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爵的猎物-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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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她突然咳嗽,胸口隐隐作疼。
他体贴地递上白净的手帕。
“谢谢,不用。”她冷冷的拒绝,一如纽约冰冷的雪花。
他却笑了,“你真是个过于自我保护的女人。”
她冷哼了声,作为回应。
“上次我很抱歉。我只是想请你喝一杯——”安东尼放下身段解释道。
“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她今天是走了什么运?一小时之内,竟有两个人向她道歉?!
“咳!咳!”她又咳嗽了几声。
“倔强的女孩,你看过医生了吗?”他关心地问道。
“我说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大少爷。”她加快脚步,打算结束这段偶遇。
“有没有浪费时间,由我来评断,你只要配合演出就好了。”安东尼自负地说。
“我不做配角。”不过,为了赶他离开,她不情愿地抓过他的手帕,“这样你可以离开了吧?”
“不行。”
“那还你!”她准备将手帕还给他。
“你该学习所有懂得制造机会的女主角,对男主角说:我会将手帕洗干净还给你,请问该怎么联络你?”安东尼说道,并没有接过她打算塞还给他的手帕。
“无聊!”她白了他一眼。真是个花花公子!
“我从不做无聊的事。”
“才怪!”
“这叫作生活情趣。”
“省省你过多的玩心吧!”走过街道时,她正好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人在垃圾桶里东翻西找,突兴一念——
“拜托做件好事。”
“不是叫我离开你吧!?”他的嘴角仍合著笑。
“这是第二件。”
“嗯?”他怔了下。
“首先,请你给我一张百元美钞。”
他也不多问,就从皮夹中取出一张美钞。
她眼尖看见他的皮夹也是HERMES的,顿时,就像志趣相同的人,有了共同的凝聚点,冷硬的心……似乎渐渐融化……
她将手帕打了开来。“放上去。”
他也不多问,便将钞票放进手帕里,她立刻将它包进去,转身交给那个拾荒老人,“新年快乐!”
老人接过那条手绢,虽然不知道里面包了钱,还是朝他俩笑了笑,“也祝你们新年快乐。”
安东尼没料到向来冷冰冰的房艳会这么做,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不理会他的惊愕,迅速招了一部计程车,匆匆道别。
“第二件好事就是,别浪费时间在我身上。”车子启动时,那张冷冷的脸出现了难得的笑容。
安东尼只能眼睁睁看著她离开。
雪越下越大,而这时,他的身后传来拾荒老人的感激声!
“是美钞!美钞耶!感谢天父,感谢——那个好心的女孩!新年快乐!”
那句“好心的女孩”,瞬时窜入安东尼的心底。
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
回到办公室的房艳,看著空荡荡的办公室,心底首次泛起淡淡的感伤。
其实,她骗父亲说她要开会,是因为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份“失而复得”的亲情与迟来的歉意。
至于匆匆逃离安东尼的身边,又是为了什么?
为了……
呿!想他干什么?
她坐在电脑桌前,打开电脑,按下自己的密码后,开始收信。
旋即看见一封署名艾古柏二世的信,她不疾不徐地点选它——
房小姐,你好!
由杰瑞口中得知你的设计长才,我有意邀请你为我在英国的琉莎城堡重新装潢,不知你意下如何?
期望你能尽快告知你的决定与任何要求,并拟定方便的时间,以便进一步的洽谈。
谢谢你。
艾古柏二世
房艳看著上方的邀约,再次望著窗外的飘雪……
纤细手指下意识地在桌面上敲打著,最后摆上键盘,开始回信——
艾古柏爵士,您好!
非常谢谢您对我的信赖,可是,我必须向您说一声抱歉。
琉莎城堡是难得一见的古堡,我自忖无力完成它,虽然我对它兴趣浓厚,但却不能因为我个人的兴趣而让您失望。
再次谢谢您的邀约,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合作。
敬祝 新年快乐!
房艳
发完信,她再度觉得胸口隐隐作疼,又猛咳了好几声,于是她站起身,来到茶几前,为了自己倒了杯热水。
这时,她的电脑突然发出哔哔声——那是有信件进来的提示声响。
她重新坐了下来,一看,又是艾古柏二世的E…mail——
房小姐:
我很遗憾你不能参与琉莎城堡的重新装潢,但是我仍有另一个提议!
我在美国波士顿的另一楝别墅也有待整修与重新装潢,只要你愿意承接,价格由你订。
请尽速给我消息,因为两天后我将前往欧洲。
同样也祝福你新年快乐!
