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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初刻拍案惊奇-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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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赵尼,如何说了?”娘子道:“奴着了气,一径回来了,不与他开口。”秀才道:“既然如此,此仇不可明报。若明报了,须动官司口舌,毕竟难掩真情。人口喧传,把清名点污。我今心思一计,要报得无些痕迹,一个也走不脱方妙。”低头一想,忽然道:“有了,有了。此计正合着观世音梦中之言。妙!妙!”娘子道:“计将安出?”秀才道:“娘子,你要明你心事,报你冤仇,须一一从我。若不肯依我,仇也报不成,心事也不得明白。”娘子道:“官人主见,奴怎敢不依?只是要做得停当便好。”秀才道:“赵尼姑面前,既是不曾说破,不曾相争,他只道你一时含羞来了,妇人水性,未必不动心。你今反要去赚得赵尼姑来,便有妙计。”附耳低言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此乃万全胜算。”巫娘子道:“计较虽好,只是羞人。今要报仇,说不得了。”夫妻计议已定。
  明日,秀才藏在后门静处。巫娘子便叫春花到庵中去请赵尼姑来说话。赵尼姑见了春花,又见说请他,便暗道:“这雌儿想是尝着甜头,熬不过,转了风也。”摇摇摆摆,同春花飞也似来了。赵尼姑见了巫娘子,便道:“日前得罪了大娘,又且简慢了,休要见怪!”巫娘子叫春花走开了,捏着赵尼姑的手轻问道:“前日那个是甚么人?”赵尼姑见有些意思,就低低道:“是此间极风流底卜大郎,叫做卜良,有情有趣,少年女娘见了,无有不喜欢他的。他慕大娘标致得紧,日夜来拜求我。我怜他一点诚心,难打发他,又见大娘孤单在家,未免清冷。少年时节便相处着个把,也不虚度了青春。故此做成这事。那家猫儿不吃荤?多在我老人家肚里。大娘不要认真,落得便快活快活。等那个人菩萨也似敬你,宝贝也似待你,有何不可?”巫娘子道:“只是该与我熟商量,不该做作我。而今事已如此,不必说了。”赵尼姑道:“你又不曾认得他,若明说,你怎么肯?今已是一番过了,落得图个长往来好。”巫娘子道:“枉出丑了一番,不曾看得明白,模样如何?情性如何?既然爱我,你叫他到我家再会会看。果然人物好,便许他暗地往来也使得。”赵尼姑暗道中了机谋,不胜之喜,并无一些疑心。便道:“大娘果然如此,老身今夜就叫他来便了。这个人物尽着看,是好的。”巫娘子道:“点上灯时,我就自在门内等他,咳嗽为号,领他进房。”
  赵尼姑千欢万喜,回到庵中,把这消息通与卜良。那卜良听得头颠尾颠,恨不得金乌早坠,玉兔飞升。到得傍晚,已自在贾家门首探头探脑,恨不得就将那话儿拿下来,望门内撩了进去。看看天晚,只见扑的把门关上了。卜良疑是尼姑捣鬼,却放心未下。正在踌躇,那门里咳嗽一声,卜良外边也接应咳嗽一声,轻轻的一扇门开了。卜良咳嗽一声,里头也咳嗽一声,卜良将身闪入门内。门内数步,就是天并。星月光来,朦胧看见巫娘子身躯。卜良上前当面一把抱住道:“娘子恩德如山。”巫娘子怀着一天愤气,故意不行推拒,也将两手紧紧抠着,只当是拘住他。卜良急将口来亲着,将舌头伸过巫娘子口中乱搅巫娘子两手越抠得紧了,咂吮他舌头不住。卜良兴高了,阳物翘然,舌头越伸过来。巫娘子性起,吃踔一口,咬住不放。卜良痛极,放手急挣,已被巫娘子啃下五七分一段舌头来。卜良慌了,望外急走。
