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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十面埋伏-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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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盒并且找到了公安局的人,我一定会重重酬谢!我的命就交给您了,拜托了!
  “不是还有一张发票吗?”赵新明刚刚念完,代英就立刻问道。
  “代处长,那是张大宽证明自己身分的一张证据。”赵新明的口气显得沉重起来,“是一张购买摄像用品的发票,时间是昨天中午。代处长,这个纸条确实是张大宽写的。”
  “他在纸条上再没有说别的吗?”
  “没有,”赵新明似乎知道代英想问什么,“代处长,他一句也没提到你,看来他是不想让别人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从这一情况来看,张大宽并没有给他们交代任何事情。还有,他大概是不想连累你。”
  “这张纸条和烟盒什么时候到了你手里的?”代英扭转了话题。
  “我们大约是在20分钟前接到的电话。一接到电话,就立刻来到了他们打电话的地方,现在老人和小孩就在我们车上。”赵新明说。
  “你们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就在东城区朝阳街上。”
  “那个小孩子是在什么地方拣到烟盒的?”
  “小孩子很小,大概有三四岁,地说他记不清了,我们带着他和他的奶奶把他们走过的地方全部都找过了,但都没确定下来,小孩子一会儿说是在这儿,一会儿又说是在那儿,看样子也真的是记不清了。”
  “他们早上走过的地方有没有王国炎家那个胡同?”
  “老人说没有去过那个胡同。”赵新明回答得很快,看来他该做的工作都已经做过了。“老人说,那是个死胡同,她平时很少去的。”
  “他们走过的地方是不是离那条胡同很近?”
  “不近但也不很远,”赵新明说到这里,突然提高了嗓音,“代处长,不管是怎样,我认为也必须立刻对王国炎妻子的家进行突击搜查。我已经对附近所有的值得怀疑的地方都进行了侦查,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情况。我觉得无论如何也必须立即对王国炎的家采取侦查行动,要不就真的来不及了。其实代处长,这已经不属于突击搜查的范围了,因为我们已经接到了举报,所以我们完全有理由采取任何行动。”
  “……你现在立刻组织人力对王国炎的家进行严密监视,具体如何行动,我会尽快告诉你的。还有,一定要严加保密,不要走漏任何消息。”
  “代处长,得快,我们没有时间了,一定要快。”
  ……
  打完电话,代英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快3点了。
  等他急急忙忙地回到包间时,苏厅长和何波的电话也已经打完了。苏禹一见到代英,便对他说道:
  “你马上回市局,先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给你们局长做一简短的汇报,然后让你们的局长和主管副局长在下午4点整到我这里来。你的刑侦处应该怎么安排,你心里要有数。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明天一早开始行动,你们市局刑侦处刑警大队能组织多少有效警力?”
  “我已经算过了,估计在200左右。”
  “还需要多少?”
  “我想至少要翻一番。”
  “那就是说,至少得有3个城区抽出警力来配合你。”
  “如果在白天行动,需要的警力可能还会更多。”
  “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需要多少,我就给你配备多少。但你必须要有心理准备,一旦我们做出决断把任务和情况告诉你后,你一定要在两个小时以内把你详细的行动计划和方案拿出来。”
  “不行,时间太短,恐怕我做不到。”代英竟一口拒绝。
  “我的回答恰恰相反,我希望时间能更短。”苏禹的口气一样坚决。
  “苏厅长,如果要缩短时间,我想在下午就做一件事,希望能立刻得到你的批准。”
  “什么事,说吧。”
  “我想在今天下午对两个住所立即进行突击搜查。”
  “都是谁的住所?”
  “一个是王国炎家属的住所。”
  “王国炎家属的住所?”苏禹皱了皱眉头,“什么理由?”
  “这个住所可能跟我们的当事人失踪有关。”
  “这个理由并不成立。”苏禹似乎在拒绝。
  “我们已经接到了举报。”
  “谁的举报?”
  “当事人的举报。”
  “当事人不是已经失踪了吗?”
  “不是失踪,而是被绑架了。”
  “绑架?”苏禹和史元杰几乎都吃了一惊。
  “确实是被绑架了。”代英很急切地说道,“他从被绑架的地方扔出来一个纸条,说他已经被他们关在了王国炎老婆的家里。”
  “这个纸条在我们手里吗?”
  “在,他们一会儿就可以送过来。”
  “如果确实是这样;完全可以立刻采取行动。”苏禹几乎没再怎么思考就一口答应了。“还有谁的住所?”
