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脂蝶之央楠篇-第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么,我们走吧……”
没有人看见,刘似栎温润平顺的眸子里,闪逝的光讽刺得似傲视众生的寒梅凝水的绽裂。
“蝶,蝶,你找到了没有……”火焰满脸的无聊把玩着自己的红发,两只未收起的绒耳无精打采地耷拉在发间,头无力地摊在桌上,稚嫩的面容卷上睡意。
“嗯,找到了,可是,好像气息很淡了,应该过了很多年了吧……”秦柯织靠在窗边,狰狞面具下,美得惊心的玉颜上镶嵌的黑玉瞳孔沉沉不见尽头,却似乎偶尔翻涌的潭水,浅浅的怀念里是深深的牵绊,天地合一,山石无棱,都不曾有变。
“蝶,你假扮那西易王子也够了吧,反正也找到莲留下的气息了,如果他来的话,我会感觉到的,我们先走吧,这里好无聊……”火焰的声音懒洋洋的,花瓣似的柔软。
“再等等吧。”
窗外的庭院里,满树的绿晃碎了丝缕阳光,跳跃的绿,渐渐和那几多年前,净水池边,映在莲清秀的脸上那丛郁郁的苍重叠交错,昔日无垢的笑,今日相思的泪。
第三十章 与蝶重逢
欧阳翘转过头去,不意外看见两张脸。虎儿的脸因那图腾染上驱不去的鬼魅寒意,那笑容却是天真若稚儿,极端的气质,只是瞳孔是墨色的沉,若果刺进灿金样的色泽,当是妖兽神秘而诱惑的氛围。欧阳翘笑笑,换来虎儿警惕的一瞥,孩子赌气一样,令她不觉哑然,她当然不知道,自己色迷迷的形象已深入虎儿这少涉世事的小妖心中,估计短期之内挥之不去。直到现在,欧阳翘都消化不了眼前的少年就是当日的灵虎的事实,本就未对灵虎成妖一说有过涉猎,更别说突然活生生地出现眼前的那般震惊。不过无论惊讶与否,此时这般探究似乎也不重要,至少,不及她看见刘似栎那张娴雅娇怯的脸时心底腾涌的刺痛重要。
似栎,你为何要背叛我……
刘似栎的头长时间是低着的,只是不时怯怯地抬起,还算清秀的眼望向翘,翻腾起一浪又一浪无奈的歉意与痛惜,继而又像受了惊一般迅速收起,两只藏在袖下的素手,捏搓着踌躇不定的忧心。
转回来,据说是自己父亲的家伙摇着折扇风流倜傥,欧阳翘撇撇嘴,对此人只有最诚挚的……鄙视。切,是我父亲了不起?谁知道你说真说假?叫你跟我的小商儿眉来眼去(请参照第二十九章),哼,不理你。又甩过头,渊泽皇宫宏伟的外墙已然映入眼帘。
再见这渊泽的金笼,依然是华美奢侈得紧,金镂的窗,银琢的门,玉栏石狮,气宇轩昂,真不得不叹一句美轮美奂。途经的几处异族韵味的楼子,尽管早有幸一睹,再次看来依旧是独特别致。欧阳翘本来默默地走在那曲折的回廊上,跟随着摇扇轻笑的甫王爷一言不语,但是那莫名奇妙窜出来的虎儿野兽性子,可就不是那么的安分了。他东嗅一嗅,西瞧一瞧,对满眼的奇花异卉视而不见,对铺天而来的畅妙景致不善感叹,却是念念叨叨着“秦柯织、秦柯织”的,惹得那甫王爷心烦气燥,摇扇的手抖得老人痴呆似的,连扯起的魅惑的笑也都僵得像是风流才子遇上了不懂才情的娇花,温柔乡享不成还要被扎个满身刺的样子。无奈,虽是不满那陌生少年的随心随性无规无矩,但是,每次他想打发虎儿时,对上他那双明明漆黑的瞳,会有一丝金光霎那闪逝,继而甫王爷就完全失去了赶走那奇怪少年的打算,在疑惑与醒悟然后再度被疑惑的循环中纠结……
