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第一相-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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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多了都是泪。
“睡觉,今年,应该是最清闲的一年,要好好珍惜啊。”容文清伸个懒腰,躺平在床上。
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大亮,屋中很热,容文清感觉有个人在屋中来回走动,抬眼看去,是桃柳在照看升起的炭盆。
“大人醒了?昨夜下了大雪,外面冷得很,大人可要多穿点儿。”
“下雪?”容文清有些懵,今年竟然这么早就下雪了?
北方的冬天很冷,也很干燥,一年到头,除了夏秋时节会有些雨,冬天都很少下雪。除非再往北去,到那黑山山脚下,到更北的地方,那里的冬天才会冰雪覆盖。
推开门,外面果然已经被白雪覆盖,雪还挺大,这会儿也不停,鹅毛般的大雪纷飞,至少也有个十厘米厚了。
“瑞雪兆丰年,倒是好事。”虽是这么说,可容文清的神情却不见喜色。
今年的北方都如此多雨雪,那南方又是何等模样?
文成十二年的前半年,是穆朝最安稳的一年。可种种灾害的迹象也早早就出现,历来少雨的北方频降暴雨,南方更是入春之后雨水就没听过。
南方的粮食只收割一次,就遇到了百年不遇的洪灾。
北方也受到牵连,河水水位一再上涨,甚至淹了田地,庆幸的是雨水后来慢慢减少,夏天更是滴雨未有。
连续四十天的高温天气,秋天还没正式到来,田地中的庄稼就被蝗虫啃食殆尽。
想起历史上的那些记载,容文清有些胆寒。
‘方百里,尽皆荒地,黄土暴天阳之下,寸寸干裂。农人望天长叹,县官挽袖独立,蝗虫之影,若遮天黑云,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这样的灾难,只是开始。
“大人,长公主邀大人到寒亭赏雪。”
小厮身上带着雪花,急匆匆的跑到容文清身前。
“备马。”
街道上只有浅浅一层雪,估计是皇都的护城卫清扫出来的。地面上没有冰,下雪的时候不是最冷的,雪融化的时候才是。容文清坐在马背上慢悠悠的走着,虽然不滑,但是跑快了还是有危险。
寒亭位于长公主府的湖面之上,四面皆是水,夏天之时十分凉快。江面之上铺着长长的走廊,亭底下连着火龙,保证冬天的取暖。如此巨大的耗资,也就只有皇家才能消耗。
“快进来!”穆鸿珏站在入门的大厅处等着容文清,容文清刚踏进府门,就被穆鸿珏发现了,“还好这会儿雪下得小了些,不然你就要变成白发婆婆了哈哈哈!”
容文清头上有不少白雪,远看像是白了头发,若是雪再大些,她真的要成白发婆。
“玉珏说的好笑,有面容如此年轻的白发婆?”容文清斜看穆鸿珏一眼,心情变得很好。
穆鸿珏摇头不语,只轻轻帮容文清拂去雪花,她动作很是认真,就像是在做很了不得的事。
容文清也没有说话,她也不动,就任由穆鸿珏帮她整理。
“好了,还是黑发最顺眼。”穆鸿珏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容文清对她笑笑,成功迷了穆鸿珏的眼睛。
伯瑜长的真好看,穆鸿珏心中想着,她从来都是被人称赞的一个,现在终于有个人可以被她称赞。
“白雪娇颜映清影,似是天上瑶台景。”穆鸿珏笑说一句诗,“伯瑜将我比作瑶台客,可知自己也是天上人?”
容文清没想到会被调戏,而且还是被穆鸿珏调戏,愣了一下。
穆鸿珏笑着向前走两步,看容文清没跟上来,回头叫她,“还愣着作甚?寒亭煮茶,围炉听雪,这等雅事我都想着你,你要愣着?”
容文清低头一笑,轻声应“是”,快走几步,跟着穆鸿珏往湖中寒亭去。
寒亭里实在暖和,一进来容文清就将外裹的斗篷收起来,坐在穆鸿珏对面,还没说话,穆鸿珏就递过来一杯茶。
“初雪煮的茶还不错,很是清冽。”穆鸿珏喝了一口,然后特别专注的看着外面。
容文清还没做过寒亭观雪这样的事,虽然是雅事,可她想想都觉得冷,所以每年的冬天她都窝在家中哪儿也不去。
若不是穆鸿珏这里有地火龙,她才不找罪受。
可不得不说,寒亭观雪,确实别有风味。
与好友对饮这初雪煮出的清茶,和她一同静静看雪花片片落地,看着天地被这白色慢慢掩盖,不留其他痕迹,总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在其中氤氲。
若是能一辈子这样悠闲,有她陪着,那该多好。
人生最美,不过偷得浮生半日闲。
只是匆匆百年,怎么能如此悠闲的度过呢?
