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宫墙作者:清霜洗阶-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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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流苏再顾不得礼数,径直扑在堂前护住自己的婢女,“娘娘,”她凄然抬头道,“书寒是我的贴身婢女没错,若娘娘认为是她护主,尽可传唤我宫中其他宫女问话。清者自清,相信皇后娘娘定会还嫔妾一个公道!”
那样坚决的话语,几乎让邓潇潇与罗宝筝也生生一愣。
奇怪,她为何能那般有把握?
柳心蹙眉,明明就是她亲手绣的荷包,那一日是在众人面前展示了的。宫中人多口杂,一旦有谁指认她的确视那荷包为爱物,不是更置自己于不利之地么?
除非……柳心意味深长地望向晏流苏,除非她早有准备。
内监得了令去传翠微宫所有宫女上殿,在那批人到来之前,晏流苏忽而站起身子,转向几个相伴数日的新进嫔妃道:“诸位姐姐,你们之中可有亲眼见过我携带那鸳鸯荷包的?”
众人错愕。
柳心清楚地看见身边陆美人有些蠢蠢欲动,然而还是拼命压制了下来,唐良媛面色平静看不出端倪,司空晓颜微显茫然。除了邓选侍与罗常在之外,竟也无人在此时做出落井下石之事,纷纷低了头权作不知。
不知是不是错觉,柳心隐约捕捉到晏流苏眸中竟有一丝失望闪过,再看时却已没有了。察觉到柳心的目光,晏流苏迅速抬头朝她淡淡一笑——依然纯真的神情,贝齿微露,然而下一刻,如扇睫毛投影下飞快地流溢出一抹狡黠。
——天真与狡黠,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同时从晏流苏俏丽的面上流过,让她觉得有些怪异。
柳心忽然明白过来。
不过一会儿功夫翠微宫的宫女已到了殿前,密密麻麻跪倒一大片,皇后显然是对这么多的人有些头痛,挥了挥帕子示意韩昭媛问话。贤妃只淡淡坐于一边,好似殿上是非均与她无关。
“你们可见过这荷包?”韩昭媛正在兴头上,将那鸳鸯荷包传下去好让众人看得清楚。大约是明白堂上几位主子都是得罪不起的,一干宫女都是如临大敌,将那鸳鸯荷包传来看去直过了好长一会儿,这才三三两两抬起头。
“回娘娘的话,奴婢没有……”
“回娘娘,奴婢从未见过……”
“回娘娘的话,奴婢未曾见过这荷包……”
声音层次不齐,说得竟都是一个意思——从来没在翠微宫见过这荷包。
邓潇潇明丽无双的面容瞬间惨白,有些难以置信地与罗宝筝对视一眼,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晏流苏蓦地抬头,“莫非两位姐姐就这么笃定,非要说是流苏暗藏那浊物不可?”
“你……”邓潇潇哑口无言,狠狠地瞪过一眼,转身无助地望向韩昭媛,“昭媛娘娘,嫔妾的确是……”她隐约明白韩昭媛是不愿见着嫣贵人就此脱险的,新进小主么,定是高位嫔妃的眼中刺吧?
“嗯……”韩昭媛头痛地揉了揉太阳穴——本想看一场好戏,顺别借题发挥除掉个新宫嫔,不料形势大转,这如意算盘是打不成了。不过么……她眼波泛过邓潇潇如花似玉的面庞,这丫头长得也很是不错,虽家世衰落,皇上却是只看容貌不顾家世的。万一日后荣宠加身,谁知会不会又是个劲敌?
想到这里,韩昭媛面色一转,平静地捏起搁置一旁的茶盏,笑道:“选侍妹妹莫不是糊涂了?有皇后娘娘在此,你怎问起我来?”言下之意是不再插手。
偌大的厅堂中众宫女跪了一地,皇后淡淡垂眸不语,思索间,只见身边一位年长宫女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几句,皇后赞同地点了点头,扬声道:“就依你所言,先看看那荷包中装的是什么。”
年长宫女几下将那荷包拆开,嗅了嗅道:“启禀娘娘,这荷包中装的是润玉香。”
“润玉香?”殿中众嫔妃闻言都面显诧异,这种香料极是难得,嗅来味道奇异,宫中也无几人喜好,怎会突然出现在那荷包中?
