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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护法崩了对谁都没好处-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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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含光自然要开口讲道理,说实话,他这道理讲得极不好,理解能力稍逊的就会以为他在说:你是猪,你是猪,总有一日你就等着被自己蠢成猪,你这蠢猪!
    而那人又完全没多大耐心教导一只猪蜕变成人的过程,因为来一次直观的皮肉教训更有收效。例如养一条狗,它冲人乱吠就踹一脚,然而它乖乖跑开为你叼回抛出的球,你还要再补踹一脚,因为它叼球的姿势不对。
    当然踹得足够多,兴许狗就能拿尾巴将球卷回来,相比同类犬只它的确聪明得上了天,然而那狗的想法你关怀了吗?
    伍雀磬刻意强压心头的反叛是澎湃了些,旁观者来看,马含光的确又快又好地替一个小孩子树立了全面正确的自卫意识。结论比过程重要,伍雀磬看看此刻自己,比当年九华山上苦练几年都还长进——然而谁被曾耳鬓厮磨的人这样作践法,能宽宏大量说一句:好厉害,你瞧瞧你把我训练得,谁都别想杀了我。
    说回之前荆湖分坛那一顿藤杖,伍雀磬被打服了,至少表面如此;而马含光也自知将人打过了,收了几天手。
    此次旧病复发的由头是他们比计划中更快地被人盯上,马含光受不了伍雀磬隐藏实力的慢慢进步。
    现实摆在眼前,可是讲道理——“你别说话让我说!”伍雀磬受不了马含光每句话每个字必与自己谈现实,现实多残酷,前路多可怕,她都死过一次的人了难道还怕死?她只想让他为达目标不择手段之余也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当年九华山上的马师弟是一个相当温柔之人,虽然做掌门爱徒时也常不苟言笑,女弟子面前更是一副酷得谁也别与他说话的孤高。可一旦认识他,与这个人相处过,就会知道表面的清清冷冷都是幌子。
    马含光会照顾人,也很爱照顾人,细心与生俱来,并不只是对那个当年于蝗灾后将他领走的伍雀磬。
    况且伍雀磬刚上来也处处挑剔他,他不曾记恨过,不因对方是何人,而是马含光本就是这类人。
    冷着脸面多管闲事,其实还是穷热心。
    什么样的经历,能让一个人由心冷到骨子里?伍雀磬自重遇后所有的感叹早已用尽,她此刻反而更想唤回他。
    当年的真相没有这么快揭盅,但至少有一半可能他还是他不是么?
    哪怕现实磨冷了人心,但只要初衷不忘,本心自然还在。
    又哪怕只为近几日苦哈哈的穷折腾,伍雀磬也是时候替自己争取一下了。
    “不如你我定个赌约,如果我能在限定时间内完成你一个不近人情的高要求,马叔叔就要满足我三个愿望,还要对我好点。”
    “我没有不近人情的高要求,”其回答完全在意料之中,马含光冷冷道,“是少主不够格而已。”
    “你叫我一声少主,爱护有加不强求,但起码的尊重总该有吧?”伍雀磬也是糟了心,“马含光你别欺负我年纪小,要么咱们就一拍两散,要么我,我就——”
    “够了,随你高兴。”他虽然诸多挑剔,然伍雀磬的进步多少也值得欣慰,他并不想将人逼急,况自己也并非以折磨人为乐的疯子,真要对付一个小孩子,老实说,拧断脖子倒快些。
    他手段极端其实已超出常人所能负荷,但令马含光惊奇的是,对方竟可于最短的时间适应,并一次次调整自己达成他苛刻的试炼。说到底,逼马含光下狠手试伍雀磬底线的正是对方的进步,谁得了件宝贝都想拭尽尘污令其光芒尽展,马含光有那么一丝半点这种心态,可惜的是,他却早已缺了将他人痛苦感同身受的那根弦。
    只能怪廖菡枝命不好,生成万极宫主的女儿,又如此倒霉被自己选中,在他不打算收手之前,廖菡枝生死由不由得她自己。
    至于赌约……
    山路崎岖,连着几座山头荒无人烟。
    上山打猎之人会于密林中结庐以供暂居,而在马含光与伍雀磬到达此山前的数日,已有一伙手挽猎弓、肩披毛皮的威武汉子住进了常年无人的山中竹屋。
    “老大,算脚程也就这一两日了。”汉子们入夜围着炉火准备。
    种种杀人兵器铺排在地,迷烟、毒针、绳镖、机弩、飞斧、鹰剑弯刀、双锤弓箭……可谓配备齐全,应有尽有。
    被称为老大的汉子有条不紊安排各人位置:“左长老有令,此次行动不容有失,都给老子打醒十二分精神!”
