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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铁道游击队-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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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办到。我们进庄,坏蛋可以看到我们,我们却看不到坏蛋,所以我们一定要回到人民里边去,再困难也要到岸上去。”
  “怎样回去法呢?”李正抓了一下自己头上的长发,这是他在枣庄炭厂时留下的,又望了下队员们的分发头,由于好久没梳,都在蓬散着,在夜风里抖动。
  “这个玩意儿是用不着了,它只能使我们和老百姓有区别,没有任何好处。我的意见,从今晚开始,轮流着到岸上偷偷的把它剃了;都把现在身上的衣服换成老百姓的服装,这是我们和老百姓打成一片的开始,也是到岸上去的准备工作。同志们,为了艰苦斗争,把头发剃掉吧!这是今后的斗争所需要的。”
  夜风在湖面呼呼的吹着,李正的谈话,使沉静的人群慢慢活跃起来。当大家沉闷的时候,都想听他讲讲话,他的话使人们的胸怀渐渐疏朗开了。
  当夜由彭亮带领他的分队到岸上,偷偷的到老百姓家里借了一把剃刀,回到了渔船上,由一个会剃头的队员把大家的长头发剃去了。
  第二天夜里,李正、老洪和王强商量了到岸上活动的办法,一致认为只有分散活动,分头掌握。由李、刘、王各掌握一个分队,白天分散,晚上集中。分散前指定晚上集中地点,集中后研究情况,应付战斗,并研究了联系办法,然后再分散开。分散前,李正在岸边对全体队员讲了一次话。说明这次分散的目的,主要是缩小目标,便于活动,寻找有利时机,打击敌人。分散活动时,每个队员都要和当地人民建立联系,熟悉当地情况,才能在这里站住脚,造成打击敌人的条件。并要求各分队自己想办法,把身上的衣服都换成农民服装,把枪别得使外人看不出来,白天可以背着粪箕子在村边游动,或者到田地里跟农民一块干活,宣传抗日,又使敌人认不出我们是铁道游击队员。大家越群众化越好。
  老洪最后说:“明天晚上到苗庄集合,我要检查一下,看谁不像老百姓就不行。为了斗争的需要,应该这样。”
  天色漆黑,虽然已是将近三月了,却飘起了桃花雪。苗庄东头的大榆树下,有两个人影从庄外闪进来,小坡往一座屋墙上轻轻的叩了两下,便回来和他的队长蹲在门边的黑影里了。
  门微微的拉开,老洪和小坡站起来,芳林嫂向着这两个“庄稼人”怔了一下,但马上把他们往门里一拉,就把门扣上,急忙领他们到屋里去。
  她由于兴奋,划火柴的手都有点发抖,擦的一声,灯亮了。芳林嫂黑黑的大眼睛,牢牢的盯住了老洪,虽然从暗处乍到灯亮处,眼睛有点花,可是老洪却看到芳林嫂黑黑的眼圈里有着泪水在转动,她有些瘦了。
  “你们几时来的呀,可把人急死了!”
  “我们过来已经一星期啦!被困在湖里,没有工夫来看你。”
  “啊呀!我说这几天,鬼子常到湖边扫荡,说来了游击队,那里不断有枪炮响,就是打的你们呀!我心里也在寻思,是你们过来了么?可是也该来打个招呼呀!我想你不会把我忘掉的。”说到这里,芳林嫂的喉头有点沙哑,显然是为了小坡在旁边,她是硬压住将要进出眼眶的泪水的。
  “我们插到湖边,没吃上饭,就叫鬼子赶进湖里去了!几天来,我们都蹲在小船上,四下不着地,我们也很着急呀!一傍岸边,我们就会来给你和冯老头联系的,可是鬼子、汉奸不叫我们上岸,我们刚进庄,鬼子就包围上了,我们哪能忘记你呢!”