皇后秀丽双眉已深深蹙起,她站起身,“据本宫所知,在座诸位妹妹没有一位喜欢这种香料的,这荷包的主人……”眼波泛过几位新进宫嫔,“怕是还在诸位新人妹妹之中。”
“这么说来,只要在各位妹妹的宫室中查探一番,看谁藏了那香料,多半就是这荷包的主人了?”韩昭媛忍不住插嘴道。
皇后点了点头,“来人,去诸位妹妹宫室中探查片刻,看看是否有人用那润玉香的。”
十来个内监宫女得令而去。不一会儿便回来了,为首内监躬身禀报道:“娘娘,奴才们仔细搜查过各小主宫室,唯有邓选侍和罗常在房中有一小盒润玉香。除此之外……”顿了顿,“在邓选侍贴身宫女房中也发现了一匣子润玉香。”
邓潇潇的贴身宫女已被摔至堂前,她手忙脚乱地爬起来跪好,连连磕头:“娘娘饶命,奴婢只是听命行事,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听命?柳心抬头,暗笑这戏才刚刚开演。
果不出所料,只见那宫女迅速在人群中捕捉到邓潇潇的身影,“奴婢、奴婢是听从邓小主命令,准备将这一匣子润玉香藏进嫣贵人房中,不料上午有些事耽搁了,正想去藏,忽而被娘娘传了来……奴婢、奴婢……求娘娘饶命啊!”
“饶命?我何曾说过有什么错处?!你倒是不打自招!”皇后狠狠拍在案上,“还有什么,一并给我说了来!”
“是、是……”那宫女连连磕头,“前几日邓选侍差奴婢替她做个荷包,要绣上鸳鸯,用明红缎子,今日向奴婢要了去,之后……之后就不知道了。求娘娘开恩啊……”
“……胡来,真是胡来……”皇后愠怒道。
众人顿时了然。
看样子,是那邓选侍一心策划此事来栽赃嫣贵人,不料运气实在不太好,贴身婢女还未来得及将东西藏好便被皇后传了来。那小宫女胆子太小,还没问道关键处就自己全招了。而那与邓选侍异口同声指证嫣贵人的罗常在,估计就是刻意从旁协助了。之前嫣贵人为何无端摔倒,多半也是被二人故意绊的。
邓潇潇已是花容失色,拉着罗常在跪在殿前一个劲儿磕头。“娘娘明鉴!”邓潇潇泣道,“嫔妾从未给那丫头下过这等命令啊!这荷包本就是嫣贵人自己的,怎会是嫔妾刻意绣了栽赃她?再说那润玉香、润玉香……”邓潇潇这时才知自己上了当,那一日晏流苏一边拿出鸳鸯荷包,一边透露当今圣上喜欢润玉香的味道,都是为了设此局引自己上钩!
忽而听得噗通一声,原是罗常在性子胆小,竟被吓得顿时晕了过去。
第九章 旧千金
皇后厌弃地扬了扬手:“抬下去,让她好生歇着吧。”
方才还是风情万种的美女,此刻却瘫软如一滩无人理睬的泥,任由几个内监抬了出去,众妃嫔有的冷眼旁观,有的暗自发笑。
翠微宫众宫女随后也被皇后遣走,偌大的厅堂中只剩下邓潇潇一袭宝蓝色曳地裙跪在中央分外单薄,知道自己大势已去,邓潇潇皎若皓月的面容上泪水涟涟,带着一丝希望怯怯道:“娘娘……”声音低哑。
“你好生糊涂!”皇后一声长叹,“宫中最忌讳的就是争风吃醋,你倒好,才刚进宫就掀风起浪,若不是那宫女尽数招出,嫣贵人早已被你陷害了吧!这等狡诈行事,叫我怎么容你!”
