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即使你是龙套-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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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回答,少女青涩的嗓音回荡在空洞得墓室里,听起来格外吓人。
又是轰隆一声,石门再次震了一震。这一次有石屑从墓室顶噼噼啪啪的往下掉,可见石门后的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心中已经笃定了是凌止水在想办法弄开石门,言伤心中喟叹。
他太容易被人说动,这样容易感情用事的性子,难怪会在贾妆的说教下自尽身亡。若不是她抢先一步阻止他在庄中直接找于霸云报仇,只怕他的结局仍旧难改。
明明已经能自己逃出去了,竟然为了仇人的女儿,又跑回来,用尽力气的砸石门。
这样不理智的行为,却让她的心中莫名的就温暖了起来。
“凌大哥!你不要管我了,自己跑吧!”
言伤大声冲石门叫了一声,那边的动静猛然停了片刻,下一次砸门的动静却更大了。仿佛砸门之人心中积累了许多的怨愤,要通过这样的渠道来发泄出来。
轰隆!轰隆!
石门口弥漫起浓浓的灰尘,言伤只觉得自己已经睁不开眼睛,只能勉强用手遮住眼,眯着眼睛盯着那个方向。不知过了多久,石门在来人坚持砸了许久之后,竟然豁然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在紧接着的又一声轰隆声中,碎成了石块。
灰尘散去,言伤拿开捂着眼睛的手,试探着缓缓睁开眼睛。
在一片慢慢散去的灰尘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身形高大,披头散发,步伐有些不稳,但向她走来的每一步都很坚定。他走向她,每一步都像踏在她的心上。
言伤张大眼睛,眼泪无意识的滑出眼眶。
直到他走近她的面前,言伤才看见他如火般灼人的目光。他居高临下望着坐在地上的她,双拳紧握着,有鲜红的血顺着拳头流下,滴答一声沿途在地上绽开一朵朵小小的血花。
“凌大哥……”
他咬了咬牙,呼吸很稳,但从中能听到一丝颤抖。
“我回来带你走。”
“你不该回来的!”言伤哭叫着冲进他的怀中,正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鼻头上很疼,但她只顾着抱住他的腰。
他的身上全都是灰尘的味道,很刺鼻,但她将头扎进他的怀中便再也不想放开。这一次他的手并未摸向匕首,而是硬生生将她从怀中拉出来,吸口气摸摸她的头。
“莫哭……”
“可是你回来我们都只能死在这里了!你明明还有大仇未报,你不该死的!”
他放在她头上的大手一僵,但只是短暂的僵硬。随后便笨拙的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他努力的放柔自己的声音,那其中的低沉性感似要满溢出来。
“我保证,即便是带着你,我们也可以活着出去。”
她哭得更大声。
“你的手,你的手受伤了!”
凌止水任她抓过他的手抱在怀中,他的手心干燥粗糙,手背上却全是因为徒手砸门而留下的伤,一道道全都从皮肤开始破开,深入肌肤深处。
“无碍。”他说着抽回手,又低下身脱了自己鞋子,套在她满是血泡的脚上。
她毫不犹豫拉下石闸,石门关闭的那一刻,他睁大眼睛,正看到一路走来,地上她留下的血脚印。她的脚上满是血泡,她带着他从凹凸不平的狭小暗道里穿过,那时她一定很疼,但她一声也没吭。
门在他的面前关上,他伸出手去,却没有阻止她的眼泪在他面前落下。那时他的脑海里只剩一句话。
她一定很疼。
理智已经阻止不了身体,他开始猛力的砸门。在听到石门那边她带着哭音叫他自己跑的话以后,他砸门的力道更重。
她很疼,他不想她疼。她还小,和他不同,她以后还有很长的岁月可以活。一切都是于霸云做错,她心中也深深厌恶着于霸云的所作所为,她不应该为了她没做过的事情而付出这样的代价。
她不该疼的,她应当被更好地对待。
“凌大哥,我穿这双鞋子,你该怎么办?”
