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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人间正道是沧桑-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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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乐的开始不代表一直都会处于快乐的状态,新生训练开始。这一天,空荡荡的操场只孤零零留下了五连六班。区队长大喝:“你们,步科第六班口令声软绵无力,是没吃饱饭呢,还是裤裆里没那玩意?完全像个娘们!”
  区队长的话真是刺耳,六班军官生们心中顿时燃起怒火,却都还是绷直了身体,站在凶神恶煞的区队长面前,听着他的教训。
  区队长:“本区队长有责任教导你们,让你们每一个人都懂得什么是口令,什么是军队队列生活中至高无上的神圣命令!”
  范希亮静静听着,不发一言。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的吴融和谢雨时怯怯的,唯有站得挺直,以期区队长将自己忽略。只有立青满不在乎,充满野性的眼睛挑衅地看着区队长,他可受不了别人这么训斥自己。
  “小子,你给我出列!”区队长对着立青吼道,他绝对不能容忍一个学员对自己不敬,“你在藐视我!你的神情告诉我,你不服气是不是?!”
  “我没有!”立青觉得有些冤枉。
  话音未落,区队长大喊:“六班长!”
  范希亮出列:“到!”
  “下操后,关他一小时禁闭!”区队长怒不可遏。
  立青又想解释,刚开口,都没发出声音,区队长接着喊:“怎么嫌长?那两小时,关他两小时!”
  区队长虽这么说,立青还是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其他军官生倒吓得发起抖来,大家期待地看着班长,不知道他会给出一个什么样的回答。
  空气凝固三秒,“是!”范希亮给出响亮的回答。
  区队长很满意范希亮的回答,他终于有点缓和,重新面对六班全体军官生:“作为军官生,只要你站在队列中,就不允许你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语言,自己的动作,而只有长官的口令。口令是神圣的,因而决不允许你们把它喊得歪歪扭扭,软不拉叽!必须是斩钉截铁的,响亮的,果敢的,没有道理可讲的!”他又看向立青:“还是你,第三名,出列!”
  立青标准地迈出队列。
  “来!照我刚刚的要求,喊一嗓子给我听听!喊呀!给我喊!最简单的指挥口令!”
  立青的嗓子像是黏了痰:“立正……向右看齐……”他又试了一次,竭尽全力地喊,这一次他把嗓音喊破了。
  对着默默的六班全体,区队长接着训示:“你的口令必须像钉子一样,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现在就要做好准备!别以为它是一句简单的口令!”
  晚上,立青关在禁闭室里,其他军官生就在露天洗澡冲凉。
  范希亮默不作声地冲着,谢雨时、穆震方等讨论起白天区队长的事情,吴融冷不丁冒出一句:“别的班班长只是班长,唯独我们六班班长是旅长,出头的椽子。不整你整谁?关立青的禁闭也是杀鸡给猴看!”
  大家都怔住了,对吴融刮目相看,虽然不知道是否符合事实,还是觉得他能分析到这点相当不容易和独到了。范希亮还是默不作声。
  禁闭室里传出立青的声音:“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托枪——枪上肩——”
  大家停止议论,目光投向禁闭室。
  范希亮给立青送来一盆饭,铁门窗砰地开了一口子,范希亮探着脑袋说:“行了,吃饭了,这事不能全怪你!”
  立青投以感谢的目光,接过饭,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我没看走眼,你小子是个好兵。”范希亮语重心长地说。立青停住吞咽,静静听着。范希亮继续:“既然当兵,那就得学会服从和忍受不公。凡事都是有技巧的,口令这东西,眼前得有对象,想象自己就是军团长,面前全是你的军团,怎么喊都有了,懂吗?”
  立青似懂非懂地点头,嘴角挂着刚刚蹭到的米粒。
  再说立仁,受楚材之命,准备去一个叫文华堂的地方调查。这个文华堂是胡汉民的堂弟弄的一个秘密沙龙,每晚都有粤军军官受他招待,据说还有很多来路不明的人混在里面,三教九流、五花八门。立仁需要做的是调查出胡汉民到底想搞什么花招。
  文华堂设在一幢临街的独立别墅里,立仁过去时,里面正灯火通明,不时有军官带着女人进出。立仁刚跨过铁栅门,两个黑衣人挡住了他。
  “对不起,这是私人场所,非请莫入!”
  立仁一怔,但脑子转得很快:“不是我想来,是有人请我来,这是‘文华堂’吧!”
  “当然是了,谁请你来?”