邓潇潇吓得花容失色,浑身都颤抖起来,微微颤颤爬到晏流苏脚边,“是我不好,是我鬼迷心窍想陷害贵人姐姐,嫔妾知错了……还愿贵人姐姐大人有大量,替我向皇后娘娘求个情……”哀婉乞求间抑不住眼底恨意。
晏流苏微微向后一让,错开她的手,像是受惊一般躲到柳心身后。柳心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又不好让开身去,同情地望了邓潇潇一眼,“邓选侍不必害怕,皇后娘娘自是心善之人,定会从轻发落。”柳心淡声道,身后的晏流苏连声复合。
邓潇潇再无办法,万念俱灰间,心中忽然浮出爹娘得知自己中选后高兴万分的面容。
——是的,她出身低微一如众人所知,好不容易凭借倾国之貌得封妃嫔,整个家族都在对她翘首以盼。她是聪慧的女子,知晓这宫门之中绝无真情可言,若不争,就要被挤压下去。因此选择了看似纯真的晏流苏作为第一个排挤对象,不料,她还是想得简单了,竟未看出那娇丽天真的面容下,竟藏着这般阴险手段!
心中懊恼得几乎要喷出火来,她恨恨地低下头,只做个委婉可怜的姿势——不论那些华服雍容的女子信不信,此刻她确是恐惧的。她仿佛看见那金灿灿的大门已轰然关闭,而自己被关在门外,任人宰割。
——怎能不恐惧呢?说来,她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啊!
望见邓潇潇颤抖的身子,皇后面上依稀浮出一丝不忍,她犹豫片刻,韩昭媛却已嚷了起来:“邓选侍,你可知道善妒乃是嫔妃的大忌?还未承宠就这般狠毒,一旦得了圣意,众姐妹还不要遭罪?依我看来,今日之事绝不可轻易算了。不如……”她悠然转向皇后,“送到霜华宫好好反省。”
皇后面色平静看不出个所以,一旁的贤妃却不经意蹙了眉。
霜华宫么……柳心依稀记得那是个类似冷宫的地方,皇后一向不做主将宫妃贬去冷宫,实在要罚,也是送到霜华宫去。那里的嬷嬷们都是狠辣角色,虽无皮肉之苦,却绝不会给什么好脸色看。无人说话,亦不能随意走动,硬生生能将人逼疯。
若是被送往那里,几乎与冷宫无异了。
有几个嫔妃不忍,然而飞扬跋扈的韩昭媛此话已出,纵使是皇后也思量三分,她们这些或不得宠或新进宫的妃嫔们,谁又敢说个“不”字?殿上的内监蠢蠢欲动,几个老嬷嬷已准备好来拖人,邓潇潇万念俱灰,也不反抗,只颓然跪着不动。
“还望娘娘从轻发落。”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忽而响起,柔柔地回荡于大殿之上。
柳心猛地望过去。
司空晓颜一身桃粉色留仙长裙,莲步轻移恍若神仙中人,她淡淡地躬身,语调平和婉转:“请皇后娘娘念在邓选侍年少无知,且从轻发落吧。”
简短一句,字字清晰,韩昭媛不禁抬眸看去,面前亭亭而立的女子毫无惧色。
——怎么,她就这么喜欢做好人么?
柳心冷笑得不可抑制,干脆别过头,不想看司空晓颜那张高雅清秀的脸。
韩昭媛凤眼一挑:“哦?你叫什么名字?”
“嫔妾司空晓颜,不过一新入宫的从六品才人。”她低头,却并不卑微,神情淡得好像一池净水。
“司空晓颜么……”韩昭媛捏着帕子笑了笑,“原来是让皇上破例晋封的司空家小姐啊……”再不多说。
殿上只要稍有资格的嫔妃都知道,多年前有个被抄斩的司空家,这次送来待选的画像中莫名其妙出现了司空家的遗小姐,又恰好被皇上选中,皆以为是件怪事。如今一见,这粉衣女子果真容颜清雅端丽,又有种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只可惜实在莽撞了些,居然公然驳韩昭媛的面子,莫非她不知韩昭媛荣宠且有协理六宫之权么?