“今日父皇在宫中摆宴,我称病未去。”穆鸿珏喝下一口茶,她今日喝了很多水,这说明她的心情并不好。“去年有长兄陪我,前些年有母后和长兄一同陪我,更多年前,是父皇、母后、长兄一起陪我。现在,只有你陪着我。”
容文清张张嘴,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安慰穆鸿珏。
生老病死,是人无法逃脱的轮回,若是幸运,你这一生都不会孓然一身,可若是不幸,孤苦伶仃半生,也是可能。
“我很幸运,本以为今年,只有我一人独过,却不想,竟有你陪着我。”穆鸿珏看着容文清,容文清的眼睛特别美,明亮,透彻,可以照亮所有的黑暗。“若你为官,明年,就不会在皇都了。明年,我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
穆鸿珏在撒娇,她现在说出的话,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容文清很明白,这是一种发泄,发泄心中的痛苦。
容文清叹口气,起身,坐到穆鸿珏身边。
穆鸿珏一脸迷惑的看着容文清,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容文清接下来的举动,让穆鸿珏直接傻了眼。
“你”
“明年如何,是明年。今年,你我相依,不就很好。”
将穆鸿珏抱在怀里时,容文清感觉到特别的安宁,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她不再是历史书上的一串文字,不再是一张张图卷。
穆鸿珏在容文清的生命里存在,也是穆鸿珏的存在,让容文清在穆朝,有了最安心的家。
穆鸿珏只觉得鼻头一酸,她今年十六岁,最喜爱的母亲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去世,感情最好的大哥在她十五岁的时候离世。在她十六岁这一年,属于她大哥的太子之位被同父异母的二哥夺去。
而最敬重的父亲,选择沉默。
十六岁的皇宫年会,是穆鸿珏最难熬的一晚上,看着漫天绽放的烟花时,穆鸿珏就在想,想着伯瑜是不是在和她看着同样的烟花。
唯有这样,才能排解孤独。
穆鸿珏伸出手,反抱住容文清,她比容文清稍高,于是她们两个的姿势变成她将容文清抱在怀中。
容文清不太习惯这样的弱势,她想将穆鸿珏抱在怀中,她刚刚动一动,穆鸿珏就轻声说道:“不要动,就一会儿。”
闭上眼睛,穆鸿珏沉沉睡去,昨晚她一夜未睡,看天大亮,就赶忙叫人将容文清请来。或许在她心中,只有容文清在的地方,才是最安心的家。
看着熟睡的穆鸿珏,容文清笑的温柔,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将寒亭与外界隔绝。
这里就像是另一个世界。
所有烦恼都会在你的微笑中消融,所有孤寂都会在你的怀抱中消失。
所以他为什么就听那个欧阳烨的话,来挑战容文清呢?
赢的话,他一个大男人赢一个女子,有什么好炫耀的?输的话,很好,他不光府试考不过容文清,在有备而来的情况下,还赢不了现场发挥的容文清。他算是将面子彻底丢到山沟沟去了。
“在下容文清。”容文清对着谢毅行了一个学生礼,谢毅一愣,手忙脚乱的回了一礼。
早知道容文清长相貌美,昨天也远远看了一眼,谢毅早就有心理准备。然而容文清在他面前冲他行礼的时候,他还是被羞得满脸通红。
这哪里是长相貌美,简直太精致了。
谢毅也是见过无数美人的,但是像容文清这样美,他没见过。
其实容文清的美胜在其气质,现在的女子气质多为柔弱,或者太过强硬,像容文清这般气质高雅,给人平和感觉的,几乎没有。
这种气质,只有在书本中才能熏陶出来,寻常女子,怎么会将所有时间都花费在书本之上呢?
谢毅态度认真起来,原本他还觉得容文清是侥幸胜出,靠着没人见过的字体,靠着一首误打误撞的诗词,靠着一个灵光乍现的点子。如今想来,是他太想当然。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侥幸?侥幸太多,就是实力的体现。
二皇子穆鸿璋惊艳的看着容文清。
又一个被容文清美貌闪瞎的家伙。
被容文清美貌闪瞎的绝对不止这两个,落在容文清身上带有爱慕色彩的目光也不止一道。
容文清毫不在意,她从来不是靠美貌取胜。
就算能靠脸吃饭,她也不要!她就凭自己的才华!