甫王爷是不清楚虎儿是妖兽的,仅以为之前古商儿与他的“妖怪,妖兽”之类的对话是打的什么哑谜,因此被在心里偷偷乐着自己的摄魂术在试验品(甫王爷)的屡次试验下越发精进的虎儿多次废物(?)利用而不自知。不过,知情的欧阳翘嘛……
“死虎儿,敢说我人妖?看我不找机会揭穿你……”
“翘公主,有何事么?”感觉到翘的自语,甫王爷偏头问道。
“没有。”
“有!有了!这边!这边!这边的气味!”虎儿一瞬扬起一个璀璨的笑,葵花样的暖色揉乱了一园争艳的花草绚丽的光泽,仿佛给让这满园的争奇斗艳都偃旗息鼓,温顺地匍匐于这样柔软的笑颜里,一时,让欧阳翘的眼,映上了夺目的阳光。
就跟晨曦的笑,一样,如若辨不清其实深埋着妖类特有的狡诈。
怔忪间,欧阳翘已被虎儿拽着手拉了老远,脱离了繁复的桥廊,没有披着淡黄宫纱安静顺从地带路的木偶样的宫女,甚至甫王爷略略焦急的喝停也溶解在溢了花香的风中。欧阳翘抬眼,两边是闪逝的庭阁水桥,脚下的路——也许根本不是路,泥泞的土地,盛满花的花圃,都滑过自己深色朴素的靴履,在隔了一层布的脚上留下浅若无的触感,而眼前,迎着阳光的,迎着宫里依然温馨的阳光的,是少年迫切的身影,微翘的镶了金边的长发披散的背影,刚烈得让人窒息。
虎儿,么。
“臭老虎!你去哪?拉着我干什么!”翘的声音,依旧是爽朗的清新的花鼓击鸣。
“秦柯织!就在前面!秦柯织的味道!”虎儿的回答,带了微喘的呼吸声,一点点的沙哑,不复孩子气的天真,反而更加有妖的味道。
妖娆而魅绝。
欧阳翘又再一怔,也许是为他的回答,又或许是为别的。
脚下不停,渊泽皇宫的景色深深浅浅地随着脚步转移,每一处的明秀清雅,每一处的贵气不凡,交替重叠,晃得翘眼睛朦胧不清,还是嗅觉最敏感,这一处是茶香,那一处是花幽,丝丝缕缕,还有脸上划过的空气冰凉的气味,昭示着他们正在急速的奔跑中。蓦然一道青草的腥香汹涌入腔,耳际方传来一声兴奋欣喜的稍有变调的嚷声:“到了!秦柯织在这里!”
终于稳了稳身子,翘才整理好混沌的思绪,刚才一直紧抓住的温暖突然消失,手中空落落的,残留的感觉温温柔柔,是虎儿方才紧紧抓住的粗糙的手散发的余温。
当有人在你缺失了什么好久好久,几乎都要习惯了的时候,才将那东西捧在你面前,肯定是会死命地揪住的。
“青竹,拖着我的手。”女童幼小的脸微微发红,粉嫩得可爱。
“嗯?”少女清澈的微笑,宠溺而满含阴谋的爱。
“青竹的手很暖,很舒服……”女童悄悄伸出手,不待触及那一片温暖,又害怕地往后缩了一点。
少女迅速地伸出柔荑,五指讨好地包着女童冰凉的软手。
女童的笑,羞涩得令人揪心。
已经好久好久,没人拉过了,这双手。
“就是那里了!”虎儿压抑不住的欢快,咧着嘴露出尖利的牙,眼底有碎金在侵蚀瞳仁的那一片幽黑。刚毅的脸上勾勒盘旋的图腾好像也浅了,诡异没有,纯真可见,倒一时让人感叹他的多变。
“小柯织在那吗?”欧阳翘望向那个自顾自忘怀的少年,有些无奈地笑笑,语气故意的无可奈何,又似放纵,却仍不忘调侃一番,“看你是不敢自己一个人过去的了,害羞了吧?啧,可不要爱上我的小柯织哦……算了,勉为其难地陪你过去好了,小,虎,儿?”唇边绽开一朵纯净的百合,正是欧阳翘清洌的笑意。
“什么啊……”虎儿无言地看着这个女人,撇嘴,狡猾是不见踪影了,可是孩子气溢于言表。
