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后-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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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俟枭心里一突,想了想又自认并没有说错什么,于是看着他的脸色揣度着小心道:“皇上当年刚刚登基,以大赦安抚为由推过了选秀,明年开春怕是不好推托了吧?”
秦羡收回视线,不露声色的继续落下一子:“皇后的意思是?”
“咳……”万俟枭清了清喉咙,心思一动。莫不是秦羡以为她在嫉妒选秀的事所以才这个脸色?呃,那还是赶紧澄清的好。于是万俟枭赶紧引入正题:“臣妾是觉着,如果要有新人入宫的话,那宫里的一些旧人是不是该往上提提?”
秦羡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皇后费心了。”
万俟枭心里一惊,顿时打住话头不再往下说了。秦羡果然不是好相与的,说变就变。这回子她都表明了没吃醋的心思了,怎的居然还更不高兴了?果然是个难伺候的主!
万俟枭本意是想给秦羡吹吹枕边风,好晋了杨妃的级的。杨妃的哥哥杨丞年在弹劾了左家之后就封了三等辅国公爵位,现在要提杨妃为贵妃在家世背景上也是丝毫不差的。她的目的很简单,一方面是兑现当初给杨妃的承诺,另一方面是给尉迟贵妃施加压力,让她有危机感,当然也是对她的警告,让她明白什么叫做顺我者昌!而这个提议对秦羡帝王而言也是有利无害。左家倒台,后宫之中皇后没有背景,位份次之的尉迟贵妃一家独大,这明显是不利宫廷平衡的,所以一定要提拔另一方势均力敌的力量与尉迟贵妃保持平衡,那么兄长是右相兼辅国公的杨妃自然是最好的人选。因此万俟枭很不明白,秦羡到底生的哪门子的气。
“博弈勿语,心如止水。皇后,到你了。”秦羡声音淡淡的,看都不看万俟枭。
万俟枭顿了顿,才拈住一枚黑子,定了定忿忿的心思,目观棋局。
棋盘上,秦羡白子亢龙气候已成,映衬着周围散乱的黑子,隐有腾云破空之势,似乎随时都会一举升腾,撕破黑暗,破空长啸。
万俟枭深呼吸,神识清明。闭目寻思半晌,良久睁开眼缓缓一子落下。又是一处不起眼的地方。棋盘上,相对白色巨龙,反观万俟枭的黑子,却是无所作为,散乱四周不成气候。
秦羡“磕”的一下,又是一子重重落下。步步紧逼,气势凌厉,眼中戾气大盛。秦羡的棋就如他的志,养精蓄锐千万般,只待时机来到,一举腾空,宏图霸业大展手脚。以中盘控稳大秦根基,再四方挞伐,扩张版图,最终龙图天下,唯吾独尊!
万俟枭看了他一眼,拈起一枚黑子捏了半晌,在白龙腹部落下。
秦羡在桌面轻轻叩了一下,紧跟着落下一子,正在龙爪。这一子落定,顿时白龙气候大成,声势若虹,如开锋长剑,如巨龙亢吟。这一子落下,他一直布局谋划的龙图腾顿时鲜活了起来,张牙舞爪,锋利逼人。他起用狐清影为相,又何尝不是这长剑开锋的一子!狐清影为法家学派,数百年前六国一统,因着大秦太祖皇后垂怜,百家争鸣并未泯灭,只是各个学派隐居入世而已。如今秦羡重用法家,心思昭昭,天地可表。法家,就是乱世的那一柄杀伐征服的宝剑!初,秦用法家一统,后盛世太平,儒家渐长,而今法家再出,乱世,又要来了。
“皇上,娘娘,午膳送至,可要现在摆膳?”云霞等了许久也不见帝后两人有罢手的意思,眼见饭菜都要凉了,才壮着胆子出声。
秦羡闻言,手上棋子一丢,站起身遥视窗外傲然叹道:“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
万俟枭并没有出声,也没看他,只是低头沉迷的注视那一盘黑白纵横的棋局。在那一盘棋上,记录着他们先前你来我往的厮杀堵截,比棋力,比心机,比奇谋,比霸志。秦羡的是白龙霸业,她的,却也不差!