  老洪一向是不对别人说这么长的解释话的,但是现在他面对着这被别离和担心所激动着的芳林嫂,就不能不多说几句了。老洪的性格是倔强的,过去他经常是以自己的豪爽和英勇去援助穷兄弟和战友的,当别人要感谢他,他就像感到委屈似的加以谢绝;可是如果别人对他有一点好处,他都牢牢记着,找机会十倍百倍的报答对方。芳林嫂救了他的命,又那么深情的护理他,他怎能忘掉呢!他望着芳林嫂湿润的黑眼睛,不由得解释起来了。
  小坡为了警卫大队长的安全,出了屋门,冒着雪,到街门口的门楼底下放哨去了。芳林嫂走到老洪的身边,望着他的右胸,低声地问:“伤都好利落了么?……”
  “完全好了,你放心吧!”
  芳林嫂感到屋里很冷,忙去外边抱了些草烘上,就到锅屋里给老洪做饭去了。
  鸡早被鬼子抢光了,又没有鸡蛋,今年春荒,家家吃糠咽菜,做些什么吃呢?正好前天芳林嫂到临城去,从那里弄来两斤白面,她给老洪做两碗热汤端进来了。
  “喝碗热汤暖暖吧,没有鸡蛋了!”
  说罢她就到外边去,在门楼底下,把小坡拉进屋里,递给他一碗:“快喝吧,外边挺冷的!”她就到门楼下边为他们放哨了。
  雪片鹅毛一样下着,老洪和小坡在喝着热汤,这是他们出山后插到湖边,第一次喝到这样有滋味的酸辣汤,喝了一碗,浑身上下都暖和过来了。老洪一面喝着,一面想到就在这春寒的雪夜里,他的队员们都散居湖边的露天野外,在坟堆或洼地里冒着风雪,衣服都淋透了吧,也许是在迎着刺骨的寒冷在打战发抖呢。
  想到这里,他把小坡又给他盛好的一碗放下,皱起了眉头,在那里沉思。是的,他不安于自己在这里享受温暖,他抬起了头,对小坡说:“留一点给政委喝,他一会就来的。你去把芳林嫂叫进屋来,我有话和她说。”
  小坡把芳林嫂叫进屋来,芳林嫂看到锅里还有那么多汤,老洪正对着一碗热汤皱着眉头,她便说:“你怎么还不快喝呀?是等着像让客一样让呀,还是嫌汤做的不好喝?”
  “不!”老洪摇了摇头,为了怕芳林嫂难过,他把眉头疏展开了,笑着说:“四下还有好多同志在雪地里呀!”
  “以后他们来,我都做这样的汤给他们喝好了,你现在喝吧!”
  “你不要急,汤我是要喝的,一会政委还来,给他留一点。现在我有事和你谈谈,你坐下吧!”
  芳林嫂知道老洪的心,在惦念着队员和盘算着战斗,她就服从的坐下,望着老洪英俊的脸孔。
  “现在这一带简直不叫我们傍庄边了,我们一进庄,敌人马上就来到。最近我们准备对这些坏蛋镇压一下,不然,这里的局面就很难开展。……”
  “是呀!你们走后,鬼子和顽军在这里又拉了半个月的锯,说八路军飞虎队都被消灭,要各庄派款,开庆祝会。一些地主坏蛋都露头了,挑着小旗欢迎‘皇军’。鬼子常召集各庄保长开会,拉拢一些地主。庄上一些地痞流氓和财主的狗腿子,都给鬼子当了特务,八路军过来,就向临城报告。你们一进庄,消息早一庄传一庄,传到临城鬼子那里了,当然来的快。”最后芳林嫂叹惜着说:“这些龟孙也得镇压一下呀!去年秋粮没收,今年春天闹灾荒,老百姓如今就到地里去找野菜吃了。可是汉奸保长还每天替鬼子催粮要款,你说这日子可怎么过!西边杨集,高大胖子听说最近当了鬼子的乡长了,这个龟孙才真不是个人!你们今后要在这一带存身,这些病根不除了,也真不行呢!”小坡也气呼呼的插进来说:“不镇压一下真不行呀!这两天我们换了衣服,分散着到各庄活动,我们得进庄找吃的呀,可是一进庄,不久鬼子汉奸就包围上来了。昨天王强副队长带着一帮人,趁着天黑,秘密的进了杨集东头一个王老大娘家里,想住下搞顿饭吃,可是刚吃完饭,鬼子就来了。