她哭着伸出手来握住他的手,他没有挣扎的反握住,随后站起来,拉着她赤脚往石门走。
他只说:“莫哭。”
她的眼泪却更加不听使唤了。
两人沿着宽敞的石洞往前走,一路上简单的暗器她都能自己躲开,他却开始低低喘息,仿佛已经耗尽了所有力气。
“凌大哥……”她摇着他的手,生怕他在这里倒下。
“我没事。”他说着强打精神,伸手隔开迎面飞来的一颗石子儿。
她的脚步却猛地停住了。
“凌大哥,就是这里,这里有……”
“轰隆!”
巨大的石头从转弯处拐出来,向着二人急速滚来。凌止水瞳孔放大,将身前少女向身后猛然一推,整个人竟是冲着石头迎了上去。
“咚”的一声,凌止水只觉得手上一痛一麻,随后便没了知觉。心中一沉,直觉得有腥甜的血在喉头翻涌,他咬了咬牙,将头死死低了下去。
“寸心!从我的背上爬到石头上,再自己跳过去!”
危急关头,他已经无从思考自己口中对她的称呼为何改变。只是这样吩咐了,便听到她的哭喊。
“不行!”她就在他的身后,哭着猛力摇头,“我若是这样过去了,你该怎么办!你受了伤,你出不来的!”
凌止水咬着牙只觉得喉中鲜血几乎喷出来,他努力往回咽了咽,再次开口:“你出去,我答应你,我一定也能出来!”他这样说了,她似乎也知道不该再磨磨蹭蹭。用力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嚯地一声跳上他的背,感觉到他身体一动,她只觉得心中又酸又暖,眼泪又掉了下来,一腾身子,已是跃上了石头。
因为身型瘦小,她很容易的便翻过石头。落地声响起的一刹那,他仿佛是一下子失去了力气,手上一松,石头便向着他的方向滚了滚。
“凌大哥!你答应我你能过来的!”
她的哭喊声一下子将他从半昏半醒中唤醒,心中一狠,手上一用力,向空中一跃在石头上蹬踩了几下,落在她的面前,又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那石头便“轰隆轰隆”又一路滚了下去。
她一把扶起他:“等等那石头还会往回滚的,我们快走!快!”
他几乎已经是在半昏迷间了。迷迷蒙蒙中只感觉有人使出全身力气拖着他,一边哭着叫他“凌大哥”一边往出口方向走。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被放在了地上。
身体忽然温暖起来,身上仿佛被什么东西温柔的照射着,眼前也是一片刺眼的颜色。
“凌大哥,你看!我们出来了!”
心中大动。他硬撑着睁开眼,第一个映入眼帘的便是少女明媚的笑脸,那张脸上明明满是灰尘和眼泪,他却觉得分外美丽。
视线移开来,他看到了久违的阳光。
阳光照射下的葱葱青山;阳光照射下的澄澄湖水;阳光照射下的翩翩白蝶;阳光照射下的隐隐孤帆,阳关照射下的攘攘绿树,阳光照射下的漫漫远路。
怔怔的摊开手,看着落在手心的一缕阳光。
“凌大哥,我们终于出来了!”
