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的美丽传说-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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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往内一间房。就是所谓的“植物栽培基地”，窗子上放着一盆叶片色彩艳丽的铁血树，原来在远处就能闻到的奇异清香，就是它发出的气味。这棵树显得十分精致和美丽，栽植的盆也是新崭崭的。小健对他记忆犹新，就是这个坏家伙把小健的脚砸伤的，不过陈宇也多亏了小健把盆弄坏，才有机会换新盆，现在介绍起来也多得了一些面子和底气，而且工作人员在换盆的时候，才顺便把它的叶子清洗干净的，也顺便给孕育这棵生命的干得早已裂开的泥土浇了一点水，所以现在才能如此美丽。当然，这间房他们也没有进去，陈宇先生介绍，这间房目前的用途是闲置。
　　这些，和那些完全不同，那些关于“千澄区地质与自然灾害科学研究站”的宣传：【十几年来，它为整个大西南地区的气象及自然灾害的研究、预防做出了卓越贡献，它在全面深入研究神秘多变的热带气候等方面取得巨大成就，它拥有完先进的科学设备，它拥有独立的植物栽培研究基地，它有一群扎实刻苦专研的科研人才队伍……】
　　不过不能否定，在几年前的全国气候变化研讨会上，千澄山研究所确实为那次大会提供过一次观察记录，虽然只有一次，虽然只是观察记录而不是研究成果，但确实证明了，它的影响力不仅仅是在大西南的，而是整个国家的。
　　整个参观过程，应该连半个小时都没有，不过对于陈宇来说，这已经是算长的了。
　　参观结束后，大家各自散开，各自去寻找自己回到房间，或者继续在走廊上徘徊，雨没有一点点停住的欲望。在研究所里，甚至可以听到山下，汀竹溪湍急的水流声，此时汀竹溪应早已成河流了吧。
　　老村长白波本想在今天看望安原之后便返回村子，因为他不想打扰别人的工作，而且两天后，是他孙女的五岁生日，他必须开着拖拉机到城里去，买一个很大的生日蛋糕和和礼物，还有一些做酒席要用的酒肉。但喋喋不休的大雨，让他也别想去，安静地坐在值班室里。
　　雨林披着一件薄薄的透明雨衣，他的脸上已经沾上不少泥土，似乎已经摔倒了很多次。
　　山路要比他想象的难很多，他还记得陈宇曾经说过，只要沿着这条路，速度快只要三十分钟的就可到澄峰，而他差不多也走了半个小时了，抬头一看依然不能见顶，可能是雨路湿滑，走的时候更加困难，也要更加小心。
　　这条有痕迹的路十分狭窄，只能容得下半个人的宽度，好在两旁不是山崖，再说路也是人走出来的。
　　山路十分陡峭曲折，雨林的鞋子已经全部湿透，沾满厚厚的泥土，路两旁全被杂草覆盖得严严实实，根本不知道草下面是什么一个坑还是其他什么的，和人差不多高的地方，立满了树枝的枝条，他雨衣的边侧已经被刮了几个洞，雨水正一点点的浸湿他的衣服。
　　他只能半蹲着身子，用手拉着坡上植物的树干，慢慢前行。
　　另一边，在值班室内，村长紧紧地握住安原的手，像一个父亲般，用慈爱的眼神打量着安原。虽然这样的情景在早上已经发生过了，但似乎无论什么，都无法表达他对安原的感谢和疼爱。
　　四年前的事情，当地政府提出了搬迁的方案，并不是想让这些老村名们背井离乡，只是把他们迁至城内，有助于户籍管理，而根本还是能让他们享受更好的交通，更好的教育和医疗。但是农村里思想保守的人，特别是经历过战乱和饥饿的老一辈，总是觉得自己现在拥有的才是最好的，改变后有什么都是假的，都不重要，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的根在这个村子里。
　　“小原啊，看到你健健康康的我就放心，诶，那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个样子，诶，咱村都要多亏你们啊！”
　　安原只是不停地微笑，并没有回答，因为村长说这样的话，不知是第几次了，安原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小原啊，你们路过了村子也不来看看我，不过你十来工作的，不是来玩的，工作重要，好好工作！”
　　“白波先生您身体也一直很好，我们也能放心，今年七十七啦，我听陈宇说昨天晚上你一个人从山下走到这里来，让我吃了一惊，老人，身体好最重要！”
　　安原点点头，看着他杯子里的水快要喝完了，便拿起水壶给他加水。
　　“我从小在村子里，一直住在那里，一直到现在，他们还想拆我们的村子，门都没有！当时我就急啦，想去找领导，不知道找谁！幸好遇到你们啊，小原，还有谢明。我还记得那天来了很多很多记者，就知道你们来头不小……”