PS:干杯!
艾古柏二世
房艳看著最后一句“干杯”,忽然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们虽然合作过,却从来没见过面,为什么她会有这种感觉?
她的手不自觉地又在桌面上敲打著……
波士顿……波士顿……
美国这么多城市,她最喜欢波士顿,而且他还以重金礼聘她……
她该不该答应呢?
思索著,她又开始打字……
艾古柏爵士:
再次谢谢您的抬爱。
我想先去堪察一下别墅的情形,再作考虑。如果可以,也许一月中我们在波士顿见。
PS:干杯!不,是随意。
房艳
电脑另一端的收信人——安东尼看到信,笑了。
波土顿见了!小艳儿。
第三章
入夜的纽约别有一番风味,尤其在白雪纷飞的夜晚,一朵朵白花般的雪片自天而降,煞是美丽。
房艳由于之后要去波士顿一趟,所以想利用新年期间,去看一看她在“香美人俱乐部”结识的另一个好朋友,也算是她的五个死党中的大姐头——香苹。
本来她们五个人约好要一起去赌城的,结果只有她和萧恬心在那里碰头,其他三个都因为临时有重要的事耽误了,所以没聚会成。
凭良心说,她在赌城的假期,也因为安东尼那个讨厌鬼而泡汤了!
一想到他,她的呼吸竟不自觉地加快……
他这个人……很坏、很精,而且玩世不恭!他……
就在这时,她瞥见街道的一角,一对情侣罔顾旁人的目光,热情的接吻著!
她旋即忆起安东尼强吻她的情景,那个带有惩罚性的吻……
她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自己的唇畔。那个吻虽然来得过分,但带给她的感觉……
不!她坚持的信念,怎么会因为一个登徒子而动摇!?
男人是不可信的!那只是贺尔蒙作祟,没错,就是这样!
不知不觉,她已走近香槟酒店,那间带有埃及建筑风味的招牌与门扉瞬时拉回她的思绪。
她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这才走进酒店。
一走进酒店,耳边上几刻传来BANDARI的蓝色天际的音乐,让人彷佛置身在阳光之下,好不舒畅。
戴上眼罩的香苹,远远的就朝她挥著手。
她笑了笑,走近香苹。
一杯雪白 色的鸡尾酒就放在房艳座位前的吧台上。
“‘雪白佳人',新年快乐。”香苹一语双关地说道。
雪白佳人是以薄荷利口酒作为基酒,加上无色柑香酒、柠檬汁调制而成,而调出的颜色刚好是白色,和房艳白皙的皮肤正好呼应,所以她才这么说。
房艳却笑道:“你应该给我一杯‘辛辣曼哈顿'。”调侃自己激烈的性子。
“你是‘辛辣曼哈顿';那我就是’黑色俄罗斯'。”香苹也藉此酒名形容自己的夜生活。
“为什么新年还继续工作?”她问道。
香苹顺著气氛为自己调了一杯黑色俄罗斯,“为了让你们可以找到我。”说完,她啜了口酒。
而房艳也饮了一口雪白佳人,却觉得有些冷,头好像还有点痛,一定是刚才在雪地里走得太久,受凉了!但面对好友,她不想杀风景,所以并没显露出她不舒服。
“该休息时,就要休息,免得因为过劳而上去报到。”她指了指上面。
“你不也是要去波士顿工作?”香苹反问。
“好!为两个可能随时上去报到的人干杯!”她举起酒杯打算一口饮尽。
香苹却抓下她的酒杯,“喝醉了,我可没力气扛你回去。”
她却佯怒地撤唇笑了笑,“那找你店里的大个儿——强尼送我回去好了。”
“他只喜欢扛男人回去。”香苹低声说道。
“什么?”他是同志!“那我还是先向你道别,然后自己爬回家收拾行李,明天直飞波士顿好了。”
“这次去波士顿做什么?那个案子不是已经结束了?”