少女大滴大滴掉着泪扑进他的怀中,像是经历了新生一样,嚎啕大哭起来。
他久久不动,随后终于伸手颤抖着回抱住她。
这是阔别了二十年以后,凌止水第一次看到外边的阳光,外边的事物。
和她一起。
☆、第36章 拯救三十六岁杯具逃犯(六)
整整十多日,凌止水和言伤都在偏僻的山路中走着。
本来他们并不往十分偏僻的地方走,因为言伤的脚与凌止水的伤都需要包扎。但有一日,两人走进一道城门时,看到了城门上贴的两张画像。
一张画着脸颊清瘦下巴尖削的少女,另一张画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
两人躲在了一旁,正看到画像旁边有专人将锣敲得哐当哐当响,指着那画像向进城出城的人解释。
“这个男的叫凌止水,二十年前亲手杀了自己全家,灭了自己家族。现在他逃出来了。”又指着少女的画像,“这个女的,叫于寸心,是霸云山庄于庄主的不肖女,与凌止水互相勾结,帮助他从霸云山庄逃脱。如若见到这两个人都要尽快向朝廷和霸云山庄汇报,如果汇报不及时,也许又会多添上几个亡魂。”
于霸云已经发现了他们没有死在那场大火中,事情本就棘手,现在更是变成了一团乱麻,似乎再也理不清。
百姓们交头接耳,发出啧啧声。
言伤转头看向凌止水,只见他表情狰狞望着那两张画像,眸光似要烧起来般。手指紧紧扣着手中匕首,像是把匕首当做了于霸云。
言伤张了张嘴,刚要叫出“凌大哥”来,看了看四周百姓,便悄悄拉了拉他的手。
“大哥,我们走吧。”
咬紧牙关的男子望过来,神色阴冷。
“大哥,现在我们走了,早晚有一天,我们能光明正大站在这里的。”
对上她担心恳求的目光,凌止水觉得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剧烈翻涌,烫得像火一样,报仇的渴望折磨得他简直就快要疯了。
将牙齿咬了又咬,他收回可怕的神色,终是隐忍下来。
凌止水在牢中待了二十年,对外面的事物早已陌生。而于寸心则是从小就被困在霸云山庄里,对外面的事物从来就不熟悉。
两人一路上躲躲闪闪磕磕绊绊,终于是离开了人多的官道,走进了鲜有人烟经过的山里。
言伤脚上的血泡从来就没有好过,但她还是坚持着在走路。
凌止水未曾开口说要背她,她便不能开口要求。
本来带上她已经是很累赘的一件事情了,如果她再开口要求他背他,给他添更多的麻烦,那么难保他不会在某个地方,将她丢下。
每日里两人都要走很长时间的路,从树梢现出一丝鱼肚白一直走到暮霭黄昏。每一次凌止水不说要停下来,言伤绝对不开口说要休息。
她完成的任务已经太多了,虽然每一次都失去了记忆,但她知道自己肯定经历过更苦更累的事情。总有一件事情,是每个人都经历过的,让你觉得不能更糟糕的事情了。但下一次,你总会经历比这更糟糕的一件事情。
自从在城门口见到画像之后,凌止水本来便生硬的表情变得更生硬。很多时候,言伤都觉得他的眼神是空洞的,仿佛在回忆着什么事情,但因为回忆得太多,已经失去了面对它该有的一切态度。
她脚上穿着一双他从樵夫手里抢来的男鞋,每日里带着伤跟他走路,脚上的血泡已经红肿溃烂得化脓,但他从来不知道。
并不是他故意忽视她,而是他早已习惯了身边没有人。
只有当他摘野果的时候,才会反应过来,原来他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少女。这个少女跟着他,逃离了从小长到大的地方,一路颠沛流离。
这一天晚上,树旁篝火燃烧。他看着面黄肌瘦的少女,声音因为长久未开口说话而沙哑的不像话。
“于姑娘……”
“叫我寸心!”