万俟枭从容的取出一子,缓缓落下。
顿时棋局豁然开朗,妙意横生。
秦羡的诚然是一条过江白龙,霸气昭然;但万俟枭的黑子又何尝不是一条狰狞毒龙,甚至更大,更张狂!整个棋盘不过勾勒了黑龙的一个龙头,而秦羡的白龙,也不过是她黑龙头上的纹路而已!那白龙的利爪,不过是她黑龙的眼睛!她当时落于白龙腹下之子,正是那眼睛中的黑色月牙形充满杀戮之气的瞳仁!那是一条凶悍的,即将破空而出,吞噬混沌之世的暴虐黑龙!
在秦羡转过身之前,万俟枭“哗啦”一下推掉棋盘,转身笑道:“皇上,我们用膳吧,菜都凉了。”
【042】毒手狂心
让万俟枭意外的是,本以为上次提点册封贵妃的事因着秦羡的不高兴要黄了,却没想到秦羡没两日就颁了旨晋杨妃为贵妃,册封仪式六日后进行。
万俟枭不忙,反正有尉迟贵妃打理着后宫,她乐得看热闹。想来尉迟贵妃心里不好受,自己受苦受累,却是为对手准备册封仪式。于是“善良”的万俟枭也没好意思再去找尉迟贵妃的麻烦。
待到杨贵妃的册封大典结束后,修养了十多日的万俟枭又用着闲余时间出宫打理她的创业大计了。她的战略,正如她的棋局,无常形,无常态,讲究心随意动,水到渠成。她的黑龙,不会计较一子得失,有如顺手所洒的良种,顺心而为,挥洒自如,只待那最后一场甘霖,便可瞬间破壳而出,发芽吐新。
万俟枭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步履匆匆。走了没多久,她停下脚步,转身往后望去。四下扫描了一周,没看到有人跟踪,便低头匆匆拐进旁边的布庄。
布庄生意很好,进进出出的人挺多,出来的有红的黄的蓝的绿的青的白的男的女的老的少的丑的美的,就是没有进去的那个紫衣少年。
在外面等了足有一刻钟,跟踪的几个便装侍卫终于按捺不住了,互相看了一眼,最后两个人离开,回去汇报了。剩下两个还在那眼巴巴的伸长脖子看着。
事实上万俟枭老早换了一身青衣女装离开了。不过她走的方向却不是船坞,而是去了西市。
上次被左迁鸿追杀的事让万俟枭意识到了一点,在这里可不比在现代,那时她身边四大保镖从不离身,带不带鞭子都无所谓,但如今情况迥异,出了事,只能自己一个人扛着,关键时刻没有自保能力就只能GAMEOVER,跟当初被她阴死的飞鹰女警一样,死了都没人给她报仇埋骨的。
万俟枭按着打听到的地址,左七右三,直走到底,终于在一处稍显冷清的小街深巷里找到了地头。万俟枭抬起头眯着眼看门上的牌匾,据说这是不知道哪一代的皇帝御笔钦赐的“金戈铁马”。只可惜年代久远,又挂在门头饱经风吹日晒,斑驳腐朽得不成样子,斜角里都长出一枚小小的菌菇出来了。
但是万俟枭可不会因为门户外观看起来破落就轻视人家。她礼貌的伸手在门上叩了两下,顿一下,再两下,再顿,三下。
很准的,第三下刚叩下去,破败的门就开了。里面开门的妇人飞快的扫了她一眼,然后侧身让她进来,然后关上门淡然道:“请随小妇人至前厅稍后。”
万俟枭跟着她到了前厅,说是前厅不如说就是个不超过十平米的小前堂罢了,堂前还陈设着香案几,八仙桌,供奉的香烟袅袅,一派平和正气。堂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欧阳子横剑八卦图,纸质泛黄微卷,可见年代久远。底下伸手可触的空白地方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印鉴,想是这冶铁世家历代家主的印鉴。粗略一数,这冶铁世家起码延续了百二十代。能在这么久的风雨历程中延续不灭,这与他们的低调是分不开的。
