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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重生于康熙末年-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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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就听丫鬟绣鹤在门口回话:“太太,二太太来了!”话音未落,就听兆佳氏在外间哑着嗓子哭道:“嫂子,我没法活了!”
  第121章 礼单
  随着小丫鬟的通报,兆佳氏在外间哑着嗓子哭道:“嫂子,我没法活了!”幸好她还晓得些分寸,没有直接往里间闯。
  李氏听了,忙起身出去招呼。曹寅微微的皱起眉头,不知这个素日里向来精明干练的兄弟媳妇怎么唱起这出。
  “嫂子,呜呜……”兆佳氏在外间什么也没说出来,就先哭了一场。李氏一边问着缘故,一边将她让进西面暖阁说话,这才算安静下来。
  因兆佳氏过来,虽然不在这屋里,曹颐也满是不自在,向父亲低声道别。等走到厅堂,还犹豫着用不用给兆佳氏请安,就听西暖间那边兆佳氏边哭边说道:“不过是嫌我年岁大了,全不念夫妻多年恩爱,又要爱那年轻的……”赶紧快走几步出去。
  正巧春芽过来寻曹颐,见到她,刚要开口说话,曹颐连忙示意噤声。等出了开阳院,她才抚着胸口,长出了一口气,神情却轻松不起来。
  “姑娘?”春芽见曹颐面色沉重,又疑惑又担心的表情:“莫非是姑娘做的吃食不和老爷的口味?就是如此,姑娘也不必恼,咱们再想法子做其他的就是!”
  曹颐笑着摇了摇头:“不是这样子,老爷很是喜欢,你来找我?”
  “嗯!”春芽点了点头:“方才彩儿来请姑娘,说是大爷那边有事找姑娘呢!”
  求己居里,曹颙看着书案上摆放着一个物品册子,还散落着几张写了一半的礼单,开始想念起紫晶来。往日,有紫晶在身边时,这些哪里用他操心过?
  魏信打广州带来的不少海外来的稀罕物儿,像什么衣服料子,珍宝首饰,摆设物件等。除了给府里的、西府的,剩下的这些都要送到京城做人情。虽然其中很多都可以交给紫晶分派。但是有几处,却需要他先来拿些主意。例如:平郡王府的、淳郡王府的,十三阿哥的,十六阿哥的等等。另外,雍亲王府送还是不送?前些日子刚派人回去送了佛香,这眼巴巴的又送上其他的,太落痕迹。
  正想着,曹颐已经笑着进来,看着书案上铺了这些礼单。问道:“哥哥这是要送礼?”
  曹颙正头疼着,见到妹妹来了,便笑着撂下笔:“美食做出来了?父亲可还喜欢?”
  曹颐笑着点了点头:“还给哥哥留了一份呢!因想着哥哥这边晚饭素日用得晚,便没让人先送来。小菜都是得了的,就是那猫耳朵汤,也是捏好了耳朵,吩咐厨房那边,等哥哥这边叫饭了再下锅!”
  “难为你费心!”妹妹如此乖巧,曹颙颇觉欣慰。因想到她这几年是帮衬着母亲管家的,就是叫人喊她来帮忙的。于是,就将要送礼的事说了。
  曹颐听了,却是用帕子捂着嘴巴,望着哥哥笑了起来。
  曹颙被她笑得很不自在,不由开口问道:“萍儿,这是怎么了?”
  曹颐笑着回道:“就算是姐姐府里,十三阿哥、十六阿哥那边,哪次送礼不是紫晶姐姐定的单子,偏偏这次哥哥倒是不放心了,要亲自写礼单子呢!却不知,其中是为了什么缘故呢?”
