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爱:前妻不得宠-第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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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推开他，但也没有动容。
　　　　她的眼泪，只是当天被他赶走的时候流了干净，再也无泪可流。
　　　　在以为孩子真的夭折了的时候，连眼泪都不知道怎么流了。
　　　　伤心得到了极点的悲痛，那样，那些苦，那些痛。
　　　　他那样紧紧抱着她，他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身子周围，那种已经久远了的，她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的感觉又回来了。
　　　　可是，她怕。
　　　　她不能再承受了。
　　　　
　　　　
　　　　
四十三、如果还在意我就成全我放我走
　　　　“晴晴，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他的声音低沉，充满了苦痛、绝望、祈求。
　　　　就像一个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旅人，在终于见到了美丽的绿洲后，却被告知，那——不过是海市蜃楼。它们终究是假的，会消失！
　　　　不，不要，晴晴。不要消失不见，不要走。
　　　　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贺晴晴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漆黑的大眼睛中那纠结复杂的痛苦情绪。
　　　　然而，她终于抬起手，狠下心去掰他的手。
　　　　他从背后抱着她，紧紧地，怎么也不肯放手。
　　　　而她，就那样去掰他的手指。
　　　　一根一根。
　　　　他的手那样有力，她掰不动，所以她咬着嘴，唇去用力地掰他的手。
　　　　一根一根地掰开，又一根一根地去抓紧了她的肩膀。
　　　　不放，不放，就是不放。
　　　　猛然，他抓住了她的手。
　　　　将她纤细的手握在了手心里，紧紧地，抓得让她发疼地紧。
　　　　不放开，不放开！
　　　　他紧紧地连同她的手一起抓着，抓着她的肩膀，从背后紧紧抱住她，像是要将她嵌入自己的怀中。
　　　　他的头低下来，贴着她的肩窝。
　　　　“晴晴，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我知道我一再地伤害你，对不起你。我知道我让你讨厌，那么，你想怎么惩罚我，都可以……都可以，我把命都交到你的手上，可不可以？”他闭了闭眼睛，心痛得无法呼吸，“想怎么对我……都可以！都可以！”
　　　　“但是，求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看在两个孩子的份上，我求你留下来，不要走，好不好？晴晴，他们需要你，我更需要你。”他紧紧地抱住她，感觉到她身子的颤抖，可是那么娇弱的身子，却有着那么坚定的决心——她说不原谅他，就再也不原谅他了！
　　　　“这五年，我每天晚上都想，自己如果死了，能不能得到你的宽恕……现在你就在我的面前，你却再也不想看到我。晴晴，我宁愿你骂我，宁愿你拿刀刺到我的身体里，只要你肯，你把对我的讨厌对我的恨意都发泄出来，我会很高兴。”
　　　　“可是，你连看都不愿看我了。不要这样对我，晴晴。我宁愿你怎么惩罚我都好，只要你留下来。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我知道，我带给你的，只有痛苦。可是，我放不了手。”
