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绝恋血华裳-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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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宁说完就倒下了，她如同破碎的娃娃一般皮肤一点一点的碎裂，最后化作了一地的灰烬。这个占星者真的站在了渊界占星领域的顶端，俯瞰了渊界发生的所有一切，虽然只是一瞬间却站在了与神相同的高度，她甚至看透了神的心思，神是希望黑日被消灭的，只不过是用一种残忍的方式放任人们的私心做出选择。那就是在欲望的人心中残存的善意，作为最后的赌注留给了渊界的人民，纵使他们会像腐土一般被掩埋在历史的长河中，甚至不会在后人的思想中留下哪怕一丝一缕的痕迹，他们也曾拼命努力了，付出的是无比惨痛的代价。
冰洛坐在阶梯上，眼中是清冷无比的密室，耳中隐隐约约能听到人们微弱的对话声，她呆滞的盯着自从自己有记忆以来就相处的人的尸体，觉得自己也死去了。
那一声声的对话伴随着低低的哭声，幽灵一般萦绕在她耳边久久不散，不知道过了多久冰洛才缓过神，机械的起身向内室走去。
之前见过的那个犹如教堂般的房间，此刻坐着不少的人，多是年少的男女，他们有的聚堆坐在一起默默无言，有的则在墙角低低的哭泣。周边的房间中透出奇异的光芒，一间中是火盆中莹莹燃烧的火焰，一间中是一个巨大的鼎中盛满泥土，一间是白玉花瓶中不断涌动的水。
嗅着清心的空气，冰洛的泪水涌了出来。
无眼之泉、清新之气、生灵之土和不息之火，这是涵希、勒羽、庚黎、烟昊留给她最后也是唯一的东西……
屋内有人注意到了冰洛，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冰洛的身上。
“冰使……”不知道是谁先叫出的声，众人围聚在冰洛身旁，有的瑟瑟发抖，有的声泪俱下，有的拽住冰洛的裙摆。
“冰使，您终于来了，请救救我们……”
“救救我父亲吧，他在外面不知道怎么样了……”
“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这里，外面究竟出什么事了？”
……
众人的话语淹没了冰洛，她只是站着，目光落在房间中央的绿光上。
永辉之电。
明轩……
冰洛再也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转身奔向了外面。冲出古楼的瞬间，腥甜的空气充满了她的感官，她低着头哭泣，一边哭一边跑，不知道到底跑了有多久，不知道跑了有多远，直到听到一声奇异的笑声，她才止住了脚步，颤抖着抬起头。
远方黑衣的男子在赤红的不知该说是太阳还是月亮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诡异，暗红色的光芒从他的背后散发出来，看起来他的背后似乎也张开了血色的羽翼一般在暗红的天空中缓缓舒展。他穿着黑色的长袍，胸前敞开的衣襟下黑色的胎记如同有生命一般扭动，嘲笑着这个世界。墨一般的黑发在他的背脊上铺展，长的竟然拖在了地上，光洁的面颊上一双眼眸比夜空更深远，让人只看一眼就觉得沉醉在其中，仿佛蜜汁的毒药一般诱导着人们走向死亡的深渊。他那微微勾起的唇角，嘲笑着世间所有的一切，迷人的双眸浅浅的望着冰洛，忽然伸出的手咒语一般指向冰洛。
“过来。”整个世界只剩下他的声音，冰洛眼中指只剩下那只伸向她的熟悉的手掌。
第十二章 血染华裳（6）
她一步一步的向前，面颊上的泪水逐渐干枯，只留涩涩的感觉挥之不去。
“冰洛。”苍染轻笑着眯起眼睛，看着一抹白走到自己的眼前。
冰洛却将手放在他的手掌上方悬空着，没有去触碰他。
“苍染，是你吗？”她低着头，声音很小很小。
苍染又是一笑，拉住她纤细的手腕，将她圈在自己的怀中。
“当然是我。”他低着头嗅着她身上的味道，皱了皱眉。
该有些鲜血的甜味才好。
冰洛咬了咬嘴唇，道：“那些人，都是你杀的吗？”
苍染放开她，抬手握住她小巧的下巴，将两人的脸拉的几乎贴在一起。
“你不是想要一个干净的世界吗？等到所有人都死光了，世界就干净了。”他诱惑的低喃，嘴唇缓缓向她的靠近。
