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年三部曲-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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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工作,或是在家或是在苏珊店里,或是消化整理早上看过的东西或是写几段范耶尔的自传内容。三点到六点,通常是自由时间。他会去买东西、洗衣服、上赫德史塔。七点左右,去找范耶尔问白天里想到的问题。十点回到家,继续阅读至凌晨一两点。他很有系统地浏览范耶尔的数据。
整理自传的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他已经写了一百二十页的家族史草稿,且已写到一九二○年代。接下来他得放慢速度,开始字斟句酌。
他通过赫德史塔图书馆预订一些关于当年纳粹主义的书,例如海伦·洛夫①的博士论文《反万字与瓦萨徽章》,探讨的是德国与瑞典纳粹党人采用的象征符号。他又写了四十页关于范耶尔与兄弟们的草稿,并以范耶尔作为故事中心主轴。关于当时公司的运作方式,他也列出了需要寻找数据的主题。他还发现范耶尔家族与资本家伊瓦·克吕格②的王国有很密切的关系——这又是另一个需要探索的平行故事。他预估大约还要写三百页。根据原订计划,他希望能在九月一日前让范耶尔看到最后定稿,那么他便能在秋天进行校订。
① 海伦·洛夫(Helene Loow),历史学博士,专研瑞典右翼极端主义。
② 伊瓦·克吕格(Ivar Kreuger,1880932),两次世界大战之间欧洲最有影响力的商人,控制了全世界三分之二的火柴产量,人称“火柴之王”。
阅读、倾听了这么多,布隆维斯特在海莉的案子上却毫无进展。无论他对档案细节再怎么绞尽脑汁,也找不出一点讯息能够推翻调查报告。
二月底的某星期六晚上,他和范耶尔交谈时顺便报告自己是如何停滞不前。老人耐心听着布隆维斯特一一道出他所遇到的瓶颈。
“这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范耶尔说:“我敢说我们一定遗漏了什么。”
“我们还不能肯定有犯罪这件事。”
“继续努力,”范耶尔说:“完成你的工作。”
“这实在没有意义。”
“也许吧。可是别放弃。”
布隆维斯特叹了口气。
“电话号码。”他最后说道。
“是。”
“一定有什么含意。”
“我同意。”
“海莉写下这些号码应该有其用意。”
“对。”
“可是我们无法解读。”
“是啊。”
“或者我们解读错误。”
“没错。”
“那些不是电话号码,而是代表某种意思。”
“也许。”
麦可又叹了口气,然后回家继续读数据。
毕尔曼再次接到莎兰德的电话说她需要钱时,觉得松了口气。之前她以工作为借口,延后他们最近一次预定的会面,他心里隐约感到一丝不安。难道她要变成无法驾驭的问题孩子吗?但因为她错过那次会面,没拿到零用钱,迟早都得来见他。他实在忍不住担心她会和外人说起他们之间的事。
这个女孩非好好监督不可,得让她明白是谁在作主。于是他告诉她这次改在他位于欧登广场的家中会面,而不在办公室。莎兰德听了之后,在电话另一头静默了好一会儿,最后终于同意。她原本计划在他办公室与他碰面,就和上次一样,如今却被迫到她不熟悉的场地去见他。会面时间定在星期五晚上。他跟她说了大门密码,她在八点半按了他家门铃,比原定时间晚了半小时,她需要利用这段时间在黑暗的楼梯间把计划重新想一遍、考虑替代方案、让自己狠下心来,同时鼓起足够的勇气。
