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风景-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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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见，维埃莉特。”
来到医务楼302室神经学主治医生办公室前，维埃莉特轻轻敲了敲门，同预想的那样，属于男性的温和清朗嗓音随之响起。
“请进。”
“魏斯曼医生还真是恪尽职守呢，竟然这么早就来上班。”维埃莉特对于能有这样一位学识丰富且尽职尽责的医生一直担任汐的主治而感到庆幸。
在明亮宽敞的洁白办公室内，所有的摆设布置都呈现出诗人卡瓦菲斯文风般简洁优雅的轮廓，线条清丽明晰，和此间主人予以他人的印象拥有某类异曲同工的相似性。
汉尼拔·魏斯曼医生正站在窗前凝神思考着，现年三十七岁的他气质温和高雅，皮肤细腻白皙，令人惊奇的觉得只有二十多岁一样，是典型的学者型医生，所谓俊美知性的男子指的大概就是他这一类人，对于学识和睿智的追求总有着孜孜不倦的内敛狂热。
“魏斯曼博士，早上好。”维埃莉特鞠躬问候道。
“原来是普鲁登斯小姐啊，早上好。你是来确认弗瓦雷伯爵的身体状况的吧。”魏斯曼转身来到了叠有诸多文件的智能办公桌前，将最上面的数封资料拿起，交给护士少女。
“你今天发送来的数据我已经分析过了，看来和之前诊断的结果相符，弗瓦雷伯爵确实在好转中。”
“真的吗？”维埃莉特情不自禁的上前一步确认道，随即才发现自己实在太过失礼了。“啊，对不起。”
“没事，听说你和弗瓦雷伯爵乃是挚友，关心他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
医生毫不介意的摆手道。
“魏斯曼博士，听您这么说我还真松了一口气呢。不知道是不是我刚来到安东尼奥岛水土不服的原因，以致产生了错觉。”见到医生有意听下去的神情，维埃莉特整理了一下措辞，才继续说下去。
“在和汐相处时，虽然他还是和以前那样感情丰富，又像个小孩子般单纯爱耍赖，可我却偶尔会产生他不存在于眼前一样虚无缥缈的恍惚感。怎么说呢，就像我以前爱好的摄影一样，被镜头圈定的景象有时会因为光影条件的骤变而失真，令人感觉像另一个次元扭曲了原本的现实。虽然我也明白这可能是自己心情作祟的缘故，但因为事情牵扯到汐所以不能掉以轻心，这才冒昧打扰你。”
“普鲁登斯小姐，你的担忧也不是毫无道理的。”
魏斯曼医生将这当做一件值得关心的大事认真考虑着，鼻梁上架设的小巧镜片反射出属于理性的棱光。
“毕竟弗瓦雷伯爵在现代医学所不能解释的领域下沉睡了两年，受未知生理因素影响，其精神状况可能与常人相比发生了稍许偏差。按照精神生理学和超心理学权威梅林的理论来说，人体所固有的潜性精神场与周遭环境相交流发生作用，这也是第六乃至第七感现象出现的因由，就像不同频率的磁场彼此间吸引排斥，你的精神场可能与弗瓦雷伯爵的精神场存在某种特质上的联系，所以能够接收常人无法取得的信息。”
在维埃莉特不知何时起显得慌乱的注视下，魏斯曼医生偏开直视她的目光，取下眼镜，从怀中掏出手绢细细擦拭着镜片，他像是有意无意的道。
“也许有必要让弗瓦雷伯爵尽快恢复心理疗养，正好接替前一阵因特殊原因离开医院的菲利普博士的心理医生到位了，我可以向院长推荐让她负责弗瓦雷伯爵的心理诊疗。普鲁登斯小姐。”
魏斯曼医生重新戴上眼镜的双眸中流露出某种奇异单纯的目光。
“有空的话，你也可以和塔蕾莎·伊利亚·帕夫柳琴科博士沟通下，毕竟身为护士保持良好的心态是很重要的。”
“嗯。谢谢您一直以来的照顾。”维埃莉特低声应答着。“那么，魏斯曼博士，我可以告退了吗？”
得到医生干脆的同意后，维埃莉特不着痕迹的迅速离开。
看着护士少女消失在关闭地门外的身影，魏斯曼医生微抿嘴角若有所思的笑起来，他摆弄着手中应是定制的名贵钢笔，双眼像黑洞吸入似的倒映着上面的五芒星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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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 汐（中）