　　“白波先生，听说您的孙女，后天要过五岁生日对吧？”
　　安原实在不希望，总是谈论关于四年前的事，总是谈论关于那个男人的事。
　　“对，对，后天五岁生日，我想今天回去，回不去，等雨小了就回去，我要到城里，去买蛋糕，还有，买件衣服给她。”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您的孙女刚出生不久吧，想不到那么快就有五岁咯！”
　　“我看看，就是那时候我们第一次见面，她才刚出生不久，我还记得，她才过生日，一岁生日。”
　　“我记得还有一个男孩，对吧？当时抱着您的小孙女，那也是您的孙子吧？”
　　“那是我老大的儿子，他比小孙女大十七岁，今年都二十二啦！”
　　“两兄妹相差那么多呢！”
　　“不是不想生，是二媳妇，以前身体不好，生不了孩子，医了很久才医好，所以现在还在才五岁。当时我们非　常（炫…书…网）着急，还说医不好，另外找个女人来代他们生，在另一个村子，已经拜托人找好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准备和我家老二生，后来没想到，那女孩还没来到我们村，就知道老二媳妇怀上啦！哈哈哈，那给我们高兴的。”
　　安原笑了笑，心里想着：“孩子还能找另一个女人代生呢？”
　　“您那么大年纪了，还有个五岁的孙女，真让人羡慕！”
　　说着村长又乐得合不上嘴了，似乎可以从那张皱巴巴的脸上，看到一种无比巨大的力量。
　　外面的雨一直下着。
　　“告诉你个秘密！”村长声音放小了，怕被人听到。
　　“我孙子，你见到的那个男孩，今年二十二，他也马上要有孩子了！”
　　村长的笑声没有停止过。
　　“恭喜啦！白波先生，要抱从孙咯！”
　　安原和陈宇同时喝道。
　　“恭喜啦，想不到您的孙子也那么快就要有孩子了！”
　　“不早，一点不早，他年纪不小了！该有了，不过说到他，他小时候自己不想上学，没办法！现在知道，不上学不行，不识字，去哪里工作都不行，所以他现在才开始认字。还有我的小孙女，和他爸妈说好了，明年就送他到城里去读书认字！”
　　看上去，村长似乎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白波先生，您听说没有！不久，应该就是再过几天，千澄区政府就要成立，千澄山，还有你们的村子，就要被纳入主城区的建设范围，到时候，公路就会很快修到村里，这里不久可能也会建学校，医院，都会有，以后村民们生活也会方便很多！”陈宇说。
　　“好事情啊！好事情啊！我们不搬走，他们就自己把好东西送上门来，国家好啊！以后我给孙女买生日蛋糕，也不用跑半天的路了！”
　　陈宇与安原也和村长一起笑了，对于老人来说，也许重要的东西只有一样，那就是要让他们的子孙看到希望。
　　“这些，还是多亏小原你们！”村长又开始道谢起来。
　　外面的雨【哗哗】地下个不停，时时还伴着撕裂长空的雷鸣声。
　　“乐乐！”安原正不知道怎么应和村长，正好看到乐乐把头从门缝里探出来。
　　“乐乐？快进来！”陈宇说。
　　乐乐轻轻推开了门，给老先生微微鞠了一个躬，然后走了进来，又轻轻把门合上。
　　乐乐一直站在那里，神情极其不自然，眼睛向四周不停转动。
　　安原和陈宇互相看了看多方，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把目光投到乐乐身上。
　　“那个，那个……”
　　“什么？”
　　“那个，您是白波先生是吧？”乐乐憋了很久，终于说出话来。
　　白波十分高兴：“是是，快来，给你个东西吃！”
　　说完村长从桌上的篮子里拿出一个红色的椭圆形果子。
　　“给你，吃吃看。”村长笑了笑：“神秘果啊！从村里拿过来，城里都买不到！叫你们安原老师尝尝，她非说要留给你们吃！尝尝！”
　　“谢谢您，白波先生。”乐乐接过神秘果，依然一脸不自然。
　　“雨林他休息好一点了吧！”安原老师问。
　　“还在睡呢！”乐乐立刻回答。
　　“他昨晚一直没睡好是吧，今早陈宇先生带着去三楼参观就听你说他还在睡了！”
　　“恩，昨晚一直没睡好！”
　　乐乐脸上的不自然完全消失了，似乎自从他进门的那一刻起，就想说关于雨林的事，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不能主动谈论雨林，只能等别人先问他。
　　“就是今早那个，穿着绿色格子衬衫的那个男孩？”村长问。
　　“对，就是他！”
　　乐乐想说什么，却又止住，走到陈宇旁边，坐了下去，听老村长继续说事。
　　窗外一阵巨大的轰鸣声。
　　声响震动了山体。
