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同人)addicted-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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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次布局，都被完整地解读。
　　每一次交错，都被充分地利用。
　　叶修从一枪穿云荡起的衣角就能预判他的举动。
　　周泽楷仅仅凭着身后的动静就能意识到君莫笑的方位。
　　子弹飞出！
　　剑光抹下！
　　两个角色交织在一起。
　　一枪穿云射出的子弹以零距离钻入君莫笑的胸膛，君莫笑手中利剑直接刺入一枪穿云的后心。
　　如此纠缠，谁优谁劣？就连场外观战的众职业高手都没有办法立即做出判断。
　　他们的战斗，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叶修不可能不注视周泽楷。就如同周泽楷不可能不注视叶修。
　　熟悉，天然的熟悉，比任何一个人都熟悉。虽然在日常生活中，他们的交集似乎寥寥。

　　叶修不得不退役，但发现自己终究是离不开。
　　那种梦想，那种期待，那种激越，怎么离得开呢？
　　那么，周泽楷对荣耀，是怎样？
　　叶修其实很知道，只是想再次确认。
　　周泽楷对自己有清晰的认定，和一如既往的旷傲。
　　是的，叶修知道他，如同知道自己。不管他外表看来多么谦谨，在荣耀这件事上，周泽楷不打算输给任何人。是猛兽。

　　叶修问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周泽楷不讳言地告诉了他自己心底真正的想法。
　　他把叶修当成目标，他的技术、层次他相信自己有一天都能达到。
　　没必要隐藏，在荣耀上，叶修必定深知他，就如同他对叶修的深知。
　　他花了太多的时间去解读这个人。
　　叶修曾经消失在联赛，龙抬头再现时，他说“原来如此”，毫不意外。
　　他知道叶修的坚持，也知道叶修一定会回来。
　　荣耀就是他们解读彼此的那把钥匙。



【周叶】Addicted17

　　车子在黑暗中穿行，星点的民居灯火点缀在路边。
　　叶修说：“有空的时候，不妨试着玩玩欧服看看。”
　　周泽楷：“嗯。”
　　对周泽楷，叶修根本不用做什么多余的解释。
　　本赛季三零一队从英格兰荣耀联盟挖来了白庶，这是一个信号，代表着荣耀联盟可能改变原本的固步自守、渐渐走向交流的方向。
　　既然看到了信号，为何不及早做些功课熟悉熟悉跟本国不同的环境呢？走在前面总比走在后面好。
　　联赛的时候没工夫顾上这事，现在却可以顾一顾了。
　　周泽楷追加了一句：“明天？”
　　“嗯？”叶修稍怔了下，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说：“明天。”
　　“名字？”周泽楷又问。
　　叶修想了想，说：“hive。”

　　周泽楷这些看似没头没尾的话归纳起来其实就两个字：“一起。”
　　一起玩荣耀。
　　叶修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
　　他拒绝不了周泽楷。

　　荣耀，一直玩得很尽兴。
　　身边，其实也一直没缺过人。基本上，什么样的群体，高的、中的、低的，他都可以囫囵圆的、设法使自己融进去。
　　可是，他总是走得更远些。所以，每一次，他都要先瞻前，接着再顾后。
　　俯瞰全局，决定方向，指挥前行。
　　无一例外的三部曲。
　　有别的只是，不同的团体，在第三步里，执行的力度有所区别。
　　尽兴，但是，有所缺失。
　　如果，是周泽楷的话。天空，是可以重叠的。
　　就算他到了月亮上，对方也是一样上得来的。
　　无法抗拒的诱惑。