再没有人比柳心更为清楚,司空晓颜这么做,根本就是不想得宠!
冲撞了韩昭媛,正好,过几日等韩昭媛在皇上耳边说些闲话,又有如此多的新进小主填补,皇上哪里还会记得有这么个司空才人?她心里,估计是和自已一样,丝丝念念牵挂着慕松寒吧!
“司空才人所言也非无道理,”皇后本就心有不忍,沉吟片刻道,“这样吧,邓选侍你先去霜华宫禁足一个月,时间过了再回自己宫室去,这期间你可要好生反省,再不可掀风起浪。至于那宫女么……贬去浣衣局。”
邓潇潇额角触地,道:“谢娘娘开恩。”语毕便有老嬷嬷上前,邓潇潇微一咬牙站起,跟着几个老嬷嬷退了出去,所谓“不打自招”的宫女亦很快被人带走。
“好了,都散了吧。”皇后有些疲倦地道。
本是个初次朝见皇后的好日子,竟生出这么多的事儿,众嫔妃纷纷捻着帕子,三摇五晃地步了出去。
第十章 敌友难
春意正浓,内苑美景如画,柳心在春池边坐下,拾了颗石子“噗通”一声扔进池中,碧波涟漪,隐约望见水面上多了个女子的投影。
她早有预料,回过头:“你找我?”
晏流苏一袭纱裙亭亭立于面前,朝柳心妩媚一笑,面上再无先前那番纯真神色。
“柳心姐姐当真聪慧,”她笑盈盈道,“我早就看出来了,同批进宫的这些姐妹中,唯姐姐可当大任,而其他人么,不过是些绣花枕头罢了。”
“大任?”柳心淡淡道,“流苏妹妹莫不是弄错了,我何德何能?”
晏流苏俯下头,在柳心耳边轻柔道:“姐姐是真不明白还是故作不懂?流苏的意思很明确,这新进宫嫔中,只有我二人才智高超,若能相以援手,定能在宫中占得一席之地。”她拉长了调子,“据流苏所知,皇后娘娘性子平和,贤妃深不可测,韩昭媛最得圣宠自然飞扬跋扈,而其余那些宫妃都是虎视眈眈,将我们这些新人看作眼中钉、肉中刺。如此境地,姐姐不会甘心任人宰割吧?”
柳心也不搭话,兀自捡了颗小石子扔进池中,碧绿色的水波成圈状层层荡开,摇碎了女子窈窕的投影。
晏流苏并不在乎柳心的漠然,“姐姐的家世我都知道,兄长慕松寒虽说是个三品云麾将军,却无多少权力。散官闲职,空靠俸禄度日罢了。若是有朝一日姐姐在宫中败下,皇上绝不会惧惮什么家世而从轻发落。唯有寻找可靠的盟友,才能在危急之时助姐姐一臂之力。”她直视柳心的双眼,“今日之事,姐姐还信不过我的手段么?”
一直沉默的柳心终于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嫣贵人手段非常,可是,我又怎知你此番话是真是假呢?”
有细微的波动在晏流苏面上一晃而过,“姐姐担忧也不无道理。”她错身走开几步,“这样好了,为了向姐姐表示我的诚意,流苏决心替姐姐做一件解气之事。”
柳心掀了掀眉:“哦?我何曾与什么人置气过?”