“于姑娘,你有什么地方想去的么?”他坚持叫她于姑娘,仿佛那天从洞穴里逃出来的时候,脱口叫出她名字的不是他。
“我只想跟着你,去哪里都好。”
意料之中的答案。
凌止水伸出大手,捡了根树枝拨弄了几下篝火。他不止一次这样问过她,但他每一次的回答都叫他没有办法接下去。
是他将她带出来,他本来是应当将她带在身边的。然而他是凌止水,是身负血海深仇的凌止水,带着这样一个少女在身边,对她来说并不是件好事。
“凌大哥,你总问我想去哪里。”她的脸庞在火焰映照下红彤彤的,有了几分活力,“但你从没告诉我,你到底想去哪里呢。”
“这个你不必知道。”
“我就知道你不想说,反正我根本也不想知道。”她语气仍旧活泼着,手指却默默揉了揉眼睛。下一秒他便将她的手从眼睛上拿下来,皱起眉头看着她。
“莫哭。”
她吸了口气,将眼泪硬生生收了回去。
“不哭不哭,我知道你见不得女孩子哭。是我不好,总是试图从你身上打听些什么,明明不是什么亲密的关系……”
说着又伸手揉了揉眼睛,他将目光转开。
“我要去找师父。”
“……师父?”
他点点头,不想再说什么。但她一直盯着他,似乎在等他继续说下去的样子。手指默默握紧手上匕首:“我十六岁那年,遇上师父。他教我武功,给我秘籍,所以我才能有这一身武艺……”
“所以你才会被于霸云盯上的,”
她打断他的话,拉过他的手来抱在怀里用脸颊蹭了蹭,声音极怜惜:“要是你没学武功该有多好,你不会被于霸云盯上,你可以变成大侠,娶妻生子,快乐的度过这一生。”
少女似乎很害怕冷。这十多日在山中睡觉时,总是在半夜冷醒过来钻进他的怀里。他将衣服脱给她,将她移到一旁,但过不了多久,她又会躺回他的身边,将他的手臂紧紧抱在怀里。这样反复数次,他只能任她抱着他的手臂入眠。有时她抱住他的腰,他也毫无办法。
是以当少女再突然抱住他的手臂,他已经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了。
“不过现在这样也没关系。”她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依恋的搂住他的腰,“等到报完仇,你依旧可以当你的大侠。”
大侠?
那是多少年前的梦,他已经记不清了。
每个练武的少年心里总有一个大侠梦,他也不意外。当年的少年意气风发,尚且抵不过江湖人心黑暗,更何况现在身中寒毒,已经是半个废人的他。
“我今年已经三十六岁,今生注定只能是个魔头了。”
他开口这样说着,并不是在抱怨,只是想告诉少女,他这辈子都只能是个魔头,不可能成为每个少女都爱慕的大侠。
但她的头依旧紧紧靠在他的胸前,连动都没有动上一下。
“那也没关系。”少女的声音低下来,仿佛带着些伤痛和不忍,“世人都不知道你是怎样一个人,你就当你的大魔头吧。你是世人眼里的大魔头,是我一个人的大侠!”
她说话的时候呼吸很重,吐息微微拂过他的胸膛,叫他的胸膛那一块都暖了起来,心也跳得厉害。
但待她的呼吸平稳下来,确认她没有哭,他缓缓地,将她从怀里拉出来。
他的心不该是暖的,那一块应该冰冷没有温度才对。
少女张大眼睛看着他,只见他慢慢站起身来,脱下自己的衣裳丢给她。
“我去附近看看,你就在这里安歇一夜。”
“我怕!”
“这附近没有野兽,莫怕……”
“我不是怕野兽,我是怕你走!”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是猛然一跳。暗淡的夜色里,少女看着他,眼角含着泪。她总是在哭,明明是比谁都坚强的人,但在他的面前却总是泪水涟涟。
“你别走,我脚疼……”
凌止水一时有些发怔,只能眼睁睁看着少女咬着唇脱下鞋,露出满是血泡已经化脓的脚。
“你看,你若执意要走,我是绝不可能追得上你的。”
即使心中下定了怎样的决心,在她隐忍的目光下都化作了浮云。
他快步走回去,单腿跪在她的面前,握起她的脚。
“……为什么忍着不说。”
言伤被他语气里的沉重吓到了,来不及回话突觉脚上一疼,原来他已经用力的将那些化脓的地方挤出来。
那样恶心可怖布满伤口的脚,正被他炽热的大手紧紧握在手中。
她忽然轻轻的笑了。
“凌大哥,你碰了我的脚。书上说除了夫君,女子的脚是不能给其他男子看的。”
他的手一顿,动作却并未停下。她又笑了几声,身体随着笑轻轻动了动,被他低斥了一声“莫动”后,仍旧不死心的继续追问,声音里满满是期待。
“凌大哥,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不能够回答我么?”
