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法崩了对谁都没好处-第30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
黄泉谷外天空蔚蓝如镜,点点日光碎屑洒落其父肩头,垂垂老矣却仍旧伫立如松的廖宫主向她殷殷招手:“菡枝,快出来……”
即便是那么一瞬的错觉,那拥挤并立的人群,那并不追问成败却一心唤她归来的亲人,终也使得伍雀磬生出短暂却又神怡的目眩。她其实是想要过去的,踏出黄泉谷,摆脱危机,一步之差,生存抑或诀别,全在转念。
此刻廖宫主眼中,他那暌违四年如花似玉的闺女明明已来到边界,却又猛地一步站定,相视一眼,伍雀磬咬紧牙根,掉头便跑。
原还在心中嘉许着张书淮眼光、批判着马含光不识货的沈邑,本已摆出笑脸,收起虫笛,就待那端丽少女沥血而来。踏着尸体,面带伤痕,周身杀气未散,一身劲装,不减女子娇俏,更添我辈风范——却不待沈密使粉饰完这番形容,伍雀磬却早已退回谷内。
一人追,一人退,可不就迎面撞上。
“少主小心!”
伍雀磬每一次面对山丹都会生出一种奇异之感,就好像那人无论杀人抑或救人,都用着同一副平静面容,眸光清冷,且凝滞,浑似深泉下的一泓水,静得人心中发虚。
伍雀磬想赶回去襄助马含光,反而迎面撞上了山丹。
黄泉谷外上至宫主、下至密使,全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却又不得不为宫规做表率,因此一步都不肯踏入谷内。
沈邑唯有吹起虫笛,操控无感死士攻击不该出现的山丹,替伍雀磬腾路。
伍雀磬顾不得道谢,脚踩大小毒潭,一路狂奔。
她方才总觉哪里不对,现下才算明晰。
马含光方才不是想借她支走山丹,马含光的目的从头到尾都是支走她。
那最开始促使死士发动攻击的笛声是与她为敌,可正因为有了那一声,等在谷外的沈邑才发觉有人从中作梗,因此有了第二道笛音,是在帮她对抗前者。
而马含光想必一早就知道第一个吹笛人是左护法,唯有伍雀磬心眼实,又不动脑,马含光让她循迹打断声源她便去,谁知两道笛音立场不同,她追着追着却跑来了谷口。
眼下谷内只剩马含光与左护法,这二人隔绝了他人单独相处是意欲何为,以二人关系,想必不会把酒言欢罢,是以伍雀磬才义无反顾重回谷中。
来到先前遭遇左护法的地段,伍雀磬一眼便见到从半空栽下倒入血泊的马含光,鲜血染红青绿毒潭,她就知女子的直觉向来敏锐得犯规。
左护法以笛音召集大批死士,从某一角度来看是替马含光送人头,充当他源源不绝的内力补给。
马含光不会这么轻易被人击垮,哪怕左护*力逆天,以伍雀磬活了两世的眼界与见识,此际的马含光使出全力,也一样强大到足以逆天。
而眼下的那人却用事实打了她的脸,她心目中强至无人可战胜的马叔叔,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伍雀磬执鞭横扫,发了蛮力,竟生生于死士间拼出血路,人冲上前,抱起伏身于地的马含光。
马含光满脸是血,紧闭双眸于她哆嗦呼喊时才掀出一条血缝,而后手腕猛抬,掌心灌注劲力,一把就将伍雀磬推了老远。
“走!”马含光话声虚弱,那本就些微沙哑的嗓音更是低得难以辨识,“快走……”
伍雀磬哪里肯,方要上前,忽觉一股异样,猛抬头,见左护法大步而来,而他身旁,同样跟了一个如同山丹般亦步亦趋之人。
不,那不是人!伍雀磬初见之际,惊得险些失声大叫。
马含光从地上撑起身,哪怕伍雀磬百般阻拦,他仍旧于泥沼浅滩中颤身爬行,身后蜿蜒出一道长长血线,却硬是爬往左护法身边之人的脚下。
“师姐……”马含光伸手拉动那人衣角,话语里曾有的冷漠、尖锐、嘲讽甚或傲慢,伍雀磬这几年听过的全部语态语调,竟全不在这一声当中。
