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痧-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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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一个生物学家的头衔主持一家外卖餐馆,竟是游刃有余。
必是精通铁两之术。你说有人骗你上当,你能拿得出什么证据来吗?法律跟你的生物学不同,你或许已经习惯在实验室里大胆幻想,小心推理的那一套方式,但我们这里要的是证据。别忘了,大都会保险公司是很爱惜它的声誉的。而麦克。丁先生也不会容忍被人泼污水。
反对!莎利文先生举起手:控方律师是在当众威胁证人。
法官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反对有效。法官本心并不想偏袒莎利文先生,但万斯。
尤里在他的法庭上目中无人的气势,实在令他反感,所以决定措刀杀一杀。
万斯。尤里丝毫不把莎利文先生的反对听进耳朵里。他接着问道:那么好,欧阳先生,请告诉我你投保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投资。欧阳绪毫不迟疑地说。
就像你从一个生物学家转行到一个餐馆老板一样。你知道投资包含投机因素,是有风险的。但你还是选择了转行。
这是因为你推测转行的收入将高于一个在实验室磋跄年华的生物学家的收入。
不对。欧阳绪反驳:我从生物学转到餐馆业,是因为我热爱烹调。我开餐馆挣的钱并不比在实验室多多少。
欧阳先生太敏感了。万斯。尤里傲慢地瞟着欧阳绪干瘪的小脸,说:即使你承认了在餐馆业发了大财也无妨,我又不是税务局的官员,不会去查你的营业额和进账的。只不过投保不像做餐馆,想开门就开门,想关门就关门。更不可能让收益和你的期望值永远保持在同一条水平线上。
万斯。尤里先生,请注意在法庭上不要拉扯与本案无关的事情。还没等莎利文律师反对,法官已经对万斯。尤里的进一步张狂提出了警告。
万斯。尤里意识到法官的不满会对他的案子毫无帮助,于是,他委婉地解释:法官大人,我只是在举例说明当事人投保的心态,没有其他的意思。
然而,万斯。尤里明显的影射,已经把欧阳绪激怒了。
他的小餐馆近期被税务局来来往往的人员搅得鸡飞狗跳,生意都耽搁了。而这个油头粉面的纽约人却借东说西,讥讽他的遭际。
我不怕你们查我的账。我的每一分钱来的都是清白的!
紫红的血色从欧阳绪的鼻子尖蔓延到他的脸颊。你们大都会保险自称是美国第一大保险公司,却昧着良心吞我们小老百姓的血汗钱,吞我这个孤老头儿养老的钱。你们是卖保险吗?是借着卖保险吃人不吐骨头。
欧阳绪愤而走下证人席。旁听席上的人觉得没看出个输赢,都有些懒散的样子。这时,莎利文先生向法官提出请麦克。丁出庭的要求。大家听了,顿时一振。谁都知道该是主角儿出场的锣鼓真正敲响的时候了。
莎利文先生曾经担心被控方不会痛痛快快让麦克。丁在第一次开庭时出场,因为麦克。丁是这次诉讼案的关键人物。作为一个谨慎的资深律师,通常在没有百分之百把握的情况下,不愿意轻易抛出关键人物去冒险。他会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阻挠对方的要求,甚至拖延开庭时间。因为假若麦克。丁没有向自己的律师全盘托出实情,出庭后又在法庭上谎话连篇,而控方偏偏掌握了确凿证据,这个案子就肯定一输到底了。
可没想到两天后,被控方就轻轻松松地答应了莎利文先生的要求,在开庭时间上也没有做更多的刁难。莎利文先生推测这不是因为万斯。尤里太不把莎利文这个密苏里州当地的无名小卒放在眼里,就是因为他的智商本来就很低。
麦克。丁在人们的议论纷纷中走上证人席。他坐下后整了整自己的领带,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莎利文先生拿出一份名单,递给麦克。丁:丁先生,麻烦你辨认一下,这张纸上的人是不是都是你的客户?请说是,或者不是。
麦克。丁马马虎虎扫了一眼,说:是的。
也许你还记得,你是什么时候把你的保单卖给这些人的?
不,不记得。麦克。丁摇头。我每天要接触许许多多的新老客户,不可能把这些事都记在脑子里。
有道理。莎利文先生同情地说:特别是想到这些人基本都是你在近三年中发展的新客户。而显然,你这几年的客户并不仅仅这些人,一定要让你回忆起他们每个人买保险的那些细节,是过于苛刻了。
莎利文把那份名单拿回到手里,说:遗憾的是,这些人曾一致指控你在向他们推销保险的过程中,以不实之词诱惑他们上钩。
麦克毫不慌张,说:然而,不久后,他们中间的绝大多数人都领悟到他们是受了别人的唆使,所以退出了诉讼。目前,他们和大都会保险公司正保持着相当好的关系。他一边反驳,一边显出得意洋洋的神情。
可我仍有一事不明,希望能从丁先生这儿找到答案。莎利文律师做出沉思的样子,大拇指在下巴上抠了抠,说:据我所知,这些人与丁先生无冤无仇,为什么要联合起来一致指控丁先生?何况丁先生只是大都会保险公司的一名普通职员,他们有必要这样煞费苦心地陷害一个无官无权的小人物吗?
