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商-第3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由于不知道冯保心中正在做着什么打算,我只好小心翼翼的坐在椅子上,什么也没有说,总是害怕言多必失,万一自己有什么话说不对的话,好不容易和冯保建立起的关系就可能要崩溃,那样的话自己多少的心血就要白费了。
终于,冯保还是开口了,
“小猴子,依你看,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我不知道他是在考验我呢,还是真的在问我,所以不敢贸然开口。在心中仔细斟酌后,我还是决定将告诉月娘的话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我不知道月娘是没有来得及告诉冯保呢,还是冯保就是在试探我。如实的说出自己的看法,也许还能让冯保觉得我对他没有丝毫的隐瞒,到时候还能得到他的信任呢。
“伯父,依小侄的看法,徐掌家的话虽说不中,可是却也不远矣。”
“哦,你说来听听。”听到了我的话后冯保脸上有了一丝的好奇。
“依小侄的看法,这次是王家和高家图谋小侄的水晶坊,才有了这么一个破绽百出的阴谋。”我还是一副谦卑的样子说道,却没有全部说完,而是就像是抽蚕丝一样一点一点的告诉他们,钓着他们的好奇心。
“那为什么高家会掺合在其中呢?大明律,为官者,家眷不得从商与民争利。他高家又怎么敢这么做呢”
“可是高家没有出面做生意,涉及到高家的也就是高谦将小侄的制作工序买走,要是他们让王家出面经商呢。还有一点,也是小侄认为最重要的一点,”我停了下来,做出了欲言又止的表情。
“小猴子,有什么话你就说,这里没有外人。”
“听闻你老人家和高拱素来不和,不知道是真是假?”我没有如他们所愿的说下去,而是问了一个好似是风牛马不相干的问题。
提起了高拱,冯保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哼!这件事情,跟我和高胡子的恩怨有什么关系。”
“听外面的人说,您现在和高拱是水火不相容,再加上上次您被弹劾的事情我就知道,外面的话可能是真的,那么的话高家此举真的是针对你来的。”我看着冯保的面色有点不善,就没有再打关子,直接将自己的话告诉了冯保。
“你说说他们高家是想要怎么对付我。”冯保被我的话吊起了兴趣,紧接着问道。
“高家此举无非就是想要增加财富,积蓄力量好来对付你。”说到了这里我见好就收,没有再说下去,余下的就是要冯保自己考虑了。官场上黑暗,所以为官者十之八九多疑,增自己选择这么一点,就是将导火索点燃了,以后的事情就要看当事人怎么处理了。
想想历史上高拱被逐,有可能使因为自己的的原因,心中除了那种莫名的感觉外,还有了一丝的成就感,毕竟这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当陈应风来到的时候,已经是巳时末了,他来到了前花厅见冯保。可能是冯保想要知道我说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所以事急从简,也就没有讲究那些繁文缛节,等陈应风落座后就直奔主题问道:“应风啊,东厂那边对上次小猴子的事情有什么消息没有啊?”冯保一边说一边指着我,这是在告诉陈应风,他口中的小猴子指的是我。
那陈应风对我和冯保为什么能有这如此的关系有着不解,可是他还是很快的恢复了漠然的平静,在整理一下思路后说道:“根据手下的那些人回来说,这件事情是王家的王达早就策划的,他鼓动京师不少的商人一起相要陷害仇公子。”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扫了我一眼,显然他对我和冯保的关系不是很明了,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我,所以就以一声公子算是最为妥当。
“以后小猴子就是我的侄子了,也许不久就会变成我的女婿,你们下去要知会那些仔子们一声。现在在场的都不是外人,你要是有什么话的话就说,不要在那里吞吞吐吐的,杂家看了难受。”在冯保说话的时候,陈应风的脸色顿时一变,接着面容上有了一丝的焦虑。这一切都没有逃过冯保的眼睛,于是他对这陈应风说道。
“回公公的话,下边的那些人确实查到了一点东西。据眼线报告说,那个因该死掉的工匠陈拴其实并没有死,有人在高家看见了他。还有就是那个说是陈拴未亡人的女子,其实是望月楼的一个红牌姑娘,后来被王达赎身。至于她是怎么变成了陈拴的婆娘,以及陈拴是怎么和王达勾结在一起陷害侄少爷,还是在我们将陈拴秘密的逮住后仔细拷问才知道,原来那婆娘是他在望月楼认识的,那陈拴对那女子十分的迷恋,后来王达允许将那女子赎身给他做老婆,他才听从王达的话,还有就是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高家的支持。”陈应风毕恭毕敬的将所有的情况都告诉了冯保。
我也这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挨了一顿板子,原来只是自己手下的工匠迷恋女色,算算时间,王达收买陈拴的时候和自己的关系正式密切,看来阵的事人心隔肚皮啊!