那一声“师姐”听得她想落泪,不因为其中饱含着何种深情,而是她从未见过马含光如此卑微。
对着一具尸体,没错,是当年她跌入峥嵘岭的尸体,半张脸血肉模糊,颈部缝着黑线却能如常人直立,不知被左护法用何秘法保存至今——反正这万极宫中的都是奇人,既能将活人化作傀儡,又何愁不能操控死尸。
伍雀磬瘫坐于地,眼见那尸体动作诡异地抬脚,一脚重踏马含光背心,像那个人曾经无数次对待他的手下败将,残忍而不屑。马含光被踏得吐血,微仰头,手上仍攥紧其衣衫,一声声呢喃“师姐”。伍雀磬却不知该感叹恶人自有恶人磨,还是该唾骂一句老天恶俗。
前有一个孔玎颜,有她七成相似,如今又搬出一具五年不腐的尸体,所谓因果命运,是真的觉得如此做贱人好玩么?她已死去,连死都不能安葬?
等等!伍雀磬脑中忽有电光骤现,左护法是如何知道自己上辈子与马含光有关?
既然能留下尸体,可见是存了心以此攻击马含光弱点。马含光对上一世的伍雀磬有愧,虽然谈不上金屋藏娇,但事实就是与伍雀磬的关系从来就没有被马含光公诸于世。她曾想过要向掌门禀明私情,然而被马含光制止,很快马含光就协同那位杨师姐私奔,及至峥嵘岭二人遥遥一面,伍雀磬还以为,自己与马含光的一段情早就如同梦幻泡影般消弭世间。除了她自己,谁会知道那年九华山下的心悦与情动,谁又会记得她,甚至连另一位当事者都已将她抛诸脑后。
而今,那人却又于她面前上演出种种可悲与懊悔,领受一具尸体不知轻重的拳打脚踢,对于现下的马含光都好似甘霖雨露。一个从未发自真心展露笑靥之人,竟然在只剩一口气魂兮离兮之际,笑着咳呛出口中的血沫。
一旁左护法同样狂笑不止,他还来不及对付伍雀磬,眼下的关注点全在于马含光一人。
马含光非死不可,他不死,左护法与九华掌门勾结,一个玩转正道、一个图谋万极的作为迟早会大白天下。
马含光是于不知情之下被其师尊派往魔宫的一根钉,但作用不在于对付万极,反而是为那表面各自风光、私底下野心泼天的二人提供联手之便。
所以马含光比为正道卖命、最后却遭正道所弃还要可悲,因为他一开始以为自己所行的善举、所坚持的种种大义,就已是包裹于所谓名门正宗伪善下的莫大罪业。
他的师姐死得更是冤枉,峥嵘岭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蓄谋,策划者为左护法与正派内奸,而以一颗愚忠之心、真正手染鲜血、执行这一切的,却是他马含光!
他本该以死谢罪,未能第一时间生死相随,是因还有一群始作俑者。是以屠戮九华、被丐帮帮主相救后,马含光拼死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刺杀左护法。并不仅仅是因为要取信万极宫主,他在那很久之后才生出篡取万极、彻底颠覆武林的心思。而为此目的一路走来,他已是布局周密用心良苦,唯独在面对左护法此事上,忽然就生了孤勇,变得常人难以理解的孤注一掷。
也就注定了今日的惨败。
然而伍雀磬无论如何不能忍受那人于自己眼前毫无抵抗、罩门大开、任人摔打,不再多想,起身便祭出长鞭,劈头向左护法施袭。
倒非她不懂柿子找软的捏,又或不忍心对当年的自己下手,而是前有孔玎颜之鉴,若真去帮马含光去弄坏那尸体,只怕会弄巧成拙,被马含光暴怒发杀也不一定。
可左护法武功非凡此言不虚,伍雀磬能于他手下走上十招都属侥幸,将人逼急,被人一刀逼退丈外,流萤长鞭险些绞断。
伍雀磬这辈子受过无数伤,没有一次觉得死亡如此临近。左护法的刀锋蕴含至刚真力,震得她五脏行将破碎。
她扭头吐血,却已再非纯粹血水,而是混合肉屑。
余光里瞥见马含光如断线风筝,再次被具尸体一脚踹飞,她心火上涌,含血大叫:“你清醒点,你师姐已经死了,是死人重要,还是活的人重要,马含光?!”