“是另外一个案子。”她又啜了口酒。
“你每天这样不眠不休的工作,小心伤身体。”香苹抓回酒杯,为她换上一杯热可可。
望著那杯热可可,她突然说不出话来。
“艳儿,有些事可以放下,就放下。而且早一点放下,饶了对方,其实就是放过自己。”她意有所指的说道。
她不发一语地抓起香苹的黑色俄罗斯,一口灌了进去。
“你……这酒很烈的!”香苹来不及阻止她。唉!艳儿的个性太倔了。
“新年快乐!你的话我会好好想一想。倒是你,为什么一直戴著眼罩?我不相信是为了造型。你送我的那些话,是否也可以用到自己身上呢?希望——我们都能走出过去。”她缓缓从高脚椅跨了下来,往外走去。
雪越下越大,她的体温似乎越来越高……
好难受!她前些天的感冒似乎还没有痊愈,那杯酒下肚后,她更不舒服了。
不成!她得赶快上车,否则她会冻死在街头,还会被那些穷苦潦倒的流浪汉打劫。
快!她得走快点。
可是,她发现此刻自己不但步履蹒跚,而且视线迷蒙……
老天爷,不要在这时离弃她!
忽然,她看见皑皑白雪之中,有人朝她走来!
她奋力睁大双眼——
是他?!
令她又恼又怒的安东尼!?
他在笑,而且笑得很开心。
她真想撕烂他那张过于迷人的脸蛋!
等等,等等……他的双手立见然搭在两个金发妞的肩头上!一边走,还一边狂放地笑……
这个该下地狱的花花公子!滥情的家伙!
她用力吸一口气,打算绕路去停车场,却发现自己一点儿力气也没有。
但她还是不放弃,再次喘著气往右边走,谁知一脚踩空,整个人跌进雪堆中,“啊——”
这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安东尼的大喊声:“房艳!”
他一把抱起意识有些模糊的房艳,焦急地看著她,“你还好吗?”
“我很好。不……不准碰我。”她虚弱地回绝。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逞强!”他被激怒了。
“不用你管。”她有气无力地反抗道。
“不要我管,我偏要管!”他起身,打算带她就医。
“多事。”她还是不从,音心识却越来越薄弱。
“有本事就别在我面前昏倒,既然不支倒地,就认命。”他冷峻地说。
“我不会感激你的。”她的双瞳几乎闭上。
“我也不差你这一句谢谢。”他直言无讳地回应。
“那就放开手,我不要你这双滥情的手——碰我。她费尽力气地反击。
“我偏要!”他又气又恼,没想到她对自己的评价如此差。
“你——太过分了——”话落,她旋即陷入昏迷……
安东尼叹了口气,算是领教她的倔脾气了,但仍决定将她带回他在纽约的饭店。
假期饭店的总统套房里,房艳正因发烧而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一旁坐著的,是一直忙著喂药、为她量体温的安东尼。
都已半夜三点了,他都还没能合眼。
他靠在沙发椅上,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仍然昏睡的房艳,想起他们第一次的相逢,唇角不禁勾起了笑。
那时的她,高傲而美丽。
当他威胁她陪自己喝一杯时,她竟打算以发簪刺伤他,那时的她激绝而断然,就像扑火的飞蛾,让人忍不住想为她的勇气喝采。
再来的雪地施舍,为她的冷漠凭添一丝热情。
如今的她——
就像孤夜无助的芳魂,让他忘了她的骄傲、她的激越、她的断然拒绝。
他只想在这一刻,享受他们之间休兵的宁静,让他可以好好地欣赏她。
她真是个奇特的女人!明明就在他的身边,他却无法触及她的真心……
女人之于他,向来是不须费心的,她倒是破了他的例。
他喜欢逗她,看著她怒、看著她瞋、看著她似笑非笑的容颜,甚至连现在……都是一种享受。
“嗯——”房艳轻轻地转动头,眉心却蹙了起来。
他连忙收回思绪,悄悄地走近她,对著双目仍然紧闭的房艳,轻声低语:“你觉得怎么样?”她没有回答他,但微蹙的眉却松了。他这才满足地摸著她的脸颊,“小艳儿,好好睡吧,明天就会好了。”
那容颜更加地放松了,还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大掌仍然在她的脸上来回地安抚著,“我会等你醒来。”
“嗯。”她似有感应地应了声。
他笑了。这可是她第一次这么听话!
“我等你跟我斗嘴。”
他再次为她量了一次体温。
三七点三度。很好!烧已退了,他也可以睡了。
扯下领带,他在沙发上躺下,渐渐合上眼……
安东尼再次醒来,已是早上十点。
可是床上却不见房艳的身影。
他走遍总统套房的每一个角落,才在梳妆台前的花瓶下方发现了一个信封,抽出信件时,掉出了一张支票,他蹙起眉拾起支票,瞥了上方的金额——
一千美金。
他冷哼了声,开始阅信——
留下支票一张,希望你收下!算是医药费。
房艳
看完信,他甩了甩手中的支票,又恼又无奈地摇头。
他哪需要这一千元?这点钱对他而言,根本是九牛一毛。
她是想藉此划清彼此的关系或是偿还欠他的人情吗?