原因很简单。麦克。丁扬起头说:这里面有巨大的阴谋。既有商业的,也有政治的。
能详细说明一下吗?
当然。麦克。丁用一种早已按捺不住的激动的语气说:尽管我在大都会保险公司就职时间不能说是很长,但我是公司里一名优秀职员。我的业绩不仅仅在圣路易斯地区名列榜首,在全美国也是数得上的。他们陷害我,就是为了败坏大都会保险公司的形象。
他们这么做,或许是出于商业竞争的目的,或许还有更复杂的内容。
莎利文先生知道自己的诱饵已经让对方上钩了。他鼓励地点点头,语调温和地问:那些更复杂的内容是——?
对,政治上的。他们有政治上的企图。众所周知,我是共和党在圣路易斯地区的亚商代言人。我有很特殊的政治背景。令人尊重的艾瑞克。金先生是我的岳父。我跟杰夫里。
霍克参议员和利奥。莫尔斯参议员是莫逆之交,真正的无所不谈的好朋友。还有韦恩。扬先生和雷克斯。西蒙先生……
由于时间的关系,我就不—一例举了。因为前些天,我已经将一张愿意为我的名誉做担保的人名单交给了法庭。名单上的这些人,没有一个是无名小卒……
丁先生恰好提醒了我。莎利文先生从文件夹里拿出了另外一张纸,托着眼镜框看了看,说:我从法庭那里也得到了这份麦克。丁先生引以自豪的名单,读了以后果然印象深刻。所以,我们走访了丁先生名单上的一些人,得到了相当令人惊奇的反应。
莎利文先生说着,对坐在不远处的一个自己的助手扬了扬胳膊,那助手立刻将一台投影式放映机搬到了法庭前方。
对于莎利文律师的突发行动,麦克。丁一时蒙了。而坐在被控方律师席中的万斯。
尤里却意识到事情出了岔子。他像从沙丁鱼的罐头里嗅出了烂肉味儿的猫一般跳了起来,高声喊着:反对,我反对!控方这种未经法庭许可,将一些道听途说、来路不明的东西出示在法庭上,是扰乱视听,严重破坏诉讼程序的行为。
莎利文律师立刻驳斥:法官大人,我现在准备出示在法庭上的这些证据,大多来自圣路易斯几家电视台的记者采访来的素材。也就是说,主要情节已经在昨天晚上的新闻节目中和公众见过面了。绝非是道听途说,或是来路不明。
法官向万斯。尤里望了一眼:我们不妨给莎利文先生一个机会,希望他没有白白浪费我们的时间。
法庭工作人员根据控方的要求,把法庭的百叶窗拉了下来。屋里的光线顿时暗了许多。
莎利文先生熟练地打开了投影机,法庭的一面白墙上映出了一座掩映在漂亮花园里的带有巨大的玻璃帷幕的房子。
新闻主持人的声音告诉大家:共和党的党魁们正在这里举行新闻午餐会,向媒介介绍共和党在密苏里州进行大选的下一步计划。
只见记者们在午餐会上活跃地穿梭在共和党党魁们的中间,举着麦克风和摄像机向他们提问和采访。
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黑发女孩儿活泼地走到一位又瘦又高、气派地向后梳着满头银发的老绅士面前,然后问道:艾瑞克。金先生,请你介绍一下共和党如果在明年的全国大选中获胜的话,共和党准备怎样在密苏里州进一步关注少数民族的利益?