  竟是被妹妹戏谑了一把,曹颙的脸皮也是渐渐厚了,只是一笑了之,并不反驳或者辩解。他因是第一次往淳王府送礼,就不想怠慢,格外留心了些。到底是不是特意为了自己的小未婚妻,他心里也说不清楚。
  曹颐原本只是猜测,没想到瞧哥哥这神情,竟是真的,想着哥哥为了未来的嫂子这般费心,她又是觉得有趣,又是带着点说不出的酸意。若是哥哥娶了嫂子,那对自己还能像过去那般好吗?脸上不自觉就带出些怅然来。
  曹颙见曹颐一副被抛弃的小猫样,点了点她的额头:“胡思乱想什么?就算你嫁了人,难道我就不是你哥哥了?到时候,我是伤心没了个妹妹,还是高兴多了个妹婿?同理,你往后就要多了个姐姐疼你!”他虽然嘴里这样宽慰着曹颐,但心里却实在没底,实不知自己那个未来的小媳妇有没有做姐姐的样子。毕竟她年纪还小。不过,转而一想,她同母弟弟妹妹就四个,还有异母的,倒是实实在在的长姐。
  曹颐只是一时惆怅,听哥哥这般讲,自然都是明白的,当即心情转好,询问了曹颙的意思,帮他搭配起各府的礼物来。
  曹颙想起觉罗家也要送份的,便笑着对妹妹说:“既然你来了,那觉罗家那边的礼物应该也轮不到我来费脑子!”
  曹颐方促狭完哥哥,眼下就轮到自己个儿,当即红了脸,皱着鼻子,没有应声,但却望着物品单子,按照顺序看下去,暗暗留意起有没有佛珠之类的物件。
  最后,定下了各处礼单,只有淳王府大格格那份,是曹颙特意挑出的两个物件,一盒八件套的西洋宫廷里传出来的银梳子,一件是镶嵌了几颗小钻石的银怀表。都是在物品单子上看过后,又对着找出来,看着实在好才定下的。另外,曹颐还在物品册子上看到有串紫水晶珠子,正合着紫晶的名字,便同哥哥说了,将这个单列出来,指名留给紫晶,省得混到其他里让紫晶都安排着送人了。
  魏信却是陪着魏白去提亲了。
  去之前,魏信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替魏白收拾了一番,换了身体面的行头不说,头剔得锃亮,脸也刮得溜干净,原本的络腮胡子修剪成魏信那般的短须。这么一来,整个人立时不一样,看上去年轻了至少十岁。
  对于自己的新形象,魏白是十二分满意,也照了会子铜镜,摸着下巴傻笑了一回。
  待魏信要重新打造魏黑时,魏黑却摆手道:“罢了,我可不鼓捣了,又不是相看我!”
  魏信笑道:“你是正经大伯哥呢!怎么不看!”
  魏黑顿了下:“原这话我也不好说,但实打实的是这个道理。虽然我当是陪我兄弟去的,但我不是那能说会道的人,今儿就告个罪,不跟过去了。一切拜托方二哥和五兄弟了,成不?”
  魏信见魏家兄弟二人脸色。显然是商量过的,他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当下点头道:“大哥这么说是信得过方二哥和我了,怎不从命!”然后又向魏白道:“二哥一会儿去了,也不用多说话,一切有我和方二哥呢。”
  曹方也在一旁笑着说:“魏大兄弟既信得过咱们,定不负重托就是!二兄弟你要记得。那赵嬷嬷是张刀子嘴,最是利害的,她说什么你就听着,也别恼,也别驳她的话,只笑就行了,还显得憨厚。放心,有我和魏信帮衬你。”
  魏白忙不迭点头。应着:“我嘴笨,可不会说什么,全靠两位帮忙!”