“走啦走啦,一会我的那个所谓的爹追上来可不是好玩,我可是为了小柯织才愿意进宫的,要是现在被抓了就麻烦了。”欧阳翘的笑纹又扩大了些,装作不经意地拉起虎儿的手,拽着就往眼前西易王子的落处——琉璃瓦栏碧玉砖的楼阁走去,又是一片温暖撞入手心,幽幽扩散开来,如同要直达伤痕累累的心底,温暖一池的寒水。虎儿还是兴奋,犹不自知,只一双鎏金的瞳瞄着近处的楼,流光溢彩。
请让我靠一靠,这温暖,一下就好。
“嗯?蝶,好像有客人来了。啊,特殊的客人哦!”火焰毛茸茸的耳朵动了动,雪色的耳,在艳丽的红发中尤其显眼,像是红川中落入了雪花,张扬盛放。
“嗯,师姐来了,还有虎儿。”把玩着手中鲜红狰狞的鬼面具,秦柯织倚窗答得漫不经心。红唇欲滴,黑眸流星,斜斜靠着窗框的身子透着懒糯的风情。秦柯织并不长得挺拔,纤弱的身恰恰比十二三岁少年模样的火焰高一点,但偏偏就有一种壮阔的气质在那身躯里迸发,掩藏的高傲,掩藏的凛厉,那是妖,一个上古之妖无法敛去得一干二净的尊严。半掩着凤眸,秦柯织小小地勾唇,刹那冬花尽开,潋滟不止。
“小柯织!”那是二重奏,而且是及其默契的二重奏。欧阳翘和虎儿双双冲门而进,除了两眼瞪圆看着久不相见的腹黑师弟(主人)外,对不起,这俩家伙完全不知礼仪为何物炫UМDtxt。còm书*网。欧阳翘一脸的笑,虎儿也是一脸的笑,都是欣喜,都是高兴。秦柯织也是一脸的笑,可惜,是灿烂过头了,扬起的弧度绝美倾城,不知为何瞬时有一阵冷风刮过,欧阳翘和虎儿的心凉拨凉拨。
“哟,师姐跟虎儿双宿双栖了么?”秦柯织看了看他们两紧拉着的手,语气很是凄凉,就像……被丈夫欺骗的可怜的夫人。
那个,双宿双栖是这样用的么……欧阳翘立马松开虎儿的手,感觉自己的额头快要被黑线侵占。虎儿则瞪着亮澄澄的褐金瞳子,略带疑惑又略带妒嫉又略带畏惧又略带羡慕(某人:你“略带”够了无?)地看着火焰,内心是混乱不堪。
那男孩身上好重的妖气,但又似乎没有,上位妖兽么……他一直跟着主人啊,真好……不对,这样小柯织会不会不理我了?我那么辛苦才修成人的……啊啊,但是上位妖兽啊,好好哦,我也想修成那样子……
也不等这虎儿理清什么了,总之现在火焰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小火焰炸起两只毛茸茸的狐耳,妒火四溅,伤及无辜飞蝇若干。只见他一扬红发,张扬狂绝,眼咪了咪,红玉项圈在窗外射进的阳光里如同流淌着血液。他站了起来,红白劲装衬得少年英姿卓绝,启唇,出口便是与众不同的霸道:“蝶是我的!你们叫那么亲热作甚!”
“蝶?”
“你的?”
虎儿听不明白,欧阳翘也是糊里糊涂。两人一脸的痴傻娱乐了秦柯织,只见他笑容愈催明朗,因莲的气息而扰乱的那颗心,终是在暖阳下静了,无波。
“就是蝶!我的!”火焰的声音不依不饶。
“小柯织是大家的,怎么可以被你独占!你个死小孩!”欧阳翘的声音怒不可言。
“不对!小柯织,主人是虎儿的!怎么会是你们的!只有虎儿能找到秦柯织!是虎儿的!”虎儿明显孩子气又上来,要来个唇枪舌战以求拼个你死我活。
“什么死小孩,我可是活了好多好多年了!讨厌的人类,谁让你叫蝶作小柯织的!不准叫!”
“我喜欢!哼,小柯织,小柯织……气死你!”
