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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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湛如不在,她务必比平时还要坚强些。
于是轻轻一笑:“你饿了么?去把左青和于子修叫来,咱们摆一桌吧。”绿衣喜出望外,应了一声便跑出去。不一会儿,左青就来了,于子修却没到。绿衣说:“他的院子已经空了,似乎已经走了有一阵。”
静亭怔了一怔,“那不找他了,我们吃饭吧。”
70 谓我何求
符央回府的时候,已经入夜。
“圣上根本不打算提那件事。”坐在静亭寝宫的外间,他疲惫地用毛巾擦了擦脸,靠在椅背上,“今天朝政出了些问题,各卿都在忙。我见圣上的时候,他问我宗正寺是不是事情少些,我还来不及提别的,他就让我去给御史大夫那边帮忙,一直忙到现在。”
静亭给他倒了一杯茶:“陛下是故意的?”
“嗯。”符央接过杯子,道了一句谢谢。隔了一会儿,又说道:“我明天再去。”
其实对符央而言,很难去名状湛如是在怎样的一个位置上。说是亦师亦友,却又不尽然,湛如的一些阳奉阴违的手段,在符央看来是很不屑为之的。可是湛如所拥有的、能授予的,又是符央前所未见过的多。他似乎永远看得比他人远,似乎永远不会错。
他是一个谜。
“你不要再去了。”静亭说道,“你去也是结果一样,不知道又会被弄到哪里给人干活。明天,我亲自入宫一趟。”
“公主打算求见圣上?”
她想了想:“不。我见太后。”在她的意识里,太后的面目几乎都不是很明晰,所留下的印象就是一团会移动的和气,“太后比陛下好说话,我去求一求她。”
不知道太后知不知道敬宣关了个她府上男宠的事,不过想必就是知道,这么芝麻大点的小事,她也是不会往心里去的。好在太后是个女人,静亭去哭一哭、闹一闹什么的,说不定太后就直接越过敬宣,把人给放了。
符央沉吟片刻:“公主,恕我直言,圣上或许不会让你入宫。”
“哦,为何?”
“公主想到的,圣上未必想不到。”
闻言,静亭怔了一怔,陷入了沉思。他说的有些道理,连着几次糊弄敬宣都失败,让她不得不承认,敬宣实际比她想的要敏感一些。
符央低声道:“公主,我倒是有个办法。”
这天晚上,静亭好好地睡了一觉。第二天上午才起身,让府里准备车马。
让马车停在皇城外,她独自一人进宫去。
符央说的其实有些偏差,她本已经做好了被拦在门外的准备,但是没有。敬宣并没有阻止她入宫,而是嘱咐了侍卫,让她一来,就直接请到谆宁殿去。
他阻止的是她去见太后。
“公主殿下,请在此处稍等片刻。”敬宣在外殿正在见几个朝臣,宫人将她带到了内殿。她点了点头,面上露出些痛苦的神色,扶着墙站住。
那宫人有点惊讶,又有点慌张:“殿下,您……”说着,眼睛盯在她衣衫隆起的部分,难以置信道,“殿、殿下?您……您别站着了,去里面躺一会儿吧。”
静亭摇了摇头:“我没事,我就在这里等。”
这一路进宫来,许多人都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的。显然是都未曾听说公主怀孕的消息。
小半个时辰之后,敬宣回来了。
“陛下。”静亭向他行礼,但是因为腰里垫了东西,动作很是勉强。敬宣也是许久未见她,没想到她的身孕已经到了这么明显的程度。怔了一怔,忙扶住她:“皇姐坐吧。”
“陛下!”静亭抓住他的手不放,摇了摇头,“陛下放了他罢。陛下,我求您放了他……”
她之前一整天休息得都不是很好,此时又站了半个时辰,脸色还真就惨白惨白的。连敬宣都不忍看下去,头转向一边:“皇姐先坐下,朕……”他想掰开她的手,静亭却伸出另一只手,握得更紧。
“陛下,求您了。”她眼眶中竟然带泪,定定望着敬宣,“我真的很喜欢他,您放了他好么?或者,让我见见他好么?求您了……”
敬宣没想到她会哭,一时怔住了。却见静亭哽咽片刻,突然眉头一皱,按住自己的额头,发出了一声痛苦的□。
“皇姐!”
他并不清楚怀孕的女子身体虚弱程度是怎样的,伸手一接,静亭倒在他怀里,双目紧闭。敬宣蓦地有点慌乱,将她扶到一旁榻上躺下,起身唤来宫女:“去请秦御医!快去!”
秦御医今天还恰好去了公主府,请了半天,来了另外一位御医。这位御医未曾给静亭诊过脉,对于她一向诡异的脉象,吓得魂不附体:“圣上,殿下……殿下她的脉有些不对劲!”
