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宫墙作者:清霜洗阶-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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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概是真的喜欢皇上。”也许是连日与慕松寒的相处让她心性温和了许多,看着云祥如此神情,柳心禁不住叹了一声。
“喜欢?”晏流苏发笑,“一片真心,倒真是这宫里最最珍贵的东西了,只可惜宫里最不需要的,也正是一片真心。”哪一个宫嫔不是带着自身目的陪伴帝王身边?伴君如伴虎,纵名义上的夫君坐拥天下,她们也不可能拥有一生一世的幸福。umd/txt电子書下载到=》wwω。ūmdtΧt。còm
——谁怜越女颜如玉,贫贱江头自浣沙。
云祥宽袖扬起将那杯酒饮下,白皙面容登时浮现出一抹米人的酡红。“皇上,今日是七夕佳节,臣妾特祝皇上万安,宫中姐妹吉祥如意。”她不擅祝词,一字一句说得简单却也真情实意。夜风佛起她宽大的袖摆,腰出微微收紧,尽显曼妙身形。
楚天青抬眼,扫过云祥温柔得有些陌生的面容,微微抽动了下唇角。
“……祥嫔经过数日的思过,果然懂事不少。”皇后笑道,双眼直直在云祥身上落着,“想要在宫中平平安安度日子,就要学会进退有礼。”
“嫔妾明白,谢娘娘教导。”云祥低着头,言语恭敬。
这样的反映让在座妃嫔诧异不已,涵妃抿唇一笑,“祥嫔,本宫看着你面前那盘果子挺诱人,只可惜够不着,可否请你亲自替本宫递过来?”服侍宫女就站在身边,涵妃视而不见。
一只白玉般的手稳稳将盘子托起,绕过几人,再落在涵妃面前。
“娘娘请用。”云祥行走间夹杂一阵浓郁的香味儿,裙角朵朵牡丹鲜丽,而她自己也仿佛成了众花中的一朵。涵妃错愕,“……多谢祥嫔了。”有些尴尬地取了一粒果子,嚼而无味。
“能帮上娘娘的忙,自是嫔妾荣幸。”云祥把头压得极低,声音是含笑的,亦没有半点刻意。
满座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看来,她已经渐渐懂得在宫中生存的道理了。”晏流苏叹道,“还不算太笨,知道自己是滇南作为交换送来天朝的象征品。毕竟么,如今滇南是要依仗天朝的,唯有取悦了帝王,才能换得自己与家族所要啊……”
“是么……”柳心忽然有些失落。、
——是不是在这宫中呆久了,连心,都会逐渐变得不是自己的?
楚天青显然是对云祥的表现很是满意,笑着向她招手,示意她往自己身边坐。
“有皇后娘娘与贤妃娘娘在侧,嫔妾怎敢逾越本分呢。”云祥恭恭敬敬地婉拒道,她扭头望了眼宏伟的承天门楼,高的几乎可以触碰天空,“嫔妾不才,除了跳舞外也没什么新奇法子,求皇上借承天门楼一用,嫔妾愿当众一舞。”
“承天门楼?”楚天青回望着后方层层台阶,“祥嫔是否听过先皇与泰妃的故事?那时泰妃还是一小小才人,硬是登上那承天门楼当众献舞,舞姿惊为天人,让先皇毕生难忘……祥嫔可是要效仿泰妃?”