这个吻是如此的冰冷，如同玄冰岛最最寒冷的深夜，那种刻骨的阴冷从她的嘴唇一直渗透到心里，冰洛终于发现自己还不如死了好。
我若身死，是不是就不用面对这样的你？
我若身死，该多好……
“那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保护所有人。”冰洛挣扎着道。
苍染挑眉：“可惜他们不值得你保护。”
他摩挲着冰洛尖尖的下巴，犹如爱语般低喃：“现在告诉我，你把那群人藏在哪里了？”
冰洛一颤。
“什么人？”
“渊界还有活着的人，我能感觉到，他们在哪？”
冰洛推开他，意识到了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你杀光了所有人？”她喊道。
苍染浅笑，对于她的拉开距离并不在意。
“不止是人。”薄唇中吐出的话语伴随着兴奋的表情。
有什么东西，小小的，白色的，好像染亮了远处的一个之前没有注意到的角落。
主人！
我最喜欢主人了！
主人，我好想你呢！
抱抱，我要抱抱……
冰洛捂住自己的嘴巴，害怕听到自己绝望的嘶喊。
小白！！！
她看着苍染，终于明白了这个人已经完全被嗜血的诅咒吞噬，根本就是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占据了苍染的身体而已。他的身体中竟然会有这样的一个恶魔，如今恶魔醒来，苍染又去了哪里？
冰洛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孤单过，无论曾经经历的事情是怎样恶劣，如今才是真真正正的孤身一人。自己爱的人，爱自己的人，都失去了。
她雕像一般盯着苍染，安静的站着，面色平和，眼中却是撕心裂肺的痛楚。苍染似乎很满意这种痛苦，尤其是那种深刻的绝望，令他忍不住心情大好。
“说吧，他们在哪？”他重复问道。
冰洛没有任何反应。
苍染愠怒的抬手便给了冰洛一巴掌，将她重重的打在了地上，下一刻一把纯黑的剑便插入了冰洛的胸膛。
“不听话，就也去死。”他冷冷的睨着躺在地上双目圆睁的女子，转身便离开了。不告诉他也无所谓，他可以自己寻找，那些蝼蚁能躲起来一时，难道能永远躲起来？本想着留下这么个女人，毕竟以前的“苍染”也深爱过她，可是想着看来，留着一点用处都没有。
第十二章 血染华裳（7）
苍染的身影渐渐离去，冰洛的痛楚也渐渐麻木。
为什么没有直接插入心脏？
你为什么不杀我？
是想要让我活着看到你屠杀光渊界所有的生命，然后嘲笑我的无能吗？是想让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自不量力，然后再让我碎尸万段吗？
为什么不死去呢？
冰洛瞪着眼睛，直到眼睛开始有些痛，好像是有了泪水。
左手手腕的镯子上，白色宝石忽然闪出耀目的光芒，将冰洛包裹进去。她觉得胸口处的疼痛消失了，伤口也慢慢痊愈。白光之中，仿佛有柔和清凉的微风在她身旁不断旋转，带着青草的香味。
“冰洛，你明白自己最爱的是什么吗？”
是谁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低沉魅惑，有着从不被外人明白的温柔。
“你曾为我自杀过，也为了他想要上战场但求一死……”
是谁……
“苍染！”冰洛喊道，忽然发现眼前站了一个白衣女子。
白发，白衣，白光围绕，女子的相貌如同阳光下的溪水，唯美清澈却闪耀着太阳般耀目的光芒，美的令人心碎，眉眼间与冰洛却有些许相似的东西。
她望着冰洛，一边哭一边歌唱。
“暗影销灵倾梦景，
圈天色，
雷云生根。
遥风尘埃冻生冥，
念不断，
泪眼望，
忆中行。
烟飘千里终消散，
星灼雾霭何处寻。
残香谱，
华裳醉，
雪羽照光岁。”
声音哀婉动听，赫然是之前古楼密室中回荡的歌声。
伴随着歌声，冰洛左手腕上的镯子缓缓旋转，上面的宝石纷纷发出微弱的光芒，那些流动的色彩一点一点的放大，直到照耀的冰洛睁不开双眼，她抬起手挡了一下，当再次睁开双眼时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满是尸体的街道上甜腻的腥味依旧，唯有耳边残留了一个颤抖的声音。
“冰使，你只有一次机会，只能选择一次，沉默的看着渊界覆灭，或者张口念出……”女子的声音消失了。
那首重复着出现的歌，就是所谓的咒语吗？
我要杀死他？
冰洛垂下眼睛，咬着嘴唇。