  巫娘子吐出舌尖在手,急关了门。走到后门寻着了秀才道:“仇人舌头咬在此了。”秀才大喜。取了舌头,把汗巾包了。带了剑,趁着星月微明,竟到观音庵来。那赵尼姑料道卜良必定成事,宿在贾家,已自关门睡了。只见有人敲门,那小尼是年纪小的,倒头便睡,任人擂破了门,也不会醒。老尼心上有事,想着卜良与巫娘子,欲心正炽,那里就睡得去?听得敲门,心疑卜良了事回来,忙呼小尼,不见答应,便自家爬起来开门。才开得门,被贾秀才拦头一刀,劈将下来。老尼望后便倒,鲜血直冒,呜呼哀哉了。贾秀才将门关了,提了剑,走将进来寻人。心里还想道:“倘得那卜良也在庵里,一同结果他。”见佛前长明灯有火点着,四下里一照,不见一个外人。只见小尼睡在房里,也是一刀,气便绝了。连忙把灯掭亮,即就灯下解开手巾,取出那舌头来,将刀撬开小尼口,将舌放在里面。打灭了灯火,拽上了门,竟自归家。对妻子道:“师徒皆杀,仇已报矣。”巫娘子道:“这贼只损得舌头,不曾杀得。”秀才道:“不妨,不妨!自有人杀他。而今已后,只做不知,再不消提起了。”
  却说那观音庵左右邻,看见日高三丈,庵中尚自关门,不见人动静,疑心起来。走去推门,门却不拴,一推就开了。见门内杀死老尼,吃了一惊。又寻进去,见房内又杀死小尼。一个是劈开头的,一个是砍断喉咙的。慌忙叫了地方访长、保正人等,多来相视看验,好报官府。地方齐来检看时,只见小尼牙关紧闭,噙着一件物事,取出来,却是人的舌头。地方人道:“不消说是奸情事了。只不知凶身是何人,且报了县里再处。”于是写下报单,正值知县升堂,当堂递了。知县说:“这要挨查凶身不难,但看城内城外有断舌的,必是下手之人。快行各乡各图,五家十家保甲,一挨查就见明白。”出令不多时,果然地方送出一个人来。
  原来卜良被咬断舌头,情知中计,心慌意乱,一时狂走,不知一个东西南北,迷了去向。恐怕人追着,拣条僻巷躲去。住在人家门檐下,蹲了一夜。天亮了,认路归家。也是天理合该败,只在这条巷内东认西认,走来走去,急切里认不得大路,又不好开口问得人。街上人看见这个人踪迹可疑,已自瞧科了几分。须臾之间,喧传尼庵事体,县官告示,便有个把好事的人盘问他起来。口里含糊,满牙关多是血迹。地方人一时哄动,走上了一堆人,围住他道:“杀人的不是他是谁?”不由分辨,一索子捆住了,拉到县里来。县前有好些人认得他的,道:“这个人原是个不学好的人,眼见得做出事来。”县官升堂,众人把卜良带到。县官问他,只是口里呜哩呜喇,一字也听不出。县官叫掌嘴数下,要他伸出舌头来看,已自没有尖头了,血迹尚新。县官问地方人道:“这狗才姓甚名谁?”众人有平日恨他的,把他姓名及平日所为奸盗诈伪事,是长是短,一一告诉出来。县官道:“不消说了,这狗才必是谋奸小尼。老尼开门时,先劈倒了。然后去强奸小尼,小尼恨他,咬断舌尖。这狗才一时怒起,就杀了小尼。有甚么得讲?”卜良听得,指手划脚,要辨时那里有半个字囫囵?县官大怒道:“如此奸人,累甚么纸笔?况且口不成语,凶器未获,难以成招。选大样板子一顿打死罢!”喝教:“打一百!”那卜良是个游花插趣的人,那里熬得刑住?打至五十以上,已自绝了气了。县官着落地方,责令尸亲领尸。尼姑尸首,叫地方盛贮烧埋。立宗文卷,上批云:
  卜良,吾舌安在?知为破舌之缘;尼姑,好颈谁当?遂作刎颈之契。毙之足矣,情何疑焉?立案存照。
  县官发落公事了讫,不在话下。
  那贾秀才与巫娘子见街上人纷纷传说此事,夫妻两个暗暗称快。那前日被骗及今日下手之事,到底并无一个人晓得。此是贾秀才识见高强,也是观世音见他虔诚,显此灵通,指破机关。既得报了仇恨,亦且全了声名。那巫娘子见贾秀才干事决断,贾秀才见巫娘子立志坚贞,越相敬重。后人评论此事,虽则报仇雪耻,不露风声,算得十分好了,只是巫娘子清白身躯,毕竟被污;外人虽然不知,自心到底难过。只为轻与尼姑往来,以致有此。有志女人,不可不以此为鉴。诗云:
  好花零落损芳香,只为当春漏隙光。
  一句良言须听取,妇人不可出闺房。
  卷七 唐明皇好道集奇人 武惠妃崇禅斗异法
  诗曰:
  燕市人皆去,函关马不归。
  若逢山下鬼,环上系罗衣。
  这一首诗,乃是唐朝玄宗皇帝时节一个道人李遐周所题。那李遐周是一个有道术的,开元年间,玄宗召入禁中,后来出住玄都观内。天宝末年,安禄山豪横,远近忧之:玄宗不悟,宠信反深。一日,遐周隐遁而去,不知所往,但见所居壁上,题诗如此如此。时人莫晓其意,直至禄山反叛,玄宗幸蜀,六军变乱,贵妃缢死,乃有应验。后人方解云:“燕市人皆去”者,说禄山尽起燕蓟之人为兵也。“函关马不归”者,大将哥舒潼关大败,匹马不还也。“若逢山下鬼”者,“山下鬼”是“嵬”字,蜀中有“马嵬驿”也。“环上系罗衣”者,贵妃小字玉环,马嵬驿时,高力士以罗巾缢之也。道家能前知如此。盖因玄宗是孔升真人转世,所以一心好道,一时有道术的,如张果、叶法善、罗公远诸仙众异人皆来聚会。往来禁内,各显神通,不一而足。那李遐周区区算术小数,不在话下。
  且说张果,是帝尧时一个侍中。得了胎息之道,可以累日不食,不知多少年岁。直到唐玄宗朝,隐于恒州中条山中。出入常乘一个白驴,日行数万里。到了所在,住了脚,便把这驴似纸一般折叠起来,其厚也只比张纸,放在巾箱里面。若要骑时,把水一噀,即便成驴。至今人说八仙有张果老骑驴,正谓此也。
  开元二十三年,玄宗闻其名,差一个通事舍人,姓裴名晤,驰驿到恒州来迎。那裴晤到得中条山中,看见张果齿落发白,一个掐搜老叟,有些嫌他,末免气质傲慢。张果早已知道,与裴晤行礼方毕,忽然一交跌去,只有出的气,没有入的气,已自命绝了。裴晤看了忙道:“不争你死了,我这圣旨却如何回话?”又转想道:“闻道神仙专要试人,或者不是真死也不见得,我有道理。”便焚起一炉香来,对着死尸跪了,致心念诵,把天子特差求道之意,宣扬一遍。只见张果渐渐醒转来,那裴晤被他这一惊,晓得有些古怪,不敢相逼,星夜驰驿,把上项事奏过天子。玄宗愈加奇异,道裴晤不了事,另命中书舍人徐峤赍了玺书,安车奉迎。那徐峤小心谨慎,张果便随峤到东都,于集贤院安置行李,乘轿入宫。见玄宗。玄宗见是个老者,便问道:“先生既已得道,何故齿发哀朽如此?”张果道:“衰朽之年,学道未得,故见此形相。可羞!可羞!今陛下见问,莫若把齿发尽去了还好。”说罢,就御前把须发一顿捋拔干净。又捏了拳头,把口里乱敲,将几个半残不完的零星牙齿,逐个敲落,满口血出。玄宗大惊道:“先生何故如此?且出去歇息一会。”张果出来了,玄宗想道:“这老儿古怪。”即时传命召来。