云祥不置可否,只叩首道:“还请皇上允许。”
贤妃出言:“皇上,这一舞是祥嫔早跟臣妾说好了的,还在门楼之下设了通明火盆,说是祈福用……祥嫔为此可耗费不少心思。”
“嗯……那么,就依祥嫔所求吧。”楚天青道。
第六十五章 事散逐香尘(下)
她在众人目光中缓缓步上承天门楼顶端,狂风呼啸佛起女子宽大衣衫,衣袂翩跹间,她仿若一只随时便有可能振翅而去的蝶,迎着肆意吹拂的风,要将自己的美丽发挥到最极限。
以漫天繁星为衬,云祥忽然抬起头,遥望着璀璨无比的夜空,猛地抽下发髻上珠钗,一头浓黑好似稠墨的长发瞬间披散下来,手指轻抬,只听“叮咚”作响,三四只珍贵发簪皆被她随意抛下。
随后徒然扯开外衫,胸口玲珑弧线在单薄高腰长裙包裹下依然可见,她将外衫尽数脱去,只将一条柔软的大本umd/txt电子書下载}wωw。ūmdtΧt。còm红色绡带缠绕着臂膀,再一蹬双脚,将那精致绣鞋踢开,纤细足踝不知何时已套上好几只色泽漂亮的银环。她耳畔缀着明珠,脖颈金项圈光泽耀眼,正对风向朝着下方昂首观望的人们,笑容妩媚至极。
女子曼妙身形在那点单薄的衣料下分毫毕现,众人齐齐惊呼,好些个宫嫔已然面露鄙夷。“这一幕,到让我想起她刚进宫的那夜呢。”晏流苏抿了口茶水,饶有兴致望着门楼之上那个迎风站立的人影。
柳心反而沉默下来,她大概明白,这些日子云祥过得并不好,宫中女子本就是勾心斗角的,云祥又是个失宠的异族公主,谁会施以好脸色?
这么遥遥地望着,却见那几乎触碰天空的门楼顶端,一袭窈窕身影已经挥袖舞开。
广袖迎风,翩然掠身而起,在跃到最高处时徒然回身,足踝轻巧灵快至极,整个人忽然快速地旋转起来。再一点足,一腾身,双臂灵活得好似水草中穿梭的蛇,连带着那条长长的鲜红色缎带腾空而上,纤腰猛然后仰,缎带立即如有了灵性般直从楼门上飘了下去。
没了缎带遮掩,云祥嫩白的臂膀登时完全露了出来,冰肌玉肤,滑腻似酥,女子本就精致的面容更显光鲜绝伦,她目光直视楚天青的方向,像是不经意地,唇边勾勒出极具诱惑的笑意。
轻抬琉璃杯,他玩味地睥睨着她起舞的身影,晃动杯中液体。
云祥越舞越快,双足几乎连到了一起,金丝锦衣混合腰间鲜红束带互相缠绕,她就在两抹同样艳丽的色泽中快速旋转、腾跃、回身,长发逐渐被风吹得散乱也全然不顾,她仿佛不知道累,亦不知道停歇,身体轻盈得随时便有可能飘走。
纵使有再多的鄙夷不屑,众人的眼光还是在这一刻定在云祥身上,惊讶得微微愣神。
——这就是异邦女子应有的魔力么?有些人,生来便是魅惑众生的尤物,只要愿意,她可以将美艳发挥到最极致。
楚天青朗声大笑,向来清俊苍白的面容竟有了微微喜色,“祥嫔一舞当倾人国!”他高声笑道,“好!好!朕的眼睛再也离不开你了!”
闻言,云祥只是微露贝齿,动作丝毫不停,好似沉浸在那舞蹈之中。
“传旨六宫,祥嫔性情温和、舞姿脱俗,特重封贵嫔之位,赏梅英采胜簪、景福长绵簪各一副,明珠两匣,新进绫罗绸缎十二匹……”楚天青话音未落,却见皇后手中琉璃杯猛地坠了下去,“砰”地一声脆响将凝神聆听的众宫嫔都生生惊醒。
“皇、皇上!”皇后声音颤抖。
足踝银铃叮咚作响,云祥金红色长裙转眼已立在门楼边缘。她双臂朝天,风从指尖急速游移,“楚天青!你以为,我就真的稀罕你的赏赐么?!”字字落地铿锵有利,女子目光如炬,双眸好像要喷出火来。
“你以为,我滇南就会甘心臣服于天朝之下?!什么誓盟交好,都是随手可抛的尘土!我只恨我父王一片真心徒遭冷嘲,我只恨我自己错认良人惨遭摒弃!我是滇南最尊贵的公主,我是多少滇南男子望眼欲穿也求不来的!你以为,我就会甘心做你后宫中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妃子?!你以为你楚天青就是天下无双,所有人都得将你众星捧月般地围着?!”
