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歌-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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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气很好,一大早太阳便出来了。秀娥说我在屋里闷的太久,是该晒晒太阳去去霉气了。我觉得身上满是药味,闻着也难受,於是让宫女们搬了阔椅搁在院中,再搭上羊绒毯子,靠在上头闭目养神。清风卷着早春的花香,拂在面上,好不温柔。
躺了半会,口有些渴,也未睁眼,只道:“姑姑帮我倒杯茶来。”她应声,却紧跟着“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我忙睁眼,却见一脸阴鸷的合剌站在我身侧,一动不动的盯着我。
心下忐忑,我起身行礼道:“陛下圣安。”他并不让我起身,自顾在院子里踱了起来,慢慢道:“看样子是病好了。”秀娥担忧的看我一眼,出声陪笑道:“太医说娘娘风寒虽好了,但旧疾仍未痊愈,还需要继续静养。”
我眉心微蹙,腿脚已有酸意,合剌行至我身前,低眉睨我一眼,冷声道:“静养?我看你就是闲得慌,病怏怏的还不忘勾引男人!”
这说的是人话吗?我怒视他一眼,心想他还是晓得了,此刻是来兴师问罪了吗?
合剌见我瞪着他,脸色愈发阴沉,哼道:“不是病着吗?现在倒来了精神!”我闻言收回目光,垂头不语,也不知该说什么。他正在气头上,我不想跟他对着干,结果肯定是我倒霉。
“抬头!朕在问你话!”合剌一把箍住我的下巴,气道:“颜歌,昨日他来干什么?”
我压住心里的火,作委屈状道:“陛下这样问是什么意思?沈王来这儿能做什么?沈王与奴婢多年未见,回来后听闻奴婢病了一场,便过来看看奴婢,说了几句话而已。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问沈王!”
合剌身子一震,脸色有几分尴尬,他自然是不敢去质问兀术,真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我等了几秒,不见他说话,便道:“陛下若无事,就请回吧,免得沾了奴婢的病气。”他手上的劲儿一加重,我吃痛一声,他松开我,朝附近的宫人们吩咐道:“明日举行册封大典,待会吉服和首饰会一并送来,你们好好伺候着娘娘,若出了任何差错,朕决不轻饶!”
简直是个混蛋!我又惊又怒,秀娥急道:“陛下,册封大典礼仪繁多,过程花费时长,娘娘身子虚弱,怎禁得起这般劳累。”合剌“呵”了一声,道:“朕看她精神好得很,此事朕意已决,你们着手准备着吧。”
我一下子六神无主了,正想开口,他已经大步离开,消失在仪门外。
秀娥看我脸色不好,忙扶我坐下,想了想道:“眼下只有请沈王进宫了。”我茫然道:“怎么去请呢?”她看了眼四周,小心道:“咱们不可以,贵妃娘娘可以。”我低头叹气道:“兀术就算是来了,又能怎样呢……再容我仔细想想,容我想想。”
转眼天色暗了下来,太阳不知何时隐进了云层中。秀娥道:“风变冷了,娘子先进屋吧。”我点头起身,却见两个宫女端着东西鱼贯而入,行至我跟前笑吟吟地说:“奴婢们见过昭仪娘娘。”我示意她们起身,扫了一眼她们手上的东西,朝秀娥无奈叹气。她们手中的东西,一看就知道是册封昭仪的吉服和饰物,难道明日真要穿上这些繁琐的服饰,真正成为合剌的昭仪吗?