“那个陈拴现在在什么地方呢?”冯保问道。
“回公公的话,小人怕惊动了王家,在拷问他后就将它又放了回去,给他吃了神仙散,还让人盯着他,后来还发现王家和高家的孙少爷高谦有着过密的联系,所以小人就自作主张派人将王家也监视起来了。”说完后,陈应风偷偷的看了冯保一眼,想要知道冯保是否生气自己的行为。
“好!这次你做的很好,他王家想要攀上高拱这棵大树,我就要他们吊死在这棵树上,要他们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应风,传我命令,以后凡是王家的生意,都要严格的按照大明律例处理。”冯保只是下了这么一条看似很合情合理的命令,可是同为商人的我却知道,如此一来王家在京师的生意恐怕就要面临着巨大的考验。
要知道在京师做生意,不是有钱就行的,你还要给各个过路神仙好处,否则你的生意就要垮掉。冯保如此做的话,王家生意上赚来的银子能不能够贿赂各路官员都是问题。
“伯父,小侄倒是有一个主意,不知道是不是能如泥老人家的法眼。”
“小猴子我知道你点子多,快说,我倒是想要知道你又能想出什么好主意来。”
“小侄现在也正谋划着对王家颜色看看,不过现在既然你老人家也想要对付王家,小侄就将自己的主意告诉你。”
“哦?我倒是想要知道你这个小猴子项要怎么报复王家。”
“小侄将自己作坊的工匠全部都赶出去了。”
“哦?那是为什么啊?听说你的水晶坊能日进斗金,连你手下的工匠也都比京师的一般人家好过不少,现在你将你手下的工匠都赶走了,还怎么干下去呢,我还听说你竟然将你自己作坊的秘方卖了?
““伯父,你老人家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我想小侄的这些小动作哪能瞒得过你的法眼,可是小侄还是想要说一说。要是王家真的将作坊弄起来的话,少说也要几万两的白银,在加上那些工匠的的工钱,一个月少说了也要几千两,再加上买我秘方的一百多万两银子,一应花销加起来也有一百好几十万了,要是这次他们载在了这个上面,在加上其他的生意在你老人家的卡压下难以有着以前的收入,我倒是想要看他们王家此次还笑不笑得出来。”
听完我说的话后冯保脸上有了一丝的惊愕,“小猴子真是想不到你还真够狠的,一下子就要让王家将百万的银子打了水漂。可是这却也和我的胃口,只是不知道你想要如何实行呢?”
“现在有很多人都在盯着这块肥肉呢,谁也想要吃上一口,一个人能日进斗金,要是由一百个人呢?一千个人呢?到时候我只要将银镜的价格极力的压低,我就不信他们能抗得住。”就是说一说自己的心中就有一种出口恶气的感觉,这使我更加的期盼那天的到来。
“小猴子,你的主意虽说好,可是你要是如此做得话,你在京师商界的名誉可就毁了,你要好好考虑啊!”
“这点小侄自有分寸,再说自古以来无商不奸,小侄就算是其中一个吧。”
“好!好一个奸商。”说完后冯保和我对视一眼后,我们两个人同时放声大笑,浑然不顾旁边惊愕的徐爵和陈应风二人。
第四十八章 太监孟冲(1)
当我从冯府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北门楼的飞角重檐挑起的瓦蓝天空,这时已经升起大片大片的火烧云。
坐上了自己刚刚置办的绿呢锦帘帷轿,由富贵刚刚招来不久的几个轿夫抬着出了后井儿胡同,来到了富贵街上准备回家。
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出奇的闷热,坐在轿子中更是难以透气,闷热无比,虽然将轿窗上的丝幔掀开了透气,可是效果却很不明显。于是我干脆下轿步行,一来是看看京师的民俗风情,二来还可以放松一下,这几天心中的事情太多了,压得自己有点气闷。
可是,就是这么一走,我才发现原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街道两边的一些店家,开始卖起了大碗茶,而蒲扇凉席夏布汗衫等一应消夏的物品也都立马走俏起来。
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刚到仲春的北京城,仿佛一下子就进入了火炉般的夏天,而富贵这时候也跟在我身边,在冯府的时候,他在旁厅和冯府的管家待着,一直到我从冯府出来。不过这次去冯府一行却也是收获颇丰。
到了现在我才真正的知道了东厂的一些内幕,原来东厂位于东安门外戎政府街上,和陈应风的一番谈话,才知道原来在东厂是没有刑房之说的,他们都称那些折磨犯人的地方叫做点心房。