　　　　“我用十年的时间去暗恋你，用仇恨掩盖着我的真心，对你的一举一动都细细留心，你的一颦一笑我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细细地思量——虽然告诉自己，那是仇人的女儿，她那样看不起我，可是仍然要去看着，去看着。你对林逢的感情，我不是不知道。所以，他离开你的时候，我是那样高兴。我当时以为我只是幸灾乐祸，高兴仇人得到了报应，可是不是……我只是，高兴他没有这个福气去接受你的感情，他没有和你在一起。”
　　　　“然后，我用了五年的时间去追寻你。那种绝望的心情，悔恨的心情，害怕你已经不在世上的心情……我是罪有应得，可是你能相信吗？这五年，我活着却像是死去了。”
　　　　“有时候，我想，如果这世界真的有魔鬼出来跟我做交易，我愿意用我所有的一切来交换，换回你在我身边，在我怀里的那段时光。”
　　　　“你跟我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其实那么短，可是却像是已经过了一生。我，再也不会爱任何女人，除了你以外，也从没有爱过任何女人。而我在五年之后，好不容易见到你，你就这样把我所有的感情都带走。”
　　　　“你，不如把我的心也挖出来，一起带走吧！”
　　　　南烈燃松开对她的紧紧拥抱，将她的身子转过来，让她面对着自己。
　　　　“晴晴，如果要走，把我的心也一起带走。”他按着她的手，在自己的胸膛上心脏跳动的位置，“只有这样，你才可以让我这具已经快要变成行尸走肉的躯壳彻底对你死心，再也不会那样疯狂地追逐你，思慕你，想念你。”
　　　　她的手就在他的手心，柔滑纤细，他握着她的手去紧紧地用力地按在心脏的位置上。
　　　　说的话是那样疯狂，而眼神是那样绝望。
　　　　贺晴晴想要抽出手来，但是他握得那样用力，她没有办法挣开。
　　　　她抬起眼睛，看着他伤心的眼眸。
　　　　“这些话，你曾经对我说过。我相信了。”
　　　　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像是苦笑又像是自嘲：“但是，结果呢？”
　　　　“南烈燃，你根本从内心自卑，从内心不相信我。这是你的心魔，所以你才那么容易中计……如果是林逢，他不会。”
　　　　又是林逢！
　　　　南烈燃握着她的手不知不觉就收紧，几乎要掐断她的手指。
　　　　贺晴晴脸色苍白，然而仍然一字一句地说下去：“如果是林逢，他会了解我是什么人，他会相信我。知道我会做什么，什么事又不可能去那样做。”
　　　　“我知道你可以为了我死，我没有怀疑过这一点。我也相信你对我的感情……在当时你已经相信那一切是我做的情况下，你应该恨我恨得要把我亲手杀了，但是你没有，也许是念着一点旧情……不过，呵呵，我是不是就要为这一点感激你？”
　　　　面对她晶莹的目光，南烈燃只能摇着头，却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你可以为了我死，但是女人要的难道只是这样强烈得到死的爱情？或者我只是跟天底下所有的女人一样，想要一份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感情，细水长流，但却执子之手，白头偕老。没有那么多的爱恨，没有多的阴谋算计，没有那么多的误会纠缠……而这些你给不了我。”
　　　　南烈燃握着她的手，急忙说：“我可以，我可以……”
　　　　“你做不到，”贺晴晴淡淡道，“注定的，你跟我之间从一开始就没有平静可言，也没有信任可言。”
　　　　“以前是你对我没有信任，爱着我却不相信我，因为你从心底就自卑，就将林逢视为你的眼中钉。而现在，是我对你再也没有了信任。你曾经用你的性命打动我，让我在那样痛恨你的情况下，原谅你，接受了你。可是你并没有珍惜。”
　　　　“曾经有过的时光，现在想来也只是觉得很讽刺罢了……”
　　　　“不是这样……”南烈燃想辩解，然而她不给他辩解的机会。
