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帝王妻:璃妃传-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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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天灏浓郁的深情,但,于我,不过是淡若轻烟的浮芈一梦。
神思间,我已随霜妃走到最深处一座殿前,我没有想到,在长门宫,还有这样的殿宇,年久失修,可,依稀还能辨得昔日的盛景。
一边的宫女推开殿门,有霉变的味道和着一些说不出的怪味扑面而来,殿内,阴暗得,似乎与外界是两个不同的世界,霜妃停住步子,回首,嫣然一笑:
“就是这了。你们先在外面候着,我陪皇后娘娘进去。”
她从宫女手中提过食盒,罗裙婀娜地踏进殿宇,我跟着她走进这座陌生的殿宇,也走进紫禁最残酷的一幕现实中。
殿内很黑,沿着红漆斑驳的柱子处,有长长昏暗的楼梯通向一个地宫。
她缓缓走下楼梯,四周点着一些烛火,劣质的蜡烛噼噼啪啪地暗暗作着声响,愈烘托出这里的寂静,是接近死亡般的廖远。
当走完最后一层阶梯时,赫然跃进眼中的,是一个黑色的酒缸,缸上拖垂下黑色的缕缕丝状物,犹为触目惊心。
我兀自疑惑时,霜妃将食盒放于一边,伸手从壁上取下一盏蜡烛,莲步轻移到酒缸边,语声在这暗黑的地宫,悠悠地传来些许回音:
“皇后娘娘可识得这是何人?”
“人?”我的疑惑更深,这酒缸内竞装的是人?可这酒缸并非诺大,人即便能进去,又岂装得下呢?
霜妃开始笑,素手掠去那缕缕的丝状物,然后,我借着烛光,看到,这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惨烈景象。
这是一个女子的脸,可眼内无眼珠,只剩两个血内模糊的窟窿,脖子下的身子还稍能活动,一张嘴张得甚大,却发不出有甚么声音。
“她究竟是何人?”我的声音内充满着恐惧,身子向后退去,倚着墙壁,脑中清晰地拂过‘人彘’二字,这种残绝人道的酷刑,当我亲眼见到时,我的心中,泛起的,除了恶心之外,更多的,是深深的恐惧。
“她,就是昔日的芊妃娘娘,曾经以美色驰名紫禁,前朝隆宠十余年的芊妃娘娘。”霜妃的声音在此时如同鬼魅一般,吃吃地笑着,“因她忌怕娘娘在先帝出征前那晚怀得龙嗣,便在皇后娘娘昏迷时灌下您番红花,所以,皇上断其肢,哑其声,剜其目,熏其耳,以儆效尤。”
天灏,又是天灏,我早该知道,芊妃害我终身不育,他怎会放过她呢?
“其实,皇上应该感谢芊妃才是,倘若不是她,万一皇后今后有孕,遮孩子到底是先帝的,还是皇上的呢?”
天烨在她口中,已是先帝,这两字如月一般剐进我的心里,以至我对她语中含的讽刺之意完全忽视。
“玄景呢?”我启唇,问,毕竟,玄景是天烨留下的,唯一得到承认的皇子,我不希望他再有事!
可,天灏真的会放过他吗?哪怕碍于前朝,暂时容下,能容几时?
“他自然暂时无事,皇上不舍傻到万登基就对先帝的子嗣赶尽杀绝,但先帝的后妃,则——”
“怎样?”
“除了您现在看到的芊妃,以前在云雅太后前捏造是非的菱红早被皇上赐死,夷三族。屡次加害您的渊昭仪还算刚烈,在皇上下旨处置前,自己就撞了柱子,例算落得干净。剩余渚妃亦尽数被发往清莲寺出家。她们想必做梦都没料到,先帝在时,并未对她们多加苛责,但,皇上即位后,反遭至如此下场。”
她将手中撂起的发丝放下,那张凄惨的脸便又掩于黑发之后,她慢慢走近我,吐气若兰:
“不过,臣妾真是想不到,皇后娘娘,竟会从了皇上,而忘记先帝之恩,看来,安陵垂相的家教不过如此,一女侍二夫,当真是十分有趣。”
她温柔的外表下,语言歹毒,但这些,现在,又怎会饰得了我?