更新时间：2010…7…16 22：37：03 字数：3815
赤脚行走在洁白如银的帕莎兰海滩上，维埃莉特取下了头上有点碍事的护士帽。
捆扎成马尾的橙红色发丝鲜艳夺目的飘拂在湿润空气中，怡人的快感恰如眼前的海潮般连绵不断扑来。
海风有着自己的生命意识似的沁凉而温暖的吹动着，感受着足下银沙珍珠粉末般磨砂着地细腻触觉和浪花偶尔舔舐脚丫的愉悦，维埃莉特忍不住情绪饱满的赞美。
“真让人有吃阿尔齐丽雅冰激凌的幸福感呢。”（阿尔齐丽雅冰激凌是两人从前就读的梵高宁艺术学院特产）
“看来你嘴馋的毛病还是没变。”坐在智能轮椅上被少女推着行进地汐促狭笑着。
“谁叫你那时老买给我吃，印象深刻得想忘都忘不掉啊。”维埃莉特不满的反驳着。
两人留在沙滩上的轮痕和脚印，逐渐模糊在漫溢上岸的潮汐里，他们最终停止前进，选择了一个没有什么人扎堆的地方，看着不远处摩拳擦掌正准备大秀一把的参赛选手们。由岛上人们选出来的四位司仪已经各就各位了，正在热情洋溢的向聚集起来的人们宣布诸项比赛事宜，汐也许是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热闹激情的气氛，微微眯上了眼睛，不知是在陶醉着什么。
安东尼奥岛隶属于奥西里斯帝国波顿行省，位处温带季风盛行的南海贝雷拉。
因为诸多南海洋流都在这里交汇的缘故，生活在这座小岛上的居民大多以渔业为生，直到隶属奥西里斯皇家的亨利财团发现了这里作为度假疗养圣地的价值，而投入资金大举开发，建造了爱普莉皇家疗养医院，这座小岛才逐渐变得现代化，居民们也由渔业转向第三产业发展。
作为奥西拉民族传统活动的夏日祭，从奠基历7月16日至25日的一周内，全国都会举行与之相关的祭典，而由于当地海洋环境的因素，安东尼奥岛上的冲浪大赛向来都是夏日祭活动揭开的重头戏，从现场涌动的人潮来看，原本人口就只有五千多的小岛恐怕八成以上的居民都聚集在这里，该说果然平静祥和的生活还是需要寻找意料之外的刺激才行吗？
“真是很好的风景啊，呐，维莉，把它拍下来怎样？”汐伸手指了指少女挎在肩上的摄影机。
“你也把它画在心里了吧？”从肩头取下雷兰德型室外摄影仪，少女灵巧摆弄着这熟悉而陌生的机器，当她把眼睛透过镜头和光圈看向咫尺之隔的画面，忽然有种恍然隔世的错觉。
从小就喜欢从圆孔的镜头里发现万花筒一样世界的她，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习惯把感动的惊喜用心定格在瞬间呢？
当焦距调节着成像，闪光明亮了视野，自己就像是和所追求的至高融为一体，沉浸在光与影的魔术内。
本以为经过那场变故后再也没心情拿起它，但其实在颓废的日子里，支撑死水似的自己活着直至峰回路转的，不还是长久以来积蓄地热情么？
手在颤抖着，躯壳里有什么突破束缚的囚徒在呐喊，以致让她觉得相机灼热得无法把握。
然而那股最初的陌生感却逐渐退去，血脉交融的亲切宿命般自灵魂中浮起，交织成螺旋。
“喂，汐。”
“怎么呢？”
“在你的世界中，你认为艺术究竟是通过什么值得让我们相信达到永恒？”
少年的表情慢慢变为平静，神情中凝炼有洞彻世情的通达，他从来都让人觉得单纯，然而此刻这份特质却混杂着非人的睿智在无限扩张，简直就像有另一个不认识的灵魂在维埃莉特面前变得巨大。
“维莉，你知道我最崇敬最热爱的画家是谁么？”
“没错，就是那时你还吓得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再说下去的那个西尔芙特的开国七杰之一莎朗特·弗朗宁。”
“也许在帝国历史中这个名字算是个禁忌，毕竟在每个国家‘叛国者’的罪名都是不可饶恕的，然而只有这个人，他的名字即使被国境、战乱所隔绝，生平被肆意地扭曲篡改，他的画作却可以跨越百年的时光将心情传达给我们，被偏见和傲慢洗脑成长下的后人。”
“他不但是伟大的艺术家，饱经争议的变革家，更是在进化史上堪称奇迹的天行者，能够仅凭人类的力量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中飞翔。从未有人像弗朗宁一样热爱着这块土地，从他的抽象画中就可以体会到他那种对我们祖国深沉燃烧着的恋情。”
“许多人都说看弗朗宁有关奥西里斯的画作充满了一种强烈扭曲的情结，比风暴海的漩涡席卷还要危险浓烈，仅仅只是看一眼也像被洪水般的意念淹没，这也是很多仇人污蔑其憎恨着生养他的祖国的原因。”