　　道边的萤火虫轻扇翅膀，荧荧扑烁。
　　无意识的，一层柔薄的暖光溶进了他的眉梢眼角，浅浅的，轻轻的。
　　如同淡墨轻点的山水，舒缓的，清淡的，和暖的。
　　中国画的笔触。灵犀一笔，无声无息地浸透了绢帛。
　　周泽楷停下车。倾身过来，伸手，钉住旁边的人。
　　箍紧了，抵在车壁上。
　　四周沉入黑暗。在晦暗的天光里，在咫尺的距离中，浮显在漆黑瞳孔里的，是颜色浅淡的嘴唇。
　　仿佛一张预先写就的邀笺。
　　靠近，俯低，覆住。
　　满天的星星俱被打碎，溅散成光屑，打在眼睛里。

　　周泽楷的吻，有一种近乎刻骨的味道。
　　他的吻像是不会退潮的潮水，寂静而汹涌地漫上来，仿佛不会止息的，一直往上漫，要将人拖拽着沉入海底。
　　他的吐息进入他的口腔，一点一点的，清晰鲜明的，仿佛掰开身体般，在里面留下痕迹。
　　像荒火和碎霜射出的子弹。
　　它们刁钻地、确凿地、铺天盖地地、以零距离钻了进来。
　　辣的，疼的，贯穿了他，然后浓密地蔓延到最细小的末梢。
　　他被填得满满当当。

　　周泽楷的舌进得很深，抵触到了喉口，切实的、执拗的抵住。
　　叶修半阖上眼睛，吮住了它。
　　舌尖绞缠，呼吸叠加。
　　不需要言说，不需要衔接，在他开始应和的瞬息之间，就陷进了密密沉沉的融。
　　他的嘴角流下了透明的水渍。仿佛眼泪。

　　良久，叶修在密不可分的身体与身体之间找出了空隙，抬高手，捧住对方的脸，轻轻推开。
　　“够了啊。”他说。
　　周泽楷便也不粘腻地退开。
　　车重新发动了起来。



【周叶】Addicted18

　　“不恋爱……没关系。”周泽楷这样说。
　　这就是他思考后的结果。
　　这个眼睛漆黑、发角干净的男人不爱说话的原因从来都不是因为口拙。
　　事实上，他是在观察，在考量，在衡度。
　　不动声色，而措天下于泰山之安。
　　那么，当他谋定而后动，他的出击会有效到让人无从躲闪。
　　叶修不喜欢被束缚的关系，那就予他以充裕的空间。
　　不拘束，不粘腻，不画地为牢。

　　身体和灵魂上的吸引明晃晃到如同正午的太阳一般无法忽略，所以，他们会接吻，甚至做爱，但是，不恋爱。
　　不是那种彼此束缚的关系，自由，但要承担巨大风险。
　　周泽楷愿意承担这种风险。否则，他们无从开始。
　　叶修真的不该招惹周泽楷的，因为周泽楷不是那种能被轻易摆脱的人。
　　从容不迫，滴水不漏。张开兽夹，却可以不让人觉得被扣锁。
　　谁能逃得开他？

　　这倒并不是说周泽楷的谋略就超过了叶修。
　　这两人心智相差仿佛。在赛场上，一个小小的进退，所有人都忽略了的环节，叶修和周泽楷亦会在此诸多谋划。让解说嘉宾发出这样的感叹：“或许，他们两个人，是处在另一个高度的……”
　　而现在，一个仍未将心智用于它道，一个却在没有联赛的日子里迅速地转火，那么最后出来的效果当然就大不相同。

　　“同意？”周泽楷问。
　　步步为营。
　　唾液的濡浸是前着，直接从最本能的地方突破。规则的制定是后着，确保猎物不逃跑。
　　叶修轻叹了声：“确定我不会拒绝吗？”
　　“是。”周泽楷也不否认。
　　“好吧，我同意。”
　　就这样定下规则。
　　命里有时终须有。