我只是神伤地望着芊妃,这个昔日也曾备受隆宠的女子,今日的下场确是这般的残忍,而这份残忍,正是我加渚于她的,因为我,天灏才会不容她,因为我,天烨所留的那些嫔妃才会境遇这般凄凉。
我,果真是祸国的妖孽。
我,活着,难道真的仅仅是为了无忆吗?
我不再说话,踉跄地回身,霜妃的声音再次清冷冷传过来:
“如果皇后娘娘还要苟活于世,臣妾相信,就连臣妾都舍因着娘娘的一时不满而被皇上赐死,或许,六宫无妃,才是娘娘这样的女子,所要的吧?”
对于她的奚落,我不愿回答,心,很累,女子间无休止的争斗,让我心力交瘁。
她又开始笑,在她的笑声中,我品到的,有有一丝涩苦,慢慢走上台阶,一步一步,何时才是尽头?
眸光再触到殿 时,晴空中湮过灰霾,乌压压地笼罩整片苍穹,是要下雨了吗?风吹起轻薄若蝉翼的纱裙,也吹起,几绻额发,在发丝纷乱间,我看到,婧瑶皇后的身影出现在殿外,她也在笑,望着我,笑得那么开心。
我朝她走去,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眸华中,似看到她笑,又似看到她笑后的恨。
“你终于也封后了,手握西周最尊青的凤玺,是不是很开心?”
我望着她,仍然一自话都不想说,我的沉默让她的笑靥如同牡丹般绽放,其实,她也是美丽的,不过在深宫寂寞的岁月中蹉跎得红颇老去。
“可惜啊,你和天烨,终是错过十年,这十年,耗尽你的恨,痛彻他的心,呵呵,真好,多行不义,终究是有报应的,哪怕过了数十年,这报应还是会来,还是舍得。”
有女子婉转的歌声响起,远处,回廊上,泠青妃的身姿进入我的眸底,她哼吟着谣曲,悦耳动听,当年,她宠逾六宫时,这样的歌声,必是迷醉彼时的先皇吧。
“其实,西周历代的皇上,都算长情,尤其是先皇,帝太妃以为自己得到他毕生最深的爱,其实,不过得到,最深的恨。”
我被她的话震得不禁扶住一边的栏杆,红漆因这一扶,簌簌地剥落下来,漆里的柱刺扎进我的手心,我没有任何感觉,因为,婧瑶皇后的话中,显然是有着另外的深意。
我犹想起,那日冷宫送别忆晴,她对顺公公所说的,你们要瞒到何时那句话,这背后隐藏的什么,今日,她该对我说了吧。
因为,天烨,在她们心中,必定已视同驾崩,所以,再无顾忌。
仅有我,还相信,他会回来,守着那个约定,回来。
她唇边勾起一道弧度,将当年那段被尘封,乃至其后刻意被隐瞒的事,徐徐道来:
“当年,帝太妃陷害泠贵妃投毒自害,意欲扮例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如今的云非太后,先帝震怒,将泠贵妃废八长门宫,可,先帝并非是真的想让自己心爱的女子被废,仅为局势所追,安陵一族的势力在前朝逐渐壮大,他不愿因后宫的事,波及前朝,更因为,他以为能保护得了心爱的女子,不受饰害,而,长门宫,无疑是最安静,以及避开纷争的地万。但,他错了,错就错在,帝太妃并不愿就此姑息:错就错在,他是皇上,不可能日日照拂得了长门宫:错就错在,他被时,根本不知泠青妃身怀龙嗣。当他知道的时候,这个子嗣已经葬送在帝太妃的手中。你们安陵氏从那刻开始,今日的结局就已然注定。”
她陷入过往的那段记忆中,说得很缓慢,而泠贵妃的歌声,漂浮在长门宫的上方,更凭添着别样的哀怨。