静亭叹了一声庸医,只得慢悠悠地“醒转”过来,面色惨然地躺在榻上。如此,敬宣也松了一口气,叫那御医退下去。他望着她半晌——目光里,似乎有些茫然。
他低低叹了口气:“你歇一会儿,我叫他来见你。”
湛如被关起来的地方,叫做谆容殿。
这里是先皇去世之前,偶尔休息的一处地方。敬宣继位之后,这里便没有什么人来。而此地景色实则颇好,窗外种着几株翠绿的芭蕉,下雨的时候,雨滴落在蕉叶上,悦耳动听。
谆容殿内只有一个丫鬟,此时已经被湛如打发下去。他坐在窗下,此时无雨,淡淡的光线透过雕花窗洒下,斑驳地落在地上。他低着头,侧脸的轮廓由光线勾出,美丽而略显纤薄。
他将一只手伸出来,阳光落在白皙的皮肤上,微微耀眼。他这样坐了半晌,黑眸中沉静如水。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门开后,几个小太监簇拥着常公公走进来。
“出来吧,公主殿下要见你。”
常公公的嗓子尤为尖,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点刻薄。湛如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甚至也没有意外,站起身来随他向外走。常公公一道走,一道尖声说道:“你这人啊,还真是个有福气的。今天公主殿下为了见你,都在谆宁殿上哭昏过去了呢。”
湛如眉头轻轻一皱。
常公公继续道:“你可不知道哟,你天天在这宫里关着。这两天跟咱家打听你的人可多了。宗正那位符大人算一位,连咱这羽林军的周将军,都问过一回呢……”
这些人向他打听消息,自然是不会少了好处。常公公说到这些事,脸色好了一些,带出几分笑容来:“我说你啊,如入干脆去求求圣上,把公主许给你得了。”
湛如淡淡瞥过他一眼:“那多谢公公了,就请您在圣上面前替我美言几句罢。”
常公公脸色一垮。瞪了湛如几眼,不再和他搭话。
很快,谆宁殿就到了。
敬宣在外殿坐着,身边还有两个大臣,三个人面前堆着一摞奏表,像是在商量什么事。见湛如进来,敬宣稍稍抬了一下头,但是没有说话。
常公公领着湛如走到偏殿,敬宣平时休息的地方。此时床上的幔帐低垂,空气里飘着淡淡的药味。湛如走到床边跪下,伸手拨开幔帐,握住静亭的手。
“公主。”他轻轻唤道。
静亭微微动了动手臂,但是眼睛依旧闭着。直到湛如又唤了她几声,她才缓缓睁开眼,望着他的面容半晌,才将手放到他脸上,轻声道:“真的……是你么?”
“嗯。”
“我还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
常公公再杵在这里,老脸已经快撑不下去。咳嗽了两声,关门退了出去。
等屋里只剩他们两个的时候,静亭将床帐撩开,理了理衣襟坐起来。除了脸还是有点白,方才的虚弱已经不见,挥了挥手:“别跪着了,起来。”
湛如闻言起身,在床边搬了个椅子坐下。他一见她这模样,就知道她十有八、九是装的。对她是怎样求动敬宣来见他的,也明白了个大概。嘴角带了些若有若无的笑容,隔了一会儿,他抬起头望着她。
而静亭这时候也恰好望着他。两人目光一触,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你……被关在何处了?流芳殿么?”过了一会儿,静亭问道。
湛如摇了摇头:“一个叫谆容殿的地方。”
“谆容殿……我小时候去过几次。”
“嗯。”他瞧了瞧她,伸手拽了个枕头垫在她身后,“这样不太舒服吧。”
“还可以,谢谢。”
她这句“谢谢”出口,自己也稍微觉得有些惊讶。两人居然这么莫名其妙地客气起来了……看了看他,半晌,她突然一笑。
“湛如,如今你彻底和我拴在一起。没有退路了。”
“我知道。”
这个“没有退路”的意思,两人都十分明白。从此,敬宣不仅知道湛如是个聪明得要命的人,还知道静亭喜欢他喜欢得要死。从此他面前再没有帷幕,他终于还是站在风口浪尖了。
“我知道。”他又轻声重复了一遍,突然也笑起来,“那……就这样吧。”
“嗯。”静亭点了点头,“首先,你得出去,你想出什么好办法了没有?”
他笑着望着她:“小静你这样问,莫非是已经有了法子?”
