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约-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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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想起那时离渊岛一事,就是承渊先开口要她出面,以情说事,打动皇帝同意割岛。她竟然不知从那个时候起,一向温良的兄长就已经如此。
大抵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她学会“说情”与“用情”,凭借情之一字,慢慢将顾庭书置于死地,而如今她依旧沿用。
“也许是因为除了承渊,我不用再在意其他人,所以看得就比七公主清楚一些,也更寡淡一些。公主知道承渊吃软不吃硬,一直也都做得很好。”小砚的笑意里带着赞许,然而眼角却淡淡无奈。
又有侍女入内回报说,萧简求见。
“看来我也是时候回去了。”小砚就此离开。
别风寒(十)
然而进来的,除了萧简,还有慕空。
“他说了什么?”青骊开门见山问道。
慕空不答,萧简听青骊询问愁色更深,道:“你应该猜到了。”
“他真的这么说?”纵然结局了然于心,青骊却坚持追问,道,“你亲口告诉我,他是不是真的那样说过?”
慕空不明二人所说何事,但见青骊此时激愤,遂上前劝说道:“七姑姑,保重身体,别再动怒。”
稍作休整,青骊对慕空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我去看过三姑姑,她一切都好,丛葭也没事。想着你放心不下,所以我就想进宫转告你,在外头正好遇见萧师父,就一起进来了。”慕空道。
得知青蘼和丛葭无恙,青骊放心。
“七姑姑如果有话要转达的话,可以告诉我。”慕空道。
青骊思忖片刻,抬头看着慕空,恳请道:“你告诉她,我们有办法救姐夫出来的。还有,如果可以的话,替我将丛葭接出来,暂时留在你身边。”
慕空迟疑。
“你父殿一定派人围住了易府。”
慕空点头。
青骊抓着少年手臂,郑重叮嘱道:“一定要把丛葭接出来!”
她的害怕和担心昭然可见,某种直觉教她一刻都不能再多等,遂将少年推开,道:“现在就去。”
慕空纵然还有疑惑,但见青骊如此也唯有从命,匆匆离去。
见少年离开,青骊才稍有安定。
“你还是不放心五殿下。”萧简道。
“丛葭的父亲是顾庭书,这是改不了的事实。我知道他有多恨姓顾的,即使丛葭还只是个孩子,即使我是这个孩子的母亲,只要有机会,现在的他,一定会下手的。”她慢慢坐下,已然冷静,问萧简道:“他到底怎么说的?”
萧简负手,侧身站在青骊身前,剑眉凝蹙,沉重感叹,道:“易君傅确实贻误军机,罪责难逃,不可姑息。至于……她……没了易君傅,她可以做回最开始的选择。”
青骊冷笑一声,转过目光看着双眉未舒的男子。萧简对承渊义重,承渊却要利用挚友对青蘼的情深作为拉拢,巩固势力,这样相似于当初对她。
“也就是说,他现在这样做也是因为你,生死之交?”青骊站起身,总也不想承认。
萧简沉默。
“萧简……”
“不。”不拖泥带水,他回答得极其干脆。
“我什么都还没有说。”心头莫名划过一丝欣慰,即使是她如今失落失望,甚至是被萧简断然拒绝,她却忽然觉得高兴。
他转身正视不解的女子,唇角牵起同青骊一样浅淡却会心的笑意,道:“我和五殿下交的是命,和公主你交的是心。”
青骊忍俊不禁,虽然阴霾未去,却也有拨云见月之感。
“如今怎样把三驸马救出来才是最紧要的事。”萧简道。
提及此,二人神色又重。
“不能釜底抽薪,就算过了这一关,也不知道下一关要怎么过。我怕还没坚持到最后,就都乱了。”青骊忧忡。
“今时不同往日,别忘了你现在在雨崇,城楼的大旗上,写着的是‘扶苏’二字。”萧简安慰道。
青骊微笑点头。
“一天之内,连着拒绝了你们两兄妹,不知道回头会被治什么罪呢?”萧简打趣道。
青骊斜睨他,道:“办事不利。”
萧简轻叹,为难道:“等我想出救人的办法,就立刻过来找你。”
“恩。”青骊道。
至交两人相视而笑,青骊目送萧简离去,背影倦倦,她收了本就无力苍白的笑意,峨眉又蹙,浑身再觉一阵寒意袭来。她抱臂,瑟缩回软榻之上,阖眼睡去——外头风雪未停,她能听见朔风呼啸,吹彻心骨的寒冷。
翌日清晨,青骊忽被一阵急促的叩门声惊醒,门外传来小砚惶急的声音。
待青骊开门,才听说,青蘼昨夜自缢于易府。
冬季寒风豁然将门吹开,凛冽之气破门而来,吹在本就只着了单衣的女子周围。青骊却失神不觉,久久未有动作。
小砚将门关上,转身时间青骊已跪坐地上,清泪两行从脸颊滑落,目光却显得呆滞无神。
侍女将青骊扶起,搀回床上,捡衣帮其披上,道:“公主节哀。”
“我要出宫。”青骊道。
“承渊还没……”
“我要出宫!”青骊猛然站起,扬声道。
房门又被推开,此时走入的,正是承渊。
青骊眼见承渊走近,却执意出去,经过男子身边时,被拽住手臂。她不回头,眉峰紧蹙,道:“我要去看姐姐。”
承渊将她拽回身前,双手死扣女子肩头,道:“萧简和空儿已经去处理,你不适合看见那些东西。”
青骊试图按下肩头的手,无奈承渊扣得紧,她不强行挣脱,愤愤盯着承渊,道:“我要见姐夫。”
“不可能。”
“姐姐已经死了,是你逼死她的!”青骊诘责道,“易君傅是姐姐现在唯一的凭持,是你把姐姐逼上绝路的!”