“我被废至冷宫时,冷贵妃的神智还是清楚的,她的歌声,是唯一能让我感到安宁的歌声,我常常这样坐着,听她唱昔日深宫寂寞中所吟的曲子,见证着,她与先帝的恩爱,她比我幸运,因为,先帝这一生,爱过的,只有她,哪怕她身处冷宫,先帝还是没有减少一丝对她的宠爱,她在连长门宫,一应的供给都是按着贵妃位份来给予,在先帝甍后,云雅太后都没有停止这道恩典,从那时起,我就隐隐觉得这其中,必定包含着某种不为人知的隐情,直到我进入冷宫后的第一个元宵,泠贵妃将一直枕的襄玉枕打破在地,一切答案才浮出水面,里面是一道先帝所留的遗诏,而这个寒玉枕亦是先帝甍逝前的那年元宵,赏给各宫的恩赐,因泠贵妃的供给如贵妃时一样,这枕,自然也得了一个,但谁都没有料到里面是这样的乾坤。我清楚地记得,那晚,泠贵妃的笑声惊醒了尚在梦中的我,我匆忙赶到她房内时,她捧着遗诏,人却已经疯颠。原来,让一个女子疯狂,除了刻骨的伤外,深沉的帝王之爱,也是另外一种方式,只可惜,能得到的人很少,得到的,承受不住,疯是唯一的结局。”
“那道遗诏写的是什么,”我一字一字地问出,心里,其实早知道答案。
“先帝在赐给泠贵妃寒玉枕时,曾命贴身的内侍顺公公嘱咐于她,需等他崩逝后第五年的元宵,万可碎其枕,里面有先帝最后给泠贵妃的交代。可这交代,竟是一道遗诏,这道遗诏存放之地,除了先帝之外,仅有顺公公知晓。遗诏的内容,十分简单,仅是九字, ‘雪朕之恨,夷安陵十族!’当晚,顺公公如约而来,将这遗诏带回,交于天烨。”
我怔怔地站在那,虽然一早怀疑,天烨诛我十族,必有隐情,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隐情的源头,竟是先帝,那个赐给我姑姑另外一道情深意重遗诏的先帝!
虽都是他所赐的遗诏,但意义截然不同!
“你在奇怪,为何先帝会给帝太妃另一道遗诏,对吗?其实,很简单,先帝要你们安陵窑入宫为妃的女子,活着,亲眼看家族被灭,亲人皆死,只有这样,才能消去他心中的恨!天烨作为先帝的皇子,他不可能不从,他只能遵照遗诏的内容去处置安陵一族,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必须执行!”
我终于明白,天烨临行前所说不会让我和帝太妃一样的意思,也终于明白,他曾说,要让我留在照阳宫,才最放心的意思。
他是爱我的,他一直是爱我的,他灭我一族,是因为先帝的遗命,是因为他身为人子,所必要尽的孝道,他也早清楚,这么做,必然会失去我,但他更担心,我会寻死,所以才会那么急地要赐给我一个孩子,所以,才会在灭族来临前,执意让我去清莲寺。
他以为姑姑必会发觉不妥,然后会阻挠我退回宫殿,或者安慰被时的我去面对这份残忍。
可,他没有料到的是,姑姑宁愿牺牲我,也试着要最后一搏,妄图用我,来托回这道遗诏的绝决。
姑姑,其实,一早就明白,只是,她没有办法预计,连一切的终止会在何时。
她得到先帝遗诏的同时,就意味着最后的失败!
因为,那份遗诏所传递的,不光是一个帝王的爱,更是一个帝王最深的恨所伪装出来的爱。
顺公公不知何时已站在我身后,扶住我摇摇被坠的身子,我回眸望向他,问:
“可是真的?”