　　人类会凭借本能找到自己缺失的东西。
　　本来，叶修也只是模糊地觉得自己是在一个盈而不满的状态中。
　　但这模糊，在与周泽楷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中，圆融的外壳被生生磨掉，棱角峥嵘着爬出，轮廓清晰浮凹。
　　激烈的对抗，凶猛的撞击，全想不到自我的保护，也顾不到运动生命的维持。
　　超强度的动作，超频率的迸发。毫无保留、全无退让的硬碰硬。
　　有什么东西被劈开了、刺破了、磨开了，打碎了，然后再拼回来。
　　辣的，疼的。从里到外。但是，却觉得满足，酣畅淋漓的满足。
　　仿佛已经等了很多年。

　　所以，那天晚上，当周泽楷把他拖抱到沙发上，当他察觉到对方身体上那不同寻常的热度，那一瞬，有如逢魔时刻。
　　仿佛着了什么魔，他突然想要探索一下赛场之外的周泽楷。
　　而那结果，一点都没让他失望。
　　换了地方，那感觉却并没什么不同。
　　两个人合二为一的时候，时间、空间、自我、外在……一切的一切全都模糊了。
　　又一次地刺穿、研磨、打碎。
　　如同潮涨，一个又一个的浪头，铺天盖地。
　　淹没了，吞噬了。
　　沉下去。浮起来。沉下去，再浮起来。
　　周而往复。
　　无尽的重叠交融后，最后的最后，那个人用牙齿，一点一点的，在他身上重新界定时空的界限。

　　至于吻，刚刚发生的事情，更加无需回想。
　　是一样一样的。细敏的填满，鲜润的浸透。
　　所以，周泽楷绝不是贸然提出游戏规则的，他五感灵敏。
　　就算他对曾经的那个晚上不复记忆，但空气中弥漫的深深浅浅的荷尔蒙气息却提示了他的方向。

　　地方到了，叶修下车。
　　周泽楷并不下车，进退的时机在他心里早有衡度。
　　他降下车窗，微微的星光下，看得到他幽亮漆黑的眸子。
　　周泽楷的身体语言很多，比如比赛上场的时候，一个简单的手势就能将观众的情绪挑拨起来，下一个手势又能叫躁动的粉丝安静下来。
　　联盟众选手一致认为这是周泽楷的独特技能。
　　谁说周泽楷不会说话来着？
　　眼下他也依然用着这技能。
　　不黏人的、很乖巧的、用眼睛说着晚安。
　　叶修从口袋里掏出了烟，点着了，吐出悠长的白烟。
　　将烟叼在嘴里，他用原本夹着烟的手，轻轻地点了下对方的嘴唇。
　　烟的苦味熏染到了对方唇上。
　　俨然一个晚安吻。


【周叶】Addicted19　　　

　　回到家里，仍是只有母亲在家，穿一件中式的长款罩衫，依旧是清灵的墨画风致，正在晒台上悠闲地喝着自磨的咖啡。
　　叶修走过去，把自己整个人懒洋洋地甩进如同一枚张开的扇贝般的藤摇椅里。
　　“两天没回来了。被困住了吗？”母亲倒了杯蓝山递过来，微笑着问道。
　　“困住？”叶修以小勺在杯子里搅着，没有接话，单纯地反问了句。
　　“你又不是喜欢在外面逛的人，这一次居然两天，自然是遇到阻截了。怎么？是上次那个人？”
　　“也是，也不是。”
　　“这是要猜谜吗？”
　　“有他，也有别人，但是……”
　　母亲轻轻笑了笑，说：“但是，他比较麻烦，对吧？”
　　“我挖的坑，他能一个个找出来，把它们填上。”
　　“哟，克星！但那前提得是，你对他感兴趣吧。假如你没放水，他应该不太会有机会发现你埋的坑。”
　　“是，我给了点提示。不过，他的出招还是让我有点意外，跟平常不太一样。”
　　“早跟你说了，有些人是沾不得的，你非要去挑拨。你看，逗出人家的另一面来了吧。所以，就算你目下受困，那也只能说是报应不爽。”
　　由此可见叶修的嘲讽技能来自于谁。