原本冷淡的神情因为青骊盛怒的眼光也起来波折,他仍压制着已被点燃的怒意,咬着牙道:“不是。”
“先抓了易君傅,再试图用姐姐作为拉拢萧简的筹码。你不是不知道这种事是姐姐心里的刺,当初下嫁郭培枫已是迫不得已,和易君傅在一起也是为了你,但你现在居然还要捅她的伤疤,你怎么下得了手!”她双目盛泪,带着极怒,近乎仇视地盯着承渊。
“姐姐和萧简从来没有忘记彼此。我知道姐姐半生受苦,这样做也是想他和萧简终成眷属,而且留着易君傅也确实无用了。”承渊凛然。
青骊缓缓从承渊的钳制下抽开身,注视着兄长未有半分悔疚的神情。面对承渊如今的漠视,她或许应该相信小砚所说的天性。
她将即将涌出的眼泪忍下,又要走出去,然而却被他从身后抱住。她忽然哭了出来,却是无声。
“青骊。”他紧紧将她拥在怀里,恳求着,放弃所有的骄傲和冷漠,“现在就剩我们了,就剩下我们两个了……”
“放我去见姐姐。”眼角里事承渊闭目的神情,男子眉宇间有和她一样的悲伤,而她却像被掏空了一样在他怀里毫无力气。
“给我点时间,青骊,给我点时间。”他的恳求里还有门外不曾停歇的风声,呼啸而来,冻结了往昔。
深冬的雨崇堆积着深雪,这是南方历史上少见的来势汹涌的一场降雪,除却中间稍有歇息,风雪几乎湮没了这座城里所有的生机,车马难行,人迹稀疏。
积厚的雪地教马车难以前行,终于快到易府摸时,车轮陷入雪坑,难以拖出。
青骊说,要走着去看青蘼。
她披着大氅,怀里抱着手炉,被承渊拥住肩膀慢慢走向已经积累了无数白雪的飞檐青瓦。
曾遇见过比这更要肆虐的狂风大雪,那时候她倒在雪地里,四肢无力,是承渊将她寻到,不顾一切地抱着她离开。那个时候她不知道应该去哪里,而现在,却是兄长相伴,听她意向。
她一步步走着,终于到了易府大门口,抬头,却见挂起的匾额上,也积着雪,白金相映。她几乎已经快提不起步走上身前的石阶,她说:“哥哥,帮我。”
承渊俯身将她抱起,众目睽睽之下,踏入易府大门,走入青蘼灵堂。
眼前飞雪,缭乱纷扬。她蜷在承渊怀里,温柔无声。
“到了。”承渊柔声道,将她放下。
黑白缟素,肃穆安静。棺椁就安置在灵堂正中,而易君傅已守在一旁,见青骊过来,他颔首,递上三株长香。
青骊亲自点香,在青蘼灵位前叩拜。
“我想陪姐姐过完头七再回去。”青骊道,声音苍白淡淡。
她又见萧简正在行礼,男子神情肃正,默然而行。
“我让小砚留下来陪你。”承渊道。
青骊点头。
于是她日日在灵堂里枯坐,心中默念经语佛言,看着灵堂中烛火斑驳,照着缟素交缠,寂静悄然。
这日夜里,青骊依旧未归就寝,跪在青蘼棺椁前,垂首诵念,直至听见人声脚步,她才睁眼,停下手中拨转的念珠。
“还没到时间呢。”青骊未曾回头。
来人跪在她身旁,道:“夜里睡不着,就想过来看看。”
承渊衣上雪尘未去尽,这会儿已经化开沁入衣料里。
“你是不放心什么呢?”青骊幽然问着。
他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女子,她穿的还是平日的素衣长裙,只是发间别着一朵白花,未施粉黛的脸看来憔悴。
“听说你一直这样一守就是一整个晚上,谁劝都没用。”承渊道。
“反正睡不着,不如多陪姐姐一会儿,过了明天,就没机会了。”青骊起身,拈香点上,双手合十祝告,而后道:“我仿佛回到当初留在出云庵的日子,每日安宁,那些事都仿佛没有发生,但眼前这幅棺椁赫然,容不得我忘记。”
承渊到她身旁,看着香烟渐起,如同点燃了旧日时光,熏烟袅袅。
她绕着棺木缓缓走着,指尖触上棺盖,像是过去触摸着青蘼衣角,有旧时女子身上的淡淡香味,却已隐约飘渺。
“姐姐这一生,就没有为自己活过,小时候为了我们,后来为了大珲,我想着以前她弹琴的样子,却是再也听不见了……”青骊停在棺椁前,垂首贴上。棺木冰凉,透过脸颊传遍全身,她想再抱一抱从来疼爱自己的亲人,说一句,对不起。
