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常簿-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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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现出关心的样子。
“李老师，你去哪儿？外面还下着暴雨。”曹旸冷冷地叫住小佟妈妈，开口问道，眼睛瞟了一眼自己门前的血迹。
“小、小佟病了，我得带他去医院。”李老师没有回头，一边快步走一边回答道，语气有些凌乱。
“你到不了医院。”曹旸继续冰冷地说道。
“没事……不过是下个雨而已，镇上的医院……”
“不是医院的事，是你根本到不了医院，且不说小佟会不会在去医院的路上失血过多而休克，这里的医院能不能接上小佟的手指还难说呢。”
“你、你怎么知道手指……”李老师惊恐地回过头看向曹旸，后者悠哉地倚在门廊边，看着她手里拽着的已经疼晕的小佟。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曹旸瞥了一眼那只手，淡淡地微笑起来。
她并没有回答李老师的问话，而是指了指小佟血流如注的右手，那是拿琴弓的手，就这么残了，以后再也不可能拉琴了。
“你儿子残了不正是你所希望的么？这样再也不会出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种事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你、你胡说什么！我这么督促他练琴就是为了他能顺利地走一辈子音乐之路！”
“不，小佟只不过是你手中的工具，你使用他，按照自己的意愿，这回放心吧，再也没有人能在你的面前超越你了。不过，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比你强数倍，人比人得死，你是不是想死呵？”曹旸一边微笑一边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段话，李老师听罢浑身不住地发颤，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后悔的。
“你……你胡说！胡说！”李老师念叨着，扬起苍白的脸，她嘴里责怪着曹旸，手上的动作却停止了，她不再吵着要带小佟去医院，而是拽着自己晕厥的儿子走回自己的屋子。
一楼的护工见状都一脸“早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缩回视线，自顾自地离开了，曹旸看着李老师，皱起了眉头，事情向着自我毁灭的方向继续前进，仿佛这栋小楼里的所有人都在主动走向死亡。那孩子的手是保不住了，毁在了自己母亲的手里，下一步应该是同归于尽了吧，这楼里的所有人，大概当初就是这么死去的。毁在护工手里的老人、毁在丈夫手里的妻子、毁在母亲手里的孩子……每一件细数起来都是悲惨的，在自己亲近的人的手里求生不得，这恐怕是人一辈子中最绝望的事了。
【待续】
第131章 鬼村之恐怖合租（8）（）
五
这便是这三天之中发生的一些列事件，曹旸在脑海里又重新捋了一遍，她希望能从中找到自己忽视的细节，然而貌似是有什么头绪，但是仔细想想却一点也抓不到关键。夜晚降临之后，小佟和他妈妈像往常一样消失在自己的屋子里，陆压还是没有回来，就像白天打算的那样，曹旸必须得夜探一下敬老院了，正当她在想该怎么夜探的时候，门突然被诡异地敲响了。
突突突。
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显得很突兀，曹旸十分疑惑，这栋小楼在晚上就会空无一人，到底是谁在敲门？她用手指了指房间门，只见房门立马变为透明状，她看到门外站着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小孩的身影，是小佟！
曹旸没有动，那是小佟没错，不太对劲呐，按照以往的惯例他不是应该在夜晚消失才对吗？而且很有可能跟房东夫妻一样，不再出现才对，但是此刻他不仅站在外面，还主动敲了门。
“姐姐……你在吗……”小佟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清晰地传到了曹旸的耳朵里。
曹旸没有答话，在没有摸情况的时候贸然答应别人是不明智的，门也是一道保护的结界，有很多妖和鬼引诱别人回答它的呼唤，这样它们就能轻而易举地进入主人家，或吸取精气或要人性命。这种例子在古时候层出不穷，在现代也时有发生，鬼叫门，正是如此。
