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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汉风1276-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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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糟糕,拿两个死人比当今皇帝,这不是又犯了忌讳吗?王有德往日自诩滴水不漏,今天不晓得为什么,处处碰壁,那老一套全然行不通了。 惴惴不安的走进大殿,就见堂上三位大人都在笑,只不过,正中一位青年笑得像只老狐狸,左边的人皮笑肉不笑,眼光中似乎带着刀子,右边那位却是个沉鱼落雁的美女,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可神情中带着股杀伐之气,叫人不敢瞧仔细了。
    “看座,上茶!”楚风笑眯眯的吩咐,不论什么时候,他待人的礼信,那是要一板一眼做到的。
    众番商不熟悉中原礼节,有的在往下趴着磕头,有的朝上打躬作揖,有精乖的刚学了汉军礼节,拳头举到胸口,楚风这一喊不要紧,刚跪下的往上挣着要爬起来,有打躬作揖的又觉得该叩头谢恩,往下跪,七八十个番商乱纷纷的闹作一团,头碰头的、闪了腰的且不说,有个乌漆麻黑的天竺人,往下跪的时候被别人踩到了袍子下摆,这一站起来,刺啦一声响,袍子扯条大口子,晃晃荡荡的披在身上,煞是好看。
    陈淑桢憋不住想笑,端起茶碗掩住脸,偷偷瞧,楚风脸上坏笑着,分明是故意要这些番商好看。
    亚伯拉罕想落座,可这大殿里两边空荡荡的,哪儿来七八十张椅子?不坐,又违了陛下的好意,一狠心,干脆盘腿坐到了地面上。
    等番商们落座完毕,卫士们敬上茶杯。 这六月天,泉州府的太阳能晒死人,一路奔波的番商们渴坏了,仰脖子就灌。
    啊呸!这是什么茶?苦得让人直翻白眼,众番商脸色都变得不好看了。
    “请,请啊,这是我特意让人煮的苦丁茶,专门招待贵客的,大热天的,降火!”楚风还是那么真诚、热情,可番商们就头疼了,苦丁茶是苦丁茶,可陛下招待的这玩意,怕是一斤水里熬了三斤叶子吧?
    欺君之罪,没人担待得起,亚伯拉罕只好捏着鼻子灌下那杯苦茶,苦得他想吐,一眼看见身边的易老爷,那种舔嘴唇、伸舌头的惨状,又差点没笑出声,吐也吐不出来了。
    “各位不远万里来到中华,给我送这么大一笔礼物,真真是却之不恭了。 ”楚风笑嘻嘻的,拿起茶杯喝了一口,他的杯子里,可是上好的明前清茶,绝非陈年老叶子苦丁茶可比。 “诸位的盛情,我领受了。 如果有什么事,还请明言。 ”
    还能有什么事?亚伯拉罕朝上拱手道:“陛下鼎兴琉球,三年间席卷闽广,实为东西方罕见之强大君主,未来必然击败鞑靼可汗,取得全天下的霸权。 我们琉球番商,愿以小小礼物敬献,祝愿陛下永远健康,永远快乐!”
    楚风揣着明白装糊涂:“哦,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公务繁忙,如果没别的事,容我失陪了。 ”
    眼见陛下起身离开,众番商急得心头火烧火燎,可又没谁敢出声挽留,眼睁睁的看着他走得远了。
    “陛下,陛下!”亚伯拉罕急了眼,待楚风回头,犹太人才扭扭捏捏的说:“其实,我们此来,是希望陛下能保护在泉州商人的财产,并改善本地居民和我们之间的敌对情绪。 ”
    啪!左边坐着的年轻人把茶碗摔得粉碎,右边的美貌女子更是把手按到剑柄上,虎视眈眈的盯着他。
    亚伯拉罕打了老大一个寒噤,魂灵儿忽悠悠的飞上九霄。
  第234章 宽恕
     气氛忽然僵住了,大殿两边,排得密密麻麻的铁甲士兵,一个个把手按到武器上,这可是赣南歼灭彻里帖木儿,鼓鸣山击溃张弘范,妙高山斩唆都的百战精兵,那杀气腾腾的样子,吓得番商们两条腿发软,浑身抖得像筛糠,亚伯拉罕就闻到,身边那个天竺商人袍子底下,传来了一股子尿臊味。
    “保护财产,你们保护了许、陈两家的财产了吗?当年我家有一百多条海船,七八十处铺面,晋江口两座大宅院,现在都成了谁的财产?你们这群小偷、强盗!”