宫人们将衣物收下去后,其中一宫女笑道:“娘娘真是好福气,这饰物的花样子,还是陛下亲手绘制的呢。”我闻后不语,准备打发她们离开,却不想另一个接话道:“可不是嘛,方才来的路上,听人说陛下赐了娘娘明晚去金芙宫沐浴净身呢,除了贵妃娘娘,其他娘娘可从未得陛下赐浴过。”(未完待续)
正文 第130章 容光逝
赐浴?我慌了,看过那么多宫斗剧的我,当然晓得赐浴就是侍寝的前兆。看来合剌是被兀术来看我这件事惹急了,也不管不顾我如今还是个病秧子了。秀娥一脸愤懑道:“奴婢原本还对陛下抱有一丝幻想。如今看来,还是娘子看得透彻,陛下他……对娘子根本无爱。”
我恍若未闻,后脑勺疼痛无比,“姑姑快扶我进去。”秀娥一听,赶紧扶我进屋,“看来奴婢得去永寿宫跑一趟了。”我依着床沿坐下,心想眼下确实只有去找裴满凤翎帮忙了。只是她一介妃嫔,能有什么法子让我避开明天的一切?还是说,我真的要先通知一下兀术?
正苦恼着,外头有人道:“娘娘,贵妃娘娘打发人过来请娘娘前往雨烟阁听曲。”
我起身行至妆台前,扬声道:“去回话,说我马上就去。”秀娥惊问:“外头起风了,娘子确定要出去吗?”我拿起梳子,道:“听曲只怕是个幌子,她不会为此找我,定是和明日册封侍寝有关。”
她道:“难不成贵妃已经想好了法子?那咱们还通知沈王吗?”我随便梳了梳头,摇头道:“先去见见她再说吧。”
秀娥应声,取了件蜜合色斗篷过来,“不管怎么说,奴婢觉得这个贵妃不是什么善类。娘子虽和她达成默契,凡事还是要小心点好。”
我微微一怔,点头“嗯”了一声。
一进雨烟阁。裴满凤翎便举起锦帕“咯咯”笑了起来,“咱们郎主可真是心疼妹妹,瞧妹妹脸色这样差,明日还要劳累一天,连晚上也不肯放过妹妹。”我神色淡淡的给她行礼,在她身旁坐下,也不拐弯抹角,淡笑道:“姐姐有话直说吧,妹妹还仰仗着姐姐呢。”
裴满凤翎嘴角轻抿,发丝被镂空花窗吹进的风轻轻撩起。“先告诉你一个消息吧,沈王上午已经离开会宁了。”我微感惊讶,脱口问:“这么快,为什么?”她喝了口茶道:“前线告急,他不得不走……并让人给我带了话,要我好好照顾你。”
她故意把“照顾”二字说得很重,听在我耳边觉得很不舒服,我问:“姐姐和沈王素日并无来往,沈王怎会和姐姐说这些?”她含着丝笑说:“家父和沈王并肩作战多年。也是有几分交情的。怎么妹妹以为姐姐骗你的?”
我摇头道:“只是好奇,姐姐莫要放在心上。”说完见宫人们端了制作精美的火盆过来。里面烧着赤红的炭火,火苗蹿得很高。我觉得好笑,明明就是个土不拉几的火盆,还弄得这般讲究,真是浪费人力物力。
裴满凤翎示意宫人把火盆放在我附近,笑道:“虽是三月,这个时候还是很冷的,妹妹身子未愈,可不能再受了凉。”我微笑点头。温暖的气息瞬时包围了我,“多谢姐姐关怀。”心想她有这么好?我病了岂不是更好吗?难道是她怕我今儿出门受了寒,回头病了合剌会对她生出不悦?毕竟是她请我来这雨烟阁的。
彼此沉默了片刻,裴满凤翎目光灼灼的盯着我,嘴角轻勾,双颊生粉,“妹妹不愧是美人,病中风采不减半分。”我不解其意。只含笑不语。她以手支颐,撑在桌案上轻笑道:“只可惜,妹妹这张脸,日后只能对着陛下强颜欢笑了。”
我低眉道:“姐姐今日既然请妹妹来了,定是有解妹妹为难的良方了。”
她掩嘴嗤笑,忽然朝旁递了个眼色。我正疑惑着,后背猛地袭来一股大力。整个人没得防备重重的朝前扑去。只听得秀娥一声尖叫,我本以为会被她及时拉住。却不想左脸颊下方紧跟着传来一阵灼痛,热气逼得我双眼无法睁开……好疼!钻心的疼!我嘴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秀娥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我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双膝仿佛跪在冷硬的地砖上,似乎还有一双手用力的按着我双肩。时间在疼痛和挣扎中流逝,也许只过了数秒,身子又被人扶了起来。一只细长的手轻轻抚上了我的右脸颊,“妹妹……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咱们陛下……不会对一个容貌已毁的女人感兴趣了……”
我心里顿时恍然大惊,适应了疼痛后,用力睁开双眼,身前依旧烧得通红的炭火刺痛了我的双眼。秀娥挣脱掉其他人的钳制,哭着冲了过来,“娘子——!”她哭得声嘶力竭,我神色怔怔,抬起左手欲触碰疼痛无比的左脸颊,却被秀娥拦了下来,“娘子别碰,咱们快回去,回去宣太医!”