比试时很简单,几位官家小姐抚琴伴奏,当大概十五分钟的曲子弹奏完,容文清和谢毅就要拿出自己所作诗词,双方都未拿出,就接着奏曲。如果有一个拿出了,另一个就算输了半程,当众人品鉴完诗词后,另一个还没拿出诗词,就算输。
另一个在此时拿出诗词,除非所着诗词好太多,不然很难赢。
伯仲之间,或者高出半筹,都会输。
这种规定很奇葩,也很不公平,但却得到所有文人认可。
因为,你可以不参加比试,可以不应战。反正拒绝挑战,也不会有人对此说三道四。
“容小姐,在下之前已经写好一首桃林诗,此时比拼,对你太不公平。不如,我们换个题?”谢毅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别耍手段了。
对一个女子耍手段,他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猪油蒙心不成
“不必,诗是你所写,又不是代笔,有什么不公平?”容文清不以为然,时间限制对她不是问题,今天她要将外挂开到底。
说不公平,应该是谢毅遭受不公平待遇才对。
谢毅被容文清的话说的羞愧难当,他自诩君子,却做了小人行径。
所以说,少年的冲动真是要不得。
“如若双方没有异议,此次文比就开始吧。”二皇子话音刚落,急于表现的几个官家小姐就开始奏曲,琵琶琴瑟古筝全用上,曲子优美动听,虽没有表现出曲子里深远的含义,却也悦人耳目。
“长公主觉得,谁会赢?”二皇子噙着笑问穆鸿珏。他说这话时嘴角微微下落,说明他心情不好。
也不怪穆鸿璋心情差,身为皇子,对着自己妹妹的时候却要用敬称,他能高兴才怪。
“二皇兄更好看谁呢?”穆鸿珏就喜欢看穆鸿璋看她不爽,却又没法对她怎么样的样子。
当年皇长兄在世时,穆鸿璋对身为太子的皇长兄也这么一副模样,如今对她也是这副模样。
只有看到一样的表情,穆鸿珏才会觉得,一切都没变。
自欺欺人,总好过痛苦到无以复加。
“虽说容姑娘是府试头名,可在这么不利的条件下,应该很难战胜谢毅。”二皇子完全没意识到穆鸿珏给他挖了个坑。“谢毅出身谢家,谢家的大公子谢恒是诗词大家,身为他的嫡亲弟弟,谢毅想必不差。”
第145章()
订阅不足90%防盗24小时彼时穆鸿珏刚从皇宫吃完饭到家;还没等坐一坐,就听见宫女禀报容文清在外求见。
“快让她进来!清姨;去拿今日父皇赐下的红茶。”穆鸿珏以为容文清是来和她说今天那三道考题的,她心中想;真是少见;伯瑜还有如此浮躁的时候。
倒是有几分可爱。
“是。”清姨与那侍女同时应道,走出门后,两人就分道而行。
侍女走到门口,将容文清引入府中。若是普通客人;她大可在大厅处等着;任由其他低品级的侍女引过去;可容文清不是普通客人。
她是长公主殿下,最为要好的朋友。
侍女也算是熟悉容文清;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容文清;当时容文清一身风尘;座下白马也是狼狈不堪的模样。
侍女问门口侍卫,这女子是何人,侍卫同她说,拜帖上写着叫容文清;自称公主好友;说来拜访长公主殿下。侍女听完很是气愤,当即就想将容文清撵走!想要求见公主;不说必须焚香沐浴;可至少也要梳洗一番吧?这样不洁的模样;还想见公主?
再说,她从未听闻公主有甚么秀才好友!还是个女秀才!
侍女现在想起都觉得心中后怕,如若当时她真将容文清撵走,长公主定然会狠狠责罚她,她此生,不会有成为长公主贴身大宫女中一员的机会。
还好她当时被容文清的风采所惑,将容文清送上的图,交给公主。
“容大人今日神采奕奕,如此精神样貌,定然会夺下此届状元之位。”
容文清听到这话,摇头笑笑,“借你吉言,只希望此次能得一个好名次。”
侍女明白容文清是在谦虚,也是在回绝她的讨好,她不甘心的又夸上两句,“容大人姑射神人,如此样貌,再加上文采绝艳力压皇都一众才子,怎可妄自菲薄?”
容文清面带笑意,没有接话。
她可以和穆鸿珏关系好,但不能和穆鸿珏身边的人关系好,这是为臣之道。
她和穆鸿珏之间,说出为臣之道四字,就会显得生分。可容文清必须这么说,这么做。她很珍惜同穆鸿珏之间的感情,必须小心的去维持,穆鸿珏是未来的帝王,帝王最大的特点,便是疑心重。
穆鸿珏维持感情的手段,是将自己所有的疑心压下,对容文清百分百信任,容文清不能辜负这份信任,也不能去伤害。
感情是最坚强也是最脆弱的东西,它比世间许多事物坚强,是它能抗住时间的侵蚀,甚至随着时间越来越浓。它最脆弱,是因为它不能经受来自其他情感的攻击。
踏入这错综复杂的官场,有些事情,必须注意!