而上次徐爵说的那个王纪就是在这点心房中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原本我出主意是让冯保将王纪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当然要是能够嫁祸于人那是最好的了。可是谁知道那陈应风也是一个怙恶不悛的主,那天刑部派去的人是刑部员外郎秦雍熙,陈应风就是在他的面前将王纪弄死的,这下子让高系的官员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因为人是在他们的面前死去的。
原来当秦雍熙刚刚进到东厂的时候,这陈应风先是领着他观看东厂对犯人施刑,引起了他的兴趣,又让看管王纪的牢头吹嘘那王纪是多么的利害,可以将饭碟吃得干干净净,能将滚开的热水一口喝下,然后却像是没事人似的。
老头的一番话,让和秦雍熙一道前来的城卫军首领韩毅大起好奇之心,非要陈应风将王纪带上来表演这豆馅烙饼,这让陈应风在心中一阵窃喜,可是他却装模作样一番,最终还是将那王纪带上来,当着众人的面,将王纪推进了一间铺满着烧得热气灼人的石头的空房子。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那王纪不知道是真有神力还是求生的本能,他竟然从那空房子中冲了出来,还将看守他的那老头丢进了空房子中做了豆馅烙饼。
由于事情发生的突然谁也没有想到,在门口的番役还被王纪将手中的刀抢了过去,那王纪却也是有几分的骠悍,竟学那夏侯惇将自己已经烧流的眼珠吞下,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烧的炙热的石头上,陈应风还加了平时不用的料,所以在王纪将自己的眼珠吞下片刻后,他就毒发身亡,而那被王纪做成了豆馅烙饼的牢头,也和王纪一样的死相,都是一副七窍流血的惨状。
在冯府的时候,那陈应风还是有那么几分的口才,整件事情的经过,他描述的绘声绘色,可只是听上一听我就难以忍受了,更何况是亲眼所见呢。不过我看那陈应风却好像是很享受这种情节的。
回到了家中,我看见了荆凤鸾身正在后院的偏厅和韩湘云待在一起,穿着一袭织金风花纹的荷叶色纹质裙,前几天还在身上的冬衣现在却已经不见了踪影,但可能是由于怯寒的原因,外面还有着一件米黄色的夹袄,其实现在的天气已经有了几分夏天的暖意,不过看荆凤鸾身上的衣物却也有点过于单薄。几件衣服包裹下我还能看见她苗条的身躯,这让我不禁想起了她那光滑细腻的皮肤,还有那似火的热情。
而韩湘云和凤鸾相比虽说是容貌上一个是闭月羞花,一个是沉鱼落雁,不相上下。可是凤鸾却有着一种韩湘云没有的少妇特有的妩媚。和凤鸾的装束有所不同,韩湘云却是一身的朴素的装束,身上是一件白色的衫裙,不过我看那布料有些特别,一问才知道原来就是从欧洲那里走私过来的布料,她的头上梳了一个别出心裁的高高的发髻,殷红的嘴唇,陪着胭脂微施的粉面,也是有一番滋味。
到了用晚膳的时候了,韩湘云起身出去了,也不知道是她们商议好的,还是怎么的,只要是我在家里用餐,她们总是有人亲自下厨,以前是没有什么下人,现在却是还没有时间去料理那些事情。
本来以为韩湘云下厨,又是要有口福,可是等春兰她们将菜端上来一看,却又点失望,这次的是一些其它的菜式,不过一试下到也是满口生香,一问下原来是全羊宴的几道菜,无非就是爆炒羊肚,冷片羊尾之类的。
等用了晚膳后,富贵也赶来伺候着了,原本我是要富贵一家也搬进来的,可是由于事情接二连三的不断,也就没有机会提起,现在好不容易有了空闲,我想要吩咐他将家中的事情好好的安排一下,因为凤鸾她们几个人都是女人,不好抛头露面的。
“富贵,你明天去买些下人回来,还有就是要找一个厨子来,你是知道的,老爷我对吃虽说不是很懂,可是却还是很喜欢那些美味的。”
听完了我的话,富贵在下边应了一声,后又说道:“老爷,这厨子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只是……”富贵停了下来没有在说下去。
“怎么了,那个人是谁啊?”我见状问道。
“那人就是原来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孟冲。”