“的确，生活在那个时代的弗朗宁对于奥西里斯的情绪非常复杂，作为横跨安纳里亚、亚修斯、亚安蓝，甚至曾占据新迦南圣土绝大部分的超级大国，吾辈奥西拉民族是当之无愧受星神宠耀的人种，然而在这之下，我们又何尝不是双手染满鲜血的刽子手，以侵略奴役其他民族和国家为乐。甚至在和伊梵诺雅人事关人类生死存亡的战争中，依然勾心斗角，挑起事端，以致被敌国斥为寄生人类整体上的毒瘤。”
“下层的贫困，政治的黑暗，战争的残酷，等级的森严，极端的斯巴达教育把人训练成凶狠残忍的野兽……自幼接受宗教式培养的弗朗宁自然对这一切深恶痛绝，然而他又是在祖国文化熏陶中长大的，读着奥修、王尔德的诗歌，欣赏着维利埃和萨穆托夫的艺术，从骨子里就被烙上了属于奥西里斯的印记。对于自己的爱恨无法自持的他，只能发泄在那时引领我们国家走在铁与血道路上的皇帝身上，选择与科恩大帝对抗，直至最终背叛祖国。”
少年就这样诉说着传承自遥远时空中的故事，
“弗朗宁的画是对自身面貌的写照，他曾说自己活在地狱里，所以在人们当时的印象中，无论抽象还是写实，其画作无不交织着撕扯灵魂的悲切苦痛，但所谓爱之深，恨之切，他把自己的心揉碎成一团，注入油彩中，所以才有了《白夜》的泣血癫狂，《水风车》的冷峻幻想，但如果只有这样，他也不是完整的莎朗特·弗朗宁。”
“GoldenPaysage。”汐白皙得几近透明的肌肤忽然绽放出灿然晶莹的神采。
“没错，《GoldenPaysage》！这是弗朗宁一生中最杰出的画作。当他在海宁堡政变失败后躲进家乡托姆克的大山中，长达半个月的封山迷雾令行动失败、身受重伤的弗朗宁深感绝望。
“对死去战友的自责，对叵测前途的恐惧，整个世界都像是在那时活过来压迫谴责着他——直至最后，他在当地人坎伯雷的指引下爬上某个山巅，未被人污染的苍莽呈现出属于旷古的荒蛮神秘，夕阳余辉残照着行将消散的雾海，托姆克连绵万里的群山此刻成就了他。原来理想从未破灭，他还可以画下如此壮丽的风景，光与影斑驳交错成记忆，沐浴在斑斓万象的升华下，山做黄金海做田。”
“四十年后，当他逝世于新迦南萨登市时，随军的牧师问他心中跳动的是什么，他说满脑子都是魂牵梦萦，却注定再也无法观看的黄金风景。”
汐像是在哭，维埃莉特发觉没有泪水。
“如果我想通过艺术达成某种永恒。”
“我就选择让人们明白永恒，为了我心中的黄金风景。”
看破一切虚伪的平静。
诉说禁忌秘辛的狂热。
植入灵魂深处的偏执。
以及——现在和自己离得很远很远的非人。
又来了，一瞬间令维埃莉特感到极度悚惧不安的——那种汐仿佛会随时消失在身边的存在淡薄感，竟在少年罕有的表达出如此激烈情绪时出现，以致偌大的困惑煎熬着维埃莉特敏感的心，后悔自己不该首先挑起这个话题。
少女忽然想起了魏斯曼博士眼镜下的光芒。
仿佛打了个诡异的冷战，维埃莉特勾动嘴角撑起了弧度，向说完这番肺腑之言后喘息的挚友笑道。
“汐，比赛开始了呢。”
在裁判吹响哨声，挥旗宣布比赛开始后，原本就此起彼伏的欢闹声顿时汇聚成一个小小的高潮。
选手们或俯卧或跪在冲浪板上，熟练滑水向自己选定的浪区游去，人们源于日常生活的喜悦令维埃莉特又回到了人间。
汐饶有兴致观看着比赛，全然忘记了方才大逆不道的发言，心情调整之快令维埃莉特为之侧目。
随着选手们抵达目的地，开始逐渐适应好浪潮的节奏，纷纷找到机会在崩溃地海涛中秀出华丽身形，连两个冲浪运动的门外汉都因此貌似投入现场气氛里了。
不论是技术差劲的选手当众出丑，还是有人因运气不佳狼狈坠海，都给今日的比赛增添不少喜剧色彩。不过由于参赛者平均水准较高的原因，绝大多数人都能乘着冲浪板在斜推的海浪中滑翔，不时给人们带来意料外的刺激与惊喜，赢得片片掌声喝彩。
四处张望的维埃莉特发现了挤在不远处人群中的院方啦啦队——其中大多数都是姿容秀丽的护士。顺着人群兴奋聚焦的视界望去，正好看见一道秀丽身影竟在常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危险区来去自如，驾着黑白两色冲浪板从数道疯狗浪围剿中惊险脱出，亮银长发在身躯三百六十度的旋转下甩动出飒然清爽的弧迹，连夏日迷离的浮光都在被她吸引。
“好厉害！看那头银发，就是刚来不久的帕夫柳琴科博士吧。维纳斯也有这种英姿凛然的类型呢。”