只见张果摇摇摆摆走将来,面貌虽是先前的,却是一头纯黑头发,须髯如漆,雪白一口好牙齿,比少年的还好看些。玄宗大喜,留在内殿赐酒。饮过数杯,张果辞道:“老臣量浅,饮不过二升。有一弟子,可吃得一斗。”玄宗命召来。张果口中不知说些甚的,只见一个小道士在殿檐上飞下来,约有十五六年纪,且是生得标致。上前叩头,礼毕,走到张果面前打个稽首,言词清爽,礼貌周备。玄宗命坐。张果道:“不可,不可。弟子当侍立。”小道士遵师言,鞠躬旁站。玄宗愈看愈喜,便叫斟酒赐他,杯杯满,盏盏干,饮勾一斗,弟子并不推辞。张果便起身替他辞道:“不可更赐,他加不得了。若过了度,必有失处,惹得龙颜一笑。”玄宗道:“便大醉何妨?恕卿无罪。”立起身来,手持一玉觥,满斟了,将到口边逼他。刚下口,只见酒从头顶涌出,把一个小道士冠儿涌得歪在头上,跌了下来。道士去拾时,脚步跟跄,连身子也跌倒了,玄宗及在旁嫔御,一齐笑将起来。仔细一看,不见了小道士,止有一个金槪诘兀⒆啪啤O秆檎鈽},却是集贤院中之物,一槪故⒁欢贰P诖笃妗�
  明日要出咸阳打猎,就请张果同去一看。合围既罢,前驱擒得大角鹿一只,将忖庖厨烹宰。张果见了道:“不可杀!不可杀!此是仙鹿,已满千岁。昔时汉武帝元狩五年,在上林游猎,臣曾侍从,生获此鹿。后来不忍杀,舍放了。”玄宗笑道:“鹿甚多矣,焉知即此鹿?且时迁代变,前鹿岂能保猎人不擒过,留到今日?”张果道:“武帝舍鹿之时,将铜牌一片,扎在左角下为记,试看有此否?”玄宗命人验看,在左角下果得铜牌,有二寸长短,两行小字,已模糊黑暗,辨不出了。玄宗才信。就问道:“元狩五年,是何甲子?到今多少年代了?”张果道:“元狩五年,岁在癸亥。武帝始开昆明池,到今甲戌岁,八百五十二年矣。”玄宗命宣太史官相推长历,果然不差。于是晓得张果是千来岁的人,群臣无不钦服。
  一日,秘书监王回质、太常少卿萧华两人同往集贤院拜访,张果迎着坐下,忽然笑对二人道:“人生娶妇,娶了个公主,好不怕人!”两人见他说得没头脑,两两相看,不解其意。正说之间,只见外边传呼:“有诏书到!”张果命人忙排香案等着。原来玄宗有个女儿,叫做玉真公主,从小好道,不曾下降于人。盖婚姻之事,民间谓之“嫁”,皇家谓之“降”;民间谓之“娶”,皇家谓之“尚”。玄宗见张果是个真仙出世,又见女儿好道,意思要把女儿下降张果,等张果尚了公主,结了仙姻仙眷,又好等女儿学他道术,可以双修成仙。计议已定,颁下诏书。中使赍了到集贤院张果处,开读已毕,张果只是哈哈大笑,不肯谢恩。中使看见王、萧二公在旁,因与他说天子要降公主的意思,叫他两个撺掇。二公方悟起初所说,便道:“仙翁早已得知,在此说过了的。”中使与二公大家相劝一番,张果只是笑不止,中使料道不成,只得去回复圣
  玄宗见张果不允亲事,心下不悦。便与高力士商量道:“我闻堇汁最毒,饮之立死。若非真仙,必是下不得口。好歹把这老头儿试一试。”时值天大雪,寒冷异常。玄宗召张果进宫,把堇汁下在酒里,叫宫人满斟暖酒,与仙翁敌寒。张果举觞便饮,立尽三卮,醇然有醉色。四顾左右,咂咂舌道:“此酒不是佳味!”打个呵欠,倒头睡下。玄宗只是瞧着不作声。过了一会,醒起来道:“古怪古怪!”袖中取出小镜子一照,只见一口牙齿都焦黑了。看见御案上有铁如意,命左右取来,将黑齿逐一击下,随收在衣带内了。取出药一包来,将少许擦在口中齿穴上,又倒头睡了。这一觉不比先前,且是睡得安稳,有一个多时辰才爬起来,满口牙齿多已生完,比先前更坚且白。玄宗越加敬异,赐号通玄先生,却是疑心他来历。