“法子是有,不过不是我想出来的。”她示意他附耳过来,有点神秘地道,“这个法子,是我出门前符央教给我的。”
符央较最开始静亭认识他时,已经改变了许多。
他渐渐地开始磨去了那身硌人的棱角,渐渐地,开始显露出他璞玉一般的才华。他外圆内方,正一步一步走向一名成熟的、上位者的位置。
“符央让你在陛下面前求个官职。”静亭说道,“陛下意图控制你,而非击垮你。你在朝谋一个官职,既能有自由,也能让陛下满意。我觉得这样可行。”
湛如微微颔首,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与他之前所想完全一致。
“你也觉得可行?”静亭露出些惊喜的神色,挪了挪身后的枕头,换了个姿势,“那你想好怎样和陛下说了么?”她想,这个官职,只要湛如要,敬宣一定会给。虽然只是挂个虚职,但是具体是什么官,却还是有些差别的。
湛如摇了摇头:“小静,这个不能我去说,得你去才行。”
71 典吏
“为什么?”静亭不解道。
湛如正要解释,却听到外殿屏风移动的声音。随后,有脚步向这边走过来,等了一下,常公公的尖嗓子道:“回圣上,静亭公主方才醒着。”
静亭脸色变了变,忙扯过被子来盖在身上。湛如将她的头拨过来,在她耳边迅速低声道:“如果他让你嫁给我,不要答应。”
说完之后,他就重新跪了下去。
静亭微微一怔。就在这时,门开了,敬宣走了进来。
“皇姐好些了?”
静亭点点头,示意自己无碍。敬宣又瞧了门前的常公公一眼,常公公立刻走上前来,将湛如带出去。等门内只剩静亭姐弟两个,敬宣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问道:“皇姐现在满意了?”
静亭没有回答,而是撑着床沿坐起来。正色道:“陛下,我想请您,给湛如一个官职。”
敬宣不置可否地望着她——她的脸上已经没有方才哀求无助的神色,看起来成竹在胸。敬宣想道,看来这个湛如还真是有点本事的,只用了这么一会儿,就将皇姐稳住了。
他下意识地,将这个主意也归结于湛如出的。
“哦,为何?”
“以他之才华,难道不足以在朝为官?”
“甚好。那么皇姐以为,朕应给他个什么官职为好?”
静亭轻轻一皱眉,连这个也问她。想了一想,这个官职,只怕是要看哪里还放得下人,而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难道她说个官职,敬宣还能把原来位子上的人给踢出去么?
于是她说道:“但凭陛下定夺。”
敬宣淡淡一笑:“好,朕答应了。”他顿了顿,瞥了静亭一眼,又说道,“既然皇姐这样喜欢他,朕将他指给你做驸马如何?”
静亭心里咯噔一下。
湛如猜的一点不错,他甚至想到了她在提出官职的请求之后,敬宣的反应。
他叫她不要答应——她在脑海里将可能成为理由的因素快速地过了一遍,有点不解。敬宣盯着她,正等着她给个回答,她踌躇了片刻:“陛下,不可。”
“哦,这又是为什么?”
静亭心道我哪里知道为什么,思索片刻,突然灵光一现:“陛下,此事……实在难以启齿。”敬宣便疑惑地望着她,她略带羞涩地道:“我怀的这个孩子,可能……不是他的。我这样嫁他,他、他会生我气的……”
敬宣没想到是这么个难以启齿,听完这话,也呆了一下。
静亭离开皇宫的时候,已经是下午。
她在谆宁殿里和敬宣讲事情谈妥之后,敬宣又有意无意地提到了她是不是想去看太后。静亭肯定不能说不想,两人便一同去太后那里用的午饭。这事,还是头一遭,倒是把太后吓了一大跳。
敬宣离开后,静亭又和太后小聊了一会儿,便出宫回府了。
她回来得比符央稍早一些。听她简略说了经过,符央沉吟片刻:“圣上可单独召见过湛如?”
“我不知道。依你之见,会给个什么样的官职?”
符央摇了摇头:“我也不知,但公主放心,圣上应该有分寸的。”静亭道:“这个我也知道。”符央道:“圣上承诺放他出来了么?”
静亭有点担忧地摇了摇头。
两天之后,符央的到了消息,金曹多出一位补缺的典吏。
相比之下,批文下来的速度就慢了一些。又过了两天,才送到公主府。几乎是同时,一辆宫里来的马车停在了公主府门前。
湛如从车上下来,门前的守卫根本未曾注意过他消失过,像往常一样问好:“湛如公子!”湛如闻之淡淡一笑,向门内走去。与闻讯而来的静亭恰好打个照面。
她瞥了一眼门外停着的华贵马车,笑道:“你们别乱叫,他如今可不是公子了。”
湛如慢慢走到她面前。
他今日穿着一件墨黑的衫子,料子很好,手中的折扇也是檀香扇骨,下面吊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琉璃坠子。静亭直到此时才发现,他穿着再平常不过的衣服也不会失色,而再华贵的锦缎珠珼,也都不会令他的容貌失色。他依旧那么美。
这突然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湛如道:“我倒还是觉着,他们叫公子好些。”
他这句话将她有点飘忽的思绪拉回来,静亭对他一笑:“此言甚是,公子如今,可算是衣锦还乡了。”
湛如也懒得听她胡扯,牵着她的手向府内走去。静亭稍稍有点走神,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去过金曹报到了么?”