  “还有一个是仇晓津的住所。”
  “仇晓津是谁?”
  “就是刚才说的那个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侄子,省‘大业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副总经理。”
  “……哦!”苏禹像是吃了一惊。“为什么?”
  “我们必须尽快搞清一个人的情况,他是王国炎一案的主要嫌疑人之一,对案情的发展举足轻重,至关重要。”
  “谁?”
  “就是我们省城市委书记的外甥。”
  “这个人还没查清?”
  “基本上查出来了,但还没有最后确定。”
  “这方面还会有困难吗?”
  “我们忽略了,一直就没想到会是他。”
  “他是谁?”
  “他是市委书记周涛的妹妹同前夫所生的孩子,跟她后来所生的孩子并不是一个姓,所以就一直没想到是他。”
  “他现在什么地方?”
  “就在我们公安机关。”
  “谁?”
  “东城区公安分局主管刑警的副局长。”
  “……姚戬利!”苏禹几乎是惊叫了一声。
  “是。”
  正是王国炎住宅所在区,也正是张大宽失踪的所在区!
  几个人久久地沉默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苏禹才直截了当地说道:“如果仅仅就这样一个理由,就要对仇晓津的住宅进行搜查,对此我不能同意。”
  “苏厅长,事关重大,时间又太紧急了……”
  “请你不要再说了,不管事情有多重大,多紧急,如果没有特殊的理由,没有知情人举报,没有确凿的证据,这样的行动决不能随意进行。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问题,一旦发生,势必会产生重大的负面影响。”苏禹斩钉截铁,没有任何回旋余地地说道。“好了,这个就不要再争了,目前最要紧的是干什么,这个我想你心里更清楚。”
  “苏厅长,我是说……”
  “我知道你并没有被说服,说不定还会对我的意见心存疑虑。”苏禹再次打断了代英的话,“但有一点你应该清楚,我不同意,是因为我们没有这个权力,至少我们现在还没有这个权力。绝不是因为他是省人大副主任的侄子!更不是因为要涉及到省委常委,市委书记的外甥!如果你真的查出他们都是犯罪嫌疑人,我现在就给你签署命令,立刻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拘捕归案,而且事先绝不会给任何一个领导打招呼!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给你说,目前你最要紧的事情应该去干什么,莫非你连这个都听不明白?”
  代英眼睛一亮,“苏厅长,我明白了。”
  三十
  魏德华看了看表,罗维民走出去已经快1个小时了,仍然不见踪影。干什么去了?尤其是在这种关键时候!
  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事情了,要是罗维民再出了什么事情,不仅会影响到这次讯问的成败,说不定他们几个人连古城监狱的大门能不能出去都是问题。
  虽然对王国炎的讯问进行的还算顺利,但离讯问的最终结束和完成还遥遥无期。特别是对这个王国炎的情绪,他们每一个人心里根本没底。一旦他发作起来,尤其是他有了什么想法,或者是打定了什么主意,说不定顷刻间他就会把所有的口供全部推翻。事实上在他没有签字以前,这些口供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意义。
  王国炎的情绪似乎陷在了一种难以自拔的迷惘和茫昧之中。也许是由于这么多天来焦急的等待,也许是由于仇恨和狂躁日日夜夜的折磨,也许是对前景的悲观让他感到了绝望,当然也可能他还是那么目空一切,不可一世,根本就没把眼前的这几个人放在眼里。就算老子把这一切都给你们原原本本地交代出来,你们对外面的那些家伙又能怎么样!他绝不相信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物,会舍弃他们的一切,跟着他这么一个什么也没有的服刑犯一块儿去死,一块儿在这个世界上消失。比别的什么,也许他比不过他们,但要是比谁不怕死,老子肯定比得过你们!
  也许正是基于这样的一种心情,王国炎几乎对任何问题都很少拒绝回答。有时候你没问到的问题,他甚至还会提醒你,主动的告诉你。然而越是这样,魏德华的担心就越强烈,思想上的压力就越大。
  唯一让魏德华感到安慰的是,五中队指导员吴安新的表现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作为一个中队指导员,他似乎已经敏锐地感觉到了这一行动异乎寻常的意义。因此他的配合显得谨慎而又主动,积极而又顺从。
  讯问一直在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
  王国炎的回答已经渐渐地没了刚开始时的张狂和横暴,嗓音也渐渐地弱了下来:
  “……1992年12月31日半夜12点,老子连夜赶往郑州,一下火车,就直奔青年路储蓄所,那起名扬河南的抢劫杀人案,也是老子干的!杀了一个保卫,男的;捅了一个储蓄员,女的。一共抢了6万7,顺便还捎带了一辆摩托车……”
  “挑头的是谁?”