  赵家在织造府后街,一个独门独户的两进小院。因赵嬷嬷是曹府孙老太君的陪房,这么多年来曹家一直对她家十分照拂,因此她家颇有些家资,也是过着使奴唤婢的日子。
  众所周知,曹方和魏信都是曹家经商的大管事,是老爷与大爷跟前极得力的。芳茶的祖母赵嬷嬷见魏白能请得他二人来做媒,就知道魏白是有些体面的,又听二人介绍说他是大爷跟前的红人,又是自由身,便就先生了三分好感。
  上下打量了魏白一番后,赵嬷嬷觉得这人虽是年纪大了些,倒不怎么显老,人长得满周正的,衣着光鲜体面,这好感又多了两分。再瞧那份聘礼,比自己要的又厚了一成,于是这好感一下子涨到了十分,满满当当。
  赵嬷嬷心里虽然欢喜,脸上还摆着谱,不冷不热的说了几句,这才许了亲。
  一旁芳茶的母亲赵冯氏却满心的不乐意,她始终觉得魏白年纪太大,又相貌平平,实配不上自己那如花的闺女。听见婆婆应了,她心下一梗,忍不住借故把赵嬷嬷拉了出来,低声向婆婆道:“您老人家……就……就这么应了啊?这人……是不是年纪大了些?要不咱先再看看……”
  赵冯氏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嬷嬷瞪了回去。赵嬷嬷那目光比刀子还利,直剜得她肝颤,慌忙低了头,也不敢言语了。
  赵嬷嬷压低声音骂了她一句:“你懂什么!年少的有几个得体面的?又有哪个是这般家底的!”说着冲那丰厚的聘礼一努嘴。
  赵冯氏一向软弱,又因在府里没什么差事,在家里也就说不上什么话,万事都是赵嬷嬷做主。她也知道婆婆最是爱财,看来就冲这聘礼亲事也是必定下了,虽然不高兴,也只得违心点头,不得不恭维道:“还是您老人家想的长远。”
  赵嬷嬷“哼”了一声,脸上却带出几分得意来,自觉的这亲事做得好。回了屋里,她便开始和曹方他们商量下定之类的事情。
  屋里正讨论得火热,就听外面小丫鬟一叠声的高喊:“姑娘!姑娘!”呼喊间,芳茶一挑帘子闯了进来,一双杏眼瞪得溜圆,狠狠的将屋里人扫了一周。
  众人还在愣神,就见后面跌跌撞撞追进来两个小丫鬟。她两人进得屋来站稳了身,先向众人行了礼,然后轻轻扯了扯芳茶的衣襟,低声道:“好姑娘,您就当可怜可怜奴婢们,回去吧……”虽是对着芳茶说话,却向赵冯氏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赵冯氏忙站起身,向众人陪笑道:“咱们姑娘这是有事寻我呢……”说着,站起身就去拉她女。
  芳茶一抽手,冷着脸问道:“祖母要把我许给谁?”
  赵冯氏生怕女儿惹得赵嬷嬷不高兴,忙攥了她的手道:“娘有个好物什要给你……”边说,边往外拽她。
  芳茶猛挣开,脸上像凝了一层寒霜,眸子里满是寒意,仿佛一眨眼就能落下些冰碴子来,话音儿也跟三九天的北风一般冷:“祖母这是要把我许给谁?”
  赵冯氏实在没法子,只得苦着脸哄她道:“这是门好亲事呢……走,咱们出去说。”
  见芳茶执意不肯出去,还当众问婚配之事,这哪里是女儿家能够开口的?赵嬷嬷也有些恼了,咳嗽一声:“芳茶,有客人在呢,怎地都不问好?”
  曹方和魏信脸上都有些尴尬,魏白却是打芳茶进来后眼珠子就没离开她,痴痴的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芳茶听了祖母搭话,就撇下母亲,抢步到了炕前,扶着赵嬷嬷的腿道:“祖母,孙女不想嫁人,孙女留在家里孝敬您不成吗?”
  赵嬷嬷脸上有些挂不住,喝道:“胡说!谁家闺女大了不是要嫁人的?你别在这里耍小性子。小红,小青,扶你们姑娘回去。”
  两个小丫鬟应声上来搀扶芳茶,却被芳茶一把推开。
  芳茶退了两步站到墙边,把早藏在身上的小剪子拿了出来,一手打开头发,一手擎了剪刀,看了一眼魏白,对赵嬷嬷道:“便是嫁人,我也不要嫁他!您要是逼我,我就绞了头发做姑子去!”
  魏白听了这话,脸色骤然变得灰白,曹方和魏信对视一眼,都皱了眉,各自想辙子救场。
  赵嬷嬷压根没当芳茶说的话是真的,自古婚姻大事哪里轮的到小孩子家做主!况且,让她眼睁睁看着那份丰厚的聘礼再抬出去,她哪里肯?当下一拍炕桌,怒道:“都是平日纵得你没了规矩,在客人面前丢人!”又指着她儿媳妇赵冯氏骂道:“你是做什么的?还不把她带下去管教?”