　　母亲接着又问：“他平常处事是怎样？
　　“上面的人最喜欢的那一种，听话，服从安排。他不会喜欢那些商业活动，但他表现出的是毫不抗拒。”
　　“可以若无其事地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吗？”母亲眸中精光一闪，下了定语：“十分难缠的类型。这种人的性格相当坚忍。平常的不抗拒，是因为没有触到底线，也是因为对组织的一种负责。而一旦他决定追逐什么，却反倒是比平常就咋咋呼呼的人更可怕。”
　　“嗯，看轻这一点的人都栽了不小的跟头。”
　　“那么，你被打动了几分？”
　　叶修想了一下，说：“两分。”
　　母亲低笑，啜了口咖啡，说：“听起来不太乐观的数字嘛。但是，对你而言，已经很多了。你一向以十分的心力花在荣耀上，现在，居然能拨出来两分，蔚为不易。”
　　“不能更多了。再多，代价太大。”

　　荣耀里面，寄托了他太多的东西。放不开，也舍不下。他只想了解它更多。
　　而现在，未知的领域已经扩大了。
　　国门打开，他想知道本国之外的荣耀的样子。
　　那么，他的脚步绝不会仅仅涸固于本国之内。
　　所以，更加不可能钻进任何一个鸟笼。

　　母亲轻笑：“你动摇了啊。他的亲近手段是否十分高杆？”
　　叶修没有答话，只是一心一意地搅弄着杯子里的咖啡。
　　老实说，没有情事经验的他，是没有资格对那些发生过的亲密做出有效的评判的，毕竟没有什么参考系。
　　但是，他却本能地预感到，即使他跟一个更技巧纯熟的人上床、接吻，也不再会是那样的感觉了。
　　现世的存在摧枯拉朽般的成片地塌陷，再急切地蜂拥般的林立起新的东西。沧海又桑田，好像死一次再生一回。
　　恍如隔世。如果不是经历过，他真的很难想象光是上床和接吻就能勾勒出这四个字的模样。
　　像麻药，或者是致幻剂。

　　叶修轻叹了声，说：“无解的招数，而且，感觉无从复制。”
　　“你不是最擅长破解？居然无解吗？”母亲问。
　　叶修摇头：“暂时还不行。”
　　“那么，小心翻船。”母亲又忠告道：“还有，不管怎样，一定记得用保险套。”
　　叶修罕见地怔住。
　　母亲看出了问题，立刻敏锐地点出问题的关键：“是他不用，还是你不让他用？”
　　这两者，当然是有差别的。感情上的差别。
　　那时候，他们不约而同地忽略了这个问题。周泽楷固然是想不起的，叶修也忘了该提醒一声。而以周泽楷当时混沌的状态，主要责任当然在叶修这边。
　　母亲捏了捏他的脸，提醒：“小心驶得万年船。”

　　客厅的方向传来了门响。
　　“你爸回来了。做好准备，他要审你。”母亲交代道。
　　“还是那一套么？”
　　“还能有什么？这几天他忙着，没空理会你，今天事情告一段落，岂有不审你的道理？”
　　叶修移步到客厅，果然看到父亲落座在沙发上，一副打算详谈的架势。
　　老实说，叶修的父亲是个相当好看的男人。两鬓的斑白盖不住眉目的出众，尤其是身上那股惯居上位的威严气势，即使上了年纪，仍然是能轻易地叫小姑娘心动的类型。
　　有这样的父母，叶修当然难看不起来。他最大的败笔一是懒散，二是脸容易肿，当作息不调的时候。
　　现在是叶修最好的时候，作息正常，脸也正常，但从精气神上来说，怎么也没有自家老爸英挺的风貌。