八点,布隆维斯特将电脑关机,穿上外出服,留下工作室的灯没关。外头的天空群星闪耀,但夜寒逼人。他快速爬上山坡,经过范耶尔的屋子,走上通往“东园”的路。过了范耶尔的住处后他左转,循着较难走的海滨小径。亮灯的浮筒在水面上明灭不定,赫德史塔也在黑暗中闪烁着美丽的灯火。他需要呼吸点新鲜空气,但最主要还是想避开伊莎贝拉监视的目光。在离马丁的屋子不远处,他又重新回到大路上,抵达西西莉亚门前时刚过八点半。他们直接进她的卧室。
他们每星期幽会一两次。西西莉亚不仅成了他在这个放逐之地的情妇,也成了他开始信赖的对象。和她谈论海莉要比和她叔叔谈论更有收获。
计划几乎一开始就出错了。
毕尔曼打开公寓门的时候穿着浴袍。他不高兴她迟到,粗鲁地挥手让她进去。她穿着黑色牛仔裤、黑色T恤,当然还有黑色夹克。脚上一双黑靴,还背了个小背包,背带横过胸前。
“你连时间也不会看吗?”毕尔曼说。莎兰德没有回答。她四下张望了一下,由于先前研究过都市规划局的建筑平面图档案,公寓的格局与她料想的差不多。家具全是淡色系的桦木与山毛榉。
“来吧。”毕尔曼的口气转为温和。他搂住她的肩膀,带引她走过一条廊道进入公寓内部。闲聊也省了。他打开卧室的门,莎兰德得提供什么服务是再明显不过。
她很快地扫视一圈。单身汉的室内陈设。一张双人床,高高的不锈钢床架。一个低矮的抽屉柜,兼作床头柜。光线昏暗的床头灯、衣橱的一侧有面镜子。一张藤椅和小桌放在门旁的角落。他牵起她的手,拉她到床边。
“告诉我这次为什么需要钱。又要买电脑产品?”
“食物。”她说。
“对呀,我真笨。上次会面你没来。”他用手扶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以便看着她的眼睛。“你还好吗?”
她耸耸肩。
“我上次说的话你考虑过了没?”
“什么话?”
“莉丝,别装傻。我希望我们成为好朋友,互相帮助。”
她没有出声。毕尔曼真想赏她一巴掌,为她注入一点生气,但还是强忍下来。
“你喜欢我们上次的成人游戏吗?”
“不喜欢。”
他不禁扬起眉毛。
“莉丝,别傻了。”
“我需要钱买食物。”
“我们上次不是说了吗?如果你对我好,我也会对你好。可是你如果只想惹麻烦……”他用力捏住她的下巴,但她使劲地扭开。
“我要我的钱。你要我做什么?”
“你知道我要什么。”他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向床边。
“等等。”莎兰德迟疑地说。她用认命的眼神看看他,然后敷衍似的点点头。她脱下背包和铆钉夹克,环顾四周后,将夹克披在椅子上,背包放在圆桌上,迟疑地朝床边走了几步。接着她忽然停下来,似乎胆怯了。毕尔曼靠上前来。
“等等。”她又说了一次,口气听起来像是想和他说理。“我不希望每次需要钱的时候就得替你吹喇叭。”
毕尔曼听了脸色骤变,用力甩她一个耳光。莎兰德眼睛睁得大大的,但还来不及反应,便被他抓住肩膀往床上摔。这样的暴力让她始料未及。她正试图转身,他却将她压在床上并跨坐到她身上。
和上次一样,她的体力不如他,唯一可能的反击就是试着抓伤他的眼睛或使用某种武器。但如此一来,她的计划便全泡汤了。该死!T恤被扯破时她暗咒道。她恐惧而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已是无能为力。
她听见他打开床边的抽屉,接着是一阵金属的“哐啷”声。起先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随后便看到自己的手腕被手铐铐住。他拉起她的手臂,将手铐绕过一根床柱后再铐上她另一只手。没多久他便扯下她的靴子和牛仔裤,接着脱掉她的内裤拿在手中。
“你要学着信任我,莉丝。”他说:“我现在要教你怎么玩这种成人游戏。如果你不好好对我,就会受到惩罚。你若对我好,我们就是朋友。”
他再次跨骑在她身上。
“你不喜欢肛交是吗?”
