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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千禧年三部曲-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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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重点。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对你有一些臆测。现在回想起来,希望你能原谅我。”

布隆维斯特十分惊讶。弗洛德竟能为一件他无须道歉的事,请求一名有穿洞、刺青的二十五岁女孩原谅他!这个律师在布隆维斯特眼中的地位又提升了些。莎兰德却直视前方,不予理会。

弗洛德转向布隆维斯特问道:

“你的头怎么了?”

他们坐下之后,布隆维斯特简述了过去二十四小时发生的事。当他说到有人在要塞附近朝他开枪,弗洛德跳了起来。“这太疯狂了!”他停顿一下,盯着布隆维斯特。“抱歉,但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我受不了了,我要去找亨利请他终止合约。”

“你坐下。”布隆维斯特说。

“你不明白……”

“我只明白我和莉丝就快揭开真相,所以这一切的幕后真凶才会惊慌失措,做出这疯狂之举。我们有几个问题。第一:范耶尔家族的墓室有几把钥匙,又是在谁手上?”

“那不归我管,我不知道。”弗洛德说:“我想应该有几名家族成员能够进入墓室。我知道亨利有一把,伊莎贝拉偶尔会去,但不知道她是用自己的钥匙或是借用亨利的。”

“好,你现在仍是董事会的主要成员。公司里有没有档案室?有没有专门搜集这些年来关于公司的剪报与新闻的图书室之类的地方?”

“有,在赫德史塔总公司。”

“我们得看一看。有没有旧的公司通讯之类的东西?”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我也不知道。我已经三十年没进档案室了。你们得去找一个名叫波蒂·林格伦的女人。”

“你能不能打电话给她,请她安排让莉丝今天下午去查看资料?她需要所有关于范耶尔公司的旧剪报。”

“没有问题。还有什么吗?”

“有。桥上出车祸那天,葛雷格手上拿着一架哈苏相机,这表示他可能也拍了一些照片。他死后,这些照片可能会到哪去?”

“理论上,会由他的妻子或儿子接收。我来打电话问问亚历山大。”

“你要我找什么?”他们回岛上的途中,莎兰德问道。

“剪报和公司通讯。五六十年代命案发生日期前后的一切信息都要看,一觉得有不寻常之处就记下来。这部分的工作还是由你来做,你的记忆力好像……”

她往他腹侧搥了一拳。

五分钟后,她的川崎摩托车便隆隆作响地驶过桥去。

布隆维斯特与亚历山大握了手。布隆维斯特来到海泽比后,他大部分时间都不在。海莉失踪时他二十岁。

“弗洛德说你想看旧照片。”

“令尊应该有一架哈苏相机吧?”

“是的,相机还在,不过没有人用。”

“我想你已经知道亨利请我重新调查海莉出了什么事。”

“据我所了解是如此,有很多人对此很不高兴。”

“显然如此,你当然也可以不必拿任何东西给我看。”

“不用客气……你想看什么?”

“想看看令尊在发生车祸、海莉失踪那天,有没有拍照?”

他们一起上阁楼,亚历山大花了几分钟才找出一盒没有整理的相片

“整盒带回去吧。”他说:“如果有的话,都在这里面。”

若是要用于家族史,葛雷格这盒照片中确实有不少宝贝,其中还有几张葛雷格与林霍尔姆——四十年代瑞典重要的纳粹领袖——的合影。他将这些放到一旁。

他发现有几袋照片是葛雷格所拍的家庭聚会照和许多一般度假照片——在山中钓鱼、到意大利旅行等等。

他也找到四张桥上事故的照片。用的虽然是高级相机,葛雷格的拍照技术却很差。其中两张是油罐车本身的近照,另外两张是从围观者背后拍摄。但他只看到一张西西莉亚的侧面照。

明知不会获得新线索,他还是将照片扫描存盘。全部放回盒子之后,他一面吃三明治当午餐,一面思考着。用餐完毕后,他又去找安娜。

“你知不知道除了为了调查海莉失踪案所搜集的相片之外,亨利有没有其他相簿?”