此时此刻,我异常冷静,抬眼望着裴满凤翎,忍痛发笑,“这个法子……也只有姐姐想得出来了。”她一笑,从袖中掏出一面白玉小镜,秀娥还来不及阻止,我已经抢了过来……
只是看了一眼,我已不忍再看下去……
“娘子……”秀娥低泣,我摆摆手示意无事,将镜子还给了裴满凤翎。目光触及炭火,我心猛地一动……接下来,做了一个震惊所有人的举动。
推开秀娥,我以最快的速度,撩开衣袖,将两只白皙的小手臂,伸进了炭火中……
却不想这一幕,竟被路过雨烟阁的德妃撞见!
裴满凤翎迅速从我带来的惊讶中清醒,命人将德妃请了过来,指着她大骂:“大胆德妃,竟敢伤害颜昭仪!来人啊,把德妃乌古论氏押起来,禀告陛下裁夺!”
德妃面色大惊,一时怔的说不出话来。我也没有心思再管裴满凤翎到底想怎么做了,扶着秀娥的手,朝雨烟阁外走去。裴满凤翎在身后急声道:“快宣太医去毓秀宫,就说颜昭仪被炭火烧伤了,快去!”
太医来得很快,看到我烧伤的脸和手臂时惊了一跳,赶紧拿出药给我敷理伤口。我坐在软榻上,皱眉忍受着一波一波的疼痛。小臂灼伤的不太严重,毕竟是自己主动伸过去的,还是没有绝对的勇气完全贴在炭火上,遂远不如脸颊上烧的严重。
秀娥端来热茶,双手却在微微颤抖。我接过茶杯放在一旁,握着她的手浅浅一笑,却不想这个幅度算不得大的笑容牵连到了伤口,又是一阵难言的疼痛。
有脚步声飞快靠近,抬头时,一脸焦急的合剌疾奔进来,却在目光触及我面上时突然顿住脚步,站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他眼里透出的失望,强烈的足以让我感到一丝欣慰。再疼,终究是值得的。
我欲起身行礼,合剌侧过脸摆摆手道:“不必了,好生坐着。”说完又语气严厉的吩咐太医,“尔等务必给朕保住昭仪的脸,如若不然,朕决不轻饶!”两位太医闻言,跪地磕头道:“臣等必将尽力!”然而彼此的脸上,都显露出了几分力不从心的神色。
看来我的脸,是无法再重现昔日容光了。
“郎主,昭仪妹妹伤成这样……恐怕明日的册封大典又得推迟了。”我这才发觉裴满凤翎是跟着合剌一起来的,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目光,我心里真是滋味百般,想到她方才把我推进火盆中,浑身一阵发冷。我当然明白她这样做多半是出于自己的私心,可却对她恨不起来,懒得与她计较了。也许早在自己心里,已经默认了她的做法,毕竟没有她的狠心,我恐怕不会有勇气亲手毁了自己的脸……
合剌脸上燃起几丝怒火,喝道:“把贱人给朕带进来!”我不觉一惊,转眼已见哭得梨花带雨的德妃被人带了进来。裴满凤翎作痛心状道:“德妃妹妹真是糊涂,咱们与昭仪一同侍奉郎主,大家都是姐妹。德妃你身为四妃之一,更应谨记后妃之德,怎能对昭仪心生嫉恨,做出这等伤天害理之事!”
