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轮-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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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板下脸，冷道：“反倒是你，该多担心一下自己才是！我时常跟在他身旁，总会有机会，可以使计令他对你生厌……”
她面色倏的一沉，紧接着“咚”的一声，琴弦应声而断。
我只当没看见，压低声音道：“所以我劝雪影姑娘还是安分守己些的好，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她抬头静静的看着我，我亦毫不示弱的回视着她。半晌，她笑了起来，千娇百媚。
“奴家可没那么傻！要是让叶公子知道，有这么一个既聪明又美丽的女子时常伴他左右，他八成便要嫌弃奴家了！虽说奴家自从进了这百花楼，除他之外便未接过其它客人，不过男人向来是薄情之极，又喜新厌旧的，不喜欢了便半分情义也无了。舞公子，您说呢？”
我轻轻扯了扯嘴角，算是给了她一个笑脸。
“你们聊什么呢？看起来聊的很开心的样子。”叶知秋适时走了出来，笑问。我转过头，只见那头棕红色的头发几乎垂到腰际，几缕湿发搭在额前，不时滴下几个水滴，从他绝美无匹的脸上滑下，再滑到那半敞的衣襟里去。懈去了平日里冷漠的面具，这慵懒的气质倒是更迷人一些。
“随便聊了几句。”雪影忙迎过去，笑说。
叶知秋待她走近时，伸手搂住了她的杨柳腰，她嗔笑着拍他的手，“别这样，舞公子还在呢！”
他闻言抬起头看向我，眼里多少有几分调侃的味道，我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热起来，忙道：“在下就不打扰两位了！”
说着便向外走去，身后似乎是叶知秋低低的笑声。
我小心的关上门，便向楼梯处走去。走了两步，又觉得不妥，我是他的贴身侍卫，就这样把他丢在里面似乎不太妥当。咬了咬牙，便又走回去，笔直的站在门外，好在里间离大门的距离有很远，里面的动静外面都不会听到。
这里是个雅间，自然也不会有人随意走动，否则人家准把我当成一个变态的偷窥狂来看待。当下，便安心的站在门外，只当是像平时一样守在书房外，王爷是在里面看书习字！
突然，里面传来一阵娇呼，“爷……爷……奴家……奴家受不了了……”
那一道声音仿佛近在耳畔，几乎连她的喘息声都清晰可闻，立时一股热浪从我的脸庞一直延到脖颈，心脏急速的跳起来。心中暗骂：没事叫那么大声干嘛！不知情的还以为里面出人命了！又咬牙站了一会儿，那里面就再没传出什么其它声响。
叶知秋出来的时候，看到我站在门外，一脸奇怪的问道：“你一直站在外面？”
“属下是您的贴身侍卫！”我冷声道。
他突然笑起来，伸手搂着我的肩膀往楼下走去。我暗自甩了两下，没把他的手甩下去，有些恼怒的看他，他却是一副心情甚好的样子。
“舞，我发现你个子其实很矮啊！”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又用眼睛从上到下把我扫了一遍，说。
我矮？这具身体至少也有一米六八啊！
“是王爷您太高大了！”我没好气的说，然后不着痕迹的从他的魔爪下逃了出来。
他转头戏谑的看了我一眼，没再说话。
走到马车边上的时候，他突然转头说：“舞，我不想坐马车回去，咱们骑马回去吧！”
“骑马？”我张大了眼看他。
他已经走了两步，闻言回头看我，“有什么问题吗？”
“王爷，属下不会骑马球。”我歉然道。
“你居然不会骑马？”他一脸不置信的样子。
“请王爷恕罪！舞回府，一定加紧练习骑马。”
他点了点头，居然没再要求骑马，而是径自上了马车。
此后数月，我都是有空就跳上马背，练习骑马。最初的时候，是连马鞍都踩不稳，后来却是骑上一匹无鞍的马都不会被颠下来。叶知秋偶尔得空的时候，也会来指导一二，于是我的骑术更是突飞猛进，堪称专业水准了。
第 14 章
在北宋的第一个冬天来的很快，在外行走时，瑟瑟冷风吹到脸上，便刮的脸有些刺骨的疼。这样的冬天，对于怕冷的我来说，就是天大的折磨，可我不得不老老实实的站在叶知秋的身后，一动不动，更别说跺脚取暖。
“你似乎很怕冷？”叶知秋拿了本战国策》，细细的读着，突然头也未抬的说了一句。
“呃？”我一愣，随即答道：“有一点。”
“让他们生一盆炭火来！”他说。
“是！”