“喂,人妖!够了!不准再叫!之前就听着不爽了,你现在还叫!”
“你说什么人妖!我揍你啊!”
“喂喂要打架吗!好啊来啊!怕你么!”
“我也很久没打过架了,我也来!”
现场混乱一片,红鞭与法术乱飞一通,室内已无完物,只除了那笑得春光明媚的秦柯织。
“你们再打下去,可是有人要来了哦!”溪水样的嗓音,樱花样地飘落,激起一阵诡谲的静谧。
“啊!”
甫王爷艰难地跟着欧阳翘来到了西易王子的落处癸兰楼,还未整理那狼狈的长衣就让里面传来的一声惊天之叫吓得差点将宝贝扇子第三次掉了地。
番外 前世
火色淳焰。
我叫火焰,上古妖狐,唯一的。
如若不是那次无意间的发现,在那个浅青色的净水湖边,看见了那两个人——不,那两个仿若要乘云逐月而去的妖,我或许,就会像母亲一样,默默于洞中老去,在世间停留不过拂手之间。
但是,我遇到了。
莲是清澈的,隐约的媚态,像欲舒未舒的粉荷,银红的发,绛红的衣,本是妖娆横生,却偏清冷凛冽。嫩蓝的瞳映着他眼前的人儿的影——那是一个更妙的人,流泻淌洋的兰蓝色长发,火一样热烈深沉的眸子,那里,倒影着我红色的脏乱的皮毛,倒影着我呆愣的悲哀的戚容。
我羡慕,我妒嫉,我甚至因此而疯狂。为什么那两个妖可以这样幸福,而我,却是要悄悄地不留痕迹地随生命消散呢?我也想要站在那个地方,他们的中间,享受同样绚丽的阳光啊。于是在遇到莲和蝶的第一次,我逃了,迈着我短小的红艳的腿,缩回那个潮湿灰暗的洞中。其实早已经知道狐是流不出泪的,但是,湿滑的液体就是不受控制,濡湿了我脸上雪色的毛,拿红爪子沾来一点,是深邃肮脏的瑰红色。
果然,狐是没有泪的,狐那样狡猾,那样无情,流的,只会是血,悔恨的,不甘的。
拼了命似的修行,多少艰辛,在一朝成妖后,都只剩回忆的点点沉闷罢。我又重新地回到那片湖边,依旧看到了日日夜夜在梦中闪现的那两个绝美的妖。那么,我能,站在那了吗?
莲的温柔,蝶的小小的恶作剧,在充斥着莲香树香的薇薇蓝天下,溢满了我生命的温馨。开始贪恋,开始不舍,什么狐的狡猾,狐的奸诈,我都可以不要。母亲临死前闪亮的银瞳里仍然渲染着的警惕,温和慈爱又带着戒备地说:“火焰,狐狸天生就是要欺骗别人,而最完美的狐,要连自己也骗得全无破绽。”我犹记得,当时我微笑着点头,冬季的风扫尽了林的生机,待那双闪耀的银瞳暗淡无光,我方才迈动,走过去,嗤笑着扯下母亲的一块还沾着温热鲜血的嫩肉。
“母亲,冬季的林子没有粮食,既然你已徐暮,就用你的血,你的肉,延我的命吧。”
当时的我,已是一只完美的狐。只是,我抛弃了一切,生存的法则,生活的技能,那些来自于本能的狡诈,奸佞,是怎样钻心泣血地痛,才能舍弃的呢?不知道。只有眼前的笑靥,莲的若初冬积雪,蝶的如晚春融水,滋润着那颗早已黑透的心,才算染出些许红润。
我想要,干净地,在你们身边。
我想要,那花开样不落的笑颜。
阎狱邪肆的笑仿佛溅血的玉兰花,一举一动皆带着死的气息,阴郁可怖。他说:莲妖蝶妖,堕入轮回。然后我的生命没有了光。他说:狐妖火焰,树妖银杏,离世而栖。然后我的生命,连净水池的波光粼粼,也一并失去了。
在这个陌生的界面里,灵气那样微弱。多少年过去了,我才凝起了一面观世镜,我想看,看莲的微笑,看蝶的微笑,我想看,你们还静静地存在于某个界面的某一角,叫我几乎能够触到地想念着。镜子明亮起来,清晰起来,我看见,那是一个从未见过的世界。
蝶跟莲,在哪里,是一对双生子。金色的短发没有出尘的味道,反而有令人心惊的凛厉。蓝色的眼没有当初莲的温柔,只有哀意,藏在死去的暗蓝之中。
那样的,就是那个,有一点狡诈,满眼满眼都是阳光的,蝶吗。
莲好像已被夺去记忆了吧?只见他笑得天真,却是不知蝶的灼心的延绵的情感。蝶蹲在街头,仰首,没有绽开一室烂漫的笑意,却是幽幽生出一朵倾城的芙蓉笑颜,眼里小心的期待让我震惊得丧失理智。
“莲,你还爱我吗?”