凌止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将她脚上的伤口处理完毕,又去打了清水来将伤口洗净。随后他从她身旁拿回自己的衣服,穿在身上。接着伸出大手,第一次,主动将她搂进怀里。
夜月低垂,星光黯淡。
高大男子搂紧怀中娇小身躯,低低开口。
“于姑娘,凌某已有未婚妻。”
那一刻,怀里的少女猛然抖了抖。天上的星光似乎更黯了。
☆、第37章 拯救三十六岁杯具逃犯(七)
龙套之所以被称为龙套,是因为他们总是扮演些无足轻重的角色。
小说里从未写到凌止水早有未婚妻。作者对他是怎样拿到秘籍似乎不感兴趣,只淡淡描写了几笔。反而是他自尽前的每一个动作,都写的很清晰。
是以言伤从来不知道,凌止水是有未婚妻的。
一整夜,她窝在凌止水宽厚的怀抱里,却觉得遍体生寒。
这之后的路全都是他背着她走过,整整背了半个月。她趴在他的背上,感觉得到他走路很稳,每一步仿佛都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她的手有时抱着他的颈子,有时垂在他的腰际,一伸手就能摸到男子腰间的匕首,他用以保命的匕首。
等到她的脚好起来,他不再背她,只是带着她往固定的一个方向开始走。
“我们去哪里?”
“竹青湖。”
言伤乖乖的闭了嘴不再说话。他说的地方她并不知道,她见过最宽阔的水面不过是霸云山庄里的一泓池塘。
凌止水放慢步伐等她继续问,等到她沉默了许久,才意识到她没有办法继续问下去。
“竹青湖是个很大的湖,湖水清澄。”他面色如常,“当年我就是在那里遇到师父,师父不是个喜欢四处游玩的人,他说他这一生都会呆在那个地方。”
言伤问:“你就不怕他已经离开竹青湖了么?”
凌止水道:“就算他离开了,我也要去那里。”
言伤又问:“为什么?”
问完见他不回答,就知道自己又犯傻了。
他说他有未婚妻,如果是二十年前订的婚,那么他的未婚妻便应该是在竹青湖结识的。
她竟然不得不跟着她爱慕的男人,去找他的未婚妻。
言伤心中难过起来,但她仍旧露出一幅不死心的表情:“她叫什么名字?”
“朱璇。”
心里更加酸溜溜的,在牢狱中二十年,他仍能毫不迟疑地说出那女子的名字。
“你确定她还在竹青湖,没嫁人等着你?”
“不确定。”
“那么你还要去?你就不怕……”
“于姑娘!”他打断她的话,表情里有丝凝重,“我答应师父要娶他的女儿,我这一辈子,只答应过别人这一件事。”
“……”
言伤默默从路旁摘了朵野花,在手中胡乱的玩弄着。
她不再想说话了。
凌止水待她真的已经足够好了。她是他仇人名义上的女儿,他本来该杀了她的,但现在,他带着她,时时护着她。
有山贼拦路打劫的时候,他总是将她推到一边,自己神色冷漠的将山贼斩杀殆尽;路上有泥泞过不去的时候,他会默默背起她,脚步很稳的走过那一段泥泞;听见她的肚子叫了,他并不耻笑,只是将她安置在安全的地方,随后替她找来些吃的。
他这样好,理应得到幸福的。
言伤在心中盘算着,她的任务是保他性命给他幸福。如果她只是保下他的性命,他的幸福则由朱璇来给予,也不是不行的。
虽然她很不甘心,但他是别人的未婚丈夫。别人已经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