艾瑞克。金端着酒杯笑眯眯地说:我们密苏里州尽管不像东西海岸,例如,加利福尼亚州或者是纽约州那样少数民族人口占相当大的比例,但我们共和党对这里少数民族的利益一直是关注的。比方说,教育。我们有大量的专门提供给少数民族的子女们——非洲裔的,阿拉伯裔的,以及像你这样的亚裔的孩子们上大学的教育基金。我们还准备进一步增加在教育方面的投资。又比方说,福利救济……
人们静静地盯着墙壁上的画面。莎利文先生在玩芝麻开门的把戏。他让观众相信艾瑞克。金的陈词滥调下面一定藏着数量不小的宝物。
最近,圣路易斯市发生了一起损害亚裔,特别是华裔利益的保险诉讼案。请问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艾瑞克。金脸颊上的肌肉顿时不易察觉地抽搐了一下,他仿佛在思索,然后慢悠悠的说:我对整个事件感到很遗憾。我想法庭会公正地审理这个案件的。
不过,我听说这个案子牵扯到了一个叫麦克。丁的人。
而据我所知,这个麦克。丁正是金先生的爱婿。
刚刚把酒杯放到唇边的艾瑞克。金一下僵住了。他的目光毒蛇一样射向那个提问的女孩子,仿佛要把这个女孩儿的面目牢牢记在脑子里。
这个嘛——艾瑞克。金掩饰地了抿一口酒,说:实际情况是,麦克。丁的妻子是我的继女。自她成年以后,跟我和我妻子的关系一直相当疏远,所以,麦克。丁跟我们并没有任何来往。他的所做所为我们一无所知,也不想知道。
可是,麦克。丁在外面宣称他和共和党的瓜葛很深。
这不可能。艾瑞克。金摇摇头:他从来没有参与过我们共和党的事务。你知道,有些人就喜欢用我们共和党的招牌招摇撞骗。对不起,少陪了。
艾瑞克。金匆匆忙忙指了指旁边一个方向,从摄像机镜头前逃走了。
黑发女孩儿又把目标转向不远处桌子前的一个半秃的胖男人和一个大块头男人。她脚步轻盈地走过去,举着麦克风说:霍克参议员,据说,大都会保险公司的推销员麦克。
丁是你的好朋友。
谁?霍克先生惊讶地瞪大眼睛:不,我根本不认识什么麦克。丁。我倒是和大都会保险公司的现任董事长曾经有过一些交往,那也是一两年前的事了。
那么,雷克斯。西蒙先生,你呢?
不,我回忆不起来我的周围曾有这么一个人存在。雷克斯。西蒙先生冷摸地回答着,把脸扭到一边。
旁听席上哄笑声此起彼伏。被控方的律师席上万斯。尤里先生的面孔显得铁青无色。
这是我的律师生涯中的真正得意之作。莎利文先生微笑着思忖。有人会把它忠实地记载下来,写人圣路易斯的历史的。
法庭现场里,除了莎利文先生和他的助手之外,还有一个人为眼前的一幕骄傲得几乎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不住。她不停地撕扯拍打丈夫的手臂,兴奋地说:看咱们的丫头怎么样?真有点儿我那会儿当记者的风采。
是啊,是啊,有其母必有其女嘛。李医生赶忙附和,并偷偷地把胳膊藏到一边。他祈祷莎利文先生的录像赶快结束,不然,他的一条胳膊就有可能被妻子拍打致残。
刘茵望着屏幕上的女儿,突然发现莎利文律师果然很有两下子。刘茵昨天早上只是向莎利文律师随便提起自己在大学学新闻的女儿,近来正在圣路易斯市的CBS 电视台实习的事情。而当莎利文律师问她要女儿的电话号码的时候,语气也是漫不经心的。谁料,这种貌似无心的交谈,竟导演出如此精彩的情节来。
投影机的光束熄灭了,法庭的百叶窗随之被打开。
莎利文先生不慌不忙地走到麦克。丁的面前:丁先生,看来你的那些莫逆之交无所不谈的好友们,记忆力都相当差。
这里面有误会,这里面一定有误会!麦克。丁嘶哑着嗓子挣扎着说。
我们只好把这个误会暂时放在一边。莎利文先生毫不客气地打断麦克。丁的话:我这里现在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请丁先生三思之后再回答。
莎利文先生停顿了片刻,好像在拖延高举在麦克。丁头顶上的那把快刀下落的时间。
丁先生。莎利文先生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否曾经向你的客户兜售保险时,拍着胸脯担保他们每年可以有百分之十二以上的回报?