他是唯一侍奉过两朝皇帝的人,自然是最清楚的。
他默默的点头,这一点头,遮去眼中的悲饰,我也明白,为何他屡次护我,实因为,他清楚这道遗诏所会给我带来的伤害,而这个饰害,是当年,他替先帝将寒玉枕拿去给泠贵妃时就可预见到的。
先帝,让安陵一族荣级,再在天烨逐渐掌权后的五年内,彻底将其铲除,因为只有荣极,才会愈发嚣张,才会愈发让君王所不容,才会从最高处掉下,趺至粉身碎骨!
只可惜,缜密如他,也算错一招,他这份残忍却带着深沉爱意的真正遗诏,会将生前最钟爱的女子逼疯,这是他没有算到的,如果他当年算到,他是否又会用这样一种方式来结束所有的仇恨呢?
这个答案,没有人会知道,因为,逝青已逝。
但,留给天烨,留给我,留给姑姑,乃至安陵一族的,却是水远无法忘记的情殇。
“呵呵,纵然,皇上爱你又怎样?他还是要将安陵一族悉数铲除,才能不违先帝遗诏,而你对他的爱,也会演变成恨,你们互相折磨了十年,直到令天,一切都回不来,才知道事情的真相,呵呵,顺公公,是你不好,为何要瞒着她呢?不瞒那么久,你主子又何必神伤这么多年?”
顺公公望着我,第一次嗫嚅:
“是万岁爷不让奴才告诉您。”
我摆手示意他不用再说,我明白,我都明白,天烨的心意,我怎么会不明白呢?毕竟,无论如何,遗诏是先帝拟的,诛我一族却是他下的旨,倘若当初被我知道,这其中的隐情,无疑只会让我更加痛苦,更加没有办法抉择。
受爱恨煎熬,乃至被逼疯的先例,泠贵妃就是,他又怎敢赌我不舍疯?与其看我在他面前疯颊地凋零,不如让我单纯地去恨,倒是最好。
所以,他赐给我海子,让我借着对孩子的爱,对他的恨,留下这条命。
他其实是了解我的,知道我对孩子的爱,一定会大过对他的恨,所以,他必定以为我会生下这孩子,虽然事实也是如此,可我残忍地用孩子小产的假象来欺骗他,这一步的欺瞒,他该是没有料到的,在那瞬间,他必定更加痛心自责吧。
他了解我,一如,我了解他。
但,正是因为这份了解,才让我们错过十年最美好的时光。
十年的爱恨,都归于平静时,他再见到我,是怎样的心情?他宠幸白樱时,又是怎样的心情?
我没有办法知道。
我和他之间的爱,一直如光与影,浓浓淡淡地交叠着,永远无法割舍。
也许所有关于爱情的起点和终点,都是相同的,都是眼泪与温柔。
或许心中早已明白,今后的恋情,都将回归宁静,开始与离别,不过是人生中另外一场折子戏。
当婧瑶皇后的笑声和着泠贵妃清丽的歌声,一并渲染长门宫于我的最后印象时,天际,终于,浠浠沥沥地开始飘起雨来。
顺公公撑起伞时,我步伐飘游地,走回凤仪宫,走进,今生最后葬送掉所有感情的华丽坟墓。
无忆在摄政王归隐封地后,便一直在凤仪宫陪着我,见我进来,他乖巧的行礼,抬首,道:
“您哭了?”
自进宫,他一直不知如何唤我,使用‘您’字来代替,有着绝对的恭谨,和巯远。
我的素手拂过脸颊,才发现,不知是雨,还是泪,盈盈地坠在眼底,被手一拂,顷刻散化。
“是外面的雨,今日太傅已放课?”
如今,他不再是玄景的伴读,而是俩人一同跟着太傅习文。
“是。”他垂下首。
我眸光注意到他湖蓝的袍子下撕坏一道口子,露出里自白色的衬里,问:
“袍子怎么坏了?”
他微微动容,但旋即成复正常,说:
“恐是不小心被树枝绊扯的。”
“嗯,先去用膳吧,顺便把袍子换下。”我从他的神色中识得这不过是推委之话,但他不愿说,我自不会逼问。
“是。”他行了揖,往偏殿行去。
我转问今日跟他去学房的内侍,道:
“无忆的袍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禀娘娘,是玄景皇子所扯坏的。”
“因为何事?”