  其时有个归夜光,善能视鬼。玄宗召他来,把张果一看,夜光并不见甚么动静。又有一个邢和璞,善算。有人问他,他把算子一动,便晓得这人姓名,穷通寿夭,万不失一。玄宗一向奇他,便教道:“把张果来算算。”和璞拿了算子,拨上拨下,拨个不耐烦,竭尽心力,耳根通红,不要说算他别的,只是个寿数也算他不出。其时又有一个道士叫法善,也多奇术。玄宗便把张果来私问他。法善道:“张果出处,只有臣晓得,却说不得。”玄宗道:“何故?”法善道:“臣说了必死,故不敢说。”玄宗定要他说。法善道:“除非陛下免冠跣足救臣,臣方得活。”玄宗许诺。法善才说道:“此是混沌初分时一个白蝙蝠精。”刚说得罢,七窍流血,未知性命如何,已见四肢不举。玄宗急到张果面前,免冠跣足,自称有罪。张果看见皇帝如此,也不放在心上,慢慢的说道:“此儿多口过,不谪治他,怕败坏了天地间事。”玄宗哀请道:“此朕之意,非法善之罪,望仙翁饶恕则个。”张果方才回心转意,叫取水来,把法善一喷,法善即时复活。
  而今且说这叶法善,表字道元,先居处州松阳县,四代修道。法善弱冠时,曾游括苍、白马山,石室内遇三神人,锦衣宝冠,授以太上密旨。自是诛荡精怪,扫馘凶妖,所在救人。入京师时,武三思擅权,法善时常察听妖祥,保护中宗、相王及玄宗,大为三思所忌,流窜南海。玄宗即位,法善在海上乘白鹿,一夜到京。在玄宗朝,凡有吉凶动静,法善必预先奏闻。一日吐番遣使进宝,函封甚固。奏称:“内有机密,请陛下自开,勿使他人知之。”廷臣不知来息真伪,是何缘故,面面相觑,不敢开言。惟有法善密奏道:“此是凶函,宣令番使自开。”玄宗依奏降旨。番使领旨,不知好歹,扯起函盖,函中驽发,番使中箭而死。乃是番家见识,要害中华天子,设此暗机于函中,连番使也不知道,却被法善参透,不中暗算,反叫番使自着了道儿。
  开元初,正月元宵之夜,玄宗在上阳宫观灯。尚方匠人毛顺心,巧用心机,施逞技艺,结构彩楼三十余间,楼高一百五十尺,多是金翠珠玉镶嵌。楼下坐着,望去楼上,满楼都是些龙凤螭豹百般鸟兽之灯。一点了火,那龙凤螭豹百般鸟兽,盘旋的盘旋,跳脚的跳脚,飞舞的飞舞,千巧万怪,似是神工,不象人力。玄宗看毕大悦,传旨:“速召叶尊师来同赏。”去了一会,才召得个叶法善楼下朝见。玄宗称夸道:“好灯!”法善道:“灯盛无比。依臣看将起来,西凉府今夜之灯也差不多如此。”玄宗道:“尊师几时曾见过来?”法善道:“适才在彼,因蒙急召,所以来了。”玄宗怪他说得诧异,故意问道:“朕如今即要往彼看灯,去得否?”法善道:“不难。”就叫玄宗闭了双目,叮嘱道:“不可妄开。开时有失。”玄宗依从。法善喝声道:“疾!”玄宗足下,云冉冉而起,已同法善在霄汉之中。须臾之间,足已及地。法善道:“而今可以开眼看了。”玄宗闪开龙目,只见灯影连亘数十里,车马骄阗,士女纷杂,果然与京师无异。玄宗拍拿称盛,猛想道:“如此良宵,恨无酒吃。”法善道:“陛下随身带有何物?”玄宗道:“止有镂铁如意在手。”法善便持往酒家,当了一壶酒、几个碟来,与玄宗对吃完了,还了酒家家火。玄宗道:“回去罢。”法善复令闭目,腾空而起。少顷,已在楼下御前。去时歌曲尚未终篇,已行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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