“嗯?”
然后蝶的绝望的嘶叫,汹涌在她的眼底,却是怎么也不会溢出喉间的。
“哥哥,你,爱妮丝吗?”蝶又问,换了的称呼,不变的期待。
“当然,我最喜欢你了。”
“嗯,能再说一遍么?”
“我维尔喜欢妮丝!”
只是兄妹那样的喜欢吧?莲的语气里不在意的伤害,将蝶眼底的温度,降到了寒风最盛处。
何时,蝶那样的痛心?何时,莲那样的狠心?到底是造化弄人,连妖,也不可例外。
那样一个世界,有着一种叫吸血鬼的妖物,似乎跟妖一样的长寿,也是跟妖一样的可怖。观世镜里,莲的转生,那个男孩,被吸血鬼始祖——奥丝利娅咬了一脖子猩红。他们成了命运的共同体,奥丝利娅消失了的话,莲也无法苟活。
这是莲在轮回中的最后一世,之后,莲将位列仙班,与仍要轮回千世的蝶,天地两隔。
看着蝶亲手杀了好多的人,爱慕她的吸血鬼猎人由斯,一无所知却是必须消失的流年,疼爱她的老师勿桑,慈爱的祖母姬丽,阴狠的吸血鬼伯爵菲琪尔,看着那个明媚的水蓝长发的蝶,癫狂地长笑,看着她,倒在漫天飞舞的蝴蝶中,被一地的污浊的血,染红凝脂样的肤。
观世镜碎了。
我的脸,在万年后的今天,又湿了。
一拭,果然,仍是血色的。
===============
蝶舞三生
我的名字,就是单字,蝶。
这一世,我生在烟雨朦胧的村庄里。屋外纷扬着淡青的丝雨绿了一岸的柳枝,招扬着我的降生。母亲,不意外地,在我能够睁开眼时便撒手人寰。似乎,每一世,都会有这样一个名曰母亲的女人,如此为我而死。那种附在苍白的脸上的满足而清浅的笑,我不知看过多少回,已经,麻木了吧。
父亲是个严肃的男人,刚毅的样子煞然一个武者,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人竟然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书生士子呢?我是男孩,又是他唯一的儿,虽然他的表情硬得每一扯起嘴角,就要吓哭邻家的小哥哥,但是能看出,这个古板的男人,在学着变得温柔,在学着传递喜悦和疼爱。
时间的流逝对我来说,没有意义。柳树青青,枯荣之间,我便长大了。十六岁的青年才俊,又是长得清俊飘逸,才学在父亲的感染下也算是过得去,村里人便怂恿我进京参举。我知道邻家的夫妇有着在我中举后凑合我和他家小女儿的打算,甚至父亲也不表态,似乎也有此意。我扯起嘴角,不是微笑,因为心不在笑。无所谓了吧,这一世,我依然找不到莲,就这样过去了,下一世,莲的微笑会不会在哪里等待着我呢?
中了个小小的举人,回乡时却沸腾得很。村人喜上眉梢,邻家的小女儿羞涩地躲在她兄长身后,疑惑好奇的目光渗出一丝淡淡的倾慕。这些我没有看见,眼里,只有父亲紧拖着一个陌生女子的手,一如既往的坚毅,或许还有我看不懂的爱意。
我的心有些闷,不为别的,就为我一个人的父亲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突然被分走了好多好多。那个女子笑得很幸福,父亲居然笑得温柔。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笑,却偏偏觉得,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