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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3章

盛唐风月-第5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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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斋中;焦躁不安的颜杲卿闻言一愣;随即欣喜若狂;大声叫道:“快拿进来”
安禄山离开恒州南下准备从灵昌郡渡河;随即亲自发起夺取洛阳一役;所以如今往西往南的要道全都被把持;各式各样的捷报层出不穷;仿佛洛阳随时可取;朝中的举措颜杲卿丝毫不知。可河北道境内却还是能够互通声气的;他前时派出信使往各州太守处探听消息;其中也包括德州平原郡。因为平原太守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从弟颜真卿
等到他接过那铜筒;小心翼翼打开三层封口取出信笺;登时眼睛一亮;脸上亦是露出了极其振奋的表情。颜真卿竟是在心中表示;已经在境内招纳了不少勇士;联络他等候合适的时机举事
“使君;十万火急”
就在这时候;常山长史袁履谦也匆匆闯进了书斋。看见颜杲卿正兴高采烈地抬头冲着自己看来;他微微一愣;随即便连忙上前呈上了手中的东西:“使君;我今日回私宅;却有人从外头将这样东西绑在箭上射进了我的书斋中。我原以为是安贼的那些军卒又耍什么花招;谁知道捡起来打开一看;却发现上头盖着朔方节度使府郭大帅和安北大都护府杜大帅的两方大印”
此话一出;颜杲卿登时大吃一惊。朔方节度使郭子仪这些年来屡立功勋;声名鹊起;可相形之下;另一个名字却在这三十多年来自始至终如雷贯耳——那就是颜真卿也要尊称一声师兄的杜士仪此前听到安北牙帐城被围;竟是因为罗希秉胡乱调兵之故;而后又是都播西侵漠北大乱;他还曾经又痛心又惋惜;谁知道倏忽间竟会有这样的转折
他连忙一把抢过袁履谦手中的信;三两下展开一看;就只见那一篇绝对可称得上是好文章的信中;不但言简意赅地说明;已经默认都播来日占据契丹和奚族领地为代价;说动都播之主怀义可汗拒绝安禄山南下河东与其合兵的请求;而是通过契丹和奚族领地直击幽州;帮助大唐平叛同时;安北大都护府一路兵马直取河东;将会设法从井陉关开进河北道;另一路兵马将会和朔方节度使下辖的兵马一起迎击安禄山大军;所以请河北诸州县的主司暂时按捺一下;等待合适的时机。
其中;“留此有用之身;以图精忠报国”这短短十二个字;颜杲卿看得心头一烫;眼中竟是隐隐流露出了水光要知道;他因为此前一时不察;而不得不暂且接受了安禄山所赐的金鱼袋和紫衫;心里不但屈辱;还始终担心异日此举会成为别人指责自己甚至颜家的污点
袁履谦见颜杲卿如此动容;连忙问道:“使君觉得这封信是否可信?”
“安禄山把你我子弟全都带走作为人质;又留下了心腹大将防守井陉关;如今自己一心直取洛阳;你觉得他可能会为了试探你我的心思;杜撰出这样一封信来?”颜杲卿反问了一句后;便重重捶在自己面前的桌案上;“而且;安贼麾下的那些幕佐;如严庄高尚之辈;早已经泯灭羞耻之心;他们如果用计;一定会一面如此写信;一面派人在这常山郡死死盯着我们;恨不得我们立刻露出破绽;然后把我们一网打尽;绝对不会让我们暂时隐伏等待时机”
袁履谦想想颜杲卿的话;不得不认为很有道理;可要说真的什么都不做;他又觉得有些不甘心。等到颜杲卿命他筛查太守府的属官以及小吏;以及查访民间的反应;然后悄悄招募勇士之后;他方才喜上眉梢。正要告辞离去的时候;颜杲卿突然又叫住了他。
“贤弟;你我共事多年;有一句话我的嘱咐你。你家幼子前时曾经在太守府中询问小吏;前时外间一本传奇上说;陛下得位不正;以及三王受冤被废之事是真是假。兹事体大;切不可被奸人蒙蔽”
一下子从如何抗击叛军这样的大问题;拐到了外间流言蜚语这样的小问题;袁履谦却非但没觉得轻松;反而更加紧张了起来。他默默点了点头;正要离开屋子时;却突然头也不回地问道:“使君;恕我问一句大不敬的话;那些流言你信还是不信?”
