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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十年忽悠-第39章

小说: 十年忽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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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ason伸出一只手,帮她count:“Yoshi不是外国人?小昆不是外国人?”
  艾米“噗吃”一笑:“小昆是什么外国。人?J市土生土长的吧?”
  “他是加拿大人嘛。”
  艾米一愣,想了想,真的呢,小昆早以入了加籍了。这真是巧合,这四个全是“外国骗”,没一个是“国产骗”。
  Jason见她愣愣的,开玩笑说:“你这么崇洋媚外,当心C大的中国男生联合起来斗争你这个汉奸啊。”
  她对他谦一个大虚:“哪里,哪里,汉而不奸,汉而不奸,汉傻而已。”
  Jason看看何塞,警告艾米说,“小心哪,我记得这哥们的脾气很火爆的——”
  艾米心想我又不是真的跟何塞谈恋爱,过两天就拜拜了,怕什么?于是说:“切,他火爆得过我?”
  方兴的生日party很热闹,但唐小琳设计的“英雄救美”进行得不顺利,她倒是把Carol跟Jason硬塞到一辆摩托艇上去了,但Carol很快就回来了。唐小琳看看表,咋呼说:“这时间也忒短了吧?看来他是个快枪手,难怪——”然后注意到Carol的衣服还是干的,就问,“怎么回事,难道你歪下水之前先脱了衣服不成?”
  Carol说Jason的伤口前几天在楼下劝架时震开了,重新缝合过,不能见水,所以她没好意思歪水里去。唐小琳狠狠把Carol骂了几句,说:“你以为你是在疼他?你这是在害他,你不把他留住,他落到国内那些小妞手里,还不几下就玩残了?”
  party完了之后,何塞送艾米回家,说要进去喝点水。艾米让他坐在客厅沙发上,自己到冰箱去给他拿饮料。何塞突然跟上来,把她pin在冰箱上狂吻。艾米大惊失色,知道自己火爆不过何塞,只好来个骗中骗,恳求说先让我上趟洗手间。
  趁何塞松手的一刹那,艾米逃到自己卧室去了,关上门,在里面给他解释两人的约定,说:“只是让你fake的,你不要当真了。”何塞在外面“te amo”“te amo”地叫,艾米听不懂,但猜到是要跟她做那事的意思,她关紧了门,不敢出来,何塞只好讪讪地走了。艾米赶快给他发了个email,谢谢他今天帮忙,但请求他到此为止,leave me alone!
  隔了一天,何塞来敲艾米的门,她一听是他,就赶快把门闩上了,叫他离开。何塞坐在她门外,弹吉它唱歌。外面很快就围了一群小孩子,在那里叽叽喳喳,嘻笑打闹。邻居出来抱怨了,何塞才离去。
  后来何塞隔三差五地就跑来找她,有时就在她门口弹琴唱歌,邻居出来干涉,何塞就不唱歌了,只坐在她门外,大声念他写的作文,说是来请教TA的。如果邻居上班去了,他又唱起来。后来有个邻居向学校police报了警,但等police来的时候,何塞早已不知去向。
  police问艾米要不要press charge。艾米想了一阵,决定还是不要press charge,毕竟何塞也没把她怎么样,而且如果抓进去几天又放出来,那他可能会变本加厉。但她吓得要命,走在路上都担心何塞会从什么地方蹦出来,拦腰抱住她,塞进一辆车,拖到哥伦比亚去卖给毒贩子。
  有一天,何塞又坐在她门外弹琴唱歌,她躲在门后叫他离开,说:“你不离开我就要报警了。”何塞就不唱歌了,但坐在门外不走,“te amo”“te amo”地叫。艾米不知道这事何时才有个了结,心想干脆报警得了。正准备打电话,却听到电话铃响,她拿起一听,是Jason,问她干嘛把何塞关在门外,是不是吵架了。
  她支支吾吾地说:“他——简直是疯了。”
  “你不就是喜欢疯狂的爱情的吗?”
  她反驳说:“我喜欢的是疯狂的爱情,不是疯狂,他这不是爱情,只是疯狂。”
  他在电话里笑,然后说:“看来他真是在对牛弹琴了,他一直在te amo,te amo地叫,就是‘我爱你’的意思嘛。你以为他在骂你?”他停住笑,问,“要不要我去把他赶走?”
  “你怎么把他赶走?”
  “我去跟他谈,叫他不要骚扰我女朋友。”
  艾米担心何塞会把她请他行骗的事说出来,那她这些天受到的骚扰就算白受了。她说:“这样不大好吧?我还是报警吧。”
  “别报警,你报了警,要么警方不当回事,要么就把何塞赶回去了。前一段,有个发恐吓email的学生就被C大取消学籍,丢了身份,只好回国去了。何塞不过是爱得疯狂一点,应该罪不至此吧?还是我去跟他谈吧。”
  她犹豫着说:“那——好吧,你——现在在哪里?”