    陈淑桢愤怒的指责,让商人们无言以对。 当年蒲寿庚引唆都屠杀许、陈两族,财产的大部分是蒲家得了,可为了笼络在泉的色目商人,也拿了不少来分给各家,到现在,谁手上没有沾过这两家的东西?这位美人,便是当年陈家的大姑娘,现在的闽广总督,她的指责,谁能直面以对?
    商人最重财产保护,偏偏是自己,丧失了商人的原则,跟蒲家同流合污,明火执仗的抢劫。 真主说过,以眼还眼,以血还血,如果今天人家要一报还一报,在场的谁能逃过?易仆拉欣暗暗的祈祷着,请求真主保佑。
    亚伯拉罕带头,商人们不停的磕头求饶:“我们退赔,我们全都退赔!”
    “求陈姑娘饶命,当年我和你三叔,可是生意伙伴呐!”
    陈淑桢气咻咻的道:“光赔我家地,可这些年泉州百姓遭的罪。 谁来赔?”
    “对,所谓百姓和你们的敌对情绪,纯属你们咎由自取!”左边的官员厉声质问:“亚伯拉罕,亚老爷,唆都初入泉州,三个时辰内任由元兵抢掠,那个时候。 你是不是对泉州百姓,关上了礼拜堂的大门?
    易仆拉欣。 唆都出兵攻打同安,你出了两千两银子、五千石粮食,是也不是?
    哈立德,东门丝街郭家的五间铺面,是不是你仗着二等色目人的身份,在唆都那儿用了银子,捏造证据夺到手地?”
    “万物非主。 惟有真主。 安拉是真神,只求安拉救拔。 ”
    “在天的父啊,指引迷途地羔羊吧!”
    “毗湿奴、湿婆、大梵天保佑!”
    年轻官员每点到一个人的名字,番商中就有一位软瘫到地上,或者涕泪交流,或者哭天抢地,或者面无人色,用各种各样的语言。 向各自的神明祈求着宽恕。
    王有德吓得心脏砰砰狂跳,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的,他竭力忍耐着恐惧,朝上拱手道:“敢问这位大人是?”
    年轻人笑着露出口白牙,就像择人而噬的狼,“鄙人李鹤轩。 ”
    妈呀!可怜的商人们。 有三五个直接翻着白眼晕了过去,两年前,在泉州活剐了蒲寿庚,将他妻女卖到妓院地,不就是这位李大人吗?想到如今传遍闽广的“李阎王”名号,心都死了大半。
    “咳咳,”楚风干咳两声,李鹤轩坐下了,陈淑桢的手,也从剑柄上挪开。 这才把商人们的魂灵儿叫回来几个。
    不管李大人陈大人态度如何。 这位皇帝陛下才是一言而决啊!亚伯拉罕得了师爷眼色暗示,膝行到楚风身前。 磕头出血,声泪俱下的道:“陛下饶命呐,当初小人是一时糊涂,只为了保全自家性命,可没有意害人呐!这两三年,咱们从来没敢害人性命啊!”
    瞧着皇帝陛下似乎比较好说话,商人们纷纷跪到他脚下,七嘴八舌的道:“真主在上,我们从来没有伤害过汉人,敷衍唆都,只为了自保。 ”“求皇帝宽恕罪业,我是被逼无奈啊!”
    “够了!”李鹤轩板着面孔大喝一声,“如果你们手上沾了汉人的鲜血,还能活到今天?汉军进城第一天,就绑出去砍了脑袋!”
