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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基督山伯爵-第1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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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维尔福夫人看到那张冷酷的面孔、那种坚决的口气以及那种奇怪的开场白,不禁打了个寒颤。爱德华抬起头来,看看他的母亲,发觉她并没有认可父亲的命令,便开始割他那些小铅笔头。
  “爱德华!”维尔福喊道,他的口气严厉异常,把孩子吓了一跳,“你听到我的话了吗?去!”那孩子不习惯被这样的对待,站起身来,面无血色,——但很难说是因为愤怒或是由于害怕。他的父亲走到他身边,抓住他的胳膀,在他的前额上吻了一下。“去,”他说,“去吧,我的孩子。”
  爱德华跑了出去。等那孩子一出去维尔福关上门,上了门闩。
  “噢,天哪!”那青年女人说,竭力想猜出她丈夫心里想些什么,她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但那个微笑却不能软化维尔福冷冰冰的面孔。“出什么事啊?”
  “夫人,你平时用的毒药放在哪儿?”那法官站在他妻子与房中间,单刀直入地说。
  维尔福夫人这时的感觉,想必就是百灵鸟看到鹞鹰在它的头顶上盘旋时的感觉。她发出一声嘶哑的叫声。她的脸色由白变成死灰色。“阁下,”她说,“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在第一阵恐怖的激发中,她从沙发上站起来,而在第二阵更强烈的恐怖中,她又倒回到沙发上。
  “我问你,”维尔福继续用一种十分平静的口气说,“你用来害死我的岳父圣·梅朗先生、我的岳母圣·梅朗夫人、巴罗斯以及我的女儿瓦朗蒂娜的那种毒药,藏在什么地方?”
  “啊,阁下,”维尔福夫人双手合在胸前喊道,“你在说什么呀?”
  “我不是要你问话,而是要你回答。”
  “回答丈夫呢还是回答法官?”维尔福夫人结结巴巴地问。
  “是回答法官,是回答法官,夫人!”
  那个女人惨白的脸色,痛苦的表情,以及她那种全身颤抖的情形,实在令人可怕。“啊,阁下!”她结结巴巴地说,——
  “啊,阁下。”她只能说出这几个字。
  “你没有回答,夫人!”那可怕的审问者喊道。然后他露出一个比发怒时更恐怖的微笑说,“那么好,你并不否认!”她不由得全身一震。“而且你无法否认!”维尔福又说,向她伸出一只手,象是要凭法院的名义去捉她似的。“你以卑鄙的手段完成了那几次罪恶的行动,但你只能骗过那些为爱情而盲目了的人。自从圣·梅朗夫人去世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的家里住着一个杀人犯。阿夫里尼先生提醒了我。巴罗斯死后(上帝宽恕我)我疑心过一个天使一样的人!——即使家里没有杀人犯,我的心里也总是存着疑心的。但自从瓦朗蒂娜死后,我脑子里一切不确定的疑念都排除了,不但是我,夫人,而且旁人也是如此。所以,你的罪,有两个人知道,有许多人怀疑,不久便要公开了,正如我刚才告诉你的,你已经不再是对丈夫说话而是在对法官说话了。”
  那年轻女人把她的脸埋在手里。“噢,阁下!”她结结巴巴地说,“我求求你不要被表面现象迷惑。”
  “那末,你是一个懦夫吗?”维尔福用一种鄙视的口气大声说。“我注意到:杀人犯都是懦夫。不过,你也是一个懦夫吗?——,你杀死了两个老人和一个年轻姑娘的而且还有勇气面对他们的死。”
  “阁下!阁下!”
  “你能是一个懦夫吗?”维尔福愈来愈激动地继续说,——“你,你能一分钟一分钟地计算四个人临死时痛苦的时间,你,你曾经熟练而成功地策划你那恶毒的计划调配你的毒药。你把一切事情计算得这样清楚,那么,难道你忘了考虑一件事情,——当你的罪行被揭发的时候,你将落到什么样的下场吗?噢,这是不可能的!你一定藏起了一些最有效、最可靠、最致命的毒药,好使你逃脱那等待着你的惩罚。你这样做了是吧,我至少希望如此。”
  维尔福夫人紧握着双手,跪了下来。
  “我明白,”他说,——“你认罪了,但对法官认罪,在不得不认罪的时候认罪,是不能减轻惩罚的!”
  “惩罚!”维尔福夫人喊道,——“惩罚,阁下!那句话你说了两遍啦!”