  立仁瞥了他们一眼:“当然是你们堂主请我来的!”语气颇有自信,就这么混了进去。
  别墅里楼上楼下都没了客座,有的在抽雪茄喝酒聊天,有的在打麻将,没人注意进来的立仁。他楼上楼下地转了一圈,发现楼上有几扇门紧闭着,他轻轻推开其中一扇,一屋子正开会的军官一齐朝他盯来。立仁立刻歉意地躬身:“你们忙!你们忙!”带上门的立仁回到客厅内。
  那扇房门重新打开,堂主出来,他对迎上来的两名手下,指指立仁消失的方向,耳语几句,重又回到门内。
  立仁回到客厅,独自调酒,那两名手下逼近他。立仁已经意识到来者不善,他告诉自己一定要镇定,然后对着那两个人说:“这两种酒掺起来喝,一定很过瘾!”
  其中一个手下质问:“你是干什么的?”
  立仁抿了一口:“当然是来品酒的!”
  另一个问:“谁请你来的?”
  立仁很无辜:“兄弟,讲点礼貌好不好!”
  两个人不由分说,架住立仁两只膀子。立仁喊道:“你们这是干吗,别拉我呀,我也是有身份的人!”任凭立仁怎么嚷嚷,还是被拖了出去,客厅里有一个牌客站了起来,朝门口走去,他竟是周世农。
  立仁被那两个手下拖出去,拽倒在草坪上搜身。“这不是杨立仁吗?”周世农走过来,惊讶地说。
  两个人停住:“周哥,你认识他?”
  立仁抬眼,周世农慌忙扶他起来,“哎哟哟,你看看,你看看,还真是立仁。你们去吧!我们是生死兄弟。你看看,你杨立仁怎么跑这来了?”
  两手下离开,将搜出来的军官证交给了周世农。周世农帮立仁拍拍尘土,一边拍一边说:“我说你到广州都没消息了,原来是去黄埔了!”
  立仁还很愤怒:“都什么人,地痞流氓,简直。”
  周世农说:“都是些出力气的,粗活,你这样的书生干得了吗?”
  立仁说:“我早就听说你在这里,想着要会会你!”
  周世农说:“你呀,随我进来,你可别说,你来得真够巧,堂主还想着要找个黄埔的人,你倒送上门来了!”
  立仁跟着周世农重新进去,独自坐在窗前位置上,擦着嘴角上的血迹。两名手下殷勤地端来酒、干果一类。还给他点了一支上等雪茄。
  周世农在楼梯处与堂主说着什么,两人不时地朝这边看过来。不一会儿,周世农走过来。“知道当初谁下的命令要干掉三省巡阅使?”
  “谁?”
  “就是他,文华堂的堂主。”
  “那六颗子弹就是他给的?”
  “要不,我一提这事,他立刻就没脾气了呢,大水冲倒龙王庙了,能不信任你?”
  立仁可火了,自己堂堂一个黄埔军官就在几分钟前被人那么羞辱,指挥的人竟是自己曾经冒生死危险效命的人,真是窝囊,半晌,立仁狠狠地说了一句:“给这种人卖命,也真瞎了眼了我。”
  周世农忙说:“他也就是个跑堂的,他哥哥才是广州城真正的大佬。”
  立仁:“他哥哥是谁?”
  周世农:“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立仁环顾四周:“我怎么觉得这屋子里的人,都有点不对呀。”
  周世农:“哦?哪儿不对呀?”
  立仁:“有股子杀气。”
  周世农:“别瞎说。”
  立仁:“我做过杀手,有体会,往左轮手枪里装完了六发子弹后,就这么股劲儿,人堆里坐着,也觉得特孤单。”
  周世农笑了:“谁跟你似的,书生一个,当初选中你,就是个极大的错误。矮桩子绊倒人,懂吗?瞧那几个不起眼的,都是澳门请来的职业玩家。”
  立仁:“玩什么?”
  周世农:“玩命!”
  立仁:“跟谁玩命?”
  周世农轻捅了一把立仁,后者看去,此时有几名粤军军官下楼来,鱼贯穿厅出门。立仁认出了,就是开会的那些人。
  立仁:“都什么鸟儿?”
  周世农:“粤军第四军的人。”
  立仁:“梁鸿楷的人?”
  周世农:“别打听那么多,跟你没关系。对了,你和楚材还有关系吗?”
  立仁想了想,说:“别提了,人家占着校长的高枝,比以往生分多了。”
  周世农:“一定是你清高。要我说,立仁,该放下身段,就得放,黄埔那地方,谁的天下,不是明摆着吗?”