“有,亨利一向对摄影很有兴趣,听说从他年轻时候就是了。他的工作室里有很多相簿。”

“能不能让我看看?”

这回她显得犹豫不决。把家族墓室的钥匙借给他是一回事——那里毕竟有上帝守护——让他进范耶尔的工作室又是另一回事。这里上帝管不着。布隆维斯特建议安娜打电话问弗洛德,最后她终于答应。相簿摆在最底层书架,几乎排了足足一米长。他坐到书桌前,翻开第一本。

范耶尔保留了每一张家族照,有许多显然是更早以前的照片,最早甚至可回溯到一八七○年代,照片中尽是严肃的男人和拘谨的女人。还有范耶尔父母的照片;一张是他父亲在一九○六年,与一大群人在沙港欢庆仲夏节。在另一张沙港的照片中,弗德烈与妻子乌莉卡以及安德斯·佐恩①、艾伯特·安格斯通②同坐一桌。其他还有工厂和办公室里的员工相片。他也找到将范耶尔与他心爱的爱蒂安全送抵卡尔斯克鲁纳的船长葛拉纳的相片。

① 安德斯·佐恩(Anders Zern,1860920),瑞典知名肖像画家。

②艾伯特·安格斯通(Albert Engsurn,1869940),瑞典知名讽刺漫画家。

安娜端了一杯咖啡上来,他向她道谢。紧接着便来到现代,一页页翻开都是鼎盛时期的范耶尔,工厂一间间地开,并和首相埃兰德握手合照。还有一张是范耶尔和马克斯·华伦伯格①的合影——两个大资本家毫不客气地互相瞪视。

① 马克斯·华伦伯格(Marcus Wallenbery,1899982),瑞典重量级企业家,其家族为瑞典最富有的家族之一。

在同一本相簿中,他发现范耶尔在某一页用铅笔标示着“一九六六家庭会议”。两张彩色照片中有一群男人在聊天、抽雪茄,他认出其中有亨利、哈洛德、葛雷格和约翰支系中的几个男性姻亲。另外两张拍的是正式的晚餐,四十名男女围坐在桌旁,全都看着镜头。拍照时间是在桥上出事后,但还没有人发现海莉失踪。他一一端详每个人的脸。这顿晚餐她原本应该出席的,有人知道她不见了吗?从照片中看不出端倪。

忽然间他被咖啡给呛着了,咳了几声,但随即坐挺起来。

穿着淡色洋装的西西莉亚坐在最远程,面带微笑入镜。她旁边则坐着另一个金色长发女子,也穿着同样的淡色洋装。她们俩相似得有如双胞胎。顿时间,这场拼图已然完成。站在海莉窗口的不是西西莉亚,而是比她小两岁、目前住在伦敦的妹妹阿妮塔。

莎兰德怎么说来着?很多照片里都有西西莉亚。其实不然。事实上有两个女孩,碰巧的是在此之前,她们始终未曾出现在同一张照片。她们俩在黑白照片里,远看简直一模一样。范耶尔应该一直都能分辨两姐妹,但对布隆维斯特和莎兰德而言,她们长得实在太像,以至于让他们误以为是同一人。先前从来没有人向他们指出过这点,因为他们从来没想到要问。

布隆维斯特翻过这页之后,立刻感觉颈背上的寒毛直竖,仿佛屋内吹迩一阵冷风。

这些是第二天开始搜寻海莉时的相片。年轻的莫瑞尔警探在发号施令,由两名制服警察和十个穿靴子的男人所组成的搜救队正准备出发。范耶尔穿着及膝雨衣、戴着英式窄边帽。

相片中左侧站着一个年轻人,身材微壮,留着稍长的浅色头发。他身上穿了一件深色羽绒外套,肩膀处有一块红色布片。影像非常清晰。布隆维斯特一眼便认出了,还有那件外套,但为了证实,他取出照片下楼问安娜认不认识此人。

“当然了,那是马丁呀!”