    “放心吧老大,一个黄毛丫头,兄弟还不放在眼里。”
    “谁与你说黄毛丫头?护送她之人正是当年于总坛忽然销声匿迹的马含光,此人你们该有耳闻吧,是廖宫主的近臣心腹,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不不不!”结果一旁另一名汉子摆手,明明门窗紧闭,他还刻意环顾一周,故作神秘将头伸向前去,又刻意压低嗓音道:“你们是否记得左护法一年前身受重伤那事?哥们在左护法殿里有个相好的,她与我说,那刺杀左护法之人不是旁人,正是马含光。你说他能耐吧,可他也没讨好,被左护法三两下回击得血肉模糊。听闻本来是十死无生的,硬生生被宫主与祭司二人扛着抬走了。可在左护法手底下走过一遭,便是救活也是个废人,这话可是当年左护法亲口说的。”
    “这么说——”
    此话未完,这人迹罕至的山野之地,夜半三更的林舍外,突兀地想起了一阵颇有节奏的优雅叩门声。
    “谁啊?”一名汉子想也未想本能反问,继而被他们老大一巴掌扇歪了脸。
    “你,你去。”老大点名身旁一位看似机灵的。
    那人听令去到门前,暗自吸了口气,卸下门闩。
    门开启的一瞬没如意料见到人影,此壮汉还蓦地一愣,谁知——
    “叔叔,你说我家菜没味道来跟你借点酱油是不是有点过份?”

  ☆、第41章 记账

壮汉循声低头,漫天的黑幕下站着名少女,柔声柔气,帽兜褪去露出一张干净且真挚的笑脸。
    “你——”
    未待壮汉反问,一柄尖刀立时刺入其腹下,刀身全入,奋力一拧,首杀。
    屋内之人全程戒备,然离进入拼杀状态尚剩一步,伍雀磬推着壮汉尸身几步夺门而入。一瞬数把兵器袭来,她拿尸体抵挡,死人拉进的一瞬又蓦地发力向前掷去,几名来人被尸身撞翻,伍雀磬趁隙沿地翻滚躲往死角,起身之际同时一枚毒镖离手。
    身侧提刀袭来的大汉前额中镖,双杀。
    散落满地未被对手收拾的武器,伍雀磬脚尖一勾一带,猛地踢出,飞斧半空旋转一周,众人躲避。
    伍雀磬是时抢下机弩,弩/箭齐发,三杀、四杀!
    其余杀手彻底发狂,一拥而上。伍雀磬弩/箭用罄,弃之不用,忽被一人以长索从后勒住咽喉,眼前更有人一剑劈来。
    伍雀磬脑中充血,却还紧记着马含光曾为她所判优势,无非就是个矮、灵便,且有一副柔软到无人可及的身段。
    不仅如此,伍雀磬腿脚的轻盈也是无人可比,全靠马含光设在荆湖分坛内变态到无以复加的梅花桩。
    人家的梅花桩可以半脚立足,马含光却削尖了桩子,让伍雀磬从新学招式之初就在其上挣扎求存,一个不好失足摔落,那可是离地三丈的加速下跌,实打实的硬地叫人早餐午膳晚饭齐同浪费。
    伍雀磬危急一刻脑中闪过那些旁跌、侧跌、四脚朝天摔得灵魂出窍的凄凉场景,足下猛一使力,身形后翻,双足升空之际脚跟互碰,藏于鞋尖的利刃霎时出鞘。她便以一个诡异到不可能的弯折姿势,脚尖踢中那勒住她颈部的壮汉头顶,尖刃借势直入其天灵盖,伍雀磬弃鞋回落,面前来人被她双脚/交/缠勾住脖颈,一个大力,人被扭飞。
    落地一瞬,伍雀磬抓了脚边长剑,九华出身,剑法非凡,五杀、六杀……大杀特杀!