“姐姐不必隐瞒,流苏看人的功夫还是不错的。”晏流苏轻轻笑出声来,眼看已经走出十几步远,复而回过头抛下一句,“那个司空晓颜,还真是故作清高呢……”
裙角迤逦而过,很快不见了踪影。
漫天纷飞的桃花瓣迷人视线,柳心独自坐于春池边,肩上落满粉软花瓣。
——奇怪,这嫣贵人怎知她与司空晓颜不合?莫非她表现得就那么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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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碧落阁,还不及用午膳,先将秋端唤来一问,而秋端似是早有预料,笑眯眯地为柳心奉了盏茶,“小主想问什么?”她笑道。
柳心望着窗外树影婆娑:“后宫中的局势。”
“小主早该问了。”秋端似笑非笑道。
承佑帝楚天青后宫佳丽甚少,除去新进嫔妃,以三年前进宫的韩昭媛最为得宠。大约是家世不凡,又生得美貌非凡,手中还握着协理六宫的权力——这从二品昭媛之位,实际上已比妃子优厚的多了。韩昭媛行事果断干练,亦很有分寸,如此圣宠位高,她对于皇后却是一直尊敬有加,皇后也是乐得有这么一位聪慧帮手。
而贤妃端木静与皇后同批入宫,表面上看去总是淡淡的,却亦是很有手段之人,身后也有一干嫔妃追随。比较起韩昭媛的雷厉风行,贤妃显得冷静低调了许多,仿若风平浪静之下隐藏着的一只手,总在众人冷不及防之时推起波澜。承佑帝对她算不上盛宠,却也很不错了,多半是因着贤妃诞下的韶玉帝姬,隔三岔五就会去贤妃宫里坐一坐。
宫中三品以上的嫔妃除去贤妃、韩昭媛之外还有两位,分别是昭仪晏云遥与贵嫔莞从归,奇怪的是,这二人一直如避世般清居长信宫,对于宫中事务几乎从不过问。两人都是三年前那一场选秀入的宫,据说也有过一段风光日子,只不知一年前因着什么决心隐退,在旁人眼中平添几许神秘色彩。
以唐良媛为首的众小主刚刚进宫,尚不能看出什么,唯一让人惊诧的是,不过进宫数日,便有一位小主以“陷害嫔妃”为由被送去了霜华宫反省。
“邓选侍么,她今日的事情我再清楚不过。”柳心望着秋端道,“害人不成反倒被害,也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只怪她心急了些,正好中了晏流苏的计。”
秋端淡然一笑:“奴婢早告诉过小主,这嫣贵人非同寻常,身后还另有昭仪晏云遥为撑,纵使是犯了错,皇后娘娘也不会重罚。”
说话间午膳已准备齐全,柳心拣了块翡翠菜心,将上午之事向秋端细细说了,蹙眉道:“她今日刻意示好,倒叫我有些不知所措。”
“小主可有争宠之意?”秋端一针见血,“若无,自然不用搭理,既不为敌也不为友,您尽可以过清净日子。”
“……我明白。”筷子微微一滞,柳心神色依然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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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实在猜不透秋端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按她所想,秋端身后应是有某位高位嫔妃支撑,与黄姑姑共侍一主,被派遣来小主身边做个耳目。那位嫔妃应该是不希望新人得宠的吧?可是今日观秋端脸色,却好似对此不甚在乎。
想得越久越为头痛,柳心揉了揉太阳穴,向身后婢女道:“去把屋门打开。”
已是夜幕浓重,晚风吹散了室内慵懒甜香,心中登时像浮起一层水汽,有些莫名地哀愁。
屏退婢女,唯余下她一人静静坐于屋中,烛影摇曳,正在凝神之时,忽然有一缕轻微却清晰的笛声钻入耳膜,惊得她指尖一颤。
第十一章 笛声碎
那是一首很熟悉的曲子,旋律婉转,在这寂静的夜中拖曳得分外悠长。
她毫不犹豫地奔到走廊上。
一轮冷月斜挂空中,隔着隐隐约约的亭台楼阁,依稀能望见些细微的灯火。廊上候着的婢女冷不防柳心突然出来,急忙屈了膝行礼,柳心懒得理睬,一边凝神听着那笛声一边挨个儿屋子寻找。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首曲子,是慕松寒最喜欢的。
碧落阁本就不大,她挨着屋子搜寻了一番,全然没有什么躲藏的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