  “当然罗。你以为因为你犯了四次罪就可以逃脱吗?你以为因为你的丈夫是检察官,法律就会对你例外吗?不,夫人,不!断头台等待着罪犯,不论她是谁,除非,正如我刚才所说的,那下毒犯事先早有准备,为她自己也留下了最致命的毒药。”
  维尔福夫人发出一声疯狂喊叫,一种可怕的无法控制的恐怖的脸都变了形。
  “噢!不用担心断头台,夫人,”那法官说,“我不会让你名声扫地的,因为那也会使我自己名声扫地。不!假如你懂得我的意思,你就知道你不会死在断头台上。”
  “不!我不懂,你是什么意思?”那不幸的女人结结巴巴地说,她完全被弄糊涂了。
  “我的意思是:首都首席检察官的妻子不会以她的耻辱去玷污一个清白无瑕的姓氏,她不会同时让她的丈夫和她的孩子落到声名狼藉的地步。
  “不会的,噢,不会的!”
  “嗯,夫人,这将对你一个值得赞美的行动,我向你表示感谢。”
  “你感谢我,为了什么?”
  “为了你刚才所说的那句话。”
  “我说了什么话?噢,我吓昏了头了!我什么都不懂了!我的上帝!我的上帝呀!”她头发散乱,口带白沫地站起来。
  “夫人,我进房来的时候问你:‘夫人,你常用的那种毒药放在什么地方?’你已经答复那个问题。”
  维尔福夫人双臂举向天空,然后痉挛地把两手握在一起。
  “不,不!”她呼叫着,——“不,你不能希望看到那个!”
  “我所希望的,夫人,是你不应该在断头台上送命。你懂吗?”维尔福问。
  “噢,发发慈悲吧,发发慈悲吧,阁下!”
  “我所要求的,是伸张正义。我到这个世界上是为了惩恶扬善,夫人,”他眼中冒火。“任何其他女人,即使她是皇后,我也要把她交给刽子手,但对你,我已经心存慈悲了。对你,夫人,你没有保留几滴那种最可靠、最致命、最见效的毒药吗?”
  “噢,饶了我吧,阁下!留我一条命吧!”
  “你是一个杀人犯!”
  “看上帝的面上!”
  “不!”
  “看你我相爱的份上!”
  “不,不行!”
  “看我们孩子的面上!啊,为了我们的孩子,留我一条命吧!”
  “不!不!不!我告诉你,假如我允许你活下去的话,有一天,你或许会象杀死那几个人一样杀死我的孩子。!”
  “我!——我杀死我的孩子!”那迷惑的母亲向维尔福冲过去说,“我杀死我的!哈!哈!哈!”在一阵可怕的魔鬼般的狂笑中结束了她那句话,那种笑声最后变成了嘶哑的啜泣声。
  维尔福夫人双膝跪下。维尔福走到她身边。“记住,夫人,”
  他说,“如果在我回来的时候,正义还没有伸张,我就要亲自来宣布你的罪行,亲自来逮捕你!”
  她喘息着,听他说着,完全糊涂了,只有她的眼睛还显示她是个活物,那一对眼睛里还蕴蓄着一团可怕的火焰。
  “你明白我的意思了?”维尔福说,“我要去法庭要求判一个杀人犯的死刑。如果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你还活着,那你今天晚上就要去睡在拘留所里了。”
  维尔福夫人呻吟了一声,全身瘫痪了似的倒在了地毯上。
  检察官似乎动了恻隐之心,缓慢地说:“永别了,夫人!”
  “那一声”永别了“象刽子手的刀刺到维尔福夫人身上一样。她昏了过去。检察官锁住房门走出去。
  第一○九章 开庭
  法院里以及一般人口头所说的贝尼代托的案件已经轰动了整个巴黎。由于他时常出现于巴黎咖啡馆、安顿大马路和布洛涅大道上,所以在他短暂的显赫的日子里。这个假卡瓦尔康蒂已结交了一大批相识。报纸上曾报道他狱中的生活和冒充上流绅士时的经历;凡是认识卡瓦尔康蒂王子的人,对他的命运都有一种抑遏不住的好奇心,他们都决定不惜任何代价设法去旁听对贝尼代托案件审判。在许多人眼中,贝尼代托即使不是法律的一个牺牲品,至少也是法律的一个过失。
  他的父亲卡瓦尔康蒂先生曾在巴黎露过面,大家认为他会再来保护这个闻名遐迩的儿子。好些人知道他到基督山伯爵家里时穿的是绿底绣黑青蛙的外套,他们对他那种庄严的姿态和绅士风度曾留下很深刻的印象。的确,只要不张口说话,不计算数字,他扮演一个老贵族实在很出色。至于被告本人,在许多人的记忆中,他非常和蔼、漂亮豪爽,以致认为他可能是一次阴谋的牺牲品,因为在这个世界里,拥有财富常常会引起别人的暗中怨恨和嫉妒。所以,人人都想到法院里去,——有些是去看热闹,有些是去评头论足。从早晨七点钟起,铁门外便已排起了长队,在开庭前一小时,法庭里便已挤满了那些获得特许证的每逢到审判某一件特殊案子的日子,在法官进来以前,有时甚至在法官进来以后,法庭象一个客厅一样,许多互相认识的人打招呼、谈话,而他们中间隔着太多的律师、旁观者和宪兵的时候,他们就用暗号来互相交流。
  这是一个夏季过后的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维尔福先生早晨所看见的那些云层都已象耍魔术似地消失了,这是九月里最温和最灿烂的一天。
  波尚正在向四周张望,他是无冕国王,每一个地方都有他的宝座。他看见了夏多·勒诺和德布雷,德布雷这时刚劝服坐在他们前面的一个副警长和他们交换座位。那可敬的副警长,认识部长的秘书和这位新的财主,便答应特别照顾这两位旁听者,允许当他们去同波尚打招呼的时候为他们保留座位。
  “嗯!”波尚说,“我们就要看见我们的朋友啦!”