笑话!
能让他安东尼亲自守护的人,她可是第一个!
要是她知道一个晚上他在全球的企业,可以为他赚进多少钱,她一定会后悔让他守候了她一夜。
而对于越不领他情的人,他越要她接受!
反正,他们还要在波士顿见面,不是吗?
笑了笑,他将支票小心地放进他的皮夹内。
波士顿见了,小艳儿!
坐在候机室的房艳,仍然有些鼻塞与轻微的头疼,但她依然坚持飞往波士顿。
工作对她才是最重要的!她一再告诉自己。
可是安东尼那张脸,却不断地钻进她的脑海……
昨夜她虽然发烧,但隐约记得是他自雪地里救起她,还为她做了好多好多的事,是他这种花花大少根本不可能做的事!
她依稀记得他的大掌温暖的感觉,让她疲惫的身体与灵魂得到安抚。
但天一亮,她马上忆起,在雪地里,安东尼的双臂曾挂在两个金发女人的肩上,而非独独为她敞开!
所以,她选择避开他。
本想在留言中谢谢他的救助,但一想到他的风流多情,理智瞬间取代感性。
她不该因他一时的伸出援手而心软!
花花公子之所以受欢迎,正在于他们懂得释放温柔,擅长所谓的英雄救美。她不能落入这样的牵制中!她父母血淋淋的实例还不够吗?
像他这么样一个终年在女人堆中打转的男人,她不可以心软!
她从来就不信任男人,对他——更不该例外!
“各位请注意,飞往波士顿的旅客,请于九号门登机……”候机室传来广播。
顿时,她从紊乱的思绪中回神,提起简单的行李,准备登机。
望著候机室的窗外,外头仍然下著雪……
希望波士顿不会太冷才好。
她试图从雪景中走出来,却发现从最冷的美国东部—纽约,到最热的拉斯维加斯,都有安东尼的影子。
不!她不该想他的。
去他的温柔!去他的笑脸!工作对她才是最重要的。
深冬的波士顿蒙上一层雪白,寂静的大道上少有人烟,尤其在靠近山边的道路,更是难得看见车辆经过。
房艳特别穿著雪白保暖的雪衣、雪帽,双耳也戴上一副毛茸茸的耳罩,实在是害怕再次感冒。
单身固然好,想去哪儿就可以随时成行,可是坏处就是病了,身边没有人可以照顾,甚至送上温暖。
不过,这是她选择的路,她没有权利喊苦。其实大部分的时间,她还是很满意现状,只是这些天感冒,让她变得有些软弱。
不要再多想了,她是来工作的。
拿起手中的相机,她开始朝艾古柏二世委托的别墅外观,连连按下快门,或站或蹲,试图将这具有古朴风味的别墅,完全纳入镜头之内。
忽然,她发现在屋角右边有一棵没有落尽叶片的大树,闪著枫红般的色泽,煞是美丽。一时之间,她怔在原地……
她最喜欢波士顿,因为秋天一到,在波士顿,几乎所有的绿叶都换上枫红的色泽,远远望去,不禁让人感到造物主的伟大。
也许是这股感动,让她对艾古柏二世的别墅改装,有了新的灵感。
她想以“秋色”为他的别墅重新赋予新生命!
她马上抽出随身的PDA,开始写下构想。
这时,不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黑色轿车。
车上的男子一见一身厚重雪衣的房艳,马上指示司机停车,悄悄按下车窗,看著认真作笔记的她,双眼不自觉散发兴趣盎然的波光。
戴著耳罩的房艳,显然不知道有车子驶近自己,甚至车上有个男人正欣赏著她。
写完笔记的她,又往里边走去,不时见她拿著相机,认真地拍摄房子的每个角落。
安东尼终于从车内走出来,不发一语地追随著她的身影。
这就是工作中的她!真美。他意味深长地睇著她的身影,笑了。
真是个多变的女人!和这么一个女人交手,的确是件有趣的事。
终于忙完的房艳,一转身就发现雪地中的安东尼,气定神闲地朝她笑著。
看他那个样子,他应该来了有一段时间了吧?!
两个人就这么定定地遥遥相望,谁也没向前跨出一步,然而,这时,天空竟飘下雪来……
她忽然有些沉不住气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