那人跌落潭边再无动静,左护法欺身一把将伍雀磬锁喉,她被捏着颈部高举离地,几乎喘息不能,却仍拼了命不顾一切嘶喊:“马含光——救我啊!你说过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我的,你说过的!我还活着,我才是活着的,伍雀磬已经没有了,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伍雀磬了!”
随她话落,左护法嫌恶将人甩飞,同时下令:“杀了他。”
是杀了马含光!看着曾经的自己毫无知觉去向马含光下手,伍雀磬咳着撑身,此生只剩了最后一丝余力,她提气飞扑,马含光身前拼死为他挡下致命一击。曾经的自己使剑,如今却只需一只利爪,由背掏胸,伍雀磬哇地一口血喷在仰面躺倒的马含光面上。
那人眼眸半张,空空洞洞似不曾在望她,她唤:“马叔叔,我好疼,好像疼得快要死了……”
马含光垂放两侧的双手无力摊开,许久才有指尖微微一颤,蓦地紧攥。
……
后来,四个时辰的避毒丹效力早过,廖宫主理它宫规俗例,带头闯入黄泉谷,找到了满谷死尸,以及两名濒死之人。
☆、第67章 劫数
似乎有很长一段时间,马含光不曾于此种悲喜参半的梦境中浮沉。
从他为自己定立目标,修摄元功法,破心魔,走一条复仇之路,就已学懂了如何与那梦中之人避而不见。
行此路径,不是为了要转嫁痛苦,因为失却绝望而硬要寻些事由来消磨人生;恰恰相反,这是一条愈发痛苦难行之路,他随时想停下沉沦。
他想随她而去。
如果说正邪两道联手摧毁了他心之所钟,同样不得不承认,他的手,才是最终令伍雀磬魂殁九幽的屠刀。
他甚至都不知那一日她就在峥嵘岭,与自己同戴苍天,与自己相隔咫尺,而他就那样漠然而麻木地促成了一切的发展。
任由她于自己触手可及之处了断生机,化作冰冷。
比起九华掌门,比起万极护法,马含光最恨的那一个,其实是他自己。他更想向其复仇、更想将之凌迟车裂甚而百般折磨的,始终是他自己。
但是祸首未除,真相莫白,他曾对着上苍后土对她许下的承诺,他一样也未能达成,就唯有坚持。坚持着清醒,冷漠而决绝地摒弃那些足以令他铭记一生的温存,那些他无比珍视却终会蚕食人意志的回忆,在这样一条漫长不见尽头的复仇之路上,全都被他毫不犹豫地割舍。
这样的他,还会懂得何谓愧疚么?追逐强大,就无需自恼,越是悔恨,就越是会令意志摇摆。马含光最该憎恨与毁灭的人是自己,可他偏偏催眠自己去绕开这些,去仇视他人,所有那些曾与伍雀磬之死相关的人事物,才是他真正需要排解仇恨的发泄口。
当他无所不用其极地将怨毒报复予他人,其实就可以将自己的过错忽略。错的是别人,是人心不古,是天地不仁,他很满意这样一个目标明确且人性渐失的马含光,没有了是非判断,没有了爱欲辗转,也就没有了任何能将之击垮的弱点,他终能走完这程路。
然而他高估了自己的武装,他甚至高估了自己的决心,哪怕一点与伍雀磬相关的暗示与提醒,足可以令他深陷其中。他不想忘记,却又要强自忘记,越是回味,就更是憎恨。到头来,恨当初那个心思蠢钝的自己,恨如今这个沉迷软弱的马含光,最难的不是如何去毁灭他人,而是如何不在这百般挣扎中自我抹杀。