莎兰德翻阅着一年又一年的剪报,从一九四九年开始依序往下看。数据非常庞杂。在重要时期,这家公司几乎每天上媒体,不只是地方报,还有全国性媒体,消息包括财务分析、工会协商、罢工的威胁、工厂开幕与结束营业、年报、更换经理人、新产品上市等等,不胜枚举。嗒。嗒。嗒。她的大脑飞快运转着,专注吸收黄页上的信息。

数小时后她想到一个主意。她询问档案室经理有没有五六十年代范耶尔旗下工厂或公司的分布图表。

林格伦看着莎兰德,毫不掩饰脸上的冷漠。让一个陌生人进入公司的内部圣殿,还让她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她实在很不高兴,何况这个女孩看起来像是个弱智又无法无天的十五岁少女。不过弗洛德已经给了她再明确不过的指示:这个瘦小的女孩可以随意调阅任何数据,而且事态紧急。她拿出莎兰德想看的那几年的年报,每份报告上都附有图表显示公司在瑞典各地的分布点。

莎兰德从图表看出公司有许多工厂、办公室和门市。在每起命案发生地点,也都有一个或数个代表范耶尔公司的红点。

她找到的第一个连结点在一九五七年。当V&C建设公司敲定一项价值数百万的建案,要在兰斯克鲁纳建造一座购物中心的翌日,拉凯儿便被发现遇害。V&C即范耶尔卡兰建设。当地报纸访问了前来签约的戈弗里。

莎兰德想起她在兰斯克鲁纳的省区档案室内看到的警方报告。拉凯儿,闲暇时为人算命,正职则是公司的清洁员。她服务的公司正是V&C建设。

晚上七点,布隆维斯特打了十几通电话给莎兰德,每次都是关机。她不希望被打扰。

他心浮气躁地在屋里走来走去。他已经从范耶尔的笔记中找到海莉失踪时马丁的活动情形。

一九六六年,马丁在乌普萨拉就读预备学校最后一年。乌普萨拉。莲娜,十七岁的预备学校学生。头和脂油分离。

范耶尔曾提过一次,但布隆维斯特得再翻翻笔记找出那一段。马丁是个内向的男孩,他们曾经担心过他。他父亲溺毙后,伊莎贝拉决定送他到乌普萨拉以便换个环境,并由哈洛德提供食宿。哈洛德和马丁?感觉实在不对。

马丁没有坐哈洛德的车回赫德史塔参加聚会,后来又错过一班火车,到达时已是傍晚,因此和其他人被困在桥的另一头。直到六点过后,他才搭船来到岛上,范耶尔本人和其他亲人一起来接他。范耶尔所列出与海莉失踪有关的人的名单中,马丁被排在很后面。

马丁说当天他没有见到海莉。他在说谎。当天稍早他到达赫德史塔,去了加瓦斯加坦,还和妹妹照了面。布隆维斯特可以用那些埋藏将近四十年的照片证明他说谎。

海莉见到哥哥,并有受惊吓的反应。她来到海泽比岛想找范耶尔谈,但还没来得及交谈人就不见了。你当时想告诉他什么?乌普萨拉?可是乌普萨拉的莲娜并不在名单上。你不可能知道这件事。

这整件事布隆维斯特还是想不通。海莉在下午三点左右失踪,当时马丁确实是在桥的另一边,从教堂山丘上拍的照片中有他。他不可能伤害得了岛上的海莉。这拼图还缺一块。共犯吗?阿妮塔?

