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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苍劫演义-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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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戈逗他说:“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个神仆了?”

首领愈发愤怒:“不是神仆,难道是人类吗?你别指望胡扯一通就能安全离开。”

丁戈极不自然地搓着手:“我不是神仆,也不是人类。这么说你明不明白?”

首领怒极反笑:“那你还能是什么?”

“你爸爸。”

首领像一只巨大的蝙蝠闪电般掠到丁戈面前,五指箕张,向下扎去。丁戈退开一步,两人对峙。周围的吸血鬼全部散开,让出一片椭圆形的空地。

首领见到过被丁戈破坏的街道,知道这次对手非同小可,静下心来,锋锐如刀的目光在丁戈身上来回扫视,随时防范他暴起发难。

“我说你不用这么紧张,”丁戈提议道,“咱们换个地方吧。”

首领一怔:“为什么?”

“周围这么多手下,你丢不起这个人哪。”

首领怪嗥一声,长长的风衣被风撑鼓起两只巨大的翅膀,向丁戈疾扑过来。他曾经听手下说过这个人速度快,所以全力一击,准拟成功。谁知丁戈不躲不闪,迎面一拳,他只觉得脸像触了电,疼得抽搐变形,翻身跌倒在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这才知道对方比自己强出太多。

丁戈指着周围跃跃欲试的吸血鬼:“孙子们一块儿上吧。”

首领不想造成更多的伤亡,忙挥手止住,勉强支撑着站了起来,捂住胸口,恨恨地问:“你,你究竟是谁?到底想要干什么?”

丁戈收起泼皮般戏谑的表情,说:“我来找你是想问你点儿事,你可以先考虑一下要不要回答。不过在这之前请你想一下,如果有一天,你们吸到的人血全都是暗红色的浓液,那将会是什么滋味?”

接连半个月的滂沱大雨吞没了太平洋上相当一部分岛屿国家,波利尼亚附近的各个群岛与暗礁几乎全部为血红色所掩盖。每天有许多富裕的居民被接走,到各个大陆上去开始新生活,而贫困潦倒的穷人则在岛上绝望地等待赤潮的吞噬。其中包括更低人一等的死囚们。

接近国际日期变更线的豪兰岛,属于美国管辖,早在300年前就是流放囚犯的场所。目前是世界上最大的死囚集中营所在地,关押的囚犯数量虽然不多,但都是足以能影响一方安宁的大人物:私售毒品与军火的黑帮分子,进行各种恐怖活动的民族与宗教极端主义者,发动政变而失败的政客或军人,以及涉嫌特殊案件的人等等。

水野忠信知道他将要在这里度过自己的余生,心中一片空白,反而感到异常的轻松。暗红色的雨水自潮湿肮脏的管道簌簌流下,暗无天日的阁楼里只有手电微弱惨黄的残光。水野低着头,扭动着啷铛作响的锁链,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缓缓地向深不见底的牢狱中走去。

“周五晚六点开始随你有怨报怨有仇报仇,不过平日里不准私自打架斗殴,否则关禁闭十天,只给土豆和水。不准私自藏烟售烟,在寝室吸烟,一经发现,关禁闭十天,重者还要笞刑。如果发现有毒品交易,关特殊牢房,还要加刑。”狱卒背书似地说到这里,忽然拍拍脑袋说:“哦对了,我怎么给忘了。你已经被判了248年啦了,更加不加刑也无所谓了,但你别得意,我们这儿什么样的刑罚都一应俱全,闲了想尝尝就试试,到了,编号2145,没挨到周五晚之前可别死呀。”

水野忠信抬起头,感受到一双双嘲弄的目光,四面八方的死囚们围了上来,伸出手来亲热地招呼这位新伙伴,教他懂点规矩。水野一动不动,任由他们作弄,走到自己的铺盖前,俯身刚要躺下,上铺的人突然一脚踩下来:“喂,借你的肩膀用用。”水野脸腮的肌肉抽动了几下,但还是依从了。那人下来,把嘴里的烟头猛地吐到他床上。水野看了那人一眼。那人从身上掏出一瓶药水:“新来的第一次,价格要贵一点,不过也是为了你好。”