一起死吧！她打定主意。
没有了你，我也不想活下去，那么就一起死吧！
冰洛拾起地上苍染刚刚用来刺她的长剑，朝着苍染离开的方向走去。
那首歌，唱的好像是渊界发生的所有事情，以及那些不平凡的人，难道是要融合这些人的力量吗？可是有些人已经死去很久了，我该怎么办？冰洛一边走一边低低的念着歌曲辞的部分，果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是什么……是什么……
心痛的同时连头也开始痛了。
咚……
前方忽然有声音传来，在一片死寂的世界中显得格外刺耳。
咚……
又是一声。
冰洛循声奔跑，看见苍染站在古楼旁，手中黑色的光芒幻化出长剑的形状，一次一次的撞击着古楼的外层。他面上的笑容霸道而残忍，结界在一次又一次的攻击下开始出现震动。
终于还是被我找到了。
意识到冰洛的靠近，苍染轻蔑的冷哼，他丝毫不理会冰洛，这种挥挥手就能打死的弱者，他根本没有必要理会。真不知道以前的“苍染”是怎么想的，竟然会去爱别人，这个肮脏的世界有什么可爱的事物，毁灭后的安静才真正的美好。
“苍染。”冰洛下意识的出声唤他，然而被唤的人却发出一声很轻很轻的哼声。
冰洛在心中低声道：“我爱你。”
她闭上眼睛，将所有的灵力都凝聚在长剑上，忽然感到左手上一阵炙热。
睁开双眼，果然看见手镯光芒大盛，长剑瞬间脱手飞出，落在一旁的地上。有一股奇异的力量围绕在冰洛身旁，强大而压抑，令她丝毫不能动弹。
苍染也感觉到了这股力量，他手中的光芒迅速调转打向冰洛，却被她周身的彩色光芒弹开了。
奇异的力量涌上喉咙，冰洛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口，那属于自己的声音就这样从口中流淌出来。
“流火绵延，清风飘荡，破空惊雷，海波轻晃；
大地歌，星空坠，冰雪凝思泪。
弑神恨，囚羽飞，执手看玉碎。”
她说的很慢很慢，随着她的声音回荡，天空中开始飘起雪花，纯白的颜色落下，一片一片。然而当她念完最后一句，白雪瞬间便了颜色，不知道从哪一朵开始，红色，血一般的鲜红从天空中落下，星星点点打在冰洛身上，染了她白色的衣裙。
天空中竟然下起了绯红的雪。
苍染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狂叫着扑向冰洛，周身黑色光芒暴涨，鬼魅一般瞬间就到了冰洛面前。冰洛的左手一颤，光芒全部离她而去，涌到苍染身上。
“啊”苍染大叫着去抵挡那些光芒，却无法挣脱。
他的叫喊声越来越惨烈，知道彩色光芒完全将他包裹进去，吞噬了他所有的声音。
冰洛虚脱的坐到在地上，忍了又忍的眼泪还是落下了。
“不用怕，我马上来陪你。”
她一边哭一边爬向一旁去拿剑，身后光芒忽然大闪了一下，消失了。
转过头，只见苍染微笑着站在她眼前。
虚空中的男子，身体几近透明，他笑容如同曾经般轻，带着微妙的宠溺。
“苍染？”冰洛不敢相信的唤着。
苍染点点头，嘴巴动了动。
“你说什么，我听不到！”冰洛哭道。
苍染的嘴巴又动了动，这一次冰洛从嘴型中看懂了他的话。
“你撒谎，你骗我！”
冰洛哭喊着起身，伸出的手穿过男子的身躯，根本无法碰触他。
他们相视而立，苍染缓缓弯下身子，冰洛的双手也在虚空中围成拥抱的样子。双唇即将碰触的刹那，他的形影化作千千万万的光点四散开来，消失在了空气中。
天空中绯红的雪越下越大，好像是天空掉落的颜色一般，随着飞雪的飘落天空恢复了以往的深蓝色，星星的样子也能看清了，原来此时已经是晚上，月亮散发着淡淡的微黄的光辉，沉默的看着伏在地上失声痛哭的女子被绯红的血掩埋，那样纤细的身影被血一般的颜色吞噬着，紧握的拳头却丝毫不肯松懈。
我会保护他们，因为我是冰使。
我会等待星辰的轨迹再次相遇，因为我相信你说的话，那也是我唯一希望。
苍染那无声的话，化作了冰洛无尽的力量。
“我会永远在你身边，等我。”
第十三章 终曲
苍染死后渊界所有的一切都平静下来，被选中藏在密室中的孩子们也得以重见天日，他们最初崩溃的为死去的亲友呐喊哭泣，久了也就平静了下来。守护术者在密室中为他们留下了足够的东西，食物、水、火、种子以及干净的土壤，生活从最最简单的耕作开始，他们可以任意选择自己想要生活的地方，那之后便是创造属于他们的故事。心中不是没有怨恨的，对于他们来说灭世的事件是身为王者的苍染一时发狂所造成的，冰洛也没有过多的解释，任由他们想象着离开了古楼。比较令她惊讶的则是当所有人都从传送点离开古楼时，这幢建筑物又开始下沉，似是重新回到了泥土之中，好像在等待下一个万年诅咒的来临时为一部分人提供避难的地点。冰洛突然意识到当初在密室中得到的手镯是放在一件白色长裙的旁边的，她抚了抚如今空无一物的左手腕，或许手镯已经回到了主人的身旁，那个白色长衫可能就是渊界最初的冰使。