  “在你门前的停车场,刚才从这里过,看到这么亮丽的一道风景——”
  然后她听见Jason在门外跟何塞说话,不过说的是西班牙语,她听不懂。过了一会儿,就安静了,她想,是不是两个人同归于尽了?她不顾一切地打开门,结果他们两个都不在那里了。她四面一望,没看见Jason的车,她想,完了,他们到什么地方决斗去了。
  她惊恐万分,要是打起来,Jason肯定打不过何塞,因为何塞比Jason高,样子也很武野,搞不好靴子是带铁刺的,说不定腰里还别着一把刀。她痛恨自己不听Jason的劝告,惹出这事来,如果Jason出点什么事,她会后悔终生。
  她想到自己曾经是那样期望Jason为她打架,现在真的打了,她心里却只有担心和害怕,再加上遗憾,因为他已经不是她的了,他只不过是在为他的人文主义打架。
  她正犹豫要不要报警,Jason打电话来了,说我们要借你的apt用一下,因为我那里不方便,她连忙说没问题。过了一会儿,Jason在叫她开门,她打开门,Jason跟何塞抬着一个箱子进来,何塞对她说:“宝贝别怕,没你的事,让我跟他settle。”
  艾米结结巴巴地问Jason:“你们要——要怎么——怎么settle?”
  Jason笑了一下:“斗酒。”
  “斗酒?”艾米知道Jason喝酒不醉,但她不知道何塞是不是更不醉。她问,“这——这有用吗?”
  “他提出来的。他说他是个有赌德的赌徒,说话算数的。”
  何塞大叫:“No chinese!No chinese!”Jason西班牙语翻译了一下,何塞很开心地冲Jason说,“You too,You too。”两个有赌德的赌徒很知己地开怀大笑。
  何塞和Jason在饭桌边坐下,叫艾米找两个大小相同的杯子来倒酒。艾米找了两个杯子,为他们倒酒,他们两个对着喝。
  喝了几杯,艾米有点急了。她听说喝酒不吃菜,特别容易醉,而且这次喝的都是洋酒,她不知道Jason喝洋酒醉不醉。她想给Jason倒少点,但何塞很狡猾,一见到Jason的酒好像少一点,就嚷嚷着换杯子。艾米无法,只好倒一样多。
  过了一会儿,她看见何塞的脸喝得青铜二色,而Jason的两颊变得粉红一片,她看着这一红一绿两张脸,只觉得恍然如梦,不知眼前C城,今夕是何年,真不敢相信,在2005年的美国,一个博士和一个准博士,在用斗酒的方式解决问题。
  不知道酒过几巡了,她看见Jason头上开始冒汗,她吓坏了,说:“你在出汗,不能喝就不喝了吧。”他说:“没事,出汗是好事,酒就从汗里冒出来了。”何塞又大叫No chinese!No chinese!艾米看看何塞,他没出汗,她想,那好,看来何塞要输了。但是何塞马上申请上洗手间拉尿,艾米怕他把酒从尿里拉掉了,问Jason要不要拉尿,Jason摇头,艾米就喊不行不行,不能上洗手间。何塞说:“不让上洗手间,那我就在这拉了。”艾米没法,只好让他上洗手间。
  两个人就一个出汗、一个拉尿地斗酒,艾米觉得Jason吃亏了,因为出汗毕竟不如拉尿来得快。她急得要命,不停地问Jason要不要拉尿,问得Jason哭笑不得。她见他不拉尿,恨不得给他把一下尿,又吹口哨又晃荡酒瓶,弄出些水的响声来,逗他拉尿,但Jason还是不拉尿。正当她快急死的时候,她听见何塞说了声:“You win!”,就取下颈子上挂的一个项链样的东西,给了Jason,然后碰地一声歪到地上去了。
  艾米吓了一跳,生怕他在桌子角上碰破头呜乎哀哉,那就出了人命了。她跑上去察看了一下,还好,头没碰破,只是倒在地上睡着了。
  艾米再看看Jason,似乎也很难受,他对她说:“帮我泡杯浓茶,我要去洗手间吐一下——”艾米抢上去扶他,他摇头,说,“去吧,别跟着我,吐起来很难看的——”艾米只好让他自己走到洗手间去。她听见他在里面呕吐,心疼得要命,赶快去泡了浓茶,泪汪汪地站在外面等他。
  然后她听见他在漱口洗脸,过了一会儿,他从里面出来,脸色苍白,见她站在外面,就说:“我们把何塞弄到床上去吧。”他们俩生拉活扯地把何塞弄到客厅的床上躺下。何塞鼾声如雷,而且有一种特殊的pattern,每一声都好像要气绝身亡一样,但绝到了顶的时候,又一拉风箱回过气来,继续鼾声如雷。