她仍然依恋着,只是没有过去那样表达得强烈清晰。她的凭持就是至亲骨肉,承渊或者是青蘼,她和已逝的女子一样,其实从未自主,总也受制于人、于世。
他驻足在她身边,伸手抚上遮在她额前的发,温柔如旧,却已凄凉,道:“别这样,现在我们更应该顽强走下去,这也是姐姐的心愿。”
“嗯。”她轻声回应,再阖上眼仿如睡去。
更大的风声传来,摧枯拉朽一样带着毁灭的味道,就连台上的烛火都不由一颤,晃动了他们的身影。
青骊走出灵堂,扑面而来的寒气教她不太适应,却是身后宽厚温和的臂膀给了些力气。她从承渊手中接过手炉,抱在怀里,静静看着夜色里斜飞在扑朔灯光中的大雪,悄然无声。
忽的一盏等被吹灭,又被吹离了原来的地方,最后滚落到她脚下,已然破损。
破损的灯罩上写着字,青骊低头看着,却仿佛看见曾经有一盏写着“流觞”二字的挂灯,零落损毁在她脚下——却是她自己造成的。
“还是进去吧。”承渊劝道。
“这话,我已是听得很多。不管在哪里,总有人这样同我说。进去吧……”目光穿过雪帘重幕,旧事过往,纷至沓来,是谁都好,如今却只是她和承渊一起在这里看雪,甚至是连共同回忆过去都不是。
“那也是你不会照顾自己,总要人提才是。”他浅浅微笑,将女子的大氅又紧了紧,看着已经吹到她眉发间的雪花,有些晶莹,胜过她此时黯淡的目光。
“是你们太小心了。”她退后着靠近灵堂,像是舍不得这雪一般不肯回头。终于转身的时候,她几不可闻地一声叹息,如同飞雪被风吹开,不教承渊听见。
他陪她坐在灵堂中,将她揽住。她瘦削的身子靠着他,仿佛没有重量一般。
她说起过去给承捷守灵的情形。深夜里,也是这样孤灯清影。那个时候,他们还不能像现在这样靠在一起。
“也有十多年了,你一直记着,不累吗?”他摩挲着掌心里她的肩,垂下眼去看其实并不能看清的她的神情。
“你还记得当初在二哥灵位前发过的誓吗?”她见承渊不答,自己举起手,重复道,“扶苏承渊枉顾兄长性命视为不义,今于兄灵前起誓立约,吾妹青骊为证,承渊必为大珲鞠躬尽瘁,诛异伐外,至死而终。”
他惊讶于她的只字不差。
“诛异伐外,至死而终。”她再念起这八个字,不由一阵酸楚,往承渊怀里靠了靠,道,“这该是要有多累,才能完成的誓言。”
他伸出另一只手将她抱紧,像是自己也冷了一样渴望从青骊身上得到些什么。
青骊回抱住,听着如同鬼魅横行的风声,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这场雪,要下到什么时候。”
“该不会太久了吧。等雪停了,就是我们最后和寒翊对阵的时候。”承渊阖眼。
“那趁风雪未过,你好好睡一觉吧。”青骊低声在承渊耳边呢喃。
“嗯。”他点头,被风席卷而来的睡意忽然变得浓重。已有多年没有安稳地睡去,身边有最亲近的人,没有杀伐和责任,只有她轻柔的一声,仿佛吹到梦里,恬淡知足。
黎明总是一天中最冷的时候,她却不觉严寒地站在雨崇南面的城楼上,望着已经减弱的雪势,等待着什么。
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不动。待那人走到身边,她才说“谢谢”。
“你不怕他回来吗?”依旧暗着的光线里,他仿佛可以找到青骊目光的尽头,而后同她一起望着那一处。
“就算可以拿起兵器,也只能勉强地挥动两下,你觉得他还有必要回来吗?”十指扣紧了怀中已经不那么温暖的手炉,她说起灵堂中自己面对昏厥的承渊居然可以狠心到亲自下手挑断兄长四肢的筋脉,只感叹确实物是人非,当初不再。
“什么?”他惊讶于青骊对此的淡然。