    最后一人吐血而亡,伍雀磬挽剑立定,敌手俱灭。
    全胜。
    外袍被扯下来擦手,伍雀磬找了鞋子套上,竹屋门扉在方才打斗时经已自动闭合。
    这时叩门声再起,伍雀磬蹦蹦跳跳去开门:“我说什么来着,这回——”
    然而门外并非马密使,却是一柄砍刀迎头袭来。
    伍雀磬微有一怔,刀身已沾了她发丝,却蓦地停住。
    马含光袖刃从最后一名漏网之鱼的背部抽出,他并未刻意找位,却无比精准地捅穿了对方胃部。
    那人濒死之际还能微有些感受,面部扭曲,抚着胸口,与门内的伍雀磬面面相觑。
    眼看人就要倾颓,向下俯首,伍雀磬刚要有什么说辞,那胃部受损之人却于生命终结之时骤然感到一股冲涌之气直上咽喉。
    伍雀磬启齿,同一时间一股鹅黄酸臭之物直喷满脸。
    口鼻被堵,伍雀磬于那恶心至极的呼吸间双耳失聪,万物都在迅速远离,如此默然半晌,骤然传出一声尖叫:“马含光你混蛋!”
    ……
    清晨入了山城,伍雀磬一路都未曾抛下马含光存心报复的想法。
    定然是因为自己从水底被打捞上岸后喷了他一脸水,又或火海逃生后蹭了他一身一脸灰,也可能是被逼跳崖哪会,趁其不备把肉眼不辨的天蚕丝绑在他身上,拉他落崖一并来陪自己……总之,马含光嫌素日的折磨不够,这还记上了仇。
    山城人家不多,餐馆只有一家,这还没开店门。
    伍雀磬砸门进去,一张逢人便笑的生嫩脸谁也不能拒客,可一身酸至腐臭的异味熏得店主兼跑堂退避三舍,给人指了个角落的位子便立在远处等着点菜。
    伍雀磬把墙上但凡挂着的菜牌一应点了个遍,马含光找了住处回来寻人,便见到守着一桌子十来盘大菜的伍雀磬,叼着根鸡腿,人都要埋进菜盘间翻找。
    “少主好食欲,吃得下么?”马含光走至桌边落座,一股胃液的酸气瞬间直扑鼻息,他也只微微蹙眉,没额外表情。
    伍雀磬进城前在溪水边洗了洗,原是叫马含光入城便为她寻人家彻底沐浴更衣的,然而想了想又觉不顺畅,她满身味道闻久了也就渐渐不觉了,偏要留下来给某人细品再细品。
    “吃不下不还有马叔叔么?”伍雀磬回他,“来吃。”
    “我没胃口,也没余钱替少主付账。”
    伍雀磬一听这话便把鸡腿塞嘴里,含糊一声:“等着。”油光光的手衣服上蹭两下,怀中便掏了本软册出来。
    那是本宫绡所缝的册子,御用的材质,辅以特制笔墨,水可淹火可烧,不灭其迹。
    马含光随意瞟了眼:“张书淮倒为你备了不少好东西。”
    “这册子我可是有用处的。”伍雀磬吐了鸡骨头,随册所附的毛笔拿在嘴边舔了舔,舔出一嘴墨,而后埋下头去,痛抒胸臆。
    马含光这段日子也曾好些次撞见她抱着本布册奋笔疾书,然而人都有些私隐,马含光没心思探究,实是懒得管。
    这会儿也不知为何会临时起意,伸手便将伍雀磬写到一半的册子拽过来。伍雀磬夺没夺成功,等在一边气鼓鼓看对方赏析。
    轻薄却不会翻卷的绡册展开,马含光拿至眼前稍远,沉静闲雅,正儿八经阅读的姿态也是佳人无双。
    册子上有字的页面皆以一条竖线划分左右两区。
    左一半,顶部赫然写着:其功;右一半则是:其过。
    功那栏字迹寥寥,排第一的条目竟是:长得俊,十年一日。
    而后,看得出动笔之人也曾努力地试图罗列“而后”,传业授艺、相赠金丹都在其列,可仍然功不抵过。