颜杲卿本以为自己会严词斥责袁履谦;可话到嘴边他方才发现根本一句都说不出来。关于这一部唐隆传奇;很多细节都实在是太详尽了;什么李隆基在杀死太平公主之后;原本想连带将自己的父亲睿宗皇帝李旦一并杀了;然后颠倒黑白说成是死在乱军手下;却不料郭元振竟然带领兵卒死死卫护;于是只能逼其交权了事。但郭元振却因此被天子衔恨在心;短短三个月后就被李隆基找了个借口发落;险些被杀;最后贬死在了路上。
他不是不信;而是根本就知道这都是真的。从前天子百般遮掩;千般矫饰;但纵观整个李唐;从高祖登基一直到现在;如此父子相残甚至母子相残的事情;还少吗?
袁履谦发现颜杲卿没吭声;沉默片刻后又低声说道:“另外;使君也请留意一下;自从安贼叛乱之后;这些流言就越发沸沸扬扬;显然两边已有勾结。”
颜杲卿勉强打起精神应了一声;等到袁履谦离去;祖籍山东琅琊;一直都以圣人苗裔自居的他不禁捧着脑袋颓然坐了下来。无论两汉魏晋;甚至是只有两代的短命隋朝;也从来不像大唐这样;几乎每一代天子的登基都伴随着无数血腥杀戮;充斥着各种阴谋。如果现如今还是从前的开元盛世;纵使有人翻当年的旧账;百姓也未必会放在心上;可在贤臣尽去;朝中一个李林甫接着又是一个杨国忠;然后是安禄山这样一场叛乱之后;民心又会如何?
不管如何;至少李隆基已经失尽人心
突如其来的这场乱事对长安城中上下人等来说;也同样是猝不及防。安禄山每次到长安;大多就是憨态可掬扮小丑;装老实;所以在大多数人的心目中;那就是个憨厚的胡儿;老实的胖子。即便有杨国忠一再举发安禄山的反意;可大多数人都认为;那只不过是杨国忠和安禄山的私人恩怨。所以;在接到安禄山叛乱的消息后;即便杨国忠身为宰相一再呼吁立刻动员兵马反应;身在华清池的李隆基还是犹豫了整整五天;方才真正相信了这个消息。
而加上信使在路上耽误的功夫;这恰恰使得叛军气势如虹;顷刻之间席卷了整个河北;眼看就要渡过黄河河
彻底相信了这个事实后;李隆基又惊又怒;第一反应便是留着太子李亨在长安监国;自己率军亲征。然而;杨国忠和李亨的关系虽然不如和李林甫和李亨的关系那样势不两立;可杨玉瑶还没有儿子;如若李隆基有个三长两短;杨家满门富贵也就付诸流水;颜国忠又怎敢放李隆基去亲征?于是;他不但说动了右相韦见素和自己一起去劝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用足了功夫;又让杨玉瑶出面哭诉;总算是把李隆基亲征的心思给打消了。
既然不再一心想着亲征;李隆基便一面下令招募京兆勇士;一面打算从在长安的十六卫大将军中择选从前在边镇呆过;颇有战功的派去河东河南主持战局。在先行派出卫尉卿张介然为河南节度使;招募健儿;主持河南全线防务;保障东都不失后;杨国忠又举荐哥舒翰招募长安健儿;出潼关阻击叛军;李隆基本就心仪哥舒翰勇武;当即下了诏命;同时应杨国忠从前之请;竟是慨然封其为西平郡王。
即便知道这次出征风险绝大;可面对天子的厚赏和知遇之恩;哥舒翰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除此之外;李隆基本想重新启用裴休贞为河东节度使;可这时候;从前还举荐过裴休贞的杨国忠却委婉劝谏了一句;道是河东乃裴氏根基。果然;一听这话;一直对世族颇有提防的李隆基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却是派王承业为太原尹;兼河东节度使;调动河东兵马。