  “当然是老子,只要老子参加,挑头的肯定就是老子。”
  “跟你一块儿抢劫的还有谁?”
  “还是那两个人,一个是老熊,一个是独眼龙。”
  “动手杀人的都是谁?”
  “那个保卫是老子和老熊干掉的,那个女的是独眼龙捅的。”
  “用的都是什么武器?”
  “老子一般用的都是斧头!用棉花和布包了,砸到脑瓜子上,又没声音又不见血,利索极了!只需一下,就彻底完蛋了,连他妈的两下都用不着。嘭的一声,就滚到那里去了……”
  “抢来的钱都干什么用了?”
  “妈的,都给了那个王八蛋姓仇的小子了。”
  “还是那个仇晓津吗?”
  “当然是那个王八蛋!那是一个大骗子,骗老子的钱多的去了!老子的钱差不多都让那个小子骗走了,说什么他正在搞一桩大买卖,急需要大笔的钱。还说这些钱都算是老子的投资,将来会加倍地还给老子。妈了个X的他有什么大买卖!杖着他有个当副省长的干爹,捞钱捞海了!姓仇的副省长纯粹一个大腐败分子,他那几个儿子,各个都他妈的腰缠万贯,富得流油……”
  “继续交代别的罪行。”
  “……河北石家庄,1990年五一劳动节中午12点,和平街储蓄所抢劫杀人案,也是老子干的!捅了个男的,用枪把子砸昏了个女的,一共抢了3万4百块,还有两条金项链,3个金戒指……”
  何波接到罗维民的电话时,是在下午1点30左右。
  尽管何波并没有感到太大的意外,但还是被罗维民带来的消息震撼了。他们的动作竟会如此之快,如此之大!这简直就是一个强大的,周密的,迅速的工作班子。几乎每一步他们都走在了你的前面,处处让你陷入了极度的被动之中。如果再晚一步,罗维民说不定连走出古城监狱的权力都没有了。唯一让何波感到意外的是,这样大的一件事,辜幸文同他见面时,竟然只字未提!
  从罗维民给他带来的情况中得知,事实上这件事他早就知道。昨天晚上他们就已经做出了让罗维民停职检查的这一决定,辜幸文不仅参加了,而且似乎也没有阻止住这一决定。
  他思考片刻,拨通了辜幸文的电话。
  辜幸文对他的提问回答得简短而干脆: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就在几个小时以前,我还根本不相信你。你不是也说了,整整两天了也没能把我猜透?你想想我凭什么会把这个决定告诉你?”
  “问题是当我们见了面,彼此都清楚了后,你仍然没把这一情况告诉我!”何波并不买账。
  “我没告诉你的情况多的是!”辜幸文仍像过去那样冷峻而又苛刻,“我把这些事情全都说给你你解决得了吗?说给你我还嫌累得慌!”
  “那至少也应该让我有个思想准备,万一出了问题我们岂不是全得完蛋!”何波毫不示弱,“还有一点我始终对你持有怀疑,作为一个监狱的主管政委,你连这样的事情也阻止不住吗?如果要是有人提议马上把罗维民拘禁起来,是不是你也一样会表示同意?”
  “我已经给你说了,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在昨天的那种情况下,即使做出比这更严厉的决定来,我也一样会同意。”辜幸文毫不掩饰,说得明白而又透彻。“你要记住,我在古城监狱只是一个副职,决定权并不在我手里。在一个领导集体里,当做出一个决定时,如果所有的人都赞成,只有你一个人在反对,除了暴露你的意图和立场外,并没有任何实际意义。这不是勇敢,而是愚蠢。”
  “其实我现在跟你争辩这些才真正是没有任何意义。”何波话这么说,但口气已经缓和了下来。“老辜,罗维民对我们非常重要,你一定要保证他不出任何问题。”
  “这你放心,我正在尽我的力量在做。如果真要出了什么问题,我会及时告诉你的。请问,还有什么吗?”辜幸文根本没有任何跟他解释的意思。“两分钟后,我们侦查科的另一个侦查员赵中和就要来见我,你明白我要做什么。”
  “是不是那个准备接替罗维民工作的小赵?”