    现在,一切都取决于皇帝陛下了,番商们九分绝望中带着一分希望,痴痴的盯着楚风。 陛下双手互握,在厅上皱着眉头来回踱了几步,他地脚步每踏到汉白玉的地板上,轻轻的一声响,在番商们的耳朵里,却是滚雷般的轰鸣。
    “要我特赦,可是不容易呐。 ”楚风为难的道:“我这皇帝,并非自己披上黄袍就挂起招牌来地,而是老百姓立了约法才有的皇帝,办什么事,必须得让老百姓满意才行。 特赦你们……”
    亚伯拉罕的脸色就难看了,这些年,跟在蒙古人的屁股后面,二等大爷的谱儿没少摆,就算顶顶善良的人,也难免做了几件狗屁倒灶的事情,被老百姓讨厌到骨髓里。 现在要百姓满意,只除非和当年蒲家一个下场。
    “陛下开恩呐,短短时间,怎么求得老百姓满意?您还是另外给咱们指条出路吧!”犹太人含着一包眼泪,期期艾艾的说:“今后咱们再不敢胡来,一心一意追随陛下,和泉州百姓同舟共济……”
    楚风和颜悦色的道:“要老百姓满意,也不再一时,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月的限期嘛。 ”
    天父保佑啊,还有一个月时间!亚伯拉罕道:“尚请陛下明示,怎么才能让百姓满意呢?”
    “第一嘛,发还你们侵占地财物,赔偿人家地损失。 第二,要多行善事,修桥铺路啊什么的,行善积德嘛。 第三,以前你们二等大爷欺压四等奴隶也尽够了,现在要让百姓们消消火,恐怕折辱是少不了地,什么挖阴沟淘粪池的事情,怕是要亲自动动手。 ”楚风笑呵呵的,敲出了最后一记大竹杠子:“最后嘛,我给你们出这么个好主意。 是不是得意思意思?咱也不为几甚,每家拿个一半家产,也就马马虎虎对付过去了。 ”
    呵~~商人们倒抽一口凉气,一半家产,还马马虎虎对付过去,那可是从身上剜肉啊!简直比叫他们去死,还要难受几分。
    哼哼。 陈淑桢冷笑着,又把手放到了剑柄上。 谁不知道这是阵斩唆都、百家奴父子的女元帅?商人们亡魂大冒。 心一横,纷纷答应:“行行,我们回去,就把财物送来。 ”
    “奉劝诸位,今后做事可得多想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李鹤轩阴惨惨地在后面来了句,这群商人就像被鞭子抽到似的。 连滚带爬的出了行宫。
    咦?怎么昂首挺胸的进去,垂头丧气的出来?行宫外边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挠着头皮,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天,让泉州百姓更看不懂的事情,一件件接二连三地发生了:
    最吝啬、最爱财,拉出颗黄豆都要洗洗涮涮再吃的亚老爷,挨家挨户陪着笑脸。 给遭了蒙古鞑子毒害地百姓们,发放赈济善款,你要是不收,他就顶着大太阳跪在你家门口,晒得脑门上流油。
    遇到善事从来一毛不拔的易老爷,似乎脑袋被驴踢了。 忽然就转了性,雇人在好几处河湾上修石拱桥,那桥修的叫个精细,石头磨得发光,浇缝用的糯米汤汁加猪血,接缝处连根针也插不下去,瞧那样子,用个好几百年是没问题的。
    两月前还跟着唆都屁股转,见了汉人就把头抬到天上去的哈老爷,现在见人就把腰儿呵呵。 就算是街上断了腿的乞丐花子。 他都赔上个笑脸。
    满泉州地色目番商,都像突然吃了斋、信了佛。 一个个比赛着行善事,倒叫百姓们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
    一天傍晚,郭家十多口人聚在一块吃着晚餐,汉军来了,光复了,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呢?八字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哈老爷有钱有势,那五间铺面,还能要回来么?
    砰砰,门叩响了,刚打开门的郭家媳妇,轰的一声又把门给关上:“是哈老爷,姓哈的混帐又来了!”
    她记得,上次就是那个可恶的色目人,带着两个蒙古兵,从家里抄走了铺面文契,抢走了自家的铺子。 难道,他还没欺负够咱们家,还想来抢什么?