水野低着头说:“我一分钱也没有。”

“把你三天的午饭让给我就行了。”那人把瓶子塞到他手里,“记得亲手传给下一个师弟,千万别渗水啊,会失去信誉的。”

水野不解地解衣上床。

到午夜时分,他猛地感到脖颈上一片冰冷,隐隐弥散着寒意。他一惊,想要坐起来,却听到有人威胁,道:“别动!”他向后看去,见是一个粗大肥壮的混血黑人,一边持刀死死抵在他颈上,另一只手在笨拙地解开裤衩。

上铺的人探下头说:“老兄你别紧张,这里每个人他都尝过了,你新来的,总得让他试试。那瓶药没丢吧?完事之后记得搽啊!”

“你少说几句,婊子养的!”黑人轻声骂了一句,威胁水野道:“不许出声!”

水野感到一阵恶心,伸出右手。黑人见他竟敢挣扎,刀子换了个不易致命的部位就要扎下来。水野的右手已经准确无误地捏住黑人的腕部,用力一抬,刀子落到地上。黑人低低怒吼了一声,向他扑过来。水野足尖点地,掂起那把匕首,不偏不倚地刺入了黑人的大腿内侧,黑人惨叫连连,顿时屋里乱成一团。

门猛地被撞开了,冲进几个持棍的狱卒。带头的长官瞅瞅水野,又看看脱得一丝不挂,正在流血呻吟的黑人,冷笑了两声,猛地回头一拳,将水野击倒在地,然后带着手下走出去。门卫喝斥道:“好好睡觉,别说梦话!”

“我叫纳清化,老家在越南琼琉。”上铺的卖药郎中轻轻地说,“看你长得这么俊,你以前是演员?”

水野愣了一会儿,居然点头:“算是吧。”

纳清化狡黠地笑着:“哎,关在这里的人可都是有头有脸的高级罪犯。比方说我吧,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你猜得出来吗?我是印假钞的,当之无愧的东南亚假钞大王。我做的假钞拿来跟真钞比,真钞倒更像假的。”

水野笑着说:“你那也不叫什么假钞。钞票都是假的,都不值钱。无非是真钞是政府印的,假钞是你印的罢了。政府可以随意买卖军火,个人却不能。走私之所以犯罪,那是因为政府的关税收入减少了。假钞印得再高明也没用,因为它是你做的。”

纳清化立时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拍拍床铺笑道:“能进豪兰监狱的,见识就是不一般!我看你被抓起来,大概是和程科一样到处宣传反人类论调吧?”

水野总是在情绪失落的一瞬间想起菊代,心又隐隐被刺痛,昏昏沉沉地睡去。

清晨六点钟,犯人们快速穿好衣服,刷牙洗脸。纳清化下了床,走到一名正伸着懒腰打哈欠,身材剽悍的中年囚犯面前,谄媚地笑着鞠了一躬,开始叠他的被子,而自己的却来不及整理,水野不明所以,见那中年囚犯利刃般的目光向自己射来,便偏过过脸继续做自己的事。

检查床铺的狱警玩弄着手里的长棍,一脚踹开卧室的大门,囚犯们立即军人般立正站定,恭恭敬敬地听候训示。长官傲慢地用棍子敲打着床沿,换个看看,忽然在水野的铺前停住了。他指着上铺问:“这是谁的?”