  Jason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来不及喝浓茶,说了声:“我在这睡一下——”,就躺倒睡着了。艾米想把他弄到卧室的床上去,但完全搬不动,只好坐在旁边守着他。他额头上不断有汗冒出来,背上也在出汗,她就不停地帮他擦。他好像睡得很辛苦,轻声地哼哼,像生了病一样。她搬了个椅子放在他脚那边,把他蜷着的腿放到椅子上,让他睡得更舒服一些,然后她搬了个椅子坐在他身边,看他睡觉。
  过了一会儿,他好像很冷一样,缩着身子,她赶快找个薄被子来给他盖上。再过一会儿,他又出汗,把被子也掀开了。她吓坏了,他这是不是在“打摆子”?她想打电话叫救护车,但他似乎又平静下去了。半夜的时候,他好像醒了一下,睁开眼,问:“我——怎么啦?”她告诉他,说:“你跟何塞斗酒,醉了。”他笑了一下,问:“这算不算——打架?”艾米刚想回答,他又睡着了。
  何塞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醒来就大叫头疼,艾米让他喝了一杯浓茶解酒,他又躺了一会儿,起来蘸着果酱一口气吃了二十片面包,才算回过神来。他跟Jason拍肩拥抱一番,就要回去。Jason怕他开车出问题,跟艾米两个人把他送了回去。
  回到艾米的住处,Jason把何塞的那个项链给了艾米,说何塞应该不会来麻烦你了,这个项链的小吊坠里装的是他妈妈的照片,他指着他妈妈的坟墓发了誓的,赌输赌赢都不会来打搅你了。他开玩笑说:“以后招蜂惹蝶就行了,别去招惹酒鬼赌徒,我回了国,就没人帮你斗酒了。”
  艾米好奇地问:“他输了给你这条项链,那——如果你输了呢?”
  他举起他的左手。
  艾米惊呆了:“你把你的手赌上了?那你还不如——就把我赌上,反正这事是我——惹出来的。”
  “傻瓜,把你赌上,万一赌输了呢?”
  艾米想了想:“万一输了就报警。”
  他哈哈大笑:“愿赌服输,这是赌徒最重要的qualification。你根本没准备遵守赌约,你没有赌德,不是个好赌徒,不能跟你这样的人赌。”
  65
  Jason定的是八月十四日的机票,他不让艾米她们去送他,说送也只能送到安检门外,跟没送一样,何必要大家跑那么远?再说他的父母和奶奶都在他走前一周从加拿大赶过来了,就让他们去送吧。
  艾米想想也是,差不多一进机场就是安检的门,不由得把布什狠狠咒骂一通,肯定是他跟本拉登串通好了炸世贸的,好提高他在美国人心中的威望。不是他们炸世贸,机场怎么会这么壁垒森严?登机口挥泪告别的感人镜头,怕是只能在电影里看到了。
  她想到Jason将会一个人孤零零地候机,孤零零地走进登机口,就觉得心里很难受。难道就没有办法通过安检的门去送他吗?她冥思苦想,终于想到一个办法:送行的人不能进安检的门,是因为他们没机票,如果有一张机票,不就能进去了吗?
  她马上给几个女伴打电话,把自己惊人的发现告诉她们,问她们愿不愿意去机场送Jason。Carol伤心地说她不敢去,怕到时候会哭起来,会拽着Jason 不让走。方兴已经去CA那边上班去了,唐小琳自Lake Martin一役失利,就有点萎靡不振,说那样好的机会都没有得逞,现在跑到众目睽睽的机场里面,还能干什么?就算勾家帮帮主亲自出马,怕也是回天无力了。算了,不去想他了,就当他是杨家的伟哥哥吧,反正我也就是想拿他顶替Johnny Depp。
  既然大家都不去,艾米就决定一个人去了。她买了张票,最便宜的那种,能进安检的门就行。
  到了八月十四日那天,她开。车到了机场,在电脑上换了登机卡,就进了安检的门。她知道Jason的航班,就到他的登机口去等他。她不知道自己待会要跟他说什么,也许就默默地坐一会,然后让他在她的注视中登上飞机,也让他的身影永远锁在她记忆里。
  她坐在那里等Jason,想象他看见。她的时候,会是多么惊讶。不知道他今天还会不会躲她,他躲避跟她单独见面已经很久了,有时她跟别人一起去找他,他似乎还不那么急于躲避,但如果是她一个人,他就老是找借口避开,不知道是怕别人起误会,还是怕她会把他“就地正法”了。她有时候觉得他太过分了,虽然她跟他在一起,不可避免地有一种想扑到他怀里去的冲动,但她的理智也不是吃干饭的。
  离登机还有二十多分钟的时候,她才看。见Jason拖着个小旅行箱、背着个lap top走过来了。她站起来,向他走过去,想走得波浪起伏以显步履轻松,也想fake一个轻松愉快迷人的笑容,结果眼泪却不争气地涌上眼眶。她停下脚步,站在那里,睁大了眼,免得泪水流出来。他看见了她,但并不吃惊,等走近了,他笑着说:“我赌赢了,你果然在这里。”
  她吃惊地问:“你跟谁赌?”