    那过错一栏倒是生动又丰富,怎么掳劫她,怎么胁迫她,怎么祸害她……而今最新的:怎么刻薄她,桩桩件件,俱都记录在案。
    伍雀磬不需夺,马含光略扫几眼便将册子扔回,没说什么,清冽幽深的眼瞳里却是摆到明处的“无趣”。
    伍雀磬有证物在手,招摇道:“往后我当了宫主,这罪状会一样不少跟你讨,你等着吧。”
    马含光仍旧觉得这般幼稚的举动可谓无聊,却又无聊得有几分好笑,唇角无意识地挑了挑,眼光也微有变化。“那少主最好写清楚,”他顺手擦了她嘴边的墨渍,“如若光天化日吃霸王餐有何下场,慢慢吃吧。”

  ☆、第42章 转变

山城谓之山城自然因其居山闭塞,民风淳朴。
    马含光敢把身无分文的伍雀磬撇在一席菜色颇丰的饭桌上,自然也料得她能大摇大摆脱身而出。
    为这事,不久后两人再见,马密使还曾半嘲半讽地屈指弹了少宫主的脸,“夸”廖菡枝生了副楚楚动人的五官,吃饭不付账算什么,她若愿意,一哭一笑便将人心软化。
    伍雀磬却啧啧称奇:“怎的我没能令马密使的心软下半分?”
    那时她先被餐馆老板满分认证了精湛的装可怜演技,很快就发现自己又被人孤零零丢在了全然陌生的山城。
    马含光已寻了地点落脚,然而他先走一步,没留下任何地址与方向……考验,考验,又是考验。伍雀磬深深觉得自己每时每刻都像被人弃置无路可行的死角,明明该有个值得信任的人在她身边予以协助、给予保护,然而偏偏是那人要以实际行动向她展示,何谓靠人不如靠己。
    马含光的手段变了,伍雀磬一开始所得的警告,是什么都无需做,乖乖地配合对方,她便能得到性命无忧的保障。
    可又从何时开始,他在无所不用其极地催她成长,成长所能到达的彼岸,其实正是变相的独立。
    那该不是马含光最为乐见,除非他自以为是地以为万事全在掌控,那种人已非单纯自大,而是自大得发了狂。
    伍雀磬山城中徘徊寻找线索,若无钱付账是逼迫她随机应变,这一关便是要测试她对于细节的发掘与洞察。
    很不幸的,天色逐渐灰蒙,晨曦时大好的日光,却甚至未及舒展,便已阴云齐聚。
    即便马含光留有线索,那线索也被一场滂沱大雨冲至无踪。
    待寻到马含光选定的一间荒废农院,伍雀磬腿脚沾满泥泞,已极为狼狈。
    乌云还在山脉上空盘踞不去,雨点却是收敛了。
    伍雀磬一路走来也见过许多废宅,毕竟山中土地大把,谁家人手若足,闲来筑道土墙、起间院落也非难事。只是人少屋多,几次搬迁、或是人丁凋零,许多便被弃置下来,成为免费的驿店。
    却不知闹鬼不闹,伍雀磬先天里有种根深蒂固的思路,认定免费没好货。这是后话。
    将近午时,她湿衣落拓地走近篱笆所围的小院。细竹扎成的栅栏,间隙很大,有人在房内院间行进行出,只为打扫一块落脚的居所,伍雀磬人在篱笆外,看得颇为痴迷。
    马含光大概不曾担心过她会于孤身一人时遇险,毕竟最迫在眉睫的一批杀手已被伍雀磬剪除。当然,伍雀磬输了赌约,因为最后一人死在马含光手上。
    同样的,马含光也并不担心她会借机偷跑,潜入万极伍雀磬身怀天大的目的,但显然马含光不该知晓。
    可他却又颇为了解她,不得不说,她于对方眼中存在随时暴露的可能,抑或早已被看穿动机。
    所以他宁愿挽高衣袖,气定神闲地忙里忙外,也不在乎她几时回归。