莎兰德从档案资料可以看出几年当中,戈弗里在公司内地位的变化。一九四七年他二十岁,认识了伊莎贝拉并立刻让她怀了身孕,马丁在一九四八年出生,这么一来这对年轻男女自然毫无疑问要结婚。

戈弗里二十二岁那年,亨利带他进范耶尔集团的总公司。他显然颇有天分,或许也曾被培训为接班人。二十五岁时晋升入董事会,成为公司发展部的副主管。是个明日之星。

到了五十年代中,这颗星开始迅速坠落。他酗酒。与伊莎贝拉的婚姻触礁。海莉和马丁这两个孩子状况不好。亨利划清界限。戈弗里的事业就此已达顶端。一九五六年,新的人事命令公布,新的发展部副主管。两名副主管:当戈弗里酗酒、长时间消失之际,便由另一人主事。

但戈弗里仍是范耶尔家人,而且既迷人又能言善道。自一九五七年起,他的工作似乎就是到全国各地去开设工厂、解决当地纷争,让众人感觉到公司高层确实在乎。我们派出了自己人去倾听你们的问题。我们确实很重视你们。

莎兰德又找到另一个连接点。范耶尔集团在卡斯塔买下一间木材公司,戈弗里参与了协商。次日,一名农妇玛格达·洛维萨便被发现遇害。

短短十五分钟后,又找到第三个连接点。一九六二年,乌德瓦拉。莉亚失踪当天,当地报纸访问了戈弗里关于港口扩建的可能性。

五点半,林格伦想关门回家,莎兰德冷冷地说自己还要很久才能做完,让她留下钥匙回家去,她会帮忙锁门。这样一个女孩竟敢对自己颐指气使,档案室经理实在气不过,便打电话给弗洛德。弗洛德的回答是莎兰德若想整晚待在那儿也无所谓,并请林格伦女士通知公司警卫,让莎兰德可以随时离开。

三小时后将近八点时,莎兰德已经断定八起命案当中,至少有五起命案发生前后戈弗里刚好都在附近,但还是没有找到关于一九四九年与一九五四年的命案讯息。她端详着他在报上的一张照片。一个纤瘦、英俊、留着深金色头发的男子,有点像《乱世佳人》里的克拉克·盖博。

一九四九年,戈弗里二十二岁。第一起命案发生在他的故乡,赫德史塔。在范耶尔公司工作的蕾贝卡。你们俩在哪里相识?你对她作了什么承诺?

莎兰德咬着嘴唇沉思。问题是戈弗里在一九六五年酒醉溺毙,而最后一件命案却是在一九六六年二月发生于乌普萨拉。她心想,将十七岁女学生莲娜加入名单会不会是错了?不,也许不是同一人,却同样是《圣经》的变态模仿。其中必有关联。

到了九点天开始黑了。天气很凉爽,还飘着毛毛雨。布隆维斯特坐在厨房里,手指敲着桌面,忽然看见马丁的“沃尔沃”驶过桥后转上岬角方向。事情至此似乎已无回转的余地。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整个人燃烧着一种质问的——发动冲突的——渴望。但如果他怀疑马丁是个病态杀人犯,杀死了自己的妹妹和乌普萨拉一个女孩,也曾经差点杀了他,这么做当然绝非明智之举。偏偏马丁又像一块磁铁。马丁并不知道他已经知晓,他可以找个借口去见他……就说要去归还戈弗里小屋的钥匙好了。布隆维斯特随手锁上门,朝岬角走去。

哈洛德屋内依旧一片漆黑。范耶尔屋内只有一个面向院子的房间亮着灯,安娜已经就寝。伊莎贝拉的屋子也是暗的。西西莉亚不在家。亚历山大住处二楼的灯还亮着,而非范耶尔家族成员居住的那两栋房子则都已熄灯。一个人影也没见着。

来到马丁家门外时他犹豫地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拨了莎兰德的号码,还是没有回应。于是他关掉手机,以免它忽然响起来。

楼下有灯光。布隆维斯特穿过草坪,停在厨房窗口几公尺外,但没看见有人。他继续绕行屋子,在每扇窗口都稍停一下,始终没见到马丁的踪迹。不过他倒是发现车库的小侧门半掩着。你可别当白痴。但他就是忍不住想看。

他第一眼看到的是木工台上放着一盒打开的猎鹿枪子弹,接着看到台子底下有两桶汽油。又准备再次夜访吗,马丁?