“姐姐……我知道你在里面……”小佟的声音有气无力，有些断断续续，曹旸知道这是□□控的原因，门外的小佟已经不是白天的小佟了。她屏住呼吸，凝神静听，仍旧没有答应的意思。
“姐姐……我是小佟啊……你为什么不答应……我的手指……没了……你不帮我……”小佟开始自顾自地说了起来，曹旸在心里苦笑，身为鬼仙居然碰到鬼叫门还不敢答应，这以后传回阴司不得被笑话死才怪。但是一码归一码，这可不是普通的鬼叫门，这鬼的背后可是有不能轻易招惹的主儿。
小佟在门外叫了一会儿，就没了声音，曹旸透过法术看到他依然站在门外，他不说话，很有可能也是引诱他开门的一种方式。不出声装作已经离开，这种把戏骗骗凡人还可以，骗鬼仙可就不高明了。
“唉……”门外突然响起了一声叹息，曹旸惊了一下，那不是别人的声音，分明是陆压的调调。小佟怎么能用陆压的声音说话？莫非陆压真的遭遇了不测？白泽操控这孩子用陆压的声音来请自己入瓮？这可不太妙，她必须得想出对策了，正当曹旸是想直接冲出去拼个你死我活好还是从屋子别的地方偷偷出去绕到一楼好，外面的小佟用陆压的声音继续说道：
“白丫头……没想到你还挺谨慎，听到我的声音还不开门，我真不知道该失望还是该欣慰。”
曹旸站在房门前，不动声色，但是双耳却已经高度集中。
“也罢……你就这么听着吧，我操控这小鬼的灵魂来找你，但是不能持续太长时间……我这边也很吃力……之所以这个小鬼能被我操控，在晚上回到这里，是因为他随身的东西落在了你门前……这小鬼意志还是挺坚定的，比房东老婆强多了，所以我能暂时顺利地放出他的灵魂来找你……”
曹旸听了个大概，什么叫“他随身的东西落在了你门前”？
“我写了线索，让这小鬼的魂魄交给你，你根据这些线索尽快找到我，记住，一定要把线索都找齐……要快啊……这个小楼的阵法……破起来费劲……”
曹旸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是表面的意思她都明白了，陆压会给他线索，她必须得搜集这些线索尽快找到陆压，否则小楼的阵法不好破，不仅不好破，照此下去陆压和她很有可能会全军覆没。
“陆压”的声音就这么停止了，曹旸看了看门外，小佟还没有走，只见他把一个什么东西从门底下的缝隙塞了进来。曹旸没有贸然去碰，但是一眼看去很明显，那是一张皱巴巴的纸片。曹旸把手伸向纸片的上方，不会错了，纸片上附有陆压的法力。这段时间陆压一直在给她疗伤，他的灵力她已经很熟悉了。想到这里，曹旸迅速拿起纸片，不管了，再这么犹豫下去也不是办法，即便是陷阱，她如今也得闯一闯了。
她打开纸片，只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眼睛、手指、舌头，找到这些之后去一楼的厕所。
这是什么意思？曹旸想了想，立刻恍然大悟，陆压的声音曾经指引她去拿老板娘的眼睛，是不是就是纸片上所写的眼睛呢？以此类推，手指……难道是小佟的断指？那么小佟的断指到哪儿去了？想到这里，曹旸定了定神，小佟的魂魄还在外面没有走，不知道是陆压操控的原因还是他自己的意愿，要问断指就只能出面了。只见曹旸伸出手，勾魂索出现在掌中，她把勾魂索扔向房门，就在快要打到房门的那一瞬间，勾魂索突然幻化成曹旸的模样穿门而出，来到小佟面前。
小佟又被吓了一跳，愣愣地瞅着突然出现的“曹旸”，就这样，曹旸操控着勾魂索幻化出来的自己和小佟对起话来。
“小佟？你怎么过来的？”
“……有个叔叔……他让我过来的……好像……”小佟皱起眉头，开始努力回想。也对，活死人一到晚上就消失，肯定是某种力操控的，而消失的那段时间，这些活死人应该是不会有记忆的，也就是说，在别人看来他们是消失了，但是在他们自己眼里，不过是晚上睡觉了而已。
“你们晚上都去了哪里？”曹旸继续问。
“晚上？……在家里睡觉啊……”小佟有点奇怪曹旸为什么这么问。
“不对，你们晚上并不在屋子里。”
小佟的表情有点蒙，他不理解曹旸为什么这么说，曹旸也知道这不怪他，活死人就是这样，以为自己依旧是活人，并不知道自己□□控的事。
想到这里，曹旸反倒不那么着急了，她看了看小佟的断指，问道：
“还疼么？”
“呵……这个……还是有点……”小佟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大拇指已经没了，他想起来这是自己妈妈的杰作，他不知道妈妈为什么这么对他，他只知道他再也不能拉琴了。
“抱歉……没能阻止。”曹旸微笑着说道，她想起了刚才小佟责怪她的话，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充满诚意。虽然人间之事不是她管辖的范围，但是小佟的手指没了，还是很可惜的。