  “是的,的确!”德布雷答道。“那可敬的王子!那个意大利王子真是见鬼!”
  “他是但丁给他写过家谱,在《神曲》里有案可查呀。”
  “该上绞刑架的贵族!”夏多·勒诺冷冷地说。
  “他会判死刑吗?”德布雷问波尚。
  “亲爱的,我认为那个问题是应该我们来问你呐,这种消息你比我们灵通得多。你昨天晚上在部长的家里见到审判长了吗?”
  “见到了。”
  “他怎么说?”
  “说出来会使你们大吃一惊。”
  “噢,赶快告诉我吧,那么!我有好久都不曾听到惊人的事情了。”
  “嗯,他告诉我说:贝尼代托被人认为是一条狡猾的蛇、一个机警的巨人,实际上他只是一个非常愚蠢的下等流氓,他的脑子结构在死后是不值得加以分析的。”
  “什么!”波尚说,“他扮演王子扮得非常妙呀。”
  “在你看来是这样,你厌恶那些倒霉的亲王,总是很高兴能在他们身上发现过错,但在我则不然,我凭本能就能辨别一位绅士,能象一只研究家谱学的猎犬那样嗅出一个贵族家庭的气息。”
  “那么你从来都不相信他有头衔罗?”
  “相信!相信亲王头衔,但不相信他有王子的风度。”
  “错啊,”德布雷说,“可是,我向你保证,他跟许多人交往得非常好,我曾在部长的家里遇到过他。”
  “啊,是的!”夏多·勒诺说。“你认为部长就能懂得王子的风度吗!”
  “你刚才说的话很妙,夏多·勒诺。”波尚大笑着说。
  “但是,”德布雷对波尚说,如果说我与审判长谈过话,你大概就与检察官谈过话了吧。“
  “那是不可能的事。最近这一星期来,维尔福先生家发生了一连串奇怪的家庭伤心事,还有他女儿奇怪的死去。”
  “奇怪!你是什么意思,波尚?”
  “噢,行了!别装样了,难道部长家里发生的这一切你毫无知觉吗?”波尚说,一面把单眼镜搁到他的眼睛上,竭边想使它不掉下来。
  “我亲爱的阁下,”夏多·勒诺说,“允许我告诉你:对于摆弄单片眼镜,你懂得还不及德布雷的一半呢。教他一教,德布雷。”
  “看,”波尚说,“我不会弄错的呀。”
  “出什么事了?”
  “是她!”
  “她?她是谁呀?”
  “他们说她已离开巴黎了呀。”
  “欧热妮小姐?”夏多·勒诺说,“她回来了吗?”
  “不,是她的母亲。”
  “腾格拉尔夫人?胡说!不可能的,”夏多·勒诺说,“她女儿出走才十天,她丈夫破产才三天,她就到外面来了。”
  德布雷略微红了红脸,顺着波尚所指的方向望去。“噢,”
  他说,“那只是一位戴面纱的贵妇人,一位外国公主,——或许是卡瓦尔康蒂的母亲。但你刚才在谈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波尚。”
  “我?”
  “是的,你在告诉我们关于瓦朗蒂娜奇特的死。”
  “啊,是的,不错。但维尔福夫人怎么不在这儿呢?”
  “可怜又可爱的女人!”德布雷说,“她无疑是正忙着为医院提炼药水,或为她自己和她的朋友配制美容剂。你们可知道她每年在这种娱乐上要花掉两三千银币吗?我很高兴看见她,因为我非常喜欢她。”
  “我却非常讨厌她。”夏多·勒诺说。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爱?我们为什么会恨?我是天生讨厌她的。”
  “说得更准确些,是出于本能。”
  “或许如此。但还是回到你所说的话题上来吧,波尚。”
  “好!”波尚答道,“诸位,你们想不想知道维尔福家为什么一下子死了那么多人?”