纳清化心里咯噔一声,战战兢兢地踏出一步,嗫嚅着说:“报告长官,是我,2144。”长官没有回头,但手中的警棍却冷不防向后一砸,正中纳清化的塌鼻梁,顿时鲜血迸流,捂住脸半跪了下去。

水野知道他是为别人叠被无暇顾及自身,忙说:“不是这样的,他的床┅┅”那长官又猛地一棍,击在自己的腮帮上,立即红肿一片。水野怒视着他。长官冷冷地说:“你忘了说‘报告长官’。”

水野扶起纳清化,又说:“报告长官,他是给别人叠被,才没空整理自己的铺位。”那个中年犯人眼光立即充满怒火,凶神恶煞地望向他。

“世界上的事都是只看结果,你会不会在白白努力一场后却考个零蛋?到时候重点院校是看你的分数还是看你的努力的程度?小朋友,”长官漠然地说,“只要床铺不整齐,就得受累。何况2144根本连叠被也没叠。2144,你准备好了吗?”

纳清化吓得瑟瑟发抖,苦苦哀求道:“长官,求求你了,长官!我┅┅”

长官拔出枪“砰”地一声,纳清化头上多了一个洞,汩汩地向外冒血,歪歪地栽倒。长官木讷地做着这件事,像吸烟打牌那样随意。水野看清楚那是真的枪,纳清化也是真的死了,不禁又惊又恐,质问道:“长官,为什么要杀他?”

“你们在来这儿之前,档案上就已经注明是死亡了的。豪兰岛本来就是处决国际重犯的地方,后来才建成监狱。你们从入狱的那一刻就等于开始享受死后的生活了。你们被延长的第二次生命是我们赐予的,那是什么意思?就是说,我们要你们怎样,你们就得怎样。记住,2144不是被我杀的,也不是死在今天早晨,他早在一年前就已经死了。”

水野早已模糊了死亡的概念,而且他本身并没有强烈的正义感,听完以后,竟然发现没什么可以反驳的。

“准备吃早饭吧。”长官临走前命令道。

食堂里,水野好容易才排到了头,分饭的人给他浇了一勺浓汤,就招呼下一个。水野看到每个人都分到三两左右的米饭,还有至少两种菜,这里的伙食的确不坏,焦糖混合着的香气四溢的烤肉味以及炸得酥黄焦脆的鱼味更增添了饥饿感。于是他说:“我还没有领到!”迎面一勺子热汤,疼得他大叫着捂住脸,随即听到一阵戏谑的哄笑声。他扬起头,看到分饭的人正是那个粗壮的中年汉子,继而想到了纳清化的惨死,不由狂怒地大喊:“你敢侮辱我?”

那人得意洋洋地一叉腰说:“我敢!”顿时众人将水野团团围住。这里一名狱警拨开人群,大声说:“都散开,都散开!起义么?快点吃饭,今天下午有重活干。”

水野提着食盒对他说:“报告长官,他不给我盛饭,还打我。”

那长官睥睨着他,又转向那中年汉子,说道:“监狱规定没有下赌注的架不准打,你忘了么?有种星期五晚上决斗,我肯定押你赢。先让他把饭吃饱!没力气的犯人还有什么用?”

那汉子“哼”了一声,给他盛满了饭。

水野端着食盒走向座位,他练过空手道,脚步非常稳。经过之处许多囚犯都有意伸出脚横在那里。水野不动声色地经过,终于一个人极用力地踹了他一脚,他忍不住猛地回踢,没有理会接下来听到的微弱的骨折声,继续向里走,在一处座位坐下。

一个黑瘦的印度人傲慢地坐在他面前,斜着眼瞧着他。水野依旧一口口地扒着饭,装作看不见。那印度人的食指在鼻孔里掏来掏去,最后大大咧咧地在他勺子上一抹。水野抬起眼注视着对方,而印度人也毫不示弱地瞪圆了眼回敬。形势又紧张起来,几乎所有的犯人都向这边看,只要水野一发难,众人就会群起而攻之,把他活活打死。

水野的负罪感再度压抑了火山般喷薄欲出的愤怒,他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惩罚,甚至还嫌太轻。他轻轻地笑了两声,笑个不停,随后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囚犯们都愣住了,这笑声的主人一定见过地狱,不然是绝不会这样笑的。