小佟听到曹旸的话，开始沉默，虽然对方的语气没那么悲伤，但是对于五岁的小佟来讲已经很难得了，从小到大，小佟恐怕从未听到过大人的道歉吧……
“早晚妈妈都会这样……也不关姐姐的事……”小佟伤心地低下头。曹旸在心里叹了口气，这么小就得承受这些，有一瞬间，她想起了年幼时的自己，那时她也还是凡人，一个凡人小孩子……
“小佟，听我说，你得帮我个忙，我知道这对你来讲很难相信，你们，你、你妈妈、房东……这楼里的所有人，都处于危险之中。你说过是一位叔叔让你过来找我的，那个叔叔现在在哪里？你能带我去找他吗？”
“我……我不知道……”小佟睁着迷茫的双眼看着曹旸，“我只知道有个叔叔……让我来找你……但是我……”
小佟努力地思索着，可是他现在的大脑一团乱，他捂着脑袋低声抽泣起来：
“呜呜呜……”
曹旸也很头疼，她一向不喜欢应付小孩子，但是现在不应付是不行的，陆压还等着她找线索呢，她自己也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小佟，没事了，你要相信姐姐我。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可以帮助姐姐做别的事，比如说……我知道你也许并不喜欢我这么做，但是姐姐我也是被逼无奈必须问你一个问题。”说到这里，曹旸停顿了一下，看看小佟是不是在听。只见小佟满脸泪痕地抬起头来，抽噎着看着她，显然是想听她问下去。
“呃……你的手指，断了的那个，在哪儿？能交给姐姐吗？”曹旸尽量让自己露出慈祥温柔的表情，她也知道自己的这个要求不符合常理，也很有可能吓到小佟，但是时间紧迫，她不得不这么做。
小佟确实很不理解面前这位姐姐为什么有这种要求，断了的手指本来就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创伤，更何况别人居然提出想要他的断指。小佟开始不知所措起来，曹旸的气场对他来讲太过强大，他有些害怕，可同时也很气恼，曹旸的要求在他看来一点也不近人情。
“姐姐……你为什么要我的……好可怕……”小佟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恐惧，曹旸顿时觉得自己好像要把事情弄糟了。
屋内的真曹旸觉得不妙，赶紧化作一股阴风冲了出来，如今她再也不顾及这是否是个引她出来的陷阱了，陆压的声音说过小佟有随身的东西落在她门前，他说的也没错，小佟的手指是在她的房门前弄断的，门前有他的血迹。勾魂索变回原样落到她的手上，这一系列的动作不到一秒钟，阴风吹得小佟睁不开眼睛，等到风停了，真曹旸也好整以暇地出现在之前勾魂索替身的位置上。小佟看不出其中的真假，但是他的恐惧感仍旧没有消失，曹旸看着他可怜的样子，苦笑了一下，蹲下身来握住他的手。魂魄没有实体，但是这难不倒曹旸，她轻拍小佟的肩，很有耐心地说道：
“小佟，这里面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复杂，但是目前你必须相信我，我发誓，等姐姐的事情办完以后会带你走。姐姐的家虽然不那么温馨，但是绝对不会有人再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了，你妈妈也不会再打你了。”
曹旸尽量使自己的眼神和话语显得真诚，她做不来操纵小佟的事，身为白无常，如果连这点怜悯心都没有，那也不必做仙了。小佟盯着曹旸看了半晌，终于点点头道：
“我相信你……你虽然看起来也不像好人，但是……那天在餐厅你帮过我，我决定相信你。”小佟很小声地说着，曹旸顿时觉得自己在对付小孩子这方面有所提高了。
“太好了。”她柔和地笑道，拉过小佟的手，“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去取你的手指吧，不用担心，凡事有我。”
小佟点点头，说道：“我不太确定妈妈把它放到哪儿了，不过白天我很疼的时候，妈妈把我放下之后去过厨房。”
曹旸听罢，立马拉着小佟穿墙进入小佟家的厨房，在小佟还没有从穿墙的惊讶中恢复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把厨房翻了个遍，最终在垃圾桶里，她找到了那根断指。为避免小佟看到伤心，曹旸把断指揣到怀里，和老板娘的眼睛放在一起，她回到小佟身边，拉着他去找最后一个线索——舌头。
【待续】
第132章 鬼村之恐怖合租（9）（）
六
二人来到一楼，说实话，这最后一个线索颇为难找，老人们的舌根一看就是陈旧性断裂，断舌根本不可能留存到现在，但是曹旸还是抱着希望回到空无一人的敬老院寻找，希望有哪个“收藏癖”能“收藏”个断舌作为纪念。（ ）然而，曹旸根本不想看到收藏这一幕，但是又不得不这么期望着，想到这里，一股厌恶感由心而生。