维埃莉特极目远望过去，想凝神看得更清楚些。在她眼中那位年轻女性甫一出场，就有色彩了世界的感觉。尤其是她无意间扫过岸上自己的视线，更让维埃莉特心里一阵莫名乱跳。
“是错觉吧？隔得这么远她怎么可能会注意到一个陌生人？”
也许是此刻头脑清醒了不少，少女鼓起勇气，向方才让她产生些许畏惧的友人问道。
“喂，汐，你现在觉得开心吗？”
少年不带恶意的嬉笑着。
“难道我一定要伤心才衬你的意？”
“太好了。”她喃喃念着。
“汐。我现在才想起来，你的房间实在是过于单调了，要保持长久心情舒畅愉悦的话，良好的居住环境是必不可少的啊。”
她清亮的眸子紧盯住少年，熠熠闪亮道。
“你不觉得那么整洁的墙壁空白着是一种浪费吗？回去后我们就把奈伊、维洛的画，还有果德里的摄影挂满整个房间好不好？”
少年闻言撑起了额头，无力吐槽道。“喂，那是病房吧。你好歹也站在医院的立场想想啊。”
“有什么关系？反正爱普莉疗养医院不就是为你们这些上层人士建立的。”维埃莉特理直气壮的答道。
“败给你了。”汐任命似的低下头。
“不过那感觉，也许还不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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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夜 汐（下）
更新时间：2010…7…17 14：55：22 字数：1053
“你难道不痛吗？”她是这样问我的。
即使不用说出来，我也能感受到她的心意，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我们之间更亲密眷恋彼此了。
传说星神在创造人这种生命的时候，男人和女人原本是一体的。
他们相互背对，相互依靠，两双眼睛各望着相反的方向，永远也看不见对方，只能从血肉交融的脉动中感受半身，但是却因此诞生了真的爱情。
矛盾，痛苦，仇恨，无数孩子发了疯。
他们因过于完美而遭妒，魔扰乱了他们的语言，种下怀疑心意的孽种。
伊甸园毁坏了，在孩子们彼此伤害的分歧里破灭了
哭泣的神只好降下雷罚，来解除孩子们所中的诅咒。
于是神之子们在塌陷的乐园中被撕裂剥离，在轮回数百世的空洞中坠落。遗忘了过去，仅凭借彼此残留在对方身体里的一部分，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着能满足饥饿感的完整。
如此纯粹的诱惑甜美得无法抗拒，
两个灵魂在舞蹈。
旋转，胎动啊。
她就在我体内。
我们贪婪吞食着彼此。
因为都有着巨大的缺陷，所以才需要对方来填充。
我们怀着这样热切的渴望去爱，所以她明白着我的一切，小丑面具下虚伪的嘴脸，冷血的善意，我该感到羞愧吗？
为自己的阴影玷污了她？
“不，你是最纯粹的。”
她知道我的蜕变，我们谁也不能离开谁。
这是骨中骨，肉中肉的契约。
是的，她和我都崇拜着共同的美学。只要这样的美学在盛行，我们就能看到无垢的世界。
暴风雨会席卷过来，十字架在逆转，那之后的谁都不会伤害谁了，我们会过得比半身剥离前还要快乐。
啊，那只黑夜精灵一样灵敏狡黠的小东西，为什么竟伤害比它更弱小美丽的生命呢？
只有这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不能忍受不能忍受不能忍受不能忍受不能忍受不能忍受不能忍受不能忍受不能忍受不能忍受不能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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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夫柳琴科博士，这便是从三月二十七号‘流星坠落’事件以来，至今为止医院的所有出入记录。这份是接受事后医疗检查的在院病患和雇员的名单。因为需要对外界严格保密的要求，这些资料都是作为绝密档案封存的，查阅后的处理请您费心。”
“我知道了，阁下。非常感谢你的协助，”
“您客气了，能为总部的特派员服务是我的荣幸。”
“另外，帕夫柳琴科博士，院长刚下发通知，决定任命您为弗瓦雷伯爵病案特别观察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