她猛地指向宴席上的皇后,“你以为你坐上了天下女子都梦寐以求的位子,殊不知,你才是最可悲的!”她笑得浑身颤抖,“一国之母,多么尊贵的称呼啊,试问你这尊贵雍容的皇后,每当你费尽心机帮自己丈夫安排那么多美丽少女侍寝之时,你的心里,就没有一丝怨恨么?你会不会恨得想将那些女子漂亮年轻的容颜尽数毁去,永世不得超生?!”
“你……你……”皇后震得说不出话来。
云祥高声冷笑:“如果十,你倒还算是有几分骨气!如果不是,那么你的心早已被权势地位深深腐蚀,你的身子早已茹行尸走肉!你成了荣华富贵堆砌的空壳子,你成了楚天青手下最华丽也是最悲哀的工具!哈哈哈,真是可悲!”
“而你,”她转向涵妃,“这般心机歹毒,迟早会遭到报应!”双臂高向天空,“我愿,我愿滇南与天朝必有一战!我愿滇南男子强壮足迹印遍天朝最繁华的土地!我愿这金碧辉煌的宫殿被他人践踏掠夺,我愿你们都尝尝流离失所的味道!”
涵妃指着楚天青后面的侍卫厉声道:“废物!还不快将她拉下来!”
“不劳涵妃娘娘费心!”云祥声音凄烈,猛然跃身,用足了浑身力气,众人只见一袭金红色的身影如流星般从门楼顶端径直落下,绝然坠入楼下巨大的通明火盘中。
“哇!”众宫嫔有胆小的吓得紧闭双眼。炭火四溅,火星子猛地崩开,瞬间弥漫出油脂焦味急速包裹了门楼每一个角落。
“还不快护送皇上离开!”皇后急忙起身,竭力遏制着想吐的冲动,指挥着内监宫女将楚天青掩着往内苑那边送。
“柳姐姐,快走!”晏流苏一把抓过柳心的袖子。“……”柳心快步而去,视线还怔怔停留在空无一人的门楼顶端。
——多么决绝!
早该想到,她根本不是随意屈服于命运的女子!她凭着自己的如火热情不顾一切追寻幸福,哪怕知道会粉身碎骨也决不退缩!她生来便是烈焰,绚烂夺目地生存,或是在燃烧中将一切化为灰烬!
她可以忍受父王将她送到陌生的王朝,她可以忍受众多女子的鄙夷与轻视,可她不能忍受自己一片真心被人践踏,不能忍受自己的尊严在生活中被磨得棱角全失。
她要做自己。
即使逆天,逆地,又如何?
——这是她的选择。
毫不怀疑他会记住她,并且毕生难忘!