小佟跟在她的后面，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曹旸让他跟紧了，她可不希望还没找到陆压，又把小佟给丢了。然而，在一楼找了一圈，所有的犄角旮旯都找了一遍，也没看到断舌的影子，曹旸有点绝望了，陆压一再强调一定要找到所有线索，现在该怎么办？可能是因为她的表情太过严肃，小佟有点慌地开口道：
“姐姐……怎么了？”
“嗯……没事，就是有个东西不太好找。”曹旸没把找什么东西说出来，毕竟小佟是个孩子，他要是知道要找的是断掉的舌头，肯定会被吓到。
“什么东西？我帮姐姐找。”小佟自告奋勇。
“不，不用。”曹旸立马否决，头一次感到为了照顾小孩子的感受，自己居然这么贴心。
“姐姐是不是嫌我人小没用……”小佟怯怯地问。
“当然不是，只是这东西不论谁找八成都是找不到的，所以姐姐才不想麻烦你。”
“找不到？这么难找吗？”小佟听到曹旸不是在嫌弃他，很高兴，连声音也不萎靡了，“那如果这么难找，咱们就不找了，做一个行不行？”
做一个，曹旸的第一个反应是这孩子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处境呀，他是在开玩笑吗？还是把这儿当手工课堂了？刚想敷衍过去，告诉小佟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曹旸却突然灵光一闪，做一个？造一个？对啊，既然找不到断舌，那么造一个不就行了？？曹旸微微一笑，感到希望大增。
“小佟！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曹旸表扬小佟道，“托你的福，姐姐总算看到点曙光了。”
“什么曙光？”小佟一副懵懂的样子，根本不知道曹旸为什么要夸他。
曹旸也懒得解释，她拍拍小佟的头，用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温柔声音对小佟说道：“孩子，你现在再想想你是从哪儿出来找我的？好好想想，这非常关键，让你来找我的那个叔叔是我的同伴，现在落难了，我必须得找到他。”
“我知道的，那个叔叔是姐姐的家人，对姐姐很好。”一说到“家人”，小佟放光的眸子又黯淡了下来。
曹旸知道他在拿陆压和自己的妈妈作对比，但是对她好这件事这孩子是从哪儿看出来的？完全没有这种事好吗……一个人不害你并不代表他就会对你好啊孩子……虽然陆压在给她疗伤这方面是很尽责的，但是这并不代表这位几千岁的神仙有多么对别人好，他们是为了同一个目标而结伴的，虽然她不知道陆压为什么会觉得她这个小小的鬼仙能打败白泽，解救苍生，但是她知道，一旦这个合作关系中断，那么他们也不过是对方漫长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是扮演“家人”还是得继续下去，毕竟这是他们此刻的身份，于是曹旸点点头：
“是的，那个叔叔很善良，他是为了救我们才落难的。”曹旸索性这么继续编下去，连小佟管她叫“姐姐”，却管陆压叫“叔叔”这件差辈儿的事情也懒得纠正了。
“可是……可是我真的是想不起来了……那个地方、地方。”小佟捂住头，看起来对回忆那个地方感到恐惧。曹旸蹲下身，开始安慰他。
“没关系，不是你的错，姐姐有个办法，但是会有点不舒服，不过不会对你造成伤害的。姐姐想用这个方法来查出那个叔叔在哪里，可以吗？”
表面上是在征求意见，但是曹旸做好了强行实行的准备，毕竟有的时候跟孩子没法讲太深的道理，而不讲深却又达不到应有的效果。曹旸所说的这个方法就是用法术侵入魂魄的脑中枢去寻找自己需要的信息，这种法术是鬼仙审问魂魄时用的，使用过头会对魂魄造成一定的影响，有好也有坏，不到万不得已，曹旸也是不想用的，可是现在不用也不行了。
“没事的姐姐，我也希望能帮上忙。”小佟的眼神中透着惧色，但是他还是点头答应了。
真是个好孩子啊，曹旸在心里表扬道，真不知道他妈妈是怎么想的，想第一想疯了，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嫉妒。可惜这孩子的手了，不知道事情结束以后，他的手指能不能再接回来，当然接手指这件事也只能在阴司实现了，活死人终究只能变成死人，变不回活人的。
“好，那么我开始了。”曹旸点点头，一只手温柔地握住小佟的手，另一只手则放到小佟的天灵盖上开始施法。
小佟瞬间觉得自己的头被外力入侵了，虽不至于疼痛难忍，但是却十分不舒服，就像是一只触手在他的大脑里来回搅合。
“啊……”小佟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