莎兰德张嘴想要尖叫。他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将内裤塞入她嘴里。她感觉到他不知用什么缠住她的脚踝,将她的腿分开后绑起来,她于是彻底无助地躺在那里。她听到他在房里走来走去,但因T恤蒙住眼睛看不见。就这样过了几分钟,她几乎无法呼吸。随后他不知用什么猛然插入她的肛门,让她感到一阵锥心刺痛。
西西莉亚依然规定布隆维斯特不能过夜。凌晨两点过后不久,他开始穿衣服,而她则裸身躺在床上微笑地看着他。“我喜欢你,麦可。我喜欢有你作伴。”
“我也喜欢你。”
她将他拉回床上,脱去他刚穿上的衬衫。他又多待了一小时。
稍后当他经过范耶尔的屋子时,他很确定看到楼上某扇窗子的窗帘动了一下。
莎兰德终于可以穿上衣服。那是星期六早晨四点。她拾起皮夹克和背包,躇姗地走向前门,毕尔曼已经冲过澡,穿着整齐地在那儿等她。他给了她一张两千五百克朗的支票。
“我开车送你回去。”他开门说道。
她跨过门坎,走出公寓,转身看着他。她的身子看起来好脆弱,脸因为哭泣而肿胀,当他们的目光交会时,他几乎畏缩了一下。他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赤裸裸、如此炽烈的恨意。莎兰德的模样正如档案簿中所写的一样精神错乱。
“不用了。”她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可以自己回去。”
他一只手按着她的肩。
“真的吗?”
她点点头。他的手抓得更用力。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下星期六你还要再来。”
她又点点头。顺从地。他这才放手。
第十四章
三月八日星期六至三月十七日星期一
莎兰德在床上躺了一星期,下腹疼痛、肛门出血,但还有较不明显却更难痊愈的伤痕。这次的经历与第一次在办公室的强暴截然不同;这已不再只是压迫与羞辱,而是彻底的暴行。
她完全误判了毕尔曼,但此时醒悟已经太迟。
她本以为他只是个喜欢高高在上的权力感的男人,没想到他根本是个性虐待狂。大半个晚上,他都用手铐铐着她。有几次她以为他想杀了她,还有一次他用枕头捂住她的脸,让她几乎晕过去。
她没有哭。
除了因为肉体的疼痛之外,她没有掉一滴泪。离开公寓后,她举步维艰地走到欧登广场的出租车招呼站,又举步维艰地爬上自家公寓的楼梯。她冲了澡,洗去生殖器的血渍,然后吞下两颗罗眠乐安眠药配上五百毫升的开水,摇摇晃晃倒到床上,拉起羽绒被盖住头脸。
她醒来已是星期日近午,脑中一片空白,头、肌肉和下腹仍持续疼痛。她起床后喝了两杯克菲尔发酵乳,吃了个苹果。然后又吞了两颗安眠药,回到床上。
她一直赖到星期二才下床,出去买了一大盒比利考盘比萨,塞两块进微波炉,又用保温瓶装了咖啡:当天晚上她都在上网,搜寻关于性虐待狂心理学的文章与论文。
她找到美国某妇女团体发表的一篇文章,作者声称性虐待狂是以一种近乎直觉的精准度选择“关系对象”;主动上门者是最佳的受虐对象,因为她不认为自己有任何选择。性虐待狂专挑那些必须依赖他人的人下手。
毕尔曼选择了她作为牺牲品。
这让她稍微了解到别人如何看待她。
星期五,第二次强暴的一周后,她从自家公寓走到霍恩斯杜尔区的一家刺青店。她事先预约了,店里没有其他客人。店主认得她,向她点了点头。
她挑了一个小而简单的细环图案,请师傅帮她刺在脚踝上。她指了一下。
“那里的皮肤非常细,会很痛。”师傅说。
“没关系。”莎兰德说着脱下牛仔裤,将脚举高。
“好吧,细环。你已经有很多刺青了,真的还要再纹?”