我转身走出书房，对丫头青青吩咐一声。不一会儿，那火红的炭火就端了上来，为这冰冷的书房带来一丝暖意，不由对他心生感激。过了许久，仍然没听到翻书的声音，我不由偏头朝他望去。他的眉轻轻的皱着，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会是什么呢？目前最让宋朝官员头疼的，应该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辽国！
“舞，你怎么看待宋辽二国目前的局势？”他突然抬头问。
“大战一触即发！”我说。
“嗯！”他点头，“辽国自萧太后摄政后，便野心勃勃，数次进攻大宋。如今，他们兵强马壮、内部协合，又曾先后几次出兵试探。辽国的心思，路人皆知。”
我没有说话。
“可惜……”他的话没说完便停了下来，唇角浮起一个淡淡的、讥讽的笑。
他对局势的分析准确无比，历史上著名的澶洲之战，便是发生在1004年，也就是明年。即使心里是清楚的，我仍然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我不能对这里的任何人透露出未知的事物，不能扰乱历史的步伐。
果然，从八月开始，叶知秋就明显的忙了起来。我经常要在宫门外等到晌午时分，才看到他疲惫的走出来，晚上的时间则多是在书房度过。他是个体贴下属下的人，忙到比较晚的时候，他总会让我先下去休息。偶尔回头，透过窗户看到烛光中的他趴在桌上的身影，会不由得想，如果他是皇帝的话，也许历史会完全不一样。更多的时候，会想到自己，不知不觉，到这里快一年了呢！真没想到，我和叶知秋呆在一起的时间会是最长的。不知道，轩雨他怎么样了？
一日，叶知秋正要出门时，突然门房来报，寇大人来访。
叶知秋神色并无多大变化，淡淡的说了声“快请！”，便急步向议事厅走去。
我猜，那寇大人应该是宰相寇准，心里不禁有几分好奇。
走进议事厅的时候，寇大人正站在一副白虎图前仰首观看，听到脚步声，他机警的回过头。我乘机打量他，只见他身材高大，双目炯炯，方脸宽额，年约四十上下。从面相学上来说，这种人通常是比较有正义感的。
“下官参见王爷！”寇大人见到叶知秋，行礼。
叶知秋急步上前，扶住他，道：“寇大人不必多礼！”
一番寒暄过后，寇大人脸色凝重起来，道：“文王爷，下官此次前来，乃是有要事想找王爷相商。”
“寇大人请说。”叶知秋说。
寇准将目光投向我，然后又看向叶知秋，抿了抿唇。
“这里没有外人！”叶知秋说。
我有些讶异！叶知秋甚少和我提起朝中的事，我一直觉得他是不够信任我的缘故，为何此时却又让我听这些机密。想不通！
寇准清了清嗓子，低声道：“想必文王爷对目前辽宋两国的局势已十分明了，辽国攻打大宋是迫在眉捷的事。可是，皇上那边……”
“皇兄却并不主战！”叶知秋道。
“不错！王爷在朝堂上也听到了，王钦若不止不主张迎战，反而建议皇上迁都。国都乃国之根本，怎么能说迁就迁，且是不战而退。下官私下也劝过皇上，但瞧皇上的反应，似乎并不主战。下官，非常担心！”寇准越说越愤怒，到最后却是重重的一声叹息。
“寇大人是想让本王劝说皇兄？”
“正是！”
叶知秋没说话，端起茶杯清清的抿了一口，寇准则双目期待的看着他。一时间，屋子里静的只剩下细不可闻的呼吸声。
“本王想，皇兄之所以迟迟未能定夺是战还是和，还是由于朝中主战、主和二派的分歧过大，一时间让他也无法定夺。寇大人若真想让皇兄主战，何苦要把力气花在皇兄身上！”
寇准闻言愣了愣，“王爷的意思是……”
“擒贼先擒王！”
“下官明白了！告辞！”寇准说完，风风火火的走出了议事厅，一脸喜色。
“来人！送寇大人出府！”
寇准听明白了！可我却完全没明白！皇上是个优柔寡断，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人，他的性格决定了他是既不愿选择战争，也不愿选择迁都的。叶知秋对寇准说“擒贼先擒王”是什么意思？
今天还真是个热闹的日子！
寇准前脚出门没多久，门房又报王大人来访！
叶知秋自然也是将他迎进了议事厅，我偷偷抬眼观察他。这王钦若和我想象的大不一样，在我的认知里，奸臣理应长的尖嘴猴腮、目露邪光的，可这位王大人却是面红齿白，一派书生气。他说话，倒是开让见山。
“文王爷！朝堂之上，您一直对迎战还是议和一事持保留态度，下官特来拜访，想听听王爷的意见。”
叶知秋哈哈一笑，“皇兄雄才大略，自然会有定夺，小王又何必多说，影响皇兄的判断呢！”
王钦若眉头微颇，道：“可是，下官听闻辽国预计出兵二十万，南下攻宋。若皇上不尽快定夺，只怕到时……”