容文清进入大堂时,就看到穆鸿珏坐在那里亲手沏茶。
说起来,她来这儿这么多次,只要穆鸿珏在家,她喝的茶,就一定是穆鸿珏为她亲手所沏,这待遇,可不是一般人能享受。
一直到容文清坐在椅子上,穆鸿珏都没有抬头看她一眼,容文清皱皱眉,感觉今天玉珏不太热情啊,是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了?
容文清仔细观察穆鸿珏的表情,发现对方一直在偷笑?
虽然这种笑意很不明显,但是容文清就是能看出来。就和穆鸿珏了解容文清一样,容文清也十分了解穆鸿珏,外人看不出的情绪,她们一看,就能知道。
很好,这是在逗她,看谁坚持的久。
容文清眼睛一转,稳稳的坐在椅子上,开始想一些别的事情。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显得屋中十分寂静,只有穆鸿珏手中茶器不时发出的细细声响。
然后,穆鸿珏就有点儿慌了。
伯瑜不会生气了吧?怎么都不说话呢!
加快速度将手中的茶泡好,穆鸿珏抬头看向容文清,发现对方正一脸正气凛然的发呆。
很好,穆鸿珏眼睛一眯,考试的时候发呆,到她面前还发呆,既然这么喜欢发呆,那不如
穆鸿珏轻轻起身,绕了半圈走到容文清身后,低头,在容文清耳边说道:“伯瑜在想什么?”
“在想玉珏她”容文清下意识说出声,然后迅速反应过来,她回头看去,穆鸿珏那张颜值爆表的脸就离她不到两厘米。
感觉随时都会亲上。
容文清脸一下就变得通红,她一下子跳离椅子。那是真的跳着离开,穆鸿珏只觉得眼前一花,容文清就离她三米远了。
穆鸿珏本来也很害羞,当她看到容文清脸上非常明显的红晕后,她就不那么害羞了。
“哈哈,伯瑜怎么这么大反应?”穆鸿珏脸上带着特别浮夸的惊讶,“该不会是想关于我的坏话,正好被我抓到吧?”
容文清不是个真少女,虽然害羞到爆炸,但她还是可以强制自己表现淡定。
“公主说笑,公主突然在耳边说话,臣被吓的。”
穆鸿珏一挑眉,听听这淡定的语气,要不是容文清脸上还有没下去的红晕,她都要相信了。
“你怎么这么生分,恼羞成怒?”穆鸿珏前走两步,到容文清跟前,前倾身体,直接趴到容文清身上。恶趣味上来,她就想逗容文清,“说说,刚刚在想什么,想的那么入迷?”
容文清脸上的红晕更甚,这种程度对她来讲不叫个事,但是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并不是羞耻度爆表,她还是忍不住羞意。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被撩到后的反应。
容文清绝不是一个被撩到后不反撩的人。
所以她选择反击。
容文清侧头,这个姿势两人本就离得近,微微侧头后,她和穆鸿珏的距离更是不到五厘米。
一个非常暧昧的距离。
“臣,在想你。”
这次轮到穆鸿珏害羞了。
如果容文清不加个臣字,穆鸿珏还不会这么害羞,她加了这个字后,穆鸿珏就觉得莫名勾心。
如果有一天,她坐在龙椅上,容文清在她怀中,还对她说这句话
穆鸿珏成功被自己的脑补羞到。
“咳咳!”穆鸿珏匆匆走两步,跑到刚刚泡茶的位置,装作不经意的轻咳两声,为容文清倒茶。“你这么急匆匆过来,是有什么事?不会是为了殿试上,我出的那三道策论吧?”
穆鸿珏这个话题转的生硬,容文清却非常配合的回答,因为她也想转移话题。
“那三道策论还真是你出的?有些难度,不过不足为惧。我并不是为了它们而来。”
“还真是自大。”穆鸿珏心想,要是被其他进士听见这话,估计会想提刀砍了容文清。在他们看来极其难,道道送命的题,在容文清这里的评价,只是不足为惧。“不是为了题,你是为了什么?”
容文清正正神色,她左右看看,并没有别人。
“玉珏,此事慎重,需详谈。”
“恩?”穆鸿珏点头,心中突然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能让容文清觉得慎重的事情,肯定不是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