他们打着枪冲出庄,这一来,可苦了那王老大娘了,听说鬼子汉奸把她老人家吊起来,打得皮开肉烂,临走还把她儿子抓去,说是通八路。政委带的那个分队,听说也是这样,住在谁家,谁家就受害。你说鬼子心多毒辣!我们进庄一听到哨兵说鬼子来了,我们就冲出庄去,鬼子进庄怎么知道我们住在哪家呢?这不是明明有坏人指点么!奶奶个熊,非杀几个不行!”说到这里,小坡的眼睛有点红了,他握着短枪的手在发抖,他着急的是枪没处打。接着他又低低的说下去:“政委一再交代我们照顾群众的利益,为了不使老百姓受害,我们整天在野外乱转游,尽可能不进庄,有时饿着肚子,了望着,看到鬼子来了,我们就老远转移了。真饿得急了,等天黑,我们派一个人偷偷的挨到庄边,跳进人家,向老百姓买一点干煎饼回来,大家分着吃吃。你想,只啃点干煎饼,整夜蹲在野地里,冻得能睡得着么?政委说,青苗起来就好活动了,看看地上的草都发芽了,我们在盼着它快长起来,可是盼着盼着,又来了这场大雪,你说队员同志蹲在田野里怎么个受!”
  小坡的低沉的谈话过后,屋里静下来。芳林嫂这时才了解到老洪刚才为什么皱眉头,她想着他的队员们现在是怎样冒着风雪在田野里过夜。这是些多么好、多么勇敢的人呀!他们为了抗战,在受尽艰苦,她心里一阵难过。她想用一切办法来帮助他们,就是自己死了也甘心。她想明天就到临城去,把那里的家底都变卖了,也得给他们买双鞋穿,或者换点干粮带回来。……她皱起眉头,美丽的眼睛布满了忧愁。显然,铁道游击队员们的痛苦,已成为她的痛苦了。
  老洪经过一阵沉思以后,抬起了发亮的眼睛,望着小坡:“去找冯老头来,你知道路么?”
  “我去过一次,”小坡坚决的说,“摸总摸得到的。”小坡拔出了枪就要出门,被芳林嫂拦住了。
  “还是我去吧!天黑,雪把道路都埋住了,你摸不着路,我路熟。”
  芳林嫂披了个白被单,就匆匆的出去了。临出门,她回过头来对老洪说:“你们把大门关上吧,我马上就会回来!”
  雪纷纷的下着,芳林嫂身上的白被单,在夜色里抖动,她是那么敏捷的,穿过一个小树林,向庄北走去。
  下半夜,芳林嫂领着冯老头回来,这时李正带着小山也早在这里了。在昏黄的油灯下边,他们在研究情况,确定对策。
  最后冯老头和芳林嫂都表示决心说:“我们在这几天内,一定把各庄的坏蛋查清楚!干的时候,我们领着就是!”
  第十六章 小坡和王虎
  这场春雪下了一天多,将要发芽的草根都埋在半尺深的雪里了。低洼的地沟被填平了,小树丛青色的枝条,从雪堆里露出尖梢,在寒风中抖动。
  冷月高挂树梢,寒风把光秃的树枝,吹得呼呼直叫。彭亮弄些枯树枝,把小沟底的雪扫出,他和两个队员,裹着棉衣,挤到沟里睡下,小树丛的枝条正覆盖着他们的身上。开始王虎还在打着寒战,低声骂着,可是不一会,小沟里就发出呼呼的鼾声了。彭亮睡不着,披着大袄提着枪坐在沟头上,在警戒着小树林外的动静。他们是刚奔到这里来过夜的。“下雪不冷,化雪冷。”寒风从厚厚的雪地上扫过,上边骤然结成了一层冰屑。王虎和陈四身下的残雪,被身上的热气融化成水,顺着衣角流出来,可是经寒风一吹,又马上结成了冰。
  拂晓的时候,彭亮把王虎、陈四推醒,要他们起来,另转移个地方。王虎睡过后,特别感到冷,冻得浑身打哆嗦,上下牙齿在咯咯响。他要爬起,可是爬不起来了,原来身下暖出的水早又结成了冰,把棉衣紧紧的粘在石板上了。彭亮帮着,才把棉衣从石板上撕开。
  “奶奶个熊,真受罪!”