第六十六章 自古殇别离
楚天青又病了。 连日阴云,宫中都道是云祥公主魂魄阴魂不散,久久纠缠金龙殿,皇上身体本来就弱,那日惊吓连带这番阴魂冲撞,怕是又要卧床静养好一阵子。
涵妃显然是受了惊吓,当夜回去便连着发了好几日高烧,病愈后整个人消瘦不少,眼中凌厉再不如以往,众宫嫔宴聚时也是怏怏地懒得动弹。
皇后倒还是静得下心,或许,是目前情况由不得她软弱——云祥公主死后滇南震怒,痛失爱女的滇王全然不信“公主重病致死”的消息,又听闻传言说云祥是被涵妃羞辱而自尽,连连派遣使者来天朝以示不满,楚天青病中难以应付,众多大臣向来看不起滇南,三番五次地,两国矛盾几乎恶化到兵戎相见的地步。
依皇后之父、当朝辅政王谢正德之请,降涵妃为正三品贵嫔以暂时缓解滇南怒气,楚天青斟酌片刻,便也允了。就这样,不久前炙手可热的云祥公主与权倾六宫的涵妃,就在这场争锋相对中两败俱伤,而随着位分的降低,楚天青对涵妃持续多年的宠爱也逐渐褪去。
表面上还是维持着一片平静。
只是,那一点仇恨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了……
树影摇曳,伴随着午后慵懒的阳光片片落在九曲回廊边沿,恍若碎裂的金。
好不容易放晴,气温也随着巨涨,偏偏今日秋端替她挑了件甚为繁复的缎地绣花百蝶裙,柳心出来刚一会儿就觉得闷热难耐。
旁边有小宫女轻轻摇着扇子,风尚凉爽,只是小了些。
“热么?”楚天青半仰在古藤交椅上,合着双目,鬓角发丝在微风中轻晃。他额前倒是干干净净,神色悠然完全不见闷热的样子,微张开双唇,由着柳心将一小勺冰西瓜送入口中。
——丝丝清甜,凉爽宜人。
柳心烦躁面色与他悠然神情截然对比。黑着脸将冰碗中的水果喂完,柳心随手抄过一把纨扇摇起来,“皇上,若没有双目事情,臣妾不如……”都说楚天青病重,然而看着眼前这副舒坦模样,哪里有一份孱弱不堪的样子?
“别急着走,朕有话对你说。”楚天青瞥过她稍稍泛红的脸,挥手示意身后三五个宫女退下。他坐直身子,“你知道,滇南又与西番结盟的消息么?”
“什么?”她一震,涵妃被降位,滇南不是已经稳住了么?
似是看穿她心中所想。“降位,并不是以死谢罪。”楚天青道,“再说了,若滇南这么容易就被稳住,朕这些日子的精心准备不就白费了么?”
“准备?”柳心如置冰雪,“……是你计划好的?”
——怪不得,滇王三番五次收到天朝不知名使者写来的密信,将云祥进宫后与涵妃为首的众宫嫔纷争道出,滇王爱女心切,云祥一死不过换得涵妃降位的结果,再受旁人煽风点火,自然会有起玉石俱焚的心思!能够做得这样不知不觉,消息有灵敏畅通,也只有受楚天青示意才能为之!
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如果说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那么,云祥的死,也是他刻意逼出?
“没错,云祥不死,怎能彻底激怒滇王?”楚天青淡淡道,仿佛只是在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上次的仗,胜得太容易,还不能堂而皇之地扩充朕的人手……最好,滇南联合西番再勾结某些权臣造反……朕要将天下都卷进战火中去。”
“你疯了?”她霍然抬头。
“你不懂,权力更迭,都开始于战火纷飞。”他白玉般的手执着那碧色茶盏,盏沿一滴浅碧色液体顺着杯身缓缓流淌,落在他淡白绘金纹的袖上融成小小一圈。
“对了,你早些知道也好……若这次乱起,朕准备再派慕松寒出征。”
“不可以!”她猛地起身。
可想而知这次的征战有多危险!慕松寒这些日子仿佛身体欠佳,每见到他时都消瘦一分,再说他刚刚还朝不久,就算他再武艺非凡,他受不了一年内三番五次地出征平叛啊!
“这次的事情很重要。”楚天青睨着她。
“与我无关。”柳心断然摇头。
“……最后一次。”
“嗯?”
“朕说……这是最后一次。”他忽然低下头,声音有几分暗哑,“等这次事情完结了,朕就允许你出宫,随慕松寒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她沉默,无数念头在心头闪过,却捉不住。
——为何,他们的自由,就非要他用征战沙场来换?他是那么清俊儒雅的一个人,温柔得好似深秋时节窗外淡白的月光,她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出他挥剑杀敌的样子。
“考虑得如何?”楚天青只凝望着盏中碧色茶水,随着手的幅度微微摇晃。
“……若松寒答应了,我便……”好吧,暂且容许她自私一回,出宫的诱惑实在太大,答不答应楚天青,日后再提放她出宫的事情便会遥遥无期。
他“嗯”了一声,身子后仰,再次阖上双眼。
细碎的树影隔着帘子落在男子轮廓分明的面上。
“臣妾告退。”
帘子摇晃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男子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两点墨玉般漆黑的瞳仁闪烁,随即忽然一声长叹。
——他是帝王,根本不用问她的意思,不是么?