秀娥低头看我一眼,用眼神问我要不要说出真相。我正在思虑,德妃“扑通”一声跪在合剌跟前,伸手拽着合剌的衣摆,哭声震天,眼泪簌簌而下,“臣妾是冤枉的……贵妃姐姐当时也在,臣妾路过时昭仪的脸已经伤了……”
听到这里,我心生愧意,却不想德妃忽地转过身子,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疯狂的叫道:“是你自己!是你自己把胳膊伸进去的!你肯定是与沈王有私情,想避开明日的册封大典,故意弄伤——”
裴满凤翎喝止道:“德妃你休得胡言乱语!世上何人不珍视自己的容貌,何人舍得毁掉自己的美貌……郎主,德妃简直是疯了!”
合剌脸色铁青,闻得“沈王”二字,身子明显一颤。德妃见状,抓住合剌的手继续哭诉:“郎主要相信臣妾……臣妾嫁给郎主四年,本本分分,从未有过逾矩之举……而颜昭仪,她行为不检,那日她与沈王二人苟且于寝宫……沈王离开时亦是依依不舍、惜别甚久……这些可都是宫人们亲眼所见!如此秽乱宫闱,与亲王私通,郎主若——”
“啪!”合剌大怒,狠狠打了德妃一巴掌,“德妃乌古论氏,御前失仪,言行无状。从即日起,禁足宫中,快把她给朕带下去!”德妃趴在地上,脸色惊惶,欲张口,却已经被人半拽半扶,带了出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131章 罢!罢!罢!
冷眼旁观的我,心底涌上一丝厌恶,起初对德妃的愧意和不忍,此刻也荡然无存了。什么苟且于寝宫?分别时依依不舍?她可真是瞎掰不脸红啊。而德妃也确实太不会把握分寸了,她忘了她丈夫是一个皇帝,是一个自尊比任何男人都强烈的皇帝。她大谈我与兀术有私情,却未考虑到合剌的感受。一个皇帝被人戴了绿帽子,对方还是一个他惹不起、罚不起的男人。何况屋里还有太医,有宫人,有妃嫔……这么多人在场,合剌怎能不恼不怒,方才那一巴掌,只怕还是轻的。
裴满凤翎上前温柔劝道:“郎主莫要生气,德妃妹妹到底是年轻了些。她会伤害昭仪,也是出于嫉妒之心,说到底还是因为在意郎主,才做错了事。只是可怜昭仪妹妹了……”
秀娥咬牙切齿的站在一旁,一副听不下去的样子。太医还在为我敷药,只不过经历了刚才一番闹腾,不免小心翼翼起来,生怕出了点差错会即刻被杀头。我也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一边呻吟着呼痛,一边默默流泪。
合剌渐渐放缓了脸色,也不看我,只道:“好好伺候昭仪。”说完哼了一声,朝裴满凤翎招了招手,带着她一同离开。
裴满凤翎走出几步后,回头给了我一个微笑,一副我能搞定一切的表情。我却愈发对这个女人捉摸不透了,甚至有些佩服她。这女人行事当真是胆大,也不怕我拆了她的台,简直就是一石二鸟,一下除去两个竞争对手。说到底。还是因为她足够了解我,了解德妃。
太医的叹息沉重而又委屈,我心底一沉,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起初的欣慰此刻也渐渐消失了,随即涌上心头的是丝丝慌乱。诚然。我如今这副残貌,可以躲过明日的册封大典,甚至能让合剌放弃占有我的心思。可是。同样是这副残貌,若是连迪古乃也嫌弃了……不会的,他说过。爱我无关我的美丑……
嘴角慢慢浮上一抹苦笑。我无力地垂下头,没有勇气再去想了……
太医嘱咐了一番,跟秀娥交代了平日里要忌着哪些吃食,随后唉声叹气的离开了。秀娥行至我跟前缓缓蹲下,眼角泛着泪光道:“娘子别伤心,日后会好起来的……”
我挤出微笑,拍了拍她的手说:“我哪里像是伤心的样子,明日的册封典礼应是会取消。咱们高兴还来不及呢。”秀娥脸色微变,愤愤道:“奴婢之前就说了,永寿宫贵妃当真不是什么善类……娘子为何不拆穿她。就说是她做的,有何不可?”