  王虎一边打着寒战,一边叫骂,显然他是火了。
  “艰苦点吧,同志!”彭亮说。
  “怎么!又批评了么?”王虎不服气的叫着。“艰苦!艰苦!不艰苦谁愿睡到这冰石头上!”
  “那你骂什么呢?”
  “我骂这石头,它粘住了我的棉袄。”王虎把一肚子的气向彭亮身上发泄了。
  彭亮也有点火了。可是一想到自己是个分队长,政委经常提醒他,要耐心教育队员,就把肚里的火压下去了。在转移的路上,他不住的对王虎讲着道理:“这艰苦是谁给我们的呀?是敌人啊!我们要仇恨敌人才对,只有战胜敌人,才能摆脱艰苦。……”
  但是他并没有说服王虎,一路上王虎还是嘴里不干不净的叽咕着。的确,最近一个时期的艰苦生活,好多队员都能咬紧牙,可是王虎却有点受不住了。
  王虎和小坡、小山、拴柱,都是一般年纪的青年,他过去在临城铁道边长大,申茂拉队伍,他就参加了。由于他的年纪小,扒车时弄下好吃的先尽他吃,好用的先尽他用,养成了他娇生惯养的坏习惯。在山里整训,他接受了教育,但是他没有想到实地干起革命,竟是这么艰苦。所以在这被敌伪搜捕,吃不上、住不下的环境里,他的野孩子脾气就又耍出来了。他平时参加战斗,在别人的鼓动下,还勇敢,没装过熊,可是在艰苦时,还要什么纪律批评,他就觉得冤枉了。他平时最信服小坡,小坡机灵、能干。过去他常和小坡在一起,虽然他们一样的年纪,可是他总叫小坡哥。小坡以后跟大队长当通讯员了,他们就不在一起啦。特别是分散活动,几天不见面是常有的事。最近他又和拴柱搅得很热呼了。情况紧张时,一个分队活动就困难,有时化成两三个人一个小组。他和拴柱在一起活动,经常叽咕,不断的发牢骚。每逢晚上,分散的小组在约定的地点集中,彭亮总感觉到王虎和拴柱的行动有些两样。有时在约定的地点常常找不到他俩,或者在约定的时间,他俩到的最迟。彭亮从他俩身上常嗅到浓烈的酒气。大家连干煎饼都吃不到,他俩的小嘴上却是油渍渍的。队员们都认为他俩一定在外边违犯群众纪律了,所以在分队会上,大家对王虎展开批评。
  “批评我在外边胡吃乱喝么?”王虎瞪着小眼说,“百年不遇的碰上个好保长,给酒还不喝么?有好的吃到肚里合算!”这天,天气晴朗,王虎和拴柱腰里别着枪,闷闷的坐在一个土岗上,这样可以看到四下敌人的动静,不致被敌人突然包围。天已经晌午了,可是还没有用早饭,肚里饿得咕咕的直响。
  王虎突然看到土岗北边大道上,有几个人赶了五六条黄牛,在向临城方向走去。他浑身来了劲,把手向拴柱一摆:“走!有吃的了。”
  他俩跑上去,拦住了牛群,用枪指着赶牛的人,问:“干什么的?”
  庄稼人被枪吓住了,怔了一阵,低低的说:“我们去卖牛啊,老总!”
  “到哪里去?”
  “到临城集上!”
  “汉奸!”王虎叱呼着,用枪点着为首的一个老头:“临城住鬼子,你往临城卖,就是汉奸!走!”