“进来,麦可,你在路上我就看见了。”

布隆维斯特的心突然猛跳了一下。他慢慢转头,看见马丁就站在通往屋内的门边暗处。

“你就是不肯放手,是吧?”

他的声音平静,近乎亲切。

“嗨,马丁。”布隆维斯特招呼道。

“进来。”马丁重复道。“这边。”

他往前一步,侧身伸出左手作了个邀请的手势。他举起右手,布隆维斯特隐约瞥见金属的反光。

“我手里有一把手枪,你别轻举妄动。这么近的距离可不会再射偏。”

布隆维斯特缓缓走近,到马丁身旁时,停下来直视着他。

“我不得不来,有太多问题了。”

“我明白。进门。”

布隆维斯特进入屋内,走道通往厨房旁边的门厅,但还没走到那里,马丁便轻轻按住他的肩膀制止他。

“不是那边,是右边。开门。”

地下室。布隆维斯特走下一半阶梯时,马丁扭开了电灯。右手边是锅炉房,前方可以闻到洗衣的味道。马丁带他往左进入一个储藏室,除了旧家具和箱盒之外,最深处有一道上了安全锁的铁制安全门。

“这边。”马丁丢给他一串钥匙。“打开。”

他开了门。

“开关在左手边。”

布隆维斯特打开了地狱之门。

九点左右,莎兰德到档案室外走廊上的贩卖机买了咖啡和一个塑料包装的三明治,然后继续翻阅旧数据,寻找戈弗里在一九五四年去过卡尔马的线索。毫无所获。

她想着要打电话给布隆维斯特,但最后还是决定看完公司通讯再告一段落。

空间大约是三米宽、六米长。布隆维斯特推断此处应该位于屋子的北侧。

马丁的私刑房设计得非常用心。左边有铁链,天花板和地板上有金属环,和一张附有皮条的桌子可用来束缚受害人。此外还有录像设备。一间录音室。最后方有个为访客准备的铁笼。门的右边有一条长凳、一张床和一个看电视的角落,这里摆了一个放满录像带的架子。

他们一进室内,马丁便用手枪瞄准布隆维斯特,命他趴倒在地。布隆维斯特不从。

“很好。”马丁说:“那我就射你的膝盖骨。”

他举枪瞄准。布隆维斯特只得屈服,别无他法。

他很希望马丁能稍有松懈,哪怕只是十分之一秒——不管什么样的打斗他都有把握赢。在楼上的走廊上,当马丁的手搭在他肩上时,他原本有一半机会,但他犹豫了,之后马丁再也没有靠近过。万一膝盖中弹,可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于是他趴到地板上。

马丁从后面走上来,叫他双手反背。他给他上了手铐,然后踢他胯下,并握起拳头狠狠地、不停地殴打他。

接下来发生的事有如噩梦一场。马丁在理智与疯狂之间摆荡,前一刻还十分平静,转眼就变成笼中兽踱来踱去。他踢了布隆维斯特几次,而后者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头部,让身体柔软的部分承受踢打。

前半个小时,马丁一句话也没说,似乎无法作任何沟通,接着才好像平静下来。他用一条铁链绕过布隆维斯特的脖子,然后用挂锁固定在地板上的金属环。他离去十五分钟,留下布隆维斯特一人,再回来时带着一瓶一公升的水。他坐在椅子上,边喝水边盯着布隆维斯特。

“我可以喝点水吗?”布隆维斯特问。

马丁俯身,让他就着瓶子喝了长长一口。布隆维斯特喝得又急又猛。

“谢谢。”

“还是这么有礼貌呀,小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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