冰洛离开了凌郡，对于她来说渊界之内她的目的地只有一个而已，那里没有人的足迹，苍染的毁灭也不会首先想到那里。当她到达时，果然看来了郁郁葱葱的山谷和参天而立的大树，树荫下娇嫩的浮棉花开放依旧。她沿着树干坐了下来，不吃不喝的沉睡，开始无尽的等待。
从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她就陷入的长长的梦境中。
梦中的女子美的令人颤抖，在她的带领下冰洛看到了宿命的尽头，即使睡梦冰洛还是忍不住哭泣了。曾经发生的事情如同戏剧一般的闪过，里面到底包含了多少痛苦与挣扎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知道，而冰洛却只是一个旁观者，旁观着那声势浩大的创世的历程，也旁观着那声嘶力竭的毁灭，直到眼前的白衣女子横剑自刎在漆黑的密室之中，梦境中繁杂的声音才全部安静下来，唯有男子跪倒在女子尸身前颤抖的背影化成彩色的光束围绕在女子的手腕之上。
冰洛不知道自己睡了有多久，也许是几天，也许是几十年，直到安静的山谷中传来的脚步声，她才睁开眼看到自己身上围绕的丝丝缕缕的藤蔓，她起身撕扯着藤蔓，然后抬起头就看到了一袭青衫的俊朗男子。
那墨绿的发色，深邃的碧色眼眸中藏着神秘的思绪，剑一般的双眉，薄薄的唇轻抿勾勒出诱人的弧度，坚毅的下巴犹如刀刻，颀长的身躯在青色长袍的包裹下勾勒出消瘦。
冰洛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明轩。”她哭道，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男子一如既往的拉她入怀，却没想到吐出的竟是一句令她想不到的话。
“我说过，不许你再叫那个名字。”那低沉魅惑的声音，分明是苍染。
冰洛指着她，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拉开胸前的衣襟，只见雷电形状的胎记清晰可见。
“我是雷君，可是我却是苍染，怎么办？”他浅笑，摩挲着她的嘴唇，指尖下的红嫣仿佛在邀请他的品尝，于是他俯下身来。
霸道而炙热的吻瞬间吞噬了冰洛所有的思绪，她的思想中只剩下了眼前的人，温暖的怀抱仿佛是第一次拥有一般舍不得放松，哪怕用生命去交换也不愿意失去。
这一个吻是如此的漫长，当两人的嘴唇分开时还是意犹未尽。
不等冰洛再开口，他便道：“我知道你会听话等我的，虽然你总是不听话，但是偶尔还是很乖的。”
冰洛呶呶嘴，将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中。
“我知道你会回来的，你说过会在我身边，虽然你常常骗我，但是偶尔也得信守诺言。”
闻言，他挑眉，狠狠的揉了揉怀里的人。
“可是，你怎么会……”冰洛抬头，不解的抚上他的脸。
他抓住她的手，吻了吻：“我也不知道，我只是预计到我会转世而生，怎么也没想到会成为雷君。”
冰洛忍不住微笑，惹的他不高兴的道：“你是不是看到这家伙，很开心？”
他的口气听起来像是赌气又像是埋怨。
冰洛不哄他，反而大方的承认：“是很高兴。”
她所爱的人，终究回到了她的身边，永不分开的承诺用一种合二为一的方式很好的实现了。
他不说话，郁闷的看着她，嘴角挂着坏坏的笑意。
冰洛假装没看到他的坏心思，问：“那该叫你什么？”
他一愣，旋即在她的唇上啄了一下：“你给我起个名字吧。”
冰洛歪过头想了想，道：“那就叫苍明吧。”
“苍明”，苍染和明轩。
他没有反对，只是撇了撇嘴，旋即又重重的吻了下去。
日出的光芒撒在相偎的恋人身上，绽放出了久违的温暖。
久别相逢的两人有太多的事情要讲，不过也无所谓，他们有几千年的时间可以相守。
直到下一个万年诅咒的来临。
（正文完）
番外 宿命的源头
对于华扬来说，一切的开始不过是一场游戏。
神的世界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