  王虎,牵着走在头里的那条牛,引向南边,把牛群向南边的小道上赶。三个庄稼人慌了,急忙跑到王虎的跟前,点头作揖的解释:“老总,你饶命吧!这是俺庄上十几家合养的牛,托我到临城集上去卖的,今年灾荒,眼前都没粮吃了,熬不过这春天,就计算着把牛卖了,救活人命。你要把牛拉走,俺这十几家不都得饿死么?行行好事吧!”
  “别嚼舌头吧,你们是牲口贩子,是替鬼子买牛的汉奸,这些牛都得没收,少说废话。快走!”
  王虎用枪指着庄稼人,拴柱赶着牛群向南走去。庄稼人哭喊了一阵,看到没有办法,那个老的低声的和其他两个嘀咕了一阵,就满脸笑容的拉住王虎,从腰里掏出一把钞票,送到王虎的面前:“老总,放过我们吧!这点小意思,送老总喝点茶水。”王虎肚子里饿得直叫,看到送到面前的钞票,便犹豫了一下,因为接到手就马上可以买到可口的东西吃了。可是他又感到有点不对劲。这时被拴柱看到了,在远处叫着:“不行呀!那几个钱算个啥,还是赶牛走,够全队吃一些时的,快步吧!”
  王虎把老头的手一推,就随着拴柱走了。庄稼老汉还要哭叫,他狠狠的回过头来,举起了枪:“少罗嗦!不然,对你们不客气。”
  王虎叫拴柱在后边赶着牛,他急急的到南庄村后的坟地里去找彭亮,因为这是他们约定的地点。他跑得满头大汗,到了坟地,看到了彭亮,正好李正也在那里和彭亮谈话,王虎赶上前说:“政委,可好了,有办法了!”
  李正和彭亮望着王虎气喘喘又极喜悦的神情,便问道:“什么事使你这么高兴呀!”
  “我们搞到五六条大牛,够咱队上吃一些时的,生活没问题了。”
  “搞谁的?”
  “汉奸的。”
  “你摸进临城了么?”李正高兴的问,因为他知道王虎是本地队员,对临城熟悉。
  “不!汉奸往临城赶的,叫我和拴柱拦下来了。”
  不一会拴柱赶着牛群过来了。接着后边的庄稼人也赶上来了。虽然一路拴柱威胁着他们,要他们回去,可是他们怎么舍得丢下他们的牛呢?拴柱在前边走着,他们在后边远远的跟着。他们一见到王虎站在李正和彭亮的身旁,就知道这是遇上当官的了。老头走到李正和彭亮的跟前,便弯腰扑下去:“老总呀!你可行行好,把牛还给俺吧……”
  李正忙把老头扶起,满脸笑容的问道:“老大爷,什么事?”“俺是到临城集卖牛的呀!刚才两位老总硬说俺是汉奸,把牛劫下来。你说说,这六条牛都是俺庄上穷人家凑在一块卖了,度这春荒的呀!要是没有了牛,俺还有啥脸回去见乡亲,这十几家的命都拴在这几条牛身上啊……”
  说着,老头唔唔的哭起来,李正一听,愤怒的望了王虎一眼,便又问老头:“大爷,你是哪庄的呀!”
  “夏镇西边刘庄的。”
  “把牛赶走吧!”李正温和的说,“刚才这两位同志对你误会了,因为这些时鬼子四下派牲口贩子,向咱老百姓收买牛作军用品。你们不要往临城去卖吧,我们中国老百姓不应该卖东西给鬼子。同时,那里鬼子说不定会不给你钱,还是到另外一个集上去卖吧!对不起!老大爷,我们八路军是不要老百姓的东西的,你们快走吧!”
  李正把庄稼人送出去好远,庄稼老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从腰里又掏那一迭作路费的钞票,送到李正的面前:“你们真是讲理的队伍呀,拿这去买碗茶水吧!”
  “不!老大爷,我们八路军是不拿群众的一针一线的,你还是留着作盘费吧!”
  回到坟地以后,李正严厉的对着王虎和拴柱问:“你们就这样搞牛么?”
  李正那细长的眼睛里,放射出严肃而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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