　　“叶修。”以着一贯的气度和压迫，父亲唤他。
　　“嗨，老爸。”叶修轻快地打了个招呼，落座。
　　“退役了？”闲聊般的。说着他们皆知的事实。
　　“是。”叶修淡淡道。
　　“该考虑正事了吧。”
　　“正考虑呢。”
　　“考虑的结果呢？”
　　“荣耀。”叶修轻轻吐出两个字。
　　“是我听错了吗？”
　　“不，你虽然年纪大了，但耳朵幸运地并没有退化。”
　　“对你的人生，你能不能有一点起码的责任心？”父亲没发火，仍维持着冷静的态度，但话语里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可明白了。
　　“荣耀，就是我的责任心。”
　　“你弟弟的公司已经上了轨道，能多个人帮手，会发展得更好。”父亲规划出贴合实际的一条道路。
　　叶修觉得有点疲倦。每次回家，都需要承接这样的对话。当然这是一条在世人眼中更合理更踏实的一条路。但这样的好，却不是他所要的。他所希冀的天空，跟父亲的盼望，是截然不同的两端，连个接点都没有。

　　“告诉我，你会去。”以父亲的权威下着命令。
　　叶修对着父亲不许人遁逃的眼睛，缓缓道：“是，长官。你希望我这么说吗？”
　　父亲如同刀刃的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直线：“你已经任性了十年了。现在，还打算继续下去？那种浑浑噩噩的生活？你知道自己的年龄吗？真以为还有多少时间留给你改正？”
　　“荣耀，就是我的理想，也是我最想过的生活。”虽然知道两方无法达成共识，叶修仍是淡淡如此说道。
　　“继续……堕落？”父亲冷冷道。
　　叶修不再回答。解释亦是无用。
　　在父亲的立场上，好好的正事不干，投身荣耀这种网络游戏，绝对是自甘堕落、不愿向上的表现。父亲那样的铁血峥嵘，容不下这个。
　　但，叶修亦是坚持的，即使外表是漫无所谓的模样，骨子里的坚持却一点不比父亲少。
　　所以，他们必然分裂。
　　即使他们深爱对方，仍得互相伤害。年复一年。

　　又一次的不欢而散。
　　谈话结束后，叶修回了自己房间。
　　打开电脑，QQ上早已闹翻了天。不知多少个信息窗口闪个不停，黄少天光窗口抖动就发了一串。
　　叶修再次退役，在荣耀圈，是绝对惊人的大事件。
　　叶修全部点了忽略。
　　他坐在椅子上，垂下眼帘，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将脸凑近了电脑，调整好角度后，鼠标点选了拍摄。
　　然后，他在职业选手群里挑出了一枪穿云的名字，不是为了说话，而是发了封邮件。
　　邮件里面，附上了刚拍摄的照片。邮件的内容，只有一句话：
　　什么味道？

　　刻意的挑拨。
　　他突然想挑拨一下周泽楷。
　　在这样的时刻，他只想挑拨一下周泽楷。



【周叶】Addicted　20

配图：


　　周泽楷还在路上的时候，听到手机发出的信息提示音。
　　邮箱里有了新的邮件。
　　他点开，发件人的名字显示为君莫笑。
　　邮件的内容非常简单，只有一句话：
　　什么味道？
　　打开附件，在一种催眠般的晕眩里，他看到了叶修的嘴唇。
　　唇边有一个微小的弧度，像潮湿的缝隙等待填满。
　　行驶的路段还在郊区，车外的路边零星地开着野花，晚风送过来轻柔的甜香。
　　那股子甜味突然变浓了，像是什么东西提前捂熟了，在黑暗中自顾自地散发出暗香。

　　周泽楷把车停在路边。
　　在一阵难以言喻的恍惚中，他凝视着黑暗中唯一发光的东西。
　　占满整个屏幕的那张照片。
　　看起来很柔软的嘴唇，在温柔的水色光泽之上，带一点流离的落拓，带一点顽固的执拗，还带一点清白的纯真。
　　像一种颜色苍洁、花瓣舒柔的植物，在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