    可郭家只有五间铺面,被他抢走,现在已经一贫如洗了呀!
    “让开,我来看看!”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不了和他拼了!丈夫打开门,却见哈老爷笑容可掬地站在那儿,腰杆弯成了大虾似的,双手捧着铺面文契:“郭先生,小弟往日得罪了,这东西完璧归赵。 ”
    将信将疑的接过文契,哈老爷又摸出个小盒子:“这是十两黄金,折成过去半年的租金,请您务必收下。 ”
    “哼!”不知道这姓哈的为什么转了性,可郭家从三辈前就传下了“公平”两个字的家训,郭老板接过盒子,五根金条只取了三根:“我那铺子每间每月银二两,这半年租金不过六十两,六两金子便够,多地你拿回去。 ”
    嘭,他转身进门,随手又把大门给关上了。
    为什么?为什么哈老爷还了铺面,还按照承租,付了半年租金?郭家人欣喜若狂之余,整夜想着这个问题,夜里,全家人都失眠了。
    第二天一早,外出打听消息的郭老板,惊讶的看见易老爷、哈老爷、亚老爷,好几十号财雄势大的色目富商,聚在大街上,手里拿着铁铲竹筐,清理淤积的臭水沟。 恶臭的烂泥巴糊了一身,他们也不怕脏,挥汗如雨的干着。
    旁边两个后生的对话,转进了他耳朵里:“今个儿奇哉怪也,莫非色目人都被观音菩萨点化了,争着抢着做善事?”
    “你知道什么?行宫门口贴了告示,新官家勒逼着色目番商行善赎罪,往日受了屈的百姓,许到衙门登记,看这些家伙有没有赎清罪孽哩!”
    原来如此!郭老板一拍额头恍然大悟,他急匆匆的往漆器店赶。
    新官家恩德如山,咱郭家要请块龙牌,放在家里四时祭贡,子孙后代万世流传!
    汉人老百姓地心,是最软地,看着往日趾高气扬、养尊处优的老爷们落到这步田地,气也消了大半,街道两边地人,就把清水装到碗里,搁在屋门口。
    不管怎的,人家现在是在行善事,大热天的,总要喝口水嘛!
    想起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色目商人们,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亚伯拉罕灌下了一碗清水,忽然觉得,这清水比波斯运来的昂贵美酒,更加的沁人心脾。
  第235章 楼兰
     泉州府的陈家故宅已烧成了废墟,虽得色目商人加倍赔偿了重建费用,等待竣工仍然遥遥无期。 闽广总督陈淑桢只好居住在行宫当中,好在这里名为行宫,实为政府多位要员居住之所在,情报司长李鹤轩、新任的知泉州府刘黼都居于此地,倒也不觉得尴尬。
    盛夏,刺桐树上的知了叫得人心烦意乱,卧室中静坐读汉军新编《步兵操典》的女元帅,刚刚沐浴的娇躯,又出了层细密的香汗,却听得外面那群小女兵们,叽叽喳喳的吵得像麻雀归林。
    “我的小麻雀们,为什么躲着懒,不去捉树上的知了?”陈淑桢微笑着从房中走出,她发现女兵们围着的,正是自己的亲兵队长杜鹃。
    “齐教官的心思,你去问过了?”炎热的天气,出了汗,刘海儿贴在了女兵的额头上,陈淑桢替她把刘海理好,动作轻柔,像姐姐在抚慰妹妹。
    杜鹃的眼睛一下子红了,两汪眼泪包在眼眶里滴溜溜的打转,嘴唇嗫喏着什么也没说,一头扎到大帅的怀抱里,嘤嘤的哭泣。
    几个小姐妹从来把大帅当成知心的大姐姐,杜鹃受了委屈,她们可不愿意闷在肚子里,七嘴八舌的抱不平:“汉人看不上咱畲家妹子,嫌咱们野呗!”
    “姓齐的多半喜欢大户人家的小姐,他却不知道,畲妹子嫁了男人呐,刀架脖子也不变心!”