就在哥舒翰即将离开长安的节骨眼上;一个消息从前线骤然送到了宫中。

第一千一百二十九章 风雨飘摇的东宫
李林甫一死;李亨只觉得无时不刻不在压迫着他的那种窒息感总算是减退了几分。他如今连东宫都住不成;竟是要和其他诸王一样;住在十六王宅中一处比较特别的别院中;成天战战兢兢地度日。如果说从前韦妃带给他的;是一种拥有世家作为后盾的政治安全感;杜良娣给他的;是一种无微不至的温暖;那么现在小他一大截的张良娣带给他的;则是一种青春和活力;以及更可贵的善解人意。
他唯一遗憾的是;张良娣嫁入东宫也已经有一段日子了;两人几乎如胶似漆;可直到现在却也没能有个一儿半女。每次一看到那些其他妃妾所出的子女;张良娣总是难免妒意。这一日;两人独处时;张良娣就忍不住小声抱怨道:“广平王和建宁王都已经娶了妻子的人了;竟然还都挤在这么小的一个别院里头。三郎;要不我出面去试探试探陛下;要不就换一个更宽敞的地方;要不就把他们都分出去?”
“现在什么节骨眼上;谁还有工夫管我们是不是住得宽敞”李亨立刻紧张了起来;一反平日对张良娣的纵容;一把按住了她的手;口气竟是非同一般的严厉;“你要知道;安禄山举兵叛乱;眨眼间就要渡河;如果不能挡住他;就连洛阳都不知道是否能保住”
张良娣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随即嗤笑道:“这安禄山不过一介胡儿;靠着李林甫方才有今天;有多少真正的战功?他是因为在河北道的时间太长了;所以方才能用这么快的速度打下河北;可一旦过了河北进入河南;我就不相信大唐这么多兵马;还胜不过一个安禄山别说卫尉卿张介然已经去了;听说此次奉命领兵去潼关的;不就是原来的河西陇右节度使哥舒翰;鼎鼎有名的勇将?可惜了;如果陛下真的亲征;这长安……”
李亨破天荒没有制止爱妾的浮想联翩;事实上;父亲竟是没有能够御驾亲征;他也觉得很可惜。他这个太子从入主东宫之后;就从来没有过一分一毫的权柄;监国两个字更是提都不用提了。而且在李隆基的默许;李林甫的清洗下;他的羽翼完全折断;宫外朝臣的交通渠道几乎全部堵死
“会有机会的”
李亨才喃喃自语了这么一句;突然只听砰的一声;只见大门被人撞开;一个人重重摔倒在地上。又惊又怒的他霍然起身;见地上狼狈不堪的赫然是李静忠;不禁愣了一愣。在他莫名惊诧的目光下;李静忠手足并用连滚带爬地来到他的面前;竟是带着哭腔叫道:“张娘子;你一定要救救郎君”
张良娣被李静忠这么一句突兀的话叫得心头咯噔一下;神色大变。等发现外间一行如狼似虎的卫士突然闯了进来;她终于明白了这话的意思。可是;李林甫已经死了;杨国忠纵使和东宫不对付;但还顾不上对付他们;再加上外间安禄山举起反旗叛乱;这种时候李隆基为什么要对李亨出手?
别说她不明白;就连如今已经锻炼得城府深沉的李亨;也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一幕。然而;他更清楚李隆基这个君父的冷酷;想当初李瑛李瑶李琚兄弟三个可比他要得宠得多;最后结果如何?顷刻之间;他根本掩饰不住心头慌乱;就这么瘫软了下来;只是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这是要于什么?”