“王大人今日来，真的只是要听本王的意见吗？”叶知秋打断了他的话，笑问。
“其实，下官是想让王爷劝一下皇上。现在辽国兵强马壮，而我宋军却只有步兵，以步兵对抗骑兵，必败无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叶知秋垂下眼帘，淡淡的说：“本王知道了！本王会劝说皇兄的！”
“王爷英明！下官告辞！”
王钦若亦是满面喜色的走了！
我眼看着叶知秋对两位党派头目的请求，俱是一口应承，却不知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回书房的路上，我悄悄看他脸色，似乎有些阴沉！
第二日下朝，坐在马车狭小的空间里，他的唇角一直带着笑！自从八月辽国不时侵扰边境的消息传到京城，他一直是一副风雨欲来的表情，今天不知出了什么事让他如此开心。
“王爷，今天似乎很开心呢！”我不由得笑问道。
“王钦若就要离开京城了！没想到寇准的动作这么快！”他说。
王钦若离开京城和他有关系吗？他不是一直站在寇准和王钦若这两派势力之间吗？为何王钦若要离开京城，他会这么开心！细想之下，【炫】恍【书】然【网】大悟，前一日他和寇准的对话，原来是这个意思。只要主和派的主心骨不在，寇准自然能令一直摇摆不定的皇上，下决定迎战。
如此看来，他其实是主战的，只是不想得罪两方势力罢了！
真是个狡猾的人！
第 15 章
十月的天气并不太凉爽，所以在这个略显燥热的下午，酒楼里的客人屈指可数。叶知秋和我坐在窗下，默默的对饮，眼见一匹接一匹的快马从眼前呼啸而过，扬起一地尘埃，夹着些陌生而遥远的腥味直冲入腑中。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
“闻到了吗？”叶知秋手里握着盛满酒的酒杯，却并不饮下，问道。
“什么？”
“那股属于战场的味道！”
我垂下眼，心里有一股说不出口的悲哀。就在这个时空，那个离我不远的地方，正在厮杀，正在流血，正有成千上万上的家被拆散。这种感觉，比看史书时，要深刻的多，也悲哀的多。
“萧太后在九月亲自率二十万大军南下攻宋……不出一月便击溃我军边防，转而东攻瀛州。这些快马定是向朝廷报前线战事的！”叶知秋目光追随着马匹渐渐远去，目光中有着担忧。
“辽有精锐骑兵，宋却有坚固城门、精兵良将，辽妄图一举攻宋，怕是过于急躁了些！”我说。
“话虽如此……”他低声说，目光倏的阴沉了起来，猛的执起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
我抬眼看他，他却将下半句话咽回了肚子。跟了他快一年，越来来觉得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有时似乎根本就没把朝廷的事放在心上，有时又似乎一切尽在他的掌握，有时候感觉懒散可亲，有时又觉得他阴沉的可怕。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楼梯处突的传来一阵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地方显得有些突兀，我不由得将视线投过去。一个发髻露了出来，然后是头、脸、脖子……
一个身着普通布衣的男人走了上来，我脑中想到的第一个词是白皙粉嫩，这个词用来形容男人会有些怪异，但他给我的感觉的确是那样，基于由于肌肤过于细腻而使我无法辨别他的真实年龄。虽是一身常服，却掩不了他身上那种异于常人的气质。他很快便注意到了我们——这酒楼里惟一的一桌客人，神色一变，径直向我们走了过来。我暗暗戒备起来，佯装饮酒，注意力却一直放在这个陌生男人身上。
待他走的近了，叶知秋才将视线投过去，看清来人后站了起来，诧异道：“皇……兄”
我大愕，原来此人便是当今天子！不由得再次细细的打量他，竟也发觉他和叶知秋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皇上摆了摆手，笑道：“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坐吧！”
说着，自己先一撩衣摆，坐了下来。
“不知皇兄找我有何事？”叶知秋敛了神色，问。
我不着声色的从桌前移到叶知秋身后，站定，垂下目光。然后，清楚的感觉到二道目光朝我射了过来，紧接着皇上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这位小兄弟，你也坐吧！站着太过显眼！”