我沉吟片刻道:“一开始。我也有这样想过。假如是我自己故意毁容,合剌知道了一定会大怒,虽然可以避开宠幸,却也可能让合剌生气之下终止交易。而这是裴满凤翎所为,尽管后来胳膊是我自己弄伤的,但这也无关紧要了,所以我本可以直接说出真相的……”
秀娥问:“那为何又……”
望着胳膊上敷的药泥,我缓缓道:“今日德妃的卷入,让我看到了裴满凤翎在宫中只手遮天的能力。你回想一下,当时我们在雨烟阁,室内除了我俩,其余都是她的人。而德妃路过时,身后也跟了两三个宫女,当时远处好像也有人在走动。可后来呢,裴满凤翎的一句话,就让德妃背了黑锅,居然无一人站出来为她喊冤。若说是嫁祸,这根本算不上,嫁祸旁人还要费点心力,而裴满凤翎这次,可以说就是强安了个罪名给德妃,短短小半个时辰内,她就导演了这样一出不费吹灰之力的好戏来……甚至我怀疑,德妃在那个时候来雨烟阁,不是巧合,说不定她也是受裴满凤翎之邀过来……”
秀娥闻后微惊,沉思了一会儿,感叹道:“不愧是宫里的女人,如此手段心机,当真是让奴婢看花了眼。”我道:“在这个皇宫中,我们得罪任何人都可,但万万不能得罪裴满凤翎。这个女人很厉害,很有手腕和魄力,你看这宫中,根本没有人是她的对手……当时我若说出真相,没准她会反咬我一口,甚至把我入宫时故意让自己生病的事情给抖落出来,那可真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可是奴婢真是不甘心呐。”秀娥怜惜的看着我,伸手为我拨开垂落至面颊的发丝,“娘子绝世容貌,以后怕是再难……”我强笑道:“姑姑太夸赞我了,我担不起‘绝世’这两个字。”她沉默,美眸中分明透着自责。我心下又是无奈又是心暖,唤道:“姑姑……我自己真的不在乎……”
“奴婢以后,怕是没有脸面去见王爷了……”她起身,神色黯淡。我欲开口,却不知如何劝慰。心中亦是难过,便收了声,垂目发起愣来。
册封大典如愿取消,晚上的赐浴侍寝自然也不了了之。合剌也没有来看我,裴满凤翎差了宫人送来几盒补品和药膏,并带话说过几日亲自来一趟。而德妃,被合剌降了位分,禁足半年,并罚去一年的俸禄。如此惩罚,其实并不算重,这不由得让我担忧起来,难道合剌对于这件事,心里是存有疑虑的?
此后每日,太医都会过来给我换药。起初我一直不太敢照镜子,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便趁屋里没人时,咬牙走近妆台,大胆的睁开眼睛。然而每每都坚持不到五秒钟,我便移开了目光,偷偷躲在帘帐后抽泣。左脸颊下方至耳朵,伤得很严重,如今结痂了,就像一块凸凹不平的黑色硬泥巴贴在脸上。而脸上其他地方,虽然没有直接被炭火烧到,却也或多或少被灼伤了。我几乎,快要忘记我从前的模样了……
不难过当然是假的,就想裴满凤翎那日所言,世上何人不珍视自己的容颜。何况上天赐予我的,还是一张颠倒众生、白璧无瑕的脸。莫说我自己,怕是旁人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