  芳茶知道这婚事是免不了了,紧咬着下唇,怨恨的瞪了一眼魏白,一脸的决绝,抓起头发就绞。
  众人都是一声惊呼,赵冯氏和两个小丫鬟都唬得半死,慌忙过去抢那剪刀,魏白虽然离的远,但反应却极快,两步赶过去扼了芳茶的腕子。
  芳茶见是他,心里恨极,使劲一挣腕子,又要去绞。魏白原怕伤了她,并没敢用力抓她手腕,她这一挣使的力气又大了些,剪子奔着她肩头就去了。
  魏白不及多想,一伸手挡在前面,抓着剪刃夺下剪刀。他右手被割的颇深,鲜血顺着胳膊淌了下来,血点子淋在浅色的衣服上触目惊心。他却浑然不觉,犹一脸紧张关切的问芳茶道:“没伤着吧?”
  芳茶却是骇了一跳,望着他衣服上的血渍,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惨白的,张了张嘴,却是说不出话来。
  魏白看了心疼,刚要伸手去扶她肩,才发觉一手的血,忙把右手在身上蹭了蹭,改伸左手过去。
  芳茶又是惊又是怕,不由后退两步:“你别碰我!你走!你走!”
  魏白伸到一半儿的手生生顿住了,看着芳茶一脸嫌恶,他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不由涩然道:“你这是何苦,我也不是要逼你,你要是不乐意……你要是不乐意……就……”
  魏白本想说“你不乐意就算了”的,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实在是喜欢得紧,实在是舍不得。
  他翻来覆去说了两遍,脸上满是失望和惋惜,眼仁儿里仍透着痴恋,脑子却是一团糨糊,丝毫做不得自己的主了。
  赵冯氏在旁边看了,暗暗叹了口气,心里对魏白年纪的不满也淡了,只觉得这是个值得闺女托付终身的人。当下,她走过来打圆场道:“魏二爷莫恼我们姑娘,她这是气话,回头我们劝她。”又喊丫鬟们道:“愣着什么,快去给魏二爷包扎伤口!”
  赵嬷嬷也缓过神来,一边儿骂芳茶“作死”,一边儿问魏白的伤,又让他上座喝茶。
  芳茶靠在墙上,手扶着心窝,大口喘息着,眼里蓄满了泪水,却倔强的扬着下颌,死死盯着魏白,魏白也正失魂落魄的望着她。
  芳茶原本因魏白在京城时就曾色迷迷的盯着自己,便当他是好色的无耻之徒,每再见到他,都是嫌恶不已,因此今日听说要家里要把自己许给他,真真是死的心都有了。可这会儿,她忽然就体察了魏白的心思,不由心里一酸,终别过头去,阖上眼睛,两行清泪沿腮滑下。
  第122章 珍珠会(上)
  到了四月末,曹寅的身体也好了很多。因三月、四月康熙都赐下药来,还曾下旨过问过曹寅的病情。因此,等曹寅身体好些后,也亲笔写了两封谢恩折子。
  圣驾二月幸五台山,三月才返回京城。如今,好像又准备五月的巡幸塞外。曹颙回到江宁后,一直想着寻找文竹的家人。无奈,实在是知道的线索太少,只知道她是七岁时被拐的,大概是出生于康熙二十九年,或者是康熙三十年,家境还算宽裕,有个桂花院子,家中有个妹妹,母亲是生妹妹时难产而死。
  因曹颙年前就将找文绣家人的事,这半年曹方也寻了不少人家,最后仍只是失望而归。曹颙想到文绣,一时也没有什么法子,只好扩大大查找范围,在江宁城外的地界也派人打听。
  再说西府,便是兆佳氏一哭二闹三上吊,一千二百八十个不乐意,又能如何呢?曹荃纳妾,毕竟是私事,况且又是长官做媒,不容拒绝的。就是李氏听了,为兆佳氏抱不平,也只能够好言宽慰几句。而曹寅做兄长的,更没有管弟弟纳妾的道理。