  “多才好呢。”夏多·勒诺说。
  “亲爱的,你可以在圣西门的书里找到那句话。”
  “但事情发生在维尔福先生的家里,所以,我们还是回到事情本身上来吧。”
  “对!”德布雷说,“你承认我一直都在注意着那座房子,最近三个月来,那儿始终挂着黑纱,前天,夫人还对我说起那座房子与瓦朗蒂娜的关系呢。”
  “夫人是谁?”夏多·勒诺问道。
  “当然是部长的太太罗!”
  “噢,对不起!我从来没有拜访过部长,让王子们去做那种事情。”
  “真的,以前你只是漂亮,现在你变得光彩照人了,伯爵,可怜可怜我们吧,不然你就象另外一个朱庇特,把我们都烧死啦。”
  “我不再说话了!”夏多·勒诺说,“真见鬼,别挑剔我所说的每一个字吧。”
  “来,让们来听完你的故事吧,波尚,我告诉你,夫人前天还问到我这件事情。开导我一下吧,让我去告诉她一些消息。”
  “嗯,诸位,维尔福先生家里的人之所以死得那样多,是因为那座屋子里有一个杀人犯!”
  那两个年轻人都打了一个寒颤,因为这种念头他们已不止想到过一次了。
  “那个杀人犯是谁呢?”他们同声问。
  “爱德华!”
  听者所爆发出来的一阵大笑丝毫末使那个说话的人,感到窘迫,他继续说:“是的,诸位,是爱德华,他在杀人的技术方面可称得上是一个老手。”
  “你在开玩笑。”
  “决不。我昨天雇用了一个刚从维尔福先生家逃出来的仆人。我准备明天就打发他走了,他的饭量是这样的大,他要补充他在那座屋子里吓得不敢进食的损失。嗯!听我说。”
  “我们在听着呢。”
  “看来很可能是那可爱的孩子弄到了一只装着某种药水的瓶子,他随时用它来对付他所不喜欢的那些人。最初是圣·梅朗夫人让他厌恶,所以他就把他的药倒出了三滴,——三滴就是够让她丧命了。然后是那勇敢的巴罗斯,诺瓦蒂埃爷爷的老仆人,他不免要触犯那可爱的孩子,这是你们知道的。那可爱的孩子也给了他三滴药。然后就轮到那可怜的瓦朗蒂娜了,她并没有得罪他,但是他嫉妒她,他同样给她倒了三滴药精,而她象其他的人一样,走向了末日。”
  “咦,你讲给我们听的是一个什么鬼故事呀?”夏多·勒诺说。
  “是的,”波尚说,“属于另一个世界上故事,是不是?”
  “荒谬绝伦。”德布雷说。
  “啊!”波尚说,“你怀疑我?嗯,你可以去问我的仆人,或说得更确切些,去问那个明天就不再是我的仆人的那个人,那座屋子里的人都那样说。”
  “而这种药水呢?它在什么地方?它是什么东西?”
  “那孩子把它藏起来了。”
  “但他在哪儿找到的呢?”
  “在他母亲的实验室里。”
  “那么,是他的母亲把毒药放在实验室里的吗?”
  “这叫我怎么回答呢?你简直象一个检察官在审问犯人似的。我只是复述我所听到的话而已。我让你们自己去打听,此外我就无能为力了。那个可怜的家伙前一阵吓得不敢吃东西。”
  “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不,亲爱的,这并没有什么无法理解的,你看见去年黎希街的那个孩子吗?他乘他哥哥姐姐睡着的时候把一枚针戳到他们的耳朵里,弄死了他们,他只是觉得这样好玩。我们的后一代非常早熟的!”
  “来,波尚,”夏多·勒诺说,“我可以打赌,你讲给我们听的这个故事,实际上你自己压根都不相信,是不是!”我没有看见基督山伯爵,他为什么不来?“
  “他是不爱凑热闹的,”德布雷说,“而且,他在这儿露面不大适当,因为他刚让卡瓦尔康蒂敲去了一笔钱,卡瓦尔康蒂大概是拿着假造的介绍信去见他,骗走了他十万法郎。”
  “且慢,夏多·勒诺先生,”波尚说,“莫雷尔出什么事了?”
  “真的!我拜访过他三次,一次都没有见到他。可是,他的妹妹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安的样子,她对我说,虽然她也有两三天没有见到他了,但她确信他很好。”
  “啊,现在我明白为什么,基督山伯爵不能在法庭上露面了!”波尚说。
  “为什么不能?”
  “因为他是这幕戏里的一个演员。”
  “那么,难道是他暗杀了谁吗?”德布雷问。
  “不,正巧相反,他是他们想暗杀的目标。你们知道:卡德鲁斯先生是在离开他家的时候被他的朋友贝尼代托杀死的。你们知道:那件曾轰动一时的背心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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