“这是提醒用的。”
星期六下午两点,布隆维斯特在苏珊关门后离开咖啡馆,早上的时间都在打字,将笔记打进笔记本电脑里。他走到昆萨姆超市买了些食物和香烟之后才回家。他找到一样当地的特产:香肠炒马铃薯和甜菜——这道菜他一向不太喜欢,但不知为何似乎特别适合在乡间小屋里食用。
晚上七点左右,他站在厨房窗边沉思。西西莉亚没有来电。当天下午他碰巧遇见她上咖啡馆买面包,但她却自顾自地想着心事。今晚她应该不会打来了。他瞄瞄那台几乎未曾使用过的小电视,最后决定坐到厨房板凳上,翻开苏·葛拉芙顿的推理小说。
莎兰德依照约定回到毕尔曼位于欧登广场的公寓。他带着礼貌而殷勤的笑容请她进去。
“你今天好吗,亲爱的莉丝?”
她没有回答。他伸手搂住她的肩膀。
“我想上次大概太过分了些,”他说:“你看起来有点无精打采。”
见她嘴角微微一翘,他顿时感到一阵心惊。这个女孩不太正常,我得记住。他心想不知她能否改变立场。
“要进卧室了吗?”莎兰德问。
话说回来,说不定她还求之不得呢……今天我得温和一点,建立她的信任感。他已经把手铐从抽屉柜取出。直到他们来到床边,毕尔曼才发现不对劲。
今天是她带领他到床边,而不是由他主导。他停下来困惑地看着她从夹克口袋掏出一样东西,他原以为是手机。这时他看见她的眼神。
“说晚安。”她说。
她将电击棒插到他的左腋下,发射出七万五千伏特的电力。当他的双脚开始无法支撑时,她用肩膀撑住他,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推撞到床上。
西西莉亚觉得有些微醺。她决定不打电话给布隆维斯特。他们的关系已经发展成一出荒谬的闺房闹剧,为了避人耳目,他得蹑手蹑脚地绕远路来她家,而她则扮演一个无法自制的相思病少女。她过去这几个星期的行为实在鲁莽。
问题是我太喜欢他了,她暗忖。到头来他会让我受伤。她坐了好久,心想若是布隆维斯特没来海泽比就好了。
她开了一瓶葡萄酒,孤单地喝下两杯。她打开电视看新闻节目,希望留意一下世界局势,但很快便对“布什总统为何必须炸毁伊拉克”的理性评论感到厌倦。于是她转而坐到客厅沙发,拿起耶勒·塔玛所写关于“激光人”①的著作,但看不到几页便不得不将书放下。那让她立刻联想到自己的父亲。他脑子里究竟有些什么幻想?