我抬眼看了看皇上，他慈祥的笑看着我，不远处的酒楼小厮的眼睛不时向这边瞟过来。我拱手行个礼，道声是，便坐了下来。
“朝中又有多位大臣纷纷上书，请求议和。”皇上低声说。
叶知秋端酒的手停了一下，神色未变，问道：“那，皇兄怎么想？”
“国家一有战祸，便有数万士兵牺牲，无数家庭妻离子散，害人不浅。朕想，若是议和，自然是皆大欢喜。只怕，到时他们提的条件会过于苛刻。现在朝中大臣明显分为主战、主和两派，就你对此一直未发表任何意见。朕今天特地找你，便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皇上道。
“辽军统帅萧挞凛虽在九月率军攻破了我军边防，但其后在分兵攻威虏军、顺安军、北平寨、保州时，却皆被宋军击败。辽人有精锐骑兵，最是擅长游击战，若纵虎归山，日后只怕我北宋边境仍是无一日安宁。何不乘此时之机，将其一举拿下。”叶知秋声音虽低，却透着一股坚定。
皇上的面色微变，道：“可是……”
“若皇兄信的过，弟愿率军前往。”
皇上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似在苦苦思索。
良久，皇上站起身，道：“我先回去了！这件事，我还得再作斟酌！”
叶知秋也站起来，“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皇上摆摆手，“我出来时带了几人。”
楼下，皇上的身影渐行渐远，我正诧异叶知秋为何会放心皇上一人回宫，他大袖一挥，笑道：“咱们去找寇准！”
寇准的府邸离天文府不远，行了约摸两盏茶的功夫便到了。
门房听闻文王爷来访，丝毫不敢怠慢，忙进去通报。不时，寇准急急走了出来，见了叶知秋便要行礼。
“寇相不必多礼！”叶知秋道。
“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下官惶恐！”寇准朗声道。
叶知秋笑道：“寇相言重了，本王只是出来散步时路过贵府，便一时起意想进来看看。”
他一番话说的极为诚恳，若不是他先前说了句“咱们去找寇准”，我会真以为像他说的，只是一时起意想进来看看。寇准将我们迎进主厅，将叶知秋让到上座，自己则坐于下首，这才开口问道：“王爷，果真没什么事？”
我不由得暗暗佩服起寇准来，此人看起来大大咧咧，行事鲁莽，却也心细如发。
叶知秋神色严肃起来，道：“本王得知，又有几位大臣联名请求皇兄议和，特来告诉知寇相的。”
寇相的神色蓦的愤怒起来，道：“岂有此理！前线将士顽命抵抗，他们不仅不考虑该如何支援，反而一味要逃避！想着议和，想着迁都！我大宋，竟有这许多贪生怕死的百姓官！”
“本王还收到消息，萧挞凛率兵久攻瀛州不下，已经率兵撤退，前往澶州……”叶知秋说。
寇准神色一愕，“朝中，还未得到消息！”
“此消息，千真万确！”叶知秋道，“明日我将奏请皇兄，准许我带兵出征。”
寇准闻言，从椅上站起身，喜道：“若王爷出马，定能大胜而归！”
叶知秋闻言却眉头微皱，寇准忙道：“王爷可还有什么担心的？”
“本王只是在想，辽人一路攻占我大宋不少地方，宋军气势大减，可如何是好！”
“有王爷亲自督战，全体官兵士气定然大震。”寇准道。
“倘若本王此去，仍然不能鼓舞他们的斗志，又当如何？”叶知秋问道。
寇准沉思了一下，沉声道：“若是连王爷都没办法的话，只有……” 旋即话峰一转，笑道：“王爷用兵如神，定能击退辽人！王爷多虑了！”
叶知秋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笑脸，边向外走去，边说道：“本王也希望如此呢！对了，本王想起还有一些要紧的事要处理，就不打扰寇相了。告辞！”
“王爷慢走！”
第二日下朝回来，叶知秋便命下人们开始准备行装，又对我说“你也收拾一下，明日随我一起去澶州。”
我暗想，他昨日特意去找寇准，难道是为了让寇准在朝堂之上对他带兵一事给予支持？或许，也有别的原因，虽然目前我还不知道是什么！但从叶知秋自寇准府上出来时，那嘴角弯起的弧度便可以看出，他正在算计着什么！
我早已知道了此战的结果，所以只是淡淡的道声“是”，便下去收拾衣物细软。
圣旨在第二日一早送到府上，封赵元秋为平辽大元帅，领兵二十万前往澶洲，即日出发。
第 16 章
我在叶知秋身后，双眼定定的看着前方，站的笔直。下首是澶州城大大小小的官员，以及这次随行的官员，大家的眼光偶尔会瞄上来，窃窃的打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