　　　　“现在是我不相信你了，南烈燃，你有过机会但是你没有珍惜，一而再再而三地，亲手摧毁了我好不容易对你建立起来的信任。如今的我，已经对你没有信心了，已经不愿意再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了。南烈燃。”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会再次同我反目成仇，我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在这一场浩劫中送掉性命的父亲的在天之灵，我更不知道，当你看到我时，有没有想起露西……南烈燃，我憎恨过你，仇视过你，想要杀了你，也被你感动过，也对你动过心，也对你说过要永远在一起……可是，我累了。”
　　　　“你的爱和恨一样深刻，一样让人无法阻挡无法抗拒。无法抗拒的结果就是被你汹涌得像洪水一样的感情给淹没。我很累，再也不想去面对这些。”
　　　　“所以，放我走。让我忘了这所有的一切。无论是十几年前的事情，还是五年前的事情，还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请你让我去忘了它们，再也不要想起。让我过平静的生活吧！”
　　　　她用力地将手从他的手心抽出来。
　　　　“如果对我还有一点在意，那就请成全我！”
　　　　说完，她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南烈燃站在那里，看着她打开门，看着她走出去，看着她的衣摆消失，最后，门关上。
　　　　天地一片寂静。
　　　　他站在原地，整个人身体和灵魂完全抽离开了。
　　　　——她就这样从他面前再次离开了。
　　　　头也不回。
　　　　十多年前，那个骄傲的女孩儿，冷傲地看着他手心的那枚鹅黄，色的发夹，不屑地说：“被你这个野小孩碰过的东西，我才不要了！”
　　　　六年前，她在他的床上，哭着说：“不要伤害我爸爸，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五年前，她绝望地扔下一句：“好，记住你说过的话，永远不要后悔！”
　　　　人生，就这样过去了。
　　　　带着她的声音，带着她的笑容，带着她明亮的眼睛，带着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他的人生里，全是她的影子。
　　　　她已经沁入了他的骨头，他的血液。
　　　　无论是爱，是恨，是折磨，是残忍，是渴望，是思念——他们都已经密不可分。
　　　　失去她，就像将自己整个人都劈开，一分为二。
　　　　那是血淋淋的残忍，血淋淋的疼痛，比死更难受的折磨。
　　　　要他怎么放她走？要他怎么亲手将自己的骨头剖开，将自己一分为二？
　　　　放她走，就是将自己活生生地撕裂！
　　　　可是，他又怎能不放她走？
　　　　当她说他带给她的只有伤害，当她说她已经再不会信任他，当她说如果还在意她，就请成全她！
　　　　（三十号大结局！）
　　　　
　　　　
四十四、两个男人究竟你要选哪一个？
　　　　贺晴晴走下了楼梯，顿时一怔！
　　　　两个　孩子像两头小鹿一样，飞快地奔过来，一左一右地抱住她的腿，仰起小脸：“妈妈，妈妈，你不要不要我们！我们很乖很听话，不要不要我们好不好？”
　　　　贺晴晴的心都被化了，蹲下来就把他们抱住了。
　　　　妈妈不会不要你们，怎么会不要你们？
　　　　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了，两个孩子的举动让她心都痛了。
　　　　那小天和小锦是得了姑姑的“指示”，此时迫不及待地就要表现自己最好的一面，好讨妈*喜　欢＇炫。书。网＇。
　　　　小天急急忙忙地说：“妈妈，我会背唐诗三百首。我背给您听好不好？”
　　　　小锦说：“你笨蛋，你哪里会背三百首，你最多能背一百首！妈妈妈妈，看我的，我会跳舞，会跳三只小熊……”
　　　　他就在那里摇头晃脑地转动着小脑袋，手指比在圆圆的小脸蛋边，努力地笑着给妈妈看。
　　　　贺晴晴看了，顿时扑哧一笑，可是眼泪也一下子涌了出来！
　　　　小锦和小天两人都是人小鬼大，此时就连忙在那里转着圈，把学来的舞蹈给妈妈看，一会儿叉着腰扭动着小屁屁，一会儿卖萌的比出可爱的笑脸。