  “当然是跟Jason那家伙赌。愿赌服输,”说完,就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美元,放到裤子口袋里去了,“你作证啊,我付了赌金了。”
  她忍不住笑起来:“你经常这样跟自己赌么?”
  他笑着说:“谁不是经常自己跟自己赌?”
  她想了想,点点头:“嗯,可能人。的一生就是自己跟自己赌,善良的愿望跟邪恶的愿望赌,错误的判断跟正确的判断赌——”
  “哇,‘窄学家’呀,连赌博这种事都能上升到人生的高。度,了不起。不过当心太‘窄’了钻牛角尖里了。”
  “你才是哲学家,”她真诚地说,“你写。的那些东西,很多都是人生哲学,很启发人的。”
  他嘿嘿地笑:“一本正经地说就是最好的搞笑,你搞笑起来比我厉害。我写了什么?都是loser自己安慰自己的东西,要说有人生哲学,也是颓废的,你千万不要当真。你一向活得很自我,不要搞得跟我一样了。”
  “为什么你不活得自我一些呢?”
  他想了想:“也许不是我活得不自我,而是别人把我理解得不自我了。当别人都认为那就是你的自我的时候,你也搞不清究竟什么是你的自我了。”
  两个人走到几排椅子跟前,她坐了下来,他也坐下,但坐在她对面,中间隔着一个走道。她凝望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好像有点心神不定,这里望望,那里望望,像在等人或是在找人。她想,他是不是约了什么人在这里见面?或者今天有人跟他同机?难怪他不让人送他。她有点后悔没事先告诉他就跑来了,现在可能当了电灯泡了,他一定在心里怪她没眼睛。
  她犹豫着问:“你——你是不是在等人?如果你约了人,我可以——避开。”
  “没有约人啊,为什么你——这样说?”
  她笑了一下:“我看你东张西望,心不在焉的,好像在——等什么人一样。”
  “噢,没什么,随便望望——,要走了嘛。”
  她觉得他心里对美国似乎还是有点依依不舍的。她想把话头扯到别处去,免得他为即将离开美国难过。但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才不会引起他的离怀愁绪,只好尴尬地坐在那里,垂着头,看自己的脚。
  他慢慢地猜:“谈话的topic都写在脚趾头上?地上有个帅哥的像?新买的鞋?好漂亮噢——”他见她仍是不说话,就问,“你这个口水佬怎么今天没话说了?”
  她抬起头,发现他正望着她,但一跟她视线相遇,他就望一边去了。她小声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夸张地说:“Wow,今天忘了看看太阳是从哪边出来的了。”他想了想,说,“那我来想几个topic吧。你们写的‘温柔’,准备让我怎么个死法?”
  她急忙制止他:“现在别讲这个,不吉利——。你回去后,还会不会跟着看?”
  “你老人家主笔,我老人家主角,还能不看?不过听说国内很多地方不能上《文学城》,要不你在《天涯》也贴一下吧。”
  “我会贴的。”她犹豫着说,“我——还想把我们的故事写出来——,如果你没意见的话——”
  他扬了扬眉毛:“我们的故事?我们有什么故事?”
  她很伤心,但没显出来,淡淡地说:“可能对你来说,那——算不上——什么故事。”
  “故事,故事,就是故旧的事嘛,一个故事,只有到它完结了的时候,才好写出来。没有成为过去,怎么算得上故事呢?”
  “如果你觉得不好——,那我就不写了。”
  “我没觉得不好,我不过是随便说说,你想写就写吧。不过不要贴在原创坛子里了,那里的人看我的名字已经看腻了,就贴你博客里吧。”
  她看看时间不多了,抓紧时机问:“你这个职业逃犯再度潜逃,到底是在逃避谁?是不是网上有人在威胁你要自杀?”
  他望着斜对面什么地方说:“没那么危险——”
  她顺着他的视线望去,那里是一个书店,她想,他看着个书店干什么?是不是他约的人会在书店等他?她恳求说:“你都要走了,难道还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走吗?开始以为你是因为好几个人在——骚扰你,你才决定逃跑的,但是现在我们不是都——get over你了吗?你为什么还是要走呢?”
  “只是一个综合考虑——”
  “综合考虑,”艾米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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