  进府半月后,那个路道台大人送来的路眉,到底以曹荃二房的身份端了盏茶来拜大姐。
  西府,正房。
  兆佳氏在上座坐着,一张脸板得僵硬,没一丝笑模样,死死的盯着门外走进来的倩影。
  那路眉微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目的样子。上身是银粉纱衫,下面配粉线绣桃花的白绫裙,既不僭越又显得俏丽。因是小脚,被丫鬟搀扶着过来,走起路来摇曳生姿,端得妩媚。偶一抬头,一双美眸里光华流转,煞是勾人。
  这女子便是在江南这么个美女云集的地方,也能称得上绝佳,在曹府里更是无人能出其右。
  兆佳氏暗暗咬碎一口银牙,横了身边丫鬟一眼,那丫鬟立时过去拿了个垫子过来,摆在地上,备二房拜兆佳氏见礼用的。
  那路眉恭恭敬敬走过来,先仪态万方的福了福身,然后提起衣裙向那垫子上跪去。这一跪下,她心里就是一凉,那哪里是垫子,分明是木板子外头包了层锦套,生硬的硌人,这是大房给的下马威啊。
  路眉心里咬牙切齿,脸上仍带着笑容,毕恭毕敬磕了头,口称“姐姐”,然后从身边丫鬟手里接过放了个五彩盖碗的小茶盘,高举过头顶,奉给兆佳氏。
  兆佳氏压根不接,甚至瞧也不瞧,一边摆弄自己的指甲套,慢慢的挤出个笑容,和和气气的问道:“听说,路姑娘家中亲长都过世了?”
  路眉面露戚色,眉头微蹙:“眉儿家门不幸,襁褓中没了双亲,幸得族中叔伯帮衬,才有今日造化,得以服侍老爷和姐姐。”
  她这说着说着,脸色忽然就由阴转晴,嘴角眉梢带出丝丝欢喜,甜甜糯糯的声音道:“眉儿年轻不谐事,以后还得姐姐多提点我。族叔曾与我言说,老爷和姐姐您最是仁义大量的,叫眉儿不必自怜身世,又说姐姐会好生照拂于眉儿,必不会叫路家寒心。”
  兆佳氏是想点拨路眉知道自己是孤儿没有娘家可仗势,叫她老实些。不成想这路眉倒是个厉害子,三言两语就把路道台搬了出来,还了好大一枚软钉子。
  兆佳氏母家地位甚高,原并不把一个道台放在眼里,但这道台背后站着个总督,又是江南地界的,又是不能不客气的。
  兆佳氏心下发堵,挑了挑眉毛:“既然是道台大人的族侄女,路姑娘家学渊源,想必针线女红都是好的,回头细料子的衣裳还得路姑娘动手才妥当。”
  路眉淡淡道:“族叔族婶都嫌这女红费神损手,只交与下人去做,不肯叫眉儿沾手。”
  曹家哪里用得主子亲自做衣裳,做荷包也不过是闲暇时当作玩乐罢了。兆佳氏只不过想压她一压,然听她这么说,便当抓了她的小尾巴,十分得意,咳嗽一声,正色训道:“路姑娘这话倒奇了,闺阁千金还有个不会针线的?路家未免娇纵女儿了。曹家的女儿没个不会的,便是我们家做了平郡王福晋的大姑娘,也没说不沾针线,却不知令叔婶都让你做些什么!”
  路眉却半点未被震慑,反而笑得十分灿烂:“路家以诗书传家,族叔婶是怕眉儿累坏了手眼,写不得好字。眉儿是自幼修习琴棋书画的,如今略有小成,姐姐若是闷了,眉儿陪您抚琴、下棋,岂不快哉?”
  兆佳氏噎得够呛,这琴棋书画她没出阁前也都学过,却没个精的,早也弃了多年了,哪里还谈论得起来?她恨恨的盯了那五彩盖碗半晌,才伸手端了起来,抿了一口,撂在一旁。
  路眉这才松了口气,胳膊举得都酸了,腿也跪得麻了,就要示意自己的丫鬟浮云过来扶她,却见浮云一动不动,悄悄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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