  立仁叹口气:“我这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属于真正不要钱、不要命的人,我……”
  周世农拍着他肩膀,声音低了下来:“我明白,说到底,你还是没跟对人呀,良禽择木而栖,我看你,不妨这样……”
  周世农专注地对立仁说着他想说的话,却丝毫没有注意到立仁的眼神里已经有了别样的东西。立仁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莽撞到可以不顾父亲的生命危险还以为是为革命献身的热血少年,他已经知道如何选择该为之效力的人,也知道如何巧妙地不动声色地套出对方的信息,包括曾经和自己一个阵营里的周世农。
  立青还在适应着军官生枯燥而严厉到不留任何情面的训练,开学典礼时的兴奋渐渐散去,他每时每刻都在接受挑战,甚至包括吃饭时间。
  饭堂内,全体军官生面对饭盆,坐着不动,食堂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的声音。区队长走进来,一声哨响,大家同时动手狼吞虎咽,风卷残云。在旁看着手表的区队长,将哨子再含嘴里用力一吹,学员全都放下餐具,正直坐立,动作一致,整齐划一。非凡电子书
  区队长看了看学员,大声发令:“举起饭盆!倒——”
  军官生将饭盆举到头顶,倒亮盆底,没吃干净的被淋了一头一脸的菜汤,六班的餐桌前,人人高举饭盆,除了老范,人人满头满脸的淋漓汤水,狼狈不堪。
  区队长在一片静寂中走来,大喊一声:“六班长!”
  范希亮:“有!”
  区队长:“你们班学员都未能在条令规定时间里完成就餐!”
  范希亮:“是我督促不够。也是这几天体力消耗太大,我想……”
  区队长:“不要讲理由,你们心里还有没有条令?军校颁布的共四百三十七项条令是什么?是王法!每一条都得做到了,身体力行!”
  范希亮:“明白!长官!”
  区队长:“我看这样,你们六班推举一个人出来,为全班示范,他的一举一动都得符合条令,体现条令!”
  他看向立青:“我看就是你!你来做这个:肉条令!听见没有,杨立青!”
  立青“砰”地跳起来立正:“是,长官!”
  区队长:“一个星期之内,我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对你实行检查。记住,从现在起,你就是条令!肉条令!”
  立青:“明白,长官!”
  区队长在一片静寂中离开,军官生们轰的一声围过来。
  汤慕禹:“立青,是不是以后咱用不着背条令了,只要看你就行了?”
  穆震方“砰”地打掉了汤慕禹伸向立青衣服的手:“瞎摸什么?”
  汤慕禹:“我替他把菠菜叶子取下来,挂这儿也不符合条令呢!”
  立青挤挤眉头:“别碰我,我他妈的找找感觉!”
  大家都看着立青,他小心清理掉衣肩上的汤菜,然后说道:“我已经不是我了,我成条令了,是不是我一步迈出去,也得是条令上规定的七十五公分?”他看向范希亮。
  范希亮笑了笑:“看上去,应该是这样。”
  立青点点头,拘谨了自己,在众人的目光下,步伐端正地走出了饭堂。谢雨时及时地弯下腰在立青留在汤渍下的两只脚印间用手测量后宣布:“不多不少,刚好七十五公分!”
  众等一阵哄笑。
  吴融:“班长,要是立青拉屎呢,拉屎也得符合条令?”
  范希亮:“那有什么奇怪,当然得符合条令,第一不得随地大小便;第二要讲究卫生;第三如果是课间,必须请假!”
  汤慕禹问:“如果不批准呢?”
  已走到门口的立青一个转身,大声地说:“憋着!”
  吴融叹道:“我的天哪,这活着还有什么劲儿,成木偶了!”
  这一天,上射击课。靶场上一排军官生持枪卧姿射击。清脆的枪声,弹壳跳跃出来,头靶处被打得尘土飞扬。范希亮持枪领着六班的军官生横卧在不远处的高坎下,重复着射击要领,强调着事先交代的事情。兄弟班刚离位,六班就一阵风地低姿鱼贯跃入射击位置,动作干净实用。未等区队长的射击指令下达,这边六班的枪就响了。区队长又气又恼,冲过来大叫。六班的军官生我行我素地并不停下,娴熟地连续射击。震耳欲聋的连续枪响淹没了区队长的斥责。
  区队长望过去——远处一排人头靶被打得稀里哗啦,像是事先约好的,六班的枪声几乎一致地停下了。发射场地上静静的,大家期待的眼神望着班长。
  范希亮大声报告,“报告区队长,六班全体射击完毕!”这次,范希亮好像和区队长有些对着干。
  区队长的脸都要气歪了,骂道:“妈了个巴子!就你们六班显派?老子口令还没下,你们就突噜完了!”嘴上这么说,区队长心里其实很开心,他严加训练的学员们,打靶打得都很不错。
  打靶归来,晚上,立青和范希亮到军校围墙外的铁丝网轮哨。
  立青说:“白天的打靶真他妈过瘾,你不知道,老范,当了一星期的肉条令,都快憋死我了。是呀,咱黄埔是新型军校,可有人还是习惯旧军阀一套,要都这样,我还不如在家跟我爹学呢!”