下午是在采石场挖矿,炸药将没被炸死的人熏得浑身焦黑,像这附近被红雨浸成赭红色的岩石一样。水野很快地适应了这种生活,他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可以算是亲人的菊代,他几乎每天都在给她写信,他告诉她自己生活得挺好,因为这里的人都是审判日里的执刑者,他们在代替上苍惩罚自己,而自己也同样替世间被他们戕害的殉难者惩罚他们。命运就是两个人相互惩罚,然后彼此给予对方的生活。

第八章 人间地狱 第三话 注定的审判

“求求你们┅┅”

“对不起,最少也要5000元押金才行。”

“求您了┅┅再不动手术我妈妈真的会死的!”

“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们不能破这个例,请你原谅┅┅”

“你救了我妈妈,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请别在这儿无礼取闹了!”

“你不答应,我就跪在这儿不起来!”

“随便你。┅┅快走吧!”

“我就是不走,除非你答应!”

“你再不走我就叫保安了!”

“我用我的命换我妈妈的命!”

“我要你的命干什么?快回去凑钱吧!”

“这只耳朵给你!”

“啊!你干什么你!┅┅你,你疯了!”

“这只也是!这只眼睛!这只!还有心脏┅┅哈哈哈哈!”

水野惊奇地观看两个囚犯在这样相互不着边际地胡言乱语,但他立即觉得很合理,这里关押的都是些犯罪天才和变态狂徒,从某一方面讲,都是些不折不扣的神经病。

蓦地传来一阵令人惊悚的怪嚎,水野凑过去一瞧,两个表演莫名其妙话剧的囚徒中间夹着一个留着马克思式胡须的老中国犯人,身上的骨头几乎随时能从薄如蝉翼的皮肤里漏出来。他剧烈地哆嗦着,手在头上乱抓,甚至于鲜血淋漓。他的表情更为奇特,鼻涕、眼泪、口水搅在一起,还不时地发出呜呜地低吼。水野认识他,这差不多是自己所属的牢层里最沉默寡言的犯人,这时却竟然有这么强烈的反差。

他的手开始在身上的破口袋里摸索起来,颤抖着掏出五根皱巴巴几乎要折了的烟卷,还有一小杳扑克,然后不停地叨念:“别,别再来找我!不!我不想┅┅”

水野问得意非凡地拎起烟和扑克的同伴:“他怎么啦?”

“他以前在中国一家大医院当主治医师。”

“你们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他怎么这么害怕?”

对方告诉水野,中国的医院大多向来有死规定,没有先交足了诊金或押金,是不会给病人动手术的,可以说“贫者必死。”有一天一个小女孩背着母亲来医院挂号,可是身无分文,这个老囚犯———当时的主治医师不敢违背医院的规定,硬是不同意。后来女孩的母亲失血过多去世了。她也在医院门口示威似地自杀了。从此以后老囚犯就有些精神分裂,半年后的一个晚上狂性大发,一连杀了五个医护人员,还经常到各个医院杀人。后来他被抓住,一位美国心理学家很渴望了解这种犯罪分子的心理,所以就几经周折,将他移进了豪兰岛狱。

水野忍不住地问:“大家都是命运相同的人,你们何必这样对他?”