纵使天下与美人,他最终选择了前者,之中三番五次的挣扎,又有谁明了?
她看得见心爱男子的辛劳,却永远看不见另一人暗藏的无奈。
那晚柳心在花屏宫再次见到了慕松寒。
夜色迷离,晚风催人醉,他们就这样紧紧拥着彼此,在屋顶一直坐到天明。
慕松寒在晨光微醺中离开,她望着他的背影,泪水无声滑落脸颊。
“等我回来。”
“嗯。”
天空渐渐泛出鱼肚白,风零乱了柳心额前碎发。
——那时她还不知道,这次,竟是她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第六十七章 寂寞若如初
清晨时分,树叶上还沾着晶莹剔透的露水。 一缕药香袅袅由屋中绕出,缓慢扩散在清爽的空气里,宁静的院子,偶尔能听见几声鸟鸣,伴随着屋中不时传来的药汁咕噜声,只觉安宁无比。
胭脂取了块帕子,小心翼翼裹住药罐把手,将热气升腾的药汁缓缓倒入一旁的青花瓷碗中。
余光忽然捕捉到一抹颀长的身影。
“怎么一声不吭?”胭脂回头望见慕松寒笑吟吟伫立在门口,发丝被朝阳映得微微泛金,看样子已经站了很久。
胭脂将他迎进屋中。
“这是今天的药,我稍稍加重了朱丹草的分量,喝起来会比平日苦些。”胭脂全然没察觉到慕松寒的神色有些奇怪,只自顾自地将白瓷小勺儿靠近碗沿,“苦也没办法,谁叫你前几个月跑到沙场逞能,本来就没剩几年好日子,这么劳累奔波一段,又不知多伤身……”
慕松寒淡淡一笑将那药丸接过,抿一口,淡墨勾勒般的剑眉稍稍蹙起,“果然苦……”他无奈地摇摇头,“这药是越来越酷了,你这丫头存心整我?”“记得他上次出征时日自己有事没事往夜探皇宫,定是又惹这小医者不快了!
“身体是你自己的,关我何事?”胭脂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上次被急急忙忙召进皇宫,他一肚子不快,自然对宫里人都没什么好感。
“嗯……”慕松寒慢条斯理地喝着药,心中却在烦扰如何向她开口——按照胭脂的性子,若知道自己马上又要出征,且远比上次更艰难危险,还不知要将他训成什么样子。
只听得门外噼里啪啦一阵脚步声,闻尘关一袭紫衣兴冲冲地奔至门边。
“松寒啊,”闻尘关向来洒脱,单手扶着门栏,清俊面容不掩兴奋,“圣上的旨意下来了,这次平定叛乱,我要与他一同去吧!”
糟!慕松寒暗呼不好,却见胭脂猛地将药罐往炉灶上一摔,“你说什么?”杏眼圆瞪。
闻尘关被她吓了一跳。“我说胭脂姑娘,有话不会好好说么?这么凶,不怕日后找不到婆家……哇!”药罐子又被胭脂狠狠一砸,出人意料地没碎。“你说你要出征?和他?”胭脂先戳戳闻尘关的胸口,又一指慕松寒。
“是啊,松寒没和你说?圣上揣测一个月之内滇南联合西番就要出战,仿佛还勾结了永康王,松寒还要被任命为主将呢……”闻尘关后退一步,小心翼翼避开胭脂的手指。
“你!”胭脂气得发狂,看慕松寒一脸了然,怕是早应下这件事了,这人是不是嫌自己死得还不够快?“慕松寒,你、你、你……”她恨不能直接把这一脸安然的男子直接敲晕了,“你难道不明白……”
“生死有命。”他一摆手打断她的话。他剩下的时间本就不多,不能日日夜夜往宫城中跑,若他离开之前无法看得柳儿逃脱那牢笼,九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