    “什么玩意。 他不娶,咱还不稀罕呢,楚皇帝还了我们汉籍,杜鹃姐还是堂堂正正的七品官,那啥,哦,中尉队长哩!”
    “是啊是啊。 满漳州泉州地大户人家,踩破门槛要和杜鹃姐做亲呢。 我看呀,前些儿那个白净面孔的书生,听说家里又有钱,杜鹃姐就嫁他,让姓齐的后悔一辈子!”
    陈淑桢知道小姐妹们说的不假,如今大汉国势方张,蒙元被海都和乃颜缠住无力南下。 遂全有闽西汀、漳、泉州,粤东梅、潮州,海上瀛州,六州二十六县,户口百万、盛兵四万,南海上大小十余国伏首称臣,开科取士则天下英杰争赴漳州,如此局面。 任谁都不敢拿割据、流寇而视之。
    畲汉义军全体并入汉军,惟有自己麾下的女兵不好安排,给了个总督卫队的连级编制,杜鹃也是堂堂七品父母官的身份了,又有总督地大后台,要是放出风去。 漳泉二州的世家大族,提亲地队伍怕是要踏破门槛!
    “强扭的瓜不甜,既是齐教官流水无情,杜鹃妹妹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陈淑桢扶着她,坐到树荫底下,柔声细语的道:“我看过他档案,三代诗书传家,逢国难才投笔从戎的。 这样人家,就算嫁过去,也委屈了妹子自由自在的本性。 倒不如就在军营中找一个志同道合的……”
    “对啊。 大帅说的是!”小姐妹们又叽叽喳喳地闹起来,刚学的官话、闽南客家的土音、畲家的方言。 交杂在一起,比百雀闹林还热闹,那个最调皮的雀斑女兵,说话像放鞭炮似的:“对,杜鹃姐姐,大帅的话最有道理了。 泉州的世家公子怕是靠不住,倒是军营中知根知底地好,武营中男儿一根肠子通到底,那是永远不会亏待你的。 ”说罢眼珠子转了一转,掩着口笑道:“我瞧陈吊眼陈副帅就不错,只要大帅开口,姑姑定的亲,侄儿敢不遵从?”
    女兵们轰的一下笑闹起来:“是哩是哩,姓齐的不过是个从六品的上尉教官,大举哥从三品中将副司令,一个当他十个!”
    直肠子地畲家女兵,没几个懂杜鹃的女儿家心思,为了替她开解,一会儿漳泉世家,一会儿陆军副司令陈吊眼,再下去该抬出楚皇帝来了——她们都还没经历过感情,只当男人和铺子里的首饰一样,标价越高越好哩!
    感觉到怀里的妹子抽噎得更厉害了,陈淑桢抿着嘴唇苦笑,亲拍着她背安慰:“咱们杜鹃妹子漂漂亮亮的,我那侄儿哪儿配得上哩?齐教官是怎么说的,倒是说出来,这么多人,帮你参详参详,可不是好?”
    “他、他说什么男儿志在四方,又是斩什么楼兰的,我一句也听不懂!”杜鹃睁着婆娑的泪眼,大滴大滴的泪水滴到女元帅的前襟上,“去问瓷街那个最有学问地说书先生,他说楼兰国都灭了好几百年了,他要到哪儿斩楼兰呢?这不是欺哄我没读过书吗?”
    还真是吃了不读书地亏啊!陈淑桢捂着肚子,笑得云鬓散乱,若真要去斩楼兰,齐靖远可得退回千把年,到汉朝去才行呢。
    “大帅就知道笑我,大不了,我一辈子不嫁人,留在大帅身边服侍!”杜鹃嘟起了红艳艳的小嘴儿,转过脸,气得两腮鼓鼓地。
    “好妹子,”陈淑桢止住笑,把她肩膀扳过来,“此楼兰非彼楼兰,齐教官口中的楼兰,就是现在北边的鞑虏!”
    杜鹃睁着大大的眼睛,闹不明白,倒是那雀斑女兵最机灵,恍然大悟:“哦,明白了,当年的楼兰,就是现在蒙古鞑子的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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