“太子殿下;奉陛下圣命;宣召殿下前往宣政殿。”
李亨既然腿软起不来;自有人直接把肩舆给抬了进来;强行扶着李亨上去坐了;就这么径直又抬了出去。张良娣恍然醒悟;提着裙子就要追;却在屋子门口被两个宦官死死拦住。这两个宦官对这位和天子母家渊源深厚的良娣倒也客气;口口声声地奉圣命不得已;但在张良娣的苦苦哀求;甚至直接褪下手中一个嵌玉镶宝的赤金镯子作为贿赂后;总算还是有人透露了口风。
安禄山竟是发布檄文数道;直指李林甫和杨国忠先后两代奸相祸国;压制陷害太子;以至于失尽民心;自己则声称要拥戴太子
直到与其说是护送;还不如说是押送李亨的这一行人再也瞧不见了;张良娣方才再也维持不住自己;就这么瘫坐了下来。那一刻;嫁入东宫时虽然带着几分惶恐;却同样盼望着将来母仪天下风光的她只觉得心情一片昏暗。如果李亨真的倒台;哪怕她能够像韦坚的妻子姜氏一样;能够安然回到母家荣养;可曾经嫁给过李亨的她还有什么未来?怎么可能还有未来?
下意识的;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扭过头就冲着李静忠喝道:“别愣着;你既然让我救郎君;就来出出主意”
李静忠慌忙膝行爬了过来;等挪到张良娣跟前时;他使劲压制住咯咯直打架的牙关;用几乎变调的声音说道:“之前一点风声都没有;突然陛下就令人宣召郎君;显然这个消息还被死死捂着;长安城中还少有人得知。只有一个办法;置于死地而后生;把这个消息放出去要让人知道;陛下就因为安禄山这样宣扬;便要问罪于郎君;这岂是明君行径”
张良娣立刻体会到了这一招的用心。这些日子以来;由于各式各样的流言充斥朝野;若是再压上这样一根稻草;李隆基就会坐实昏君之名。也许就连杨国忠这样和东宫不对付的也会出面谏劝;至于能否在军中民中顺便建立起对李亨的同情;那则是后话了
想到这样大的事情只靠自己;只靠李静忠完全不够;她便攥紧了拳头;一字一句地说道:“快;你去请广平王和建宁王来”
广平王妃乃是韩国夫人之女崔氏;这种时候也该让其登门去求杨家
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对于李亨来说;突如其来的恶讯简直是砸在脑袋上的重重一棒。直到他被人架着进了宣政殿;匍匐在君父脚下的时候;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他很想表现得无辜一些;但结果却是他整个人抖得如同筛糠似的;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答话;甚至连到了耳边的咆哮和斥责;他也有些听不清了。
见李亨这般脓包;李隆基越发震怒;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正想要彻底发落;一直侍立在御座旁边的高力士终于忍不住了。向来只锦上添花;不雪中送炭的他;破天荒地躬下了身;用很低的声音说道:“陛下还请暂且息怒;安禄山那等慧黠胡儿;说不定就是用这等诡计;激陛下问罪于太子。”
“激朕问罪于太子?你是说;安禄山杀杨国忠拥戴太子的话只是为了让朕问罪于太子?太子是有经天纬地之能;还是有冲锋陷阵之勇;用得着安禄山如此费心?”
高力士只是悄悄进言;李隆基却忍不住厉声质问;一时间;偌大的宣政殿中一片寂静。李亨意识到高力士竟然在为自己说话;心头大震;用眼角余光瞥了那边一眼;却只见李隆基的面上完全不见任何消气;而高力士已然扑通一声伏跪在地;他那一颗心忍不住又再次沉到了谷底。
他的想法和高力士的并无不同;安禄山的宣扬把他推到了杨国忠的对立面;可也同样将他推到了李隆基的对立面。如果是时光后退二十年三十年;也许李隆基会识破这样的奸计;暂时放他一马;事后再让他悄悄病死;但时至今日;已经遭到了一次最严重背叛的天子怎么还可能容得下他?
