!”果然,高拱出声阻止道:“怎么,三年不见,您不认识他了吗?”
  “沈默,沈师傅……”隆庆表情一阵迷茫,然后恍然道:“果然是我的沈师傅!朕都老成这样了,你怎么没变样啊!”
  沈默的眼圈登时红了,哽咽道:“微臣沈默,恭请圣安!”
  “你可算回来了……”隆庆艰难的迈着步子,走到他的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想要说话,却哽住出不了声,只是紧紧抓着沈默的胳膊,泪水扑簌而下。
  因为隆庆一直没有让起,所以沈默和高拱还一直跪在那里,十分的尴尬。好在紧跟在皇帝边上的乾清宫太监李全小声道:“皇上,还没让二位阁老起来呢。”
  “哦,”隆庆连忙道“快起来,跪着干什么。”手却一直攥着沈默的衣角没松开。
  高拱站起来,看到皇帝似乎恢复了正常,便轻声:“皇上,早朝的时间到了,百官还在那候着。”
  “早朝,什么早朝?”隆庆皇帝看看他,摇头道:“朕不上早朝。”
  高拱也觉着,皇帝神情恍恍惚惚,强撑着上朝的话,说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便顺着隆庆道:“皇上不早朝,那就回宫歇息吧?”
  “朕不想回宫了。”隆庆缓缓摇头,神情极为落寞。
  “皇上不会宫要去哪?臣以为皇上还是回宫吧。”高拱却不相让道。
  和他对视了片刻,许是多年师生、情若父子养成的习惯,隆庆最后还是妥协了,点了点头。
  “快请皇上上轿。”高拱如释重负,李全也如释重负,两人几乎同时发令。
  御辇抬来了,隆庆皇帝却依然紧紧拉着沈默的手腕,不放开。这让沈默未免有些尴尬,轻声道:“皇上,上轿吧。”说着微微抖一下被抓住右手,意思是,放开我吧……
  “朕不坐轿!”隆庆却不撒手道:“你送我。”
  沈默看看高拱,高拱点点头,意思是,赶紧把皇帝糊弄回去再说。
  “臣送皇上。”沈默只好微微躬身,扶着皇帝,往回走去。高拱和李全跟在后面。
  走了几步,隆庆松开了抓住沈默手腕,又抓住他的手掌,揭开自己的袖子露出左臂,白色的一段皮肤上,有八九个红肿的疮疤,十分鲜艳。他对沈默小声道:“你看,我身上的疮至今还没有落疤!”
  沈默看了,心中不禁酸楚,道:“皇上要好生休养,过了这个夏天,定能复原。”
  “谁的身体谁知道……”隆庆却心灰道:“我这病从正月里开始,时好时坏,身子却一日不如一日了。”说到这,又掉下泪来,沈默连忙轻声安慰。
  高拱跟在后面,低声问李全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早上一直好好的,起床穿衣、洗漱用膳,都好好的。”李全同样一头雾水,小声道:“谁知一出乾清宫,刚坐上轿舆,就嚷着要下来。然后不知为何气呼呼的,一口气走到这里来了,然后便开始对着空地说话……”后面的话,显然不是臣下能出口的,但李全还是给高拱一个提示,发了个开口音。
  “花……”高拱一下明白了,不再理这茬,叹口气问道:“皇上身上的疮好了吗?”
  “没,”李全声音愈低道:“这几日愈发厉害了。”
  “不是把李时珍叫来了吗?”高拱道:“这都一个月了,还不见好转?”
  “唉……”李全又叹口气,显然又是不能为外臣道哉的话。
  这时候,前面的皇帝和沈默已经上了金台,隆庆仰头望着皇极殿那金碧辉煌的巍峨殿顶,忽然跺了一下脚,恨恨道:“祖宗二百年天下,以至今日。国家有长君,是社稷之福!可是太子还太小,这可如何是好!”一连说了数次,说一次就跺一下脚,然后握一下沈默的手,十分焦躁不安。
  “皇上万寿无疆,何出此言?”沈默听得心惊肉跳,赶紧安慰道:“您春秋正盛,不过是偶然小疾,安心调养一阵子,也就好了。”
  后面的高拱也听到了,赶紧让李全不要跟过来,自己走到皇帝身边道:“皇上,你不要胡思乱想,说些不吉利的话。”
  隆庆闻言漠然不语,两眼死死地盯着他俩。忽然把他们拉到一边,低声耳语道:“你们都是朕的老师,也是朕一手提拔的辅臣,现在有人欺负朕,你们到底管还是不管?”
  “是什么人敢欺负皇上?”高拱小心翼翼的问道。
  “什么人……”隆庆愣了一下,然后紧紧皱眉,含糊道:“宫里,宫里……”声音渐小,然后渐高道:“奴儿花花,奴儿花花,你们把奴儿花花藏到哪里去了?”
  “这……”高拱一时语塞。
  第八六七章 寡人有疾(中)
  那奴儿花花是什么人?却要从蒙古封贡说起。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