其实他做不到的,随时都会半途而废,随时都想着与她黄泉相见。
黄泉谷,他力证了自己的软弱。
左护法保存一具尸体长达五年,终于祭出了他的杀手锏,马含光全然没有任何接招的余地。他找了这么久的人,哪怕是一根枯骨、一缕青丝,他都已克制不住与其长眠。伍雀磬要杀他,他终于得感一种愧疚得到释放的满足。他知道那尸体不是她,无比清醒,他也抗拒着不愿放弃,一条走到今日才言放弃的路,他灵魂浮空,俯视自身,只看到一具可悲得令人作呕的残躯。
如果没有廖菡枝的那些呼喊,如果没有一口鲜血彻底将那迷茫的视界染红,他大概不愿再去挣扎。何必挣扎呢,杀身,未尝不是一种最为直接的复仇。
然而他竟然被拉了回来,从静待死亡的神往之中……到最后,摄元功吞噬了所有无感死士的内力,他没有想要战胜什么,单纯是抱着一种与左护法同归于尽的决心,袖刃从最柔软的腰腹将人身劈作两截,他惊惧地见到,不远处对自己穷尽追杀的师姐,同一时间,颓败倒地。
暗紫天宇,黄泉谷终年不散的迷雾,吸饱了血,红得炫目。
是否一切都得以结束,马含光颤栗挪步,倾倒于那人身侧。
“师姐……”他握紧她冰冷的手,时光回溯,他们终能并排葬身峥嵘岭。
……
“师姐!”
出云岫密使独居,守护病患整整三日不眠不休的沈密使,单手支头于桌边入梦之际,再次被一声惨烈至极的嘶哑惊呼打断。
他人微微掀睫,想略瞟一眼而后继续补眠,却忽见那昏迷三日不见转醒之人竟不知何时坐直于床间,上半身还立得笔挺纹丝不动,沈邑猛一激灵,再无睏意。
他起身便往床畔走:“你可算醒了!”却见那人被唤了一声,似受惊般颤了颤,并未看他,只掀了薄衾便欲下地。
马含光病榻缠绵几日,面色惨白如纸,唇周生出青茬,他眼眸深,鼻根挺,若憔悴起来就愈发显得眼下黛影深沉,然而病中也有病中的孱弱,黑瞳恍惚,凛冽锐减,反叫人瞧了生怜。
沈邑不爱伺候人,指使侍者替马含光更衣也总是草草了事,眼下见他墨色的亵衣未系好,又于睡梦中压了一压,打褶且凌乱。那原该如缎子般柔顺且富有光泽的长发也略有几分黯淡,蓬松地披散着,随马含光动作掉落几束于胸前,总之就是病态之中还有几分养眼。
沈邑电光火石间将人周身观摩个遍的习惯未改,却还记得扶人:“你鬼门关前才捡回条命,这会儿下地又要做什么?”
马含光双唇干裂,几分薄,唇心间痴痴呓着絮语,并未理会沈邑,沈邑凝神一听,当即摇头,竟还是“师姐”。
他自然知道马含光是个情种,更知那师姐于这人心中占据何位,可也不至于险死一回,那原不露情绪、天长地久只将相思深埋心底的马密使就成了这副痴汉样。
病中大叫胡言,虽只有数次,可也是“师姐、师姐”好似要剜他的心般,如今好难得醒来,瞧着似不清醒,恍恍惚惚仍要去寻师姐。
马含光虚弱却不缺行动力,趿鞋立起,便已向前迈出一步。沈邑拦他:“到底去哪?”
马含光被他搀扶,侧过头来:“尸体呢?”
沈邑一愣:“尸体?”