李隆基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高力士本打算缄默;可是;忠心耿耿侍奉天子这么多年;到了眼下这样的紧要关头;他更怕的是李隆基真的中了安禄山的奸计;以至于真的再次做出废太子又或者是杀太子的事情来。要知道;李瑛李瑶李琚的所谓三王之乱和现在的情形完全不同
于是;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连连以头点地;苦苦劝谏道:“太子虽远不及陛下英明神武;文不能安国;武不能定邦;可却是国本;正当安贼叛乱;民心飘摇的当口;一旦长安城中再有巨变;天下臣民定然无所适从;军中士气更会一举颓丧陛下若是要废太子;可于官军大破叛贼之后;不可在如今叛贼正当气盛之时;陛下万望三思”
眼见高力士额头已是血肉模糊;瞥了一眼惊恐不安的李亨;又扫了一眼噤若寒蝉的左右近视;李隆基终于渐渐冷静了下来。想到他在确定安禄山叛乱之后;本想杀了安庆宗和刘骆谷以泄心头之怒;可却没想到人早就无影无踪了;由此可见;安禄山确实早有准备。沉吟了很久;他才淡淡地说道:“来人;将太子带下去;别宫安置。”
这样短短的一句话对于李亨来说;却犹如九天仙乐;因为这意味着他至少暂时没有性命之忧被人拖出大殿的时候;他虽说状似浑浑噩噩;但眼睛却一直都盯着高力士。他很清楚;这当口高力士根本用不着对他示好;也根本用不着这样拼命;这个老阉奴纯粹只是因为对李隆基;对大唐的一腔忠诚;这才豁出去谏劝了那样一番话。就连声称可以等到叛乱平定再处置他;也完全是高力士的肺腑之言
所以;他对高力士没有太多的感激;因为对方捅破了那一层最脆弱的窗户纸。
他李亨确实文不能安国;武不能定邦;只是个放着好看的泥偶太子

第一千一百三十章 忠臣良将不可再少
宣阳坊杜宅自从年前开始;便是冷冷清清;一片萧瑟景象。当年杜士仪声势最盛;门前列戟;节度三镇;爵封国公;兼同中书门下三品之时;他每每从边镇归来;门前偌大的巷子都会堵塞得严严实实;墨卷盈门;谒者无数。现如今那样的风光景象一去不返;就连家中仆婢私底下议论昔日盛景的时候;也不禁各自叹息。眼看安禄山高举反旗;倏忽间席卷了整个河北道;他们一面担心主人主母安危;一面却也不乏忿忿不平;可这两天最要紧的却不是这个。
“热水呢;怎么这么慢?”
当秋娘扶着一个婢女;心急火燎出来催促的时候;院子门口当即有婢女进来;手忙脚乱地把热水送进去。等在院子里等候着的仆婢看见屋子大门再次随着秋娘入内而关上;不禁彼此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些七上八下。毕竟;这是宋锦溪第一次分娩;虽说其亲生母亲早早从嵩山赶了过来;可如今河洛情势吃紧;潼关据说已经封锁大道;不许河洛来人到关中避难;怎不叫人担心?偏偏天子今日是大朝会;杜幼麟不得不去;直到现在人还没回来
屋子里;宋锦溪在母亲和秋娘的轮番安慰下;紧咬牙关硬挺着那一阵阵剧痛;一颗心却分了至少一半在父亲和丈夫身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窗前传来了叩击声;然后就是杜幼麟焦急的嚷嚷;她不禁心里一松;绷紧的整个人也随之放松了下来。便在这时候;她听到秋娘一声惊喜的嚷嚷;“看到头了”;她不禁奋起最后一点力气。又是足足许久;只听屋子里一阵乱糟糟的声音;随即就是一声响亮的婴啼。
而匆匆赶回来的杜幼麟听到这一声孩子的啼哭;也不禁松了一口大气。等到里头秋娘收拾了襁褓抱了孩子出来给他瞧;喜气洋洋地恭喜连连;刚刚添了儿子的他虽则心中狂喜;但紧跟着想起今日朝会上的那一幕;得子的喜悦一下子被冲淡了许多。他轻轻摩挲着儿子的脸颊;又拨弄了一下那黏糊糊的头发;这才轻声说道:“大母;锦溪和这孩子就拜托你了。”
“小郎君放心;有我呢”秋娘一口答应的同时;犹豫片刻就开口说道;“娘子一直在担心嵩山草堂;还没有消息吗?”
杜幼麟轻轻摇了摇头;但随即就抬起头说道:“你对娘子说;三师叔已经亲自去了;他为人最是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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