  “是。我现在还没想明白的是,昨天的决定只是停职检查,并没有让罗维民交出武器库的钥匙和管理权。”
  “……哦!”何波一惊,“看来这里面有问题。”
  “不是有问题,而是问题很大,很严重,很可怕。我担心这会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老何,真的很严重,我不知道你意识到了没有。”
  “老辜,你看我现在能为你做些什么?”
  “暂时还不需要,最要紧的还是你那一摊子,你一定要收拾好,千万别再有什么疏忽。”
  “罗维民呢?”
  “我让他暂时呆在办公室里,等我跟小赵谈了以后再说。”
  “这个小赵可靠吗?”
  “拿不准,人随时都会变。”
  “小赵的孩子不是正在省城看病吗?你可以让他马上回省城。”
  “其实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
  “……噢。”何波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刚回来时牢骚满腹,为孩子的病焦急万分,但现在他突然变得很平静,很轻松,一点儿没有要急着赶回省城的意思了。”
  “坏了,看来这里又出问题了。”
  “但愿不要再出什么问题了。”说到这里,辜幸文大概是听到了什么响动,“就这吧,可能他来了,随时联系。”
  随着电话的突然挂断,何波一时沉默在了那里。
  罗维民默默地坐在办公室里,像僵了似的久久地一动不动。
  赵中和去找辜幸文去了,侦查科里此时此刻就只剩了他一个人。
  他实在想不出一个对策,能让他从目前这个困境中解脱出来。
  他想象不出辜幸文会同赵中和说些什么,尤其是想象不出辜幸文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和立场。
  特别让他感到诧异的是,赵中和今天的情绪和态度同昨天相比,似乎有了一个明显的变化。就像刚才为了找到他,竟然在办公室里等了近两个小时,连着呼了他几十遍。如果要是在平时,这种举止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最让罗维民感到吃惊的,是赵中和对他的那种以前从没有过的固执和强横。在问他问题时,几乎像是在审讯犯人一样。盯着他看时,也一样是审视的眼光。在要求他交出武器库钥匙时,几乎就是一种毫不掩饰地威逼和胁迫。要不是他一再坚持要求看到正式的处理通知或者领导的书面决定,他们之间几乎会争执起来。看得出他对自己的看法一下子全变了,表情上显现出来的全是不满和敌意。仅仅就在昨天晚上,他还跟他亲近得就像一个人似的,相互间没有任何防范,完全是一种信任和热诚。他究竟怎么了?是不是因为听信了别人的挑拨,产生了对自己的误解,受到了某种怂恿和唆使,才使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像。看上去纯粹是一种根本的转化,一种彻底的蜕变。赵中和是一个外向的人,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你立刻就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他真的变了,同十几个小时以前的赵中和已经判若两人。因为什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变得这么快,这么彻底,这么不留余地?昨天晚上他还对他说过的,他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赶到省城去,他不能把老婆孩子就这么可怜兮兮,孤苦伶仃地留在省城医院里。他还一再说,王国炎的事情看来有问题,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但他实在不能再呆了,他得先把孩子的病诊断清楚,等到有了眉目,他一定要同他把这个案子搞一搞,说不定会扯出一个大案来。然而今天看到他时,昨天的那种焦急的心情好像一下子全没了。他甚至还提醒了他一句,但没想到他竟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离得开吗!
  看得出来,其实他根本就没有想离开的意思。莫非他孩子的病诊断清了,或者已经好了?也不像。唯一的可能是,他对孩子的情况放心了。想到这里,罗维民的心里陡然一阵发紧,他老婆孩子的情况会不会跟自己一样,已经被什么人照管起来了?
  有可能!他了解赵中和的经济情况。如果他的孩子真的患的是血小板减少,甚至是白血病一类的大病,同自己一样,他是根本拿不出这样的一笔钱的。因为像这样的病,几乎就是一个无底洞,再多的钱也会填不满它。赵中和根本没有这样的经济实力,而且不论是他父母一方还是妻子父母一方,也同样没有这样的经济实力。
  他同样也了解赵中和对孩子的感情。结婚晚,快30岁了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孩子几乎就是他的一切,不论是父母还是岳父母,都视这个孩子为命根子。尤其是孩子极其聪明伶俐,讨人喜欢。才四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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