那囚犯并没生气,而是说出令水野极为震惊的话来:“是那位医生要我们隔一段时间就吓唬他一次,旧事重提看他有什么反应,然后报告给医生。”

水野感到极度的悲哀,同样是医生,一个间接成了屠夫,间接地杀害了病人,另一个则把病人当实验品,用来提高自己的声望和地位。

他知道值得同情的决不止这名老囚犯一个,这里的每一个人背后都有一段凄惨的往事,他们被困扰在一团一生一世也化解不开的混沌迷雾之中。因为监狱并不是改造犯人的,而是惩罚犯人的,这里只会使人越来越坏。

喜剧是所有生命都可以制造的,而悲剧却是人类的独创。

水野发觉自己总在多个极端之间徘徊不定。监狱只是为了让犯人受到惩罚而设的机构,物此类聚的一群人凑在一起是发现不了缺点的,因为它具有了奇妙的共性,而只是职业不同但人格却未惶多让的狱卒们是他们唯一的施教者,人只会被改造得更坏。监狱虽然问题吵吵嚷嚷,但却比外面的任何一个地方都寂寥宁静,而且不会感到孤独与悲伤,也许一个人在外面只有休息或静坐时才会进行与工作无关的思考,可这里每个人都时时刻刻在思考着。外面的世界只比监狱多披了一层光鲜华丽的外衣,而其中充斥的人类文明与历史的性、暴力与金钱这三位一体的罪恶是永远不会消失的,而且会永远无休止的持续下去。

水野和其他人一样,每天都会看到被处决的囚犯,但大多数只是被“打死”,而并非“处决”,因为“处决”起码还应有个理由。可他们却没得选择,最大的理由是他们本来就已经死了。在人类未来的信息网络世界里,一个人生与死的界限变得异常模糊,和古代文明、野蛮时期甚至混沌初开劈破鸿蒙之时相同的是,高于自己地位的权力决定了自身的生杀予夺。

水野在信上精细地绘了一张俊美的面庞,并衬上一副很自然的笑容,充满了自信和坚定,但同样也是绝望与清醒的射影。

水野说他总记得菊代告诉自己世界曾是多么美丽,唯有上苍知道我们是多么热爱它和它所带给我们的生命与生活。死亡是在七亿年前出现的,在那以前的40亿年里,生命只是单细胞永不停息的复制、轮回。用它们的观点来诠释现在所谓的“死亡”,那也许只是一种岁月沉积显示出的生命的脆弱。很可能他也会不声不响很安详地死去,可冥冥之中,必然之中,隐匿着对人性愤怒的质问。不过目前这个地球上,没有人是正确的。红体毁灭地球也可能是命中注定,而人为地使用红体去戕害同类,也许是最大的罪恶。水野希望自己无论活着还是死去,灵魂都能够在地狱与天堂的边缘获得永恒的安息。

过了两个多月,菊代来探望水野。这座岛的外貌和位置令她感到深深的不安。她总有着海底火山将要爆发的错觉。岛上的一草一木除了它们本来的颜色之外,还附有另一种死气沉沉的灰暗,也许别人根本看不到。但当菊代再度看到水野的眼神时,却惊讶不已。她相信水野已经接触过那种灰暗,他变得更加让人琢磨不透,脸上毫无表情,但也可能会随时产生各种人类所能拥有的喜怒哀乐,傲慢与谦卑,悚惶与忧愁,忍耐与激动,寂寞与憎恨。

菊代打开饭盒,把亲手做的饭菜推到他面前。

水野拿过筷子,尝了一口———在这之前他一次也没张开过嘴。菊代渴望看到水野先流出眼泪。

“我在这里认识了一位朋友,他说他认识丁戈。”水野的声音并没有因为忙于咀嚼食物而含糊不清,菊代耸然动容,忙说:“水野,丁戈已经离开日本了。”

“他去哪儿了?”水野有些爽然若失的样子。

“他这种地狱才有的人,也许回地狱去了吧。”菊代为他挑着早已挑好的鱼的残刺。

“你这么说我会开心吗?你是不是以为我很恨他?”水野的眼角这时才分明地划过一道泪痕,可脸上的神情却仍然与平日没什么迥异。“我恨的是这个世界,过去和现在都没有改变。但这个可恨的世界已经到了它濒临崩溃的绝顶边缘。因此它也就不再可恨下去了。盈子,你想活下来,就要再次找到丁戈。”

菊代愕然,不知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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