“富贵,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想起来说这些了,那孟冲是冯保冯公公的死敌,你还出这个主意,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对富贵的话我原本就有一丝的怀疑,现在一说顿时对富贵说这番话的目的有了怀疑。
见到了我面有怒色,富贵从椅子上一下就跪在地上,
“老爷,小人真的没有别的企图,这一点上天可证,小人可以对天发誓对老爷你绝无二心。”富贵惶恐单说道。
“那我倒是想要知道你将孟冲推荐给我是什么意思,还是你从中得到了什么好处啊?” 对富贵的忠心我是丝毫的没有怀疑,可是我却想知道是什么能让平时原本慎言谨行动他如此冒然的将一个很可能对我有害的人。
“老爷你听我说。“富贵见我没有多少责怪他的意思,也就达着胆子想要解释给我听。
“原来是这样啊,可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听完了富贵的解释,我终于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原来孟冲本是富贵的娘家舅舅。只是大小就因为家中穷,进宫做了太监 ,虽说后来和家中也有着联系,可是在孟冲被冯保取而代之后,就和家中失去了联系。
我这才知道为什么富贵能在景德镇立足发展,看来也多半是因为孟冲的荫护,可是从孟冲被冯保干下台后,富贵在当地商人的联手打压下,生意日渐艰难。后来遇见了我。开始是想要和一起来到京师后就和我分开,好去找孟冲,可是因为我对他的看重和信任使得富贵改变了注主意,决定留在我的身边。
来到了京师后,虽说富贵也打问过孟冲的消息,然而却是毫无音信。可是机缘巧合,几天在冯保的家中,富贵却在和冯府的管家聊天的时候得到了孟冲的消息。要知道孟冲是富贵在世的唯一的一个长辈了,所以富贵十分现要知道孟冲现在的景况如何。
孟冲就住在灯市口大街上的丁香胡同中,这丁香胡同虽说也是在灯市口大街上,可是却在大街的南面,地处偏僻,平时的人不是很多,和我所处的纱帽胡同和棋盘街自然是无法相比的。但是在这里却也游不少的人在这里置办宅子,因为那里也有着棋盘街上难得的清净。却又距离京师最为繁华的棋盘街不是太远。
富贵和我从冯府出来,到了纱帽胡同后,我因为没有什么事情就让他早早的回去陪着妻儿了,可是谁知道他却直接就奔向了那丁香胡同。到了那里才知道孟冲现在的光景很是惨淡。
在丁香胡同孟冲的私宅中,诺大的一个院子却连一个下人也没有,见到了孟冲的面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为了节省花销,想孟冲怎么说也是一个在宫中权势熏天的人物,可是没有想到的是现在却落得个如此的下场,如此的穷困潦倒。
想那孟冲怎么说也是一个做过多年“内相”的人,怎么能没有一些存项呢。可是原本从王纪身上的来的好处都被冯保来了以后给诈走了,而平素在宫中的时候孟冲都是小心翼翼的,没有敢有什么小动作,也就并没有多少的存项。可是按照大明律,宦官的私宅闲居,一切开销都要自行支付,无奈之下,孟冲只好将跟随了自己多年的下人都遣散了。
原本无限风光的“内相”现在却是一副如此的光景,如何能让人不为之惋惜,更何况是他的外甥呢,我在心中原谅了富贵的莽撞。
虽说听富贵臆说,我对孟冲也有了一点的兴趣,可是现在我和冯保的关系正是磨合的关键时期,我也不想为了这一个孟冲坏了自己的大事。
不过我对这孟冲却真倒是有这几分的喜欢。原来这孟冲和冯保进宫的时间相差无几,可是孟冲不仅是长相憨呆,就是在那书房读书的时候,成绩也没有好过,可是他却也是学有专精,尤其是在吃的上面有着无比的才华,你要是给他一只羊的话,他能给你做出二三十道菜来。
可是就这些在宫中是不够的,所以,当冯保已经当上了东厂的掌印太监的时候,他还只是尚膳监属下西华门内里总理太监,所说后来当上了尚膳监的掌印太监,也算是真正有了对自己喜好的官职,可是这个时候的冯保已经兼任司礼监秉笔太监好几年了。要不是后来,因为冯保和高拱不和,而将孟冲推上了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子,恐怕孟冲这辈子也熬不到。
可是也就是这无比的好运给他带来了现在的灾难,因为他为了巩固自己的势力,得到隆庆皇帝的恩宠,而进显献了一个异族美女,还领着隆庆皇帝去专门为男人准备娈童的帘子胡同胡混,以及后来推荐的王纪,所作所为早就将现在的两个太后得罪了。所以隆庆皇帝一驾崩,他也就失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