万俟枭在侧边太师椅上品着香茗没坐太久,一个大大咧咧的虬髯大汉就出来了。他身高八尺,浓眉大眼,国字脸,绛紫面色,此刻脸上脖子上都是汗,似乎刚从冶炼室里出来,刚刚换上去的干爽衣服前心后背已经被汗浸湿了。虬髯大汉接过妇人递上的毛巾擦着脸,声若洪钟,直爽道:“客人能找来,想来规矩也是懂的。”
万俟枭微微一笑,丢出一个袋子,力道控制得刚好让袋子上口的几粒金豆子滚到桌面上。
欧阳世家冶铁,无论冶炼何物,大小,能否成功,非一袋金子不谈。
虬髯大汉点头:“看客人是个懂事的。请坐。您要锻造何物,有何要求请说。不过我欧阳家事先申明,不是任何东西都打造得出来的。客人我想您也明白的。”他在万俟枭旁边的太师椅上坐下,与万俟枭只隔着一方放置茶水的案几。
万俟枭从怀中掏出一沓图纸,推到虬髯大汉面前,但笑不语。
案几上袅袅的茶香雾气蒸腾。
虬髯大汉看了她一眼,暗道倒是个谨慎稳重的女子。他信手拿起最上面一张看了一眼,随即眼睛大睁,激动拿起案上那一沓一张一张看去,越看眼睛瞪得越大,最后图纸一收,他面色严肃郑重道:“客人此图是从哪里得来的?”
万俟枭笑而不答,慢慢端过案几上的茶水喝茶。
虬髯大汉这才意识到自己多问了。他们的交易,仅止于锻造而已,至于这设计图是何人所画,已经不是他能问的范畴了。
虬髯大汉叹了口气。这样的兵器,歹毒狠辣,但设计的心思却巧妙精细,可以看出制图之人的七窍玲珑心思。一个有如此仙子慧心的人,却何以会设计这样一件凶残毒辣的兵器呢?所以他才脱口而出刚才那一问,只是觉着可惜了,这样一个天下奇才,却偏离了正道。集仙子与恶鬼于一身,于天下苍生福邪?祸邪?
万俟枭不紧不慢的品茶,一杯清茶慢慢见了底。
在妇人给万俟枭续了一杯茶水后,虬髯大汉将设计图又细细看一遍,正色道:“可以锻造。客人请十日后来取。”
万俟枭点头,又放下一锭金子在桌上,起身离开。
妇人上前送她出了门。
目送万俟枭离开,妇人关上院门,转身担忧道:“相公?”
虬髯大汉拿着设计图站负手在屋子门外,遥望天际鸿鹄掠过,仰天喟叹:“如此精妙毒辣之鞭,生平未见。”
妇人这才知道自己多心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身去厨房热菜了。
乾坤朗朗,鸿鹄掠过。
万俟枭想着不过十日就可以拿到自己顺手的兵器,不禁心情大好,转身又去衣坊换了身青布衣裳,长发绾起,青色发带系好,看起来就和街上来往的普通百姓并无二致。当然,除了那一张清丽秀气的脸。
万俟枭收拾好了,一路到了南市顶头的船坞码头。
码头上还挺像模像样,上货卸货一派繁忙景象。当然,那些拿着鞭子抽手脚不利落的搬运工的看守人员被万俟枭无视了。在她看来有人监督看守是应该的。干什么工作拿什么钱,她又不是没给搬运工钱。拿了她的钱就该为她办事,创造剩余价值!——万俟枭一向是榨取价值的狠手。仁慈就意味着更大的投入成本,她又不需要这种无聊的名声做点缀。
总之对码头管理这块,万俟枭还算满意的。考核通过。
接下来去了船坞。
但是一到了船坞,万俟枭就发觉了不对劲。
整个船坞都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颓废的气氛特别浓重,不少人都蓬头垢面,抠着脚丫子坐在外面的草堆上发呆。孩子饿得哇哇直哭,老人躺在地上哼哼,若不是看到船坞加工场子里有人摆了酒桌在吃喝,万俟枭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丐帮。
万俟枭看看一大群目光呆滞的男男女女围着吊煮的一锅粥,只看到水在沸腾,就是看不着里面的米粒。煮粥用的木材,居然是劈了一艘造好的船!