眼前人顿时又不像大病之后的糊涂,眼神有焦,目光直接且锐利:“黄泉谷的尸体在哪?”
“哦,”沈邑反应过来,“死得密密麻麻,收拾麻烦,放了把火全烧了。”
马含光膝头忽有虚软,人晃了晃,似要倒,被沈邑一把搀住。
他推了人,颤巍巍还是要往门边去,沈邑追着问:“你这模样,还要去哪?”
“黄泉谷。”马含光终归虚脱,步履不稳,遇了桌案又或门框便要扶上一扶,看着弱柳扶风,其实他已走得极艰难。
头晕目眩,眼前的景致也似旋转又复原,摇了摇头,重影才又合二为一。
沈邑哪会不知马含光脾性,他想去哪,要留也只能打断他的腿。
可终究一声叹息,沈邑于那人颀长而清瘦的背影后道:“去黄泉谷之前,我想你有必要去看看小少主,兴许这会是最后一面。”
马含光本已拉开门扉,正待抬脚,动作却蓦地顿住。
他回头问:“你说什么?”
“人救回时就已奄奄一息,心口要害全被洞穿,三日都未脱离险况,怕是……凶多吉少。”
马含光眼有些花,低哑问:“哪个少主?”
沈邑苦笑,向他走近:“入黄泉谷试炼的又非廖壁,统共两个,你说哪个?”
马含光怔怔地瞧了沈邑半响,沈邑同样细察对方,见他不过颜容惨淡,却全无情绪上的起伏,也对,这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马密使。
五指于身侧虚虚地攥了攥,马含光道:“她人在哪?”
……
蜃月楼少主闺阁,这两日人来人往,无论内外,皆是人满为患。
宫主廖华从黄泉谷抱回来的,便就是个浑身染血的血人。原说这失而复得的小少主不受宠,归宫四年也只见宫主对其不闻不问,可到底血浓于水,眼下试炼出了岔子,命悬一线,廖宫主终于急得跳了脚。
宫主一跳脚,整座罗藏山也得跟着震上三震。
年近古稀的老宫主威严不减当年,一句“不惜代价救人”,忙得总坛那些中流砥柱焦头烂额。但凡懂点医术、会开药方的,又或功力深厚、懂得替人调息的,这几日便是齐集蜃月楼,就差将吃住搬来此地。
束手无策的高层被廖宫主扬袖一挥,不耐烦全撵去了楼下,亲信们则聚在二层。一扇屏风,帐幔全落,闺阁内焚着香,一人一榻,落针可闻。闺阁外廖宫主锁眉闭目,端然静坐,一护法、一祭司、四长老、二密使、一位宫主传人……几乎是万极总坛最顶级的阵容,陪立一侧。
死寂多时,廖宫主轻叹出声:“心脉难续,但人亦需救,玄极金丹当用则用,不可苛省。”
“是。”答话的乃是人中唯一一名女子,眉如远山,白衣红颜,娟丽不落流俗,发髻绾高,少女般如雪肌肤,却被那清冷如高山孤月的眸光模糊了年岁。可说她妙龄,亦可说老成,前者是指容颜,后者却是神韵。
猗傩峰五方祭司之首,大祭司崔楚,沿袭万极教义奉巫神,亦通巫术,身兼巫医,便是在场之中医术最高的一位。
“水金霜。”廖宫主补充,“还有水金霜,不计数量。”
这回一旁的廖壁却不乐意起来,瞟了一眼钱长老,那人无话,廖壁心斥一句“老奸巨猾”,索性自己开口:“水金霜为玄极金丹原料,一钱可成丹十枚,十年却未必有一钱,何等珍贵,就为了那闯一个黄泉谷却闹出天翻地覆的凡胎朽木——”
“你给我住口!”廖宫主猛一拍桌,久闭的双眸亦随之大张,眼神如刀,桌案亦被拍得巨震,虽未将任何物件化为齑粉,却令房中之人无不为之一颤。
廖壁不甘:“我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