  范希亮笑笑:“别计较,区队长人不坏!”
  “老范,多亏你,六班有你戳着,别的班同学都羡慕死了。”立青对范希亮的感激和敬佩之情溢于言表。
  范希亮自谦:“别这么说,黄埔的兵员素质好,一个个人精似的,给点亮,就发光。”
  立青想到一个问题:“老范,你说七个月,能学得完?”
  范希亮说:“黄埔用的是速成法,头一个月就让你放枪,熟练射击、瞄准、装退子弹、用刺刀,这在旧军队里不能想象。苏联顾问们把在十月革命时期武装工人的那一套搬咱黄埔来了。好处是,明天有事,拉出去就能打。”
  立青:“你可是做过旅长的,这一套对你是不是特乏味?”
  范希亮:“挺受启发的。”
  立青:“哦?”
  范希亮:“古代战争,培养一名马上弓弩手,需要三年。”
  立青:“为什么?”
  范希亮:“那是力气活儿,又需要高度技巧,你得在飞奔的马上把箭射到一百五十米以外去,还得要有准确杀伤力。”
  立青:“那倒是。”
  范希亮:“可现在用的是步枪,标准化大量生产,使用也简单,男女老幼都能轻松掌握,参与战争的人员不再需要那么专业的要求。”
  立青:“还真是这样。”
  范希亮:“所以,战争到了今天,取胜之道就变得明了了,谁能争取到最广大的民众,谁就能取得最后胜利。”
  立青一边听一边点头。
  范希亮:“至于动员民众的能力,共产党实在是要优于国民党,这方面,共产党是大师,国民党是学生。”
  立青:“这很重要吗?”
  范希亮:“决定最后的胜负,你说重要不重要。所以才有两党合作,所以才有今天的黄埔。别管喜欢不喜欢,你都得向人家共产党学习。”
  轮到上理论课了,大家坐得笔挺,等候教官进来。瞿恩教官夹讲义走进课堂。
  “起立!”
  一声口令,军官生们齐刷刷地起立立正。瞿恩回以军礼,轻声道,“坐下。”又是齐刷刷的声响。
  看着大家平静的面孔和期待的眼神,瞿恩说道,“今天,我要讲授的,是作战期间革命军对民众实行的宣传动员。”立青目光灼灼地看过来。
  瞿恩接着说:“我们知道,战争的伟力,及其最深厚的根源,存在于民众之中。只有动员起最广大的人民群众,才能确保战争的最后胜利……”立青想到了放哨时老范说的话,与范希亮默契地交换了眼神。
  瞿恩安排大家都来讲演。三人一组,一个人担任演讲,一个人担任会议主持,剩下的那个练习会议记录,再相互轮换。他告诉军官生们就当面对着万千民众,看看他们打算说什么,用什么来打动民心。
  轰的一声,军官生们活跃了起来,个个兴趣盎然,纷纷讨论起来。
  教室外,闪过了立仁和楚材的身影,两人走到一个角落,立仁悄声说:“从周世农言谈话语中,我能感觉到,他们就快行动了,从澳门请来的职业杀手已经到位。”
  楚材摸摸下巴:“问题是,针对谁?目标是何人?”
  立仁摇摇头:“周世农没说。”
  楚材:“他让你进一步接近我?”
  立仁:“是的,他希望通过你,能了解校长的一举一动。”
  楚材冷笑:“胡汉民是在找死呢!”
  立仁:“他们是要针对校长?”
  楚材:“问题复杂也就复杂在这里,他胡汉民的政敌可不止校长一人,细数起来,排在第一位的,应该是廖仲恺。”
  立仁:“廖仲恺?”
  楚材:“汪精卫也算一个,可论能力声望,廖都在汪之上,整个国民政府的钱袋子都缠在廖的腰上,廖实际上总揽政府事务,光是取消防地税收就不知得罪了多少地方军首脑,何况廖是党内最为亲共的左派,理论上就是胡汉民的死敌。”
  立仁点点头:“我多少明白一点了,果然是要争头一把交椅。”
  楚材:“你刚刚说,粤军第四军的人也和他们搅到了一起?”
  立仁:“我偶然撞上了,他们在和胡汉民的弟弟开会。”
  楚材拍拍立仁肩膀:“这个细节太重要了。对于校长来说,许崇智的威胁远比胡汉民要大,毕竟整个粤军掌握在他许老总的手上。”
  立仁:“如果胡汉民真的和许崇智的粤军联起手来,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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