    趁先前落雨收集起雨水,简单地擦拭净屋内的器具,门户大开,因此伍雀磬能看清那人背影,以及偶尔可见惊鸿一瞥的侧脸。
    手上做着活计,利落而娴熟,面上全无表情。当然,谁也不能规定别人干活时还要心中充满向上而乐观的情绪,嘴上哼着小曲,那样乐在其中。
    马含光结冰的神情见多了,冷漠也成了常态,多少算一种情绪,却有种比冷漠更糟,什么都瞧不出。麻木而平静地将抹布过水,淘洗,拧干,半桶水提着回头,不用跨过门槛,一眼就能见到篱笆外猫着腰偷窥的伍雀磬。
    檐前雨水约定好逐滴坠落,马含光拎桶行过来,院门前泼了脏水。
    “大半日足以翻过一座山了,难为少主还能找回来。”
    “我避雨啊。”伍雀磬匆忙跟过去,要接他手中的木桶,“马叔叔我帮你。”
    马含光将人避开了,很是突兀,她还当这几日与他混熟了。
    “灶旁有柴,去烧了热水将自己弄干净。”
    伍雀磬答应着,一圈转过来开始向马含光讨竹刷,她要刷锅。
    “你还要刷什么,浴桶?”
    “不,我刷干净锅就将自己下进去了。”
    马含光冷颜冷貌的,喉中传出一声笑:“你拿块布擦洗下吧。”
    “不成,一定要竹恰。就是整节竹子,前端劈成细细的长条,后端握在手里,刷铁锅可容易了,没有就麻烦马叔叔给我做一个。”
    马含光都没有任何停顿的,回她:“不会。”
    伍雀磬掏出小刀,搬张小板凳一丝丝劈竹子,马含光受不了那人慢条斯理磨洋工,问她:“你还练不练功?”
    “我都臭成这样了,你让我练功,还有天理王法可言?”
    马含光走至近前:“起开!”一把夺过竹节,另一手提掌落下,半截竹子顿呈天女散花。
    “马叔叔你好棒!”
    这夸奖马含光并不受用,秉持常年生硬的唇角略微冷笑:“少主身手并不差,劈竹子可比杀人简单。”
    “哦。”伍雀磬拧手指,“我这不为讨马叔叔欢心么,再说打了赌,当然要超常发挥,不然怎么赢?”
    “你无需讨我欢心,也无需隐藏实力,本就是各取所需的事,无谓多花心思装出一副相处甚欢的亲近。”
    伍雀磬叫这话说得诧异了,猛地扬高头,果然见马含光肃起了颜容,很冰冷,一双墨黑的眼眸如相隔万里冰川,重回了初见。
    伍雀磬问:“我做错事了?练功不长进了?可劲讨好你也碍着你的事了?之前隐藏身手是因为——”
    “去烧水。”马含光将竹恰塞到她手里。
    伍雀磬入浴之初仍旧絮絮叨叨:“混蛋马含光,该死马含光……”
    门窗紧闭的厨间不多久却又静寂了,马含光当她终于消停了,伍雀磬澡洗一半却忽然裹了件外袍冲出厨房。
    马含光在方才她坐过的小板凳上洗衣裳,雨后微潮的发丝几缕垂落身前,色泽更深了,鸦羽般纯粹的墨色,尾端轻扫于他手腕,探出袖间纤长见骨的手腕,玉石一般凉薄的苍白。
    马含光未曾抬眸,伍雀磬身子染湿衣袍,曲线已分毫毕现。
    “你吓不倒我!既说我早慧,我就早慧给你看。各取所需不是先前约定,最开始根本没有约定,你只需我乖乖听话。现在早不一样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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