“还没有。”
静亭皱了皱眉:“那不是不太好?”
“无妨。今天我出宫之前,同圣上见过一面。”他顿了顿,继续道,“圣上赐我一辆马车,叫我早些回府休息。我总不能抗旨。”
“陛下没再赐你一座府邸?”
“小静,我不过是个典吏。若是每个典吏都有府邸住,这个京城只怕都住不下。”
静亭笑了笑:“典吏怎么了?典吏不也是个官么。”
湛如沉默片刻,才回过头也对她笑了一下:“当然。”
他这样一笑,反倒让静亭心里有些不好受——他现在的处境并不是很好。不可逆转地被卷到了官场里,顶多是比被囚禁好了那么一丁点而已。
她轻声道:“对不起。”
湛如没有说话,而是握着她的手更紧了些。两人一路从府中穿过去,此时夕阳方落,公主府内的灯一盏一盏亮起来。初秋季节,晚风微凉。
路过符央的院子时,正巧里面走出个侍女来,摸着黑差点和静亭他们撞在一起,连声道歉。就在这时,院子的门开了,符央走了出来:“公主殿下。”又向旁边看了一眼,“湛如回来了?”
湛如点了点头道:“今次多谢符大人相助。”
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酒香,符央将院门又打开了些。院子里摆了一张横桌,桌上有酒和几个碟子。树下,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是蒋毓,另一个在静亭眼里就有点陌生了。那两人都颇为好奇地往这边看。
“我请太仆蒋大人、兰台王大人在此小聚,典吏大人也来么?”
符央到现在也搞不清楚湛如到底姓什么,只得称“典吏大人”。朝廷的批文给得也蛮有意思,居然给湛如直接安了个姓“符”。官还没做,就直接被划到符党里面去了。
现在符央邀请他加入他们的圈子——这是湛如的第一个机会。并不是芝麻大点的小官就能四平八稳,如果上头有人刻意打压,日子也很不好过。
湛如身份敏感,有一个强大助力的保护是颇为重要的。
静亭抽了抽手:“你去吧。”
湛如迟疑了一下:“……我先送你回去。”静亭摇头笑了笑:“不用,别让他们等你。”
这天晚上,静亭坐在寝宫的外殿。开着门,看着月色下的梅林。
她一直看到很晚,直到绿衣来催她,她才草草洗漱睡了。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湛如开始慢慢地变得繁忙起来。
他没有上朝的资格,但是每天一早,都是要去金曹一趟的。原本,他这个差事是有什么事做,同僚也都觉得他来历诡异,轻易不将公务交给他。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朝堂上传来了一个消息。
继契丹部队边境来犯之后,发生了这样一件事——契丹人拒绝上贡,而是声称今年的贡品在春季已经交齐。并且明明白白地拿出了账目来。
于此,不得不说契丹人如今也变得很聪明了。
拖贡品这种事几乎每年都有,但是拿证据出来,这还是第一次。
有了这么一件事,朝廷里的气氛进来蓦地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契丹人气焰很是嚣张,拥兵边境几个小城,居然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敬宣紧急找来一批大臣,专门研究这件事。最后决定先调出国库里纳入契丹贡品的记录,和契丹给的账目核对清算。
就这么着,这个给压极大的任务,就落到了主管钱帛盐铁的金曹头上。
金曹本来还有不少其他人,也是挂虚职的。这样一来,只得暂时全都被叫过来对账。尤其是主管金曹的官员,发现新来的这位典吏,对账似乎稍比别人慢一点,颇为失望。但是翻一翻他对完的账目,发现竟无一处遗漏,称赞道:“原来慢也有些慢的好处。”于是又多拨了些账目给湛如。
秋天的天黑得越来越早,湛如时常忙到天色全暗才能回来。静亭叫人将府里的账册都搬到自己这里来,白天也不怎么往外跑了,一个人在屋里对完。
这天,秦御医照例来给静亭诊脉。
她装怀孕已经快七个月,照常理来讲,很多事情都不能自己做了。秦御医这次走之前,特地提醒道:“殿下这里,还是要多添几个手脚伶俐的人比较好。”
“您说的是。”她道谢一番,送走了御医。想想今年之内,这个孩子必须有个着落。这件事情,还真得早作打算。
于是她悄悄遣了几个可靠的人去打听。
过了几天,左青从外面回来,到她这里关上门,神色兴奋地低声道:“公主,已经问来了!厨房的昆子有个表哥,是在京城外头管着咱们府一处田产的。他家夫人有七个月身孕!”
“问过他们了?”
“还没有。不过昆子说,他表哥家里不富裕,已经有了两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