“奴才不敢说。”
“说。”
“回娘娘的话,是玄景皇子,辱骂无忆是无人要的野孩子所引起的。”
“哦?无忆可曾还手?”我眉尖微颦,但一想到芊妃此时的惨景,颦着的眉还是松了开来。
“回娘娘的话,无忆并未还手,也未说一自话。”
“你下去吧,此事不得再同其他人说,包括——皇上。”语音方落,天灏身着水绿色的常服已缓缓走进殿来。
“何事不能同朕说?”
他语意不怒自威,嘘得那小内侍忙跪下来,声音颤颤巍巍: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先下去,本宫有话和皇上说。”我打发小内侍及殿内的渚人都下去,天灏的手段我不想再见识,更不想他因为我,再让任何人痛不被生。
他走近我,俯下身,看着我,肩处金织盘龙纹饰舞耀着映进我的眸底,勾起心底深处那抹明黄,那抹我或许再不可得的明黄。
“有什么话要同我说?是关于虞芊婳吗?”
“是。”他果然已知道霜妃带我去长门宫,我的身边,一直就没断过他的眼线,“放过玄景,让他异地封王也罢,军中习练也好,请你放过他!”
“为什么?他的存在,对你的无忆是最大的威胁,不是吗?”
“他的母妃已得到比所犯的罪孽更加严后的惩罚,所以对于玄景,我不希望他再有任何不幸发生。”
他浮起一抹笑意,轻轻勾起我的脸,道:
“因为他是天烨所留下的,不多的几个子嗣之一,对吗?”
我望进他的眸中,没有回避这个问题:
“对,我要他们平平安安地活着。”
“倘若我告诉你,你姐姐还有一个女儿睿嫦也没有在当年被赐死,而是天烨秘密命楚瑜安置在滴血盟的一名属下家中,赡养至今,安然无恙,你是否会对天烨,我的皇兄,萌生更多的爱呢?”
那年双生妖孽是我经历的第一次死别,也是我对姐姐最大的愧疚,因为没有护得她的一双女儿,但,今日听天灏这么说,我的心中,除了震惊,还有感动,但,这份感动带着悲凉的感染,只薰得眼底有更深的霉气。
“你有要为他哭?”他的眸底有一丝不耐,勾住我下颔的手力道陡然加重,“听到当年灭族的真相后,你就更加忘不了他,对吗?”
“请皇上放手。”
我语气的淡漠,更激起他的怒意,他对我第一次有了怒意,可,我没分毫的惧怕,他将身子俯得更低,沉声道,“这个江山我是为你而夺,只要你好好地陪着我,百年之后,我会送给你的无忆!”
“您成全的,是我祸世妖孽的罪名。”我望着他,在这么多日子,第一次对着他展颇而笑,笑中更多的,是嘲讽的味道。
“你不是安陵宸,只是属于朕的无思皇后!”他成复自称‘朕’,这一刻,他有着君王的霸气,“既然霜妃这么着急,朕也会成全她。”
“倘你还当我是皇后,请不要再干预后宫的事!”我顶撞他,因为我听得懂他语中含的杀意,他为了我,任何事,都可以做,这是我唯一怕的地方。
他的这份带着疯狂的爱,伤到的人,正无以复加的开始兹长,我并不担心,自己终有一日也会死在他手上,我担心的,是他的残暴不仁,会导致此时脆弱西周的覆灭。
“你承认,自己是我的皇后?”他缓下嗓子,带着些许柔意,些许欣喜地问
“我乏了,请皇上启驾回昭阳宫。”我别过脸,挣开他的手,起身,微拢肩上的披帛,往凤榻走去,但身子却忽然被他从后面抱起,我一惊,推开他时,他疾走几步,将我抛在软褥锦榻上,我被撞得有些疼痛,他已重重压了上来。
他的唇想覆上我的唇时,我扬起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