① 瑞典一名连环杀人犯,起初以装有激光瞄准器的来复枪犯案,因而得此外号。
他们最后一次真正见面是在一九八四年,他带着她和毕耶去赫德史塔北部猎野兔。毕耶去试他刚买的新猎犬——一只瑞典猎狐犬。哈洛德当时七十三岁,她则尽最大努力接受他的疯狂行径,尽管这行径让她的童年成为梦魇,并影响她整个成年生活。
当时是西西莉亚一生中最脆弱的时刻。她刚刚在三个月前结束婚姻。家庭暴力……多么平凡无奇的字眼,展现在她身上的却是永无休止的虐待。打头、推撞、情绪性的恐吓,还有被打倒在厨房地板上。她丈夫总是莫名其妙地发作,攻击行为也没有严重到让她真正受伤。她已习以为常。
直到有一天她出手反击,终于使他彻底失控,最后竟朝她投掷剪刀并插入她的肩胛骨。
他既懊悔又惊慌,连忙开车送她到医院。他编造一起离奇的意外事故,但还是被急诊室所有医护人员一眼看穿。她感到羞耻。他们替她缝了十二针,要求她住院两天。然后叔叔来接她,载她回他家去。此后她再也没有和丈夫说过话。
在那个阳光普照的秋日里,哈洛德心情不错,近乎和善。但深入林区后,他忽然毫无预警地开始破口大骂,以极尽羞辱的言词批评她的道德观与性生活,还大吼说这种残货难怪留不住男人。
她哥哥似乎没有察觉到父亲的每字每句都像鞭子抽在她身上一般,反倒还大笑起来,伸手勾住父亲,然后说一些类似你也知道女人就是这样的话语,以他自己的方式来化解紧张气氛。他愉快地朝西西莉亚眨眨眼,同时建议哈洛德藏身到地势较高处。
有那么一刹那,冻结的瞬间,西西莉亚看着父兄,并发现自己手上拿着上膛的猎枪。她闭上双眼。当时除了举枪连发两枪之外,似乎别无选择。她想把他们俩都杀了。但她没有这么做,而是把枪放到脚边,转身走回停车处,然后丢下他们独自开车回家。打从那天起,她便不再让父亲进她家门,也从未去过他家。
你毁了我的一生,西西莉亚暗想。我还只是个孩子的时候,你就毁了我的一生。
八点半,她拨了电话给布隆维斯特。
毕尔曼十分痛苦。他的肌肉无用武之地,整个身体仿佛麻痹了。他记不得自己是否失去意识,但确实心神混乱。他慢慢能再次控制身体时,发现自己赤裸地躺在床上,手腕上铐着手铐,双脚很不舒服地张开着。身体遭电击处留下刺痛的烧灼痕迹。
莎兰德拉过藤椅,穿着靴子的脚跷到床上一面抽烟一面耐心等着。毕尔曼想跟她说话,却发现嘴巴被封住。他掉转过头,看见抽屉全被拉出来丢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我找到你的玩具了。”莎兰德说着举起一条皮鞭,同时拨弄着地上一堆假阳具、马具和橡胶面具。“这是什么玩意?”她拿起一个巨大肛塞。“别,别说话,我也听不到。你上星期就是在我身上用这个?你只要点头就行了。”她弯身向前期待着他的回答。
毕尔曼感到一阵惊恐的寒意直透胸口,不由得失去镇定,扯动手铐。她占了上风。不可能!当莎兰德俯身将肛塞置于他两股之间时,他全然无力反抗。“你是个性虐待狂是吗?”她用一种就事论事的口吻说。“你喜欢把东西硬塞到人的身体里,是吗?”她直视他的双眼,脸上毫无表情。“不用润滑剂的是吗?”
莎兰德粗暴地扒开他的屁股,将肛塞用力塞进该塞的地方,痛得毕尔曼隔着胶带高声嚎叫。
“别再哼哼唧唧了。”莎兰德模仿他的声音说:“如果你抱怨,我就要惩罚你。”
她站起来走到床的另一边。他只能无助地目视……这又是干什么呀?莎兰德把客厅那台三十二寸的电视给推了进来,DVD播放器放在地上。她望着他,鞭子仍拿在手上。
“你全神贯注吗?别说话,只要点头。你听到我说的话吗?”他点点头。
“很好。”她弯身拿起自己的背包。“你认得这个吗?”他点点头。“这是我上星期来的时候带的背包,很实用,我从米尔顿安保借来的。”她拉开底部的拉链。“这是数码录像机。你有没有看过TV3的《透视内幕》节目?这就是那些下流记者用隐藏式摄影机拍摄时用的玩意。”她说完又拉上拉链。
“你一定觉得奇怪,镜头在哪里?这正是它最厉害的地方。广角光纤镜头,就像纽扣一样,藏在肩带扣环内。你也许还记得在你开始摸我以前,我把背包放在桌上。因为要对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