　　　　两个孩子都害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妈妈又走了，简直是无比卖力地在表现着：看，我真的很乖很聪明，妈妈不要不要我们！
　　　　蓝小枫本来是教他们这么做的，可是此时看了这个场景，顿时也把头埋在了医生的肩膀上——孩子天真无邪的样子，和纯真的感情，让他们心都酸了。
　　　　他们真的太想妈妈，太想跟她在一起了！
　　　　碧儿看了，眼泪也快要流下来了——真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当年在那样艰苦那样危险的情况下，亲手接生出来的两个孩子，居然长这么大了，这么可爱！
　　　　在她漫长刺激的杀手生涯当中，不是没有想过洗净铅华，卸下伪装，褪去*的外表，做一个简单的女人，生一两个这么可爱的孩子的。
　　　　贺晴晴眼见着这两个孩子这么卖力地表现着，又是唱歌又是跳舞，还背唐诗给她听。
　　　　她不能言语，只是用手捂着嘴，无数的恩怨情仇在此时化成了泪水，静静地流淌下来。
　　　　在天上的妈妈，不能见到最后一面的父亲——他们此时都也看到了这一幕吧？
　　　　那么多的恩怨，仇恨，在此时，在孩子那天真可爱的笑脸，在他们*的声音当中都化解了吧？
　　　　看在这两个孩子的份上，前尘往事，都真的是要被尘封了吧……
　　　　她半蹲在那里，捂着嘴含着泪，看着两个孩子好容易喘了一口气，又小鹿一般飞奔而来，扑到她的怀里。
　　　　扯着她的袖子，仰着小脸，怯怯地说：“妈妈，妈妈，我们很聪明的，老师说我们是最聪明的。而且，我们会很乖的，妈妈，你不要不要我们，不要离开我们。”
　　　　贺晴晴紧紧抱着这兄弟两个，哽咽着：“真是傻孩子，妈妈怎么会……怎么会不要你们？”
　　　　兄弟两个人那圆圆的大眼睛里立时放出了光，紧紧地抱住了她的脖子：“真的吗？妈妈？您不走了，留下来和我们在一起了？”
　　　　贺晴晴不知道怎么回答。
　　　　“妈妈求您留下来吧，不要走，跟我们在一起，我们要妈妈，干爹也需要妈妈……”
　　　　“你个笨笨啦，不是干爹是爹地啦……叫爸爸不知道吗？”
　　　　“哦，人家一时忘记了嘛！”一夕之间，突然有了爸爸，也有了妈妈，小天和小锦幸福得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孩子了，“妈妈，我们和爸爸都需要您，您不要走，您要是走了。我们和爸爸的心里……都会很空很空……从此再也不会笑了……”
　　　　贺晴晴听了这话，含着眼泪抬起头看着边上的蓝小枫，啧道：“是你教他们说这种话的吧！”
　　　　蓝小枫做了个鬼脸，摆了摆手：“大嫂你知道他们有多聪明，他们哪是我教的啊？”
　　　　还狡辩哩！
　　　　贺晴晴也不戳破她了，两个孩子软软香香的小身子抱在怀里，她的心都化了。
　　　　可是，要怎么办？
　　　　孩子，她万万不能放弃。
　　　　南烈燃她却已经决心放弃了的。
　　　　一个是不愿意再去接受，因为害怕再受到伤害。
　　　　一边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舍弃的至亲骨血。
　　　　她的心被揪扯着，四分五裂。
　　　　碧儿看到她不能呼吸的样子，走过来，对两个孩子说：“宝宝乖，我有话对你们妈咪说。”
　　　　她拉着半跪在地上抱着孩子的贺晴晴站起来，蓝小枫过来去抱两个孩子。
　　　　贺晴晴慢慢松开孩子，跟着碧儿站起来，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乖，妈妈不是不要你们，妈妈只是有很多事需要决定。”
　　　　不能不去想啊！
　　　　带着孩子走，那是气话。普天之下，孩子放在南烈燃身边，比跟在她身边要少受许多苦。
　　　　可是，她有舍不得孩子。
　　　　这愿意用性命来保住的至亲骨肉，当他们还只是小小的胚芽在肚子里，她就已经无法割舍他们。
　　　　爱他们，分明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她放不下他们！