风雪中她仍在笑,苦涩凄凉——又有谁知道,青蘼,其实是被她逼死的呢?在她要慕空将丛葭带走的那一刻,就是拿走了青蘼最后可以凭借于她的筹码。即使萧简如何努力,只要她一句话,承渊一定会做。
但一个已经连仁德都弃之不顾的主帅,始终不能实现众人多年来的夙愿,承渊不合适,所以他必须交出这个位置。替大珲、替扶苏家重新夺回江山的人,不是只有承渊一个。
人最脆弱的就是感情,她一路看见的人,都败在这两个字上。
易君傅于青蘼,是十载夫妻情义,纵然利益当前,如青蘼这样一个一世飘零的女子,总也期待安定平稳,萧简给不了她,唯有易君傅可以。是故为了救易君傅,她可以不要性命,更何况,还有承渊给她的失望,她能信的,只有青骊。
而青蘼对承渊,一生血肉亲情,难抛难断,青骊更是他心头之“不能割舍”。一场生死,血亲之变,当真面临,还能冷静自处的,就是始终用这个“情”字离间挑拨的人了——最无情是她,扶苏青骊。
“有小砚在他身边照顾,不会有问题的。”落幕后一切惨淡,青骊纵有悲伤却也被这大雪掩埋,冻死无辜,“小砚说会带他去离渊岛,再不会回来的。等天亮了,就该送姐姐下葬了。”
“他终究没能看到旧土完整。”萧简一声长叹,落入风中,化散无声。
“我不光要金瓯如旧,当初企图对大珲意图不轨的,都不能放过。”她的眼里露出锋芒,穿透如今大雪,坚毅难摧。
他向她伸出手,手心很快就化开了落入的雪花。
她惊讶地看着,终于伸手回应。
掌心交叠的瞬间确实冰冷,但之后却变得灼热。
晨光初露,风雪渐息,他们看着彼此还沾落着白雪的眉发,相视而笑。
他能给的,只是努力让她方才朝着天地的许诺最终免于流离失望,一生不老。
白头
清明晓雨,晨光初露。
灰衣僧者再来这萧寂山中,一人,一碑。
他执伞立在碑前,借着才破晓并不明晰的光线看向石碑上刻着的字——秋寒之墓。
他伸手轻抚去碑上残落的雨痕,皮肤沾染到此时还显得料峭的春寒,嘴角又是每每到来时浅淡无争的笑意。
他如旧坐在碑前,不顾地面潮湿,默默想着什么。
秋寒。被掏空的记忆里只剩下这个名字,他觉得那应该是个女子,一个名字深刻却样子模糊的女子。
他不知道她从小就极有主张,跟在兄长身边出入商场,少年早慧。
他不知道,她十四岁的时候,就已经和兄长走遍了大江南北,笑意朗然地看惯商海沉浮,也有些心比天高。
她是众人称羡的易家小姐,也曾手下众众,一方扬名。然而,却是那年,那刻,那地,灯火绚烂时,她在人群中望见他,僧衣干净,面容清雅,眼底神情温柔,看着那时在他身旁的素衣女子。
她知他有情,一眼便知,并且情根深种。
他看不见她的视线里,她微笑,一贯的自信,目送他离开,心底已然记下他的模样。
她将他的眉目画下,素笺白纸,墨色氤氲,自然而然就有了他的身影。她将他小心折起,压在枕下,每晚睡前,总不自觉轻拍软枕细罗,却从不取出画像,而后阖眼入眠。
堂堂易家千金,慕者众多,她却偏偏中意那寺中僧侣,默然想着,不提不说,静待再遇,成就姻缘。
她知青蘼意图,也知兄嫂另有身份,否则不用多年寻人,最后将目光落在那素衣女子身上,要她潜伏顾庭书身边。
她亦震惊于原来那看来柔和温煦的灰衣僧者就是顾家长子的事实,然而不论他是谁,是何种身份,渐离也好,顾庭书也罢,那就是她认定了的人,不可更改。
顾庭书拉拢于易君傅,她对兄长提议说,结亲可好?
那时易君傅反对,她却道:“就算大哥不说,顾庭书也会说的。”
事实如此,顾成风以缔结姻亲作为交换,她欣然接受。眉梢带喜之时,她看见易君傅疼惜神色,万般不舍。
她长跪于兄长身前,指天起誓道:“我易秋寒若为顾庭书有损大计,必不得善终。”
易君傅将她扶起,问她何苦。
她笑意朗然,道:“第一,我是易君傅的妹妹,大哥大计,我难道不要出力协助?第二,我才是顾庭书的妻子,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