再看船坞加工的场子里,三个大汉摆着酒桌划着拳嘿嘿哈哈吃得开心,正是当初联合秦君任一起诈骗的同伙。再看外面,这一片坐着的,脸上都是不知所谓的麻木,恐怕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固执的争取什么。
目光盯在被劈了煮粥的半艘船骸上,万俟枭牙齿磨得咯咯响,眼神四处一扫,船坞很大,这些世代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有分配的宿舍屋子,偏偏他们宁愿目光呆滞嘴唇干裂的坐在寒风中吹,也不愿进屋子里取暖,这情绪闹得还够狠啊。
万俟枭怒极反笑。
她大步穿过这些人,走到秦君任的书房前一脚踹开门进去。
一进去,就看到秦君任脸色苍白眼圈乌黑,眼球布满血丝,瞪着眼睛在纸上写写画画,然后又突然团起来扔掉,然后周而复始继续。他眼圈发红,就是倔强的不肯掉下泪来。此时听到踹门声,一抬头看到万俟枭,顿时红了几日的眼圈,一下子盈沛充泽起泪光,呜咽一声就一头扑进万俟枭怀里,抱住万俟枭的腰哇哇大哭。十几岁的孩子,一连半月遭受的压力此刻全部化成泪水喷涌而出。
万俟枭一肚子的怒火顿时憋没了。
是她拔苗助长拔得太狠了。
在万俟枭的安慰下,秦君任总算抽抽噎噎的交代清楚了事情的经过:原来左家倒台船坞易手,据说新主人是个没有任何朝廷背景的纯商人,船坞里众人不禁有些惶惶然,人心不稳。偏偏此时又突然空降个十一二岁的奶娃娃来管事,船坞的元老们就不乐意了,联合众管事一起辞职闹情绪。秦君任年少气盛,自然也有他的思量——不干就不干,还怕找不着人顶缸?老顽固终究是要给点颜色才服帖的。结果没想到这船坞全大秦只有一家,因此是世代作业的,几个元老和管事的在船坞里根基深厚,居然自家捣鬼怂恿船坞的人三不五时的弄出几个岔子,忙得秦君任焦头烂额,正感叹分身乏术没有几个心腹分忧,以前的那几个“老友”刚好出现在他面前……
“结果他们一来就只会吃喝玩乐吆喝别人,结果反而弄得更糟,大范围的激起了全体船坞人员的愤怒,矛盾扩大化?”万俟枭了然。
秦君任低下头。
万俟枭揉揉他的头,柔声道:“不是你的错。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可是!”秦君任抬起头,咬着下唇眼泪汪汪。
“不甘心是不?”
“是!”秦君任重重点头,豆大的一颗泪珠被他点得掉下来。他却昂首挺胸,抽噎得直喘气,却一脸的倔强不服输。
万俟枭笑,拍拍他的肩膀:“好,那我就拉你一把,帮你站起来。”
“谢谢。”秦君任拉起袖子擦掉眼泪。
“不过不会有下次了。”这是万俟枭的告诫。
“自然不会有下次!”这是秦君任的保证。
万俟枭拉着秦君任坐下,拿出一沓宣纸,提笔蘸了墨,转向他:“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吗?”
秦君任看看万俟枭,抿唇苦思半晌,咬牙切齿道:“我不该一时心软相信那几个狐朋狗友的鬼话,以为他们真的改过自新了!”