麦克。丁紧闭着嘴唇,好一会儿没有声息。他的眼睛滴溜溜地在脚下的地板上打着转,就像在那里追逐自己的答案。最后,他网声闷气地回答:没有。
好了。我的问题结束了。莎利文先生两手拂拭了一下,像要把什么脏东西路掉似的。
他对着法官和万斯。尤里先生咧了咧嘴,说:我想丁先生可以离开了。但是,他要是还有一点好奇心的话,我建议他在旁听席上再多坐一会儿。因为我的下一个证人会使丁先生马上后侮他刚才的回答太不够谨慎了。
莎利文先生将视线投向旁听席,提高了嗓门,说:现在,请求法庭同意我的下一位证人,简宁。许女士出庭作证。
简宁条件反射般地抓住许大同的衣袖。许大同仿佛猜到了妻子的心情,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简宁觉得心头有股热浪,她长长纳了口气,站起身,向证人席大步走去。
珍妮今天向公司请了病假。她说身体不舒服,要去看医生。公司里已经有人耳闻珍妮怀孕的事,加之珍妮人缘本来就极好,自然大家愿意照应她。所以,她刚一张口,假就被准了。珍妮拿到了假,心里反而愧起来。她不是个善于说谎的人。谎话被人当真话听了,她却产生一种谎话让人抓住一样的窘迫。
珍妮不打算在今天上班是几天前就做出的决定。丈夫的案子今天将在圣路易斯市法院开庭审理,她忐忐忑忑,心中一直被某种不祥搅扰着。她希望丈夫平安无事,又怕丈夫过不了这一关。至于丈夫是否清白的事她想过。想了之后竟让她心悸得发了哮喘,几乎要打医院的急救电话。这一年的婚姻生活使她已经看到了麦克的许多隐在暗处的边边角角。她知道麦克与她期望中的那个人距离甚大。麦克不是那个和她相恋时的麦克,也不是那个与她新婚燕尔时的麦克。这个麦克正脱胎成一个怪物,或者,正逐渐恢复他的本来面目——冷酷、自私,胆大包天,什么事都可能做出来。这样一个麦克走上法庭,毛发无损的几率有多高呢?
珍妮被自己的想法吓着了。她承认自己没有勇气到法庭去旁听,但依旧在那个日子照常上班又变成一件大难事,所以,她只好以病假躲在家里作为惟一的解决办法。
珍妮早上睡到麦克出门时才起床。她事先已经告诉麦克她病了,她今天不去上班。
麦克听了只是鼻子哼了一声,没有任何安抚和敷衍性的询问。麦克出门时,珍妮躺在床上,她的嘴张了张,最后,还是无力地合上了。她怎么都无法把“祝你好运”这句话大声说出来。她心虚,但她没有想到自己为丈夫已经心虚到这种程度。
麦克的车子开走后,珍妮梳洗更衣,开始吃早饭。她喝着热茶,咬着牛角面包,强迫自己考虑今天在家里可以做些什么事情。她可以洗衣服,洗衣房里的脏衣服已经堆了满满一筐。她也可以出门去购物,冰箱里牛奶和橙汁已经告罄,其他食品也所剩无几。
她更可以选择什么都不干,躺在沙发上翻翻时尚杂志,看看肥皂剧。可这些事丝毫没有让她产生去做的热情和兴趣。她慵懒地把盘子里的面包渣一颗颗捡起来,扔进茶杯,就着茶水喝下去。喝完后,她把空杯子放在一旁,眼睛盯到了桌上的一份文件。
那是圣路易斯交通管理局的来信,询问一起拖延车辆违规罚款的事情。信上标明事情发生在半年多前,车子是麦克过去开的那辆1995年款的“道吉”。可根据珍妮的记忆,事情发生的前几天,那辆车子便被丈夫卖给了根据报纸广告寻上门来的一个男人。她认真核对了自己文件柜里的过户记录,日期也证明这一点。所以,她曾催促麦克马上给交通管理局回信,说明情况。免得时间越久,越说不清楚。麦克当时答应了去做,可后来好像没有了下文。珍妮担心丈夫心里纠葛的全是即将开庭的诉讼案,把这件事早已扔到了脑后,于是扶着桌子站起来,决定趁着现在闲暇,到电脑上查一查近来丈夫发出去的邮件里有没有给交通局的回信。
珍妮和麦克在家里有一台共用的电脑,家中的财务收支、欠款和账单以及来往信件都在电脑里备有档案。珍妮熟练地启动电脑,在界面上寻找到存在D 盘里的《家庭邮件》一栏打开。在这个标题下这个月只有两封信件,一封是珍妮写给一家房屋修缮公司,询问更换屋顶的报价。另一封是珍妮写给附近的社区医院,报名参加孕妇早期心理咨询学习班。没有麦克发给交通局的信件。或者说,麦克近期没有在这个电脑上书写过任何信件。
珍妮有点懊丧。她知道不该责怪麦克的疏忽,但麦克假若没有时间,起码可以请求珍妮替他做。麦克连这个口都不肯开,这是让珍妮懊丧的真正原因。
珍妮关闭了电脑,坐在椅子上发起呆。冬日上午的太阳,把本来已经暖烘烘的小书房烤得令人出汗。珍妮不由得解开了自己薄毛衣外套的两个扣子,抚摸着渐渐隆起的肚子,脑子仍在不停地思考。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呢?比方说,麦克实际上写了这封信,他是用另外的一台电脑写的,所以,自然也不会在这台电脑里留下任何记载;比方说,就是用他天天带在身边的那台手提电脑写的这封信。
珍妮的眼睛转到写字台上横躺着的那个深灰色的小匣子。那匣子是一本教科书的大小薄厚,重量只有两磅。当珍妮第一次看到这台手提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