　　　　所以，她真的有许多想要想清楚。
　　　　她跟着碧儿往外面走，心里难过到极点。
　　　　然而，就在这时，两个孩子一下子哭了。
　　　　他们挣开蓝小枫的怀抱，飞快地跑过来，紧紧地、死命地用小手攥住她的衣角。
　　　　“妈妈，妈妈，不要走！不要离开小天和小锦！我们要妈妈！我们要妈妈！”他们哭着说。
　　　　这可真不是蓝小枫教的，完全是出于本能就想要抓住妈妈不让她离开一步。
　　　　
　　　　
四十五、（终）
　　　　“妈妈，我们要妈妈！”
　　　　两个孩子圆圆的可爱的小脸涨得通红通红的，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外溢的晶莹的泪水，洁白的贝齿咬着嫩，红的小嘴，那样委屈、那样伤心地看着她。
　　　　贺晴晴被他们这样抓着衣角，顿时转过身，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了两个大哭的孩子。
　　　　南烈燃被贺晴晴判了死刑，全身都被抽空了似的，近乎茫然地走出房间，走下楼梯。
　　　　他从楼梯上一步一步走下来，每一步都那样沉重，每一步都那样艰难。仿佛每往下走一步，他反而离贺晴晴更远更远。
　　　　每走一步，过往的那些岁月，爱过的恨过的，苦痛的甜蜜的，都纷纷倒退着，从他的生命消失着。
　　　　她要走，她求他放她走！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所有的心和魂。
　　　　“妈妈，妈妈，呜呜……我们要你和爸爸……呜呜”孩子抱着贺晴晴的脖子，哭着不肯放手。他们怕一放手，她就消失不见了！
　　　　南烈燃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和力量，然而当他望着这一幕——这眼前的人，是他的至亲至爱！
　　　　他生命中所有最最重要，愿意用性命来保护，愿意用一切来交换的至亲至爱，都在这里！
　　　　就在他面前！
　　　　他怎么会想到去放手？他怎么会想到去放手！
　　　　他们是他的唯一，是他的血脉相连，掏心挖肺去爱着守护着的人！
　　　　忽然，他几乎是跑着，大步冲了过来。
　　　　也跪在了地上，张开臂膀紧紧地抱住了母子三人，把他们都纳入了怀中。
　　　　“晴晴，我什么都不说了。我只用行动表示，行不行？”
　　　　贺晴晴抬起头看着他，他俊美的脸上，眼角是一丝丝的泪。
　　　　不止是脸上，他的心里也在流泪。
　　　　“我不能……不能让你走。”他说，放在她的肩头用力地收紧了。
　　　　“成全你……我做不到。”
　　　　他这样说，眼角流下了泪，声音沙哑。
　　　　“晴晴……”碧儿忽然叫她。
　　　　贺晴晴回头一看，林逢站在门口，疲惫地看着她。
　　　　他的风衣衣摆上有血迹，不知道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才回来找贺晴晴的。
　　　　贺晴晴慢慢站起来，两人四目相望，过往的温柔的少年时光，流着血泪被拆散的残忍，长达五年的疯狂追寻……一一重现在眼前。
　　　　林逢为了她，变了太多太多。
　　　　颜面如玉的佳公子变成了手上沾满了血腥的，将灵魂出卖给魔鬼的男人——因为她。
　　　　因为贺晴晴。
　　　　他从天堂跌落到地狱。
　　　　他的外表还是那样没有改变，然而他的心早已活在地狱里。
　　　　在炼狱中挣扎中无法挣脱！
　　　　而能救赎他的，只有贺晴晴。
　　　　贺晴晴，怎么能放弃他？
　　　　林逢为她改变太多太多，付出太多太多！
　　　　林逢从门口一步一步走进来，颜容如玉，嘴角噙着淡淡的温柔的微笑。
　　　　他看着她，那么多人，他的眼睛里像只看得到她。
　　　　天大地大，他是为了她才活下来。是为了报仇，为了夺回贺晴晴才活下来——他再不会放手！
　　　　而南烈燃看着林逢一步步走过来，就像被别的狮子侵入自己领地的狮王一样，全身的毛发都竖起来——
　　　　他不是愤怒，不是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