万俟枭点头:“对,第一,你的慧眼还不够准。”她在宣纸上提笔写下这句。然后搁下笔,看着秦君任的眼睛正色道,“慧眼识人,人分三六九等,品分上中下级,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用处。用在刃上,麻油赛过黄金。鸡鸣狗盗之辈,当真应为人不齿耳?不过无知腐儒偏见!孟尝君用鸡鸣狗盗,能安然回齐;赵王用蔺相如,能完璧归赵,两者实质有何差别?但若蔺相如辅孟尝君,鸡鸣狗盗辅赵王,可乎?……人才,要相准他们的品级,放在合适的位置,才能发挥最大的效用。”
秦君任似懂非懂的点头:“是我不该把他们放到这个位置,不然也不会将事情弄到现在这个难以收拾的地步。可是,不给他们一份工作又似乎忘恩负义,不顾念当初共患难情谊。可……他们那样只会指使别人不会做事的人,能有什么可用之处呢?”
万俟枭笑笑:“你码头管得井井有条,我以为你知道呢。”
秦君任眼睛一亮,两手一拍差点没跳起来:“是了!可以安排去看守搬运工!刚好他们就爱使唤人!”
万俟枭点头。她提笔在宣纸上继续写,口中念道:“第二,你的眼光还不够远。”
秦君任一脸急切求知的看她。
万俟枭失笑,捏捏他略显苍白的小嫩脸,道:“你既然需要心腹,为何只把目光锁定在那几个熟识的人之间呢?要知道,天下之大,人才遍地,你出钱,他为你工作效忠,天经地义,如何不可呢?”
“你的意思是——对外另招?可是,招来的都是不熟的外人啊,怎么就能确保招来的人就一定能服从你肯跟随你不会起别的心思呢?”
“这就看你识人的功夫外加你的人格魅力了。慧眼识人,看准苗子下手;在日后的共事中用你的人格魅力征服他们,让他们甘愿追随你为你效忠。心腹,都是在日复一日的合作中栽培出来的。”
秦君任点点头。随即眼巴巴的盯着万俟枭手上的毛体,迫切的追问:“还有吗?还有吗?”
这小子倒爱学习!
万俟枭笑笑的提笔写下第三点:第三你的心还不够狠。
这次她没念出来,也没解释,只是写好之后将宣纸推到秦君任面前,让他自己悟化。
秦君任捧着那张纸看了很久。将宣纸贴在心口,闭目沉思。
等到再睁开时,他眼中一片清明,偶尔闪过一丝厉色。
万俟枭满意点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该斩除的就不该拖拉犹疑不定。那几个元老管事的,在一出事就该收权逐出船坞,也就不会生出后面这些枝节了。秦君任的不忍她也明白,这些老人为船坞尽了一辈子的心力,却到了老年被赶出去情何以堪,最重要的是,他们从事了一辈子的造船业,大秦却没有第二家船坞可供他们容身,被赶出去无疑死路一条。所以起初他们造反秦君任虽然愤怒却没生出提前拔出隐患的想法,才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在万俟枭看来,这是很没意义的局面。秦君任有她一半狠辣就不会出现这局面。其实要处理也非 常(炫…书…网)简单,杀鸡儆猴,赶出去几个,保证药到病除。这些都是世代依靠船坞生存的人,被赶出去基本活不下去,弄死几个让他们明白惹怒上层的下场,谅他们剩下的也不敢再翻腾起什么浪花来。弄掉几个不安分的,没人煽风点火了,然后再大赦安抚一下,把过错都推到死掉的几个冤大头身上,再涨点工资,提高待遇什么的,保准这些员工马上忘记先前死在沙滩上的前辈。人么,总是趋利的。
领导别人,不是一味的以德服人,把“仁”字挂在脑门上的不是背地里更加凶残就是绝对的脑残。
万俟枭看着秦君任握着狼嚎唰唰唰下笔如有神的写应对方案,心中升起阵阵欣慰。宫中云霞可以坐镇中宫了,这边秦君任也终于成长能独当一面了。接下来,再招觅一些各方面人才填充船坞,让它正式运转起来,毕竟这可是她将来的大本营呢。
当日下午,船坞招工的招聘启事就贴满了帝都四市的布告区。
人群围在布告区边上看着招聘启事议论纷纷。怎的之前都不知道船坞待遇居然这么好?会不会是有问题啊?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