　　雨林右脚向后一滑，膝盖跪倒在地上，接着身体向右倾斜，整个人横横躺到山坡上，顺着斜坡向下滚，他只知道天旋地转，用手紧紧抓握地上的一切物体，一把把草被他连根拔起。几秒钟，滚动停止了，他面朝天空，粗壮的雨点倾盆而下，击打在他的脸上。
　　他闭着眼睛，当他下落的瞬间，他觉得自己会像影视剧里一样，昏倒在山谷里，然后遇到某位仙人救他一命，并授予仙法。
　　他睁开眼睛，发现他正安安稳稳地躺在一块还散发着热气的平地上，他抬起身体，原来是块巨大的石头挡住了他，他用力站起来，只感觉到他的衣裤都湿了，而且全身疼痛。
　　雨林坐在那里呆了一会，因为从山上滚下来，即使是才短短几米，但他已被吓得双脚发软，他用手拍拍这块坚硬的大石头，“真是救了一命啊！”心里想着。
　　这块大石头上长满了青苔，然而令他感到不解的是，石头上有一条深深的印痕，印痕很粗，像是被一条大麻绳子勒过留下的痕迹，和石头周围长满的深绿色青苔相比，这条痕迹十分的新，像是没多久才弄上去的。
　　他右手手掌已经划破了，流出了鲜红的血液，他站了起来，准备继续向上走去，抬头看看似乎已经能够看到澄峰的山顶，那里雾气很稀薄，植物的轮廓也是那么清晰可见。
　　困难没有一直持续，走了十几分钟，只能容下半个人的山路情况开始好转，就算一个人也勉强够宽，山上的小树和野草不再是那么杂乱无章，而是越来越有序，一切便的和谐而井井有条。
　　又是几分钟的事情，一阵风过，雨突然变得很小很小，头顶的雾气开始慢慢散开。
　　“到山顶了吧？”自言自语，然而他的眼前，出现了两条路。一条路是向上的，很明显，一眼就可以看到这条路是通往山顶的，大约只有二十几米的高度了，一条路是水平向左的。
　　他选择了这条两旁开满美丽小花的水平方向向左的道路。
　　雨点轻轻地轻抚着他的面庞。
　　路面很平坦，这里没有下过大雨，潭石路上没有浑浊的水坑，道路两盘，整齐地排着两行不知名的小树，小树不是很高，七八米左右，叶片很厚，而且叶片还常有褶皱和裂痕，沿着小路望去，整条路上掉路掉落着许多圆圆的球形果实。
　　雨林顺着路走进去，每向前走一步，他能能听到石子路发出【嗒嗒】的声响，像是石子是空心的，鞋子离开地面的瞬间，携带起清澈的水滴。冰凉的雨水顺着他的睫毛，一滴滴的滴落到路上清澈的小水潭里。
　　转过一个弯道，眼前是一片奇异的森林，森里的植物和先前石子路两旁的是同一种植物，只不过这是成片的，参差不齐，错落有致。
　　厚厚的树叶，扇子般展开于微细的小雨中，小水珠顺着叶片的纹络，在叶片上轻盈地滚动，在叶尖汇集在一起，轻然地坠落在空中。整片树林，都悬挂着这些饱满而透明得发亮的水珠，阳光下，格外璀璨。
　　雨林沿着石子路，走进了树林，无意识地放慢了脚步，而且很轻，害怕震落那些水滴，害怕踩到地上散落的绿色果实。
　　树林很小，他很快走到了这片树林的尽头——而石子路，依然向前方延伸。
　　他站在树林的尽头，回头望望着整片树林，古老而繁华，沉默不语
　　雨林深深吸了一口气，这里的空气是透明的，即使看不到，它也是森林最美妙的杰作。
　　他用手拍拍湿润的头发，向前迈出了步伐，然而，这时，他感觉到，在他的背后，有一个人正从森林里慢慢向他走来。
　　（十二）
　　乐乐坐在陈宇身边，听村长说了很久，似乎他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乐乐看了看大家，开始说话了。
　　“安原小姐，关于雨林昨天晚上，没有睡好的事情……”
　　乐乐不知道雨林这会儿去了哪里，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他心里多少有些担心，应该是十分当心。
　　“恩！？”
　　“他说，他做梦，梦见了他的妈妈，所以……”
　　乐乐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这些到底是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想起了雨林深夜里，在梦中喊出了【妈妈】，而且还有上一次，他问雨林有没有喜　欢＇炫。书。网＇女孩的时候，雨林的回答也是“妈妈”，乐乐十分在意。
　　“他说他做梦，梦见了妈妈？他妈妈？”安原十分诧异。
　　陈宇急忙说到：“当然是他妈妈，不然还会有谁的妈妈？对不对，乐乐！”
　　乐乐点点头。
　　“他妈妈……恩……好像很多年前就去世了……”
　　“去世了？一直没听他说过！”乐乐十分疑惑。
　　陈宇却显得十分不惊，他应该从安原那里多少听说了一些。
　　“是那个穿绿格子的男孩？”村长问。
　　“就是他！”安原又答了一遍。
　　“那个……”乐乐想继续问，却又不好开口。
　　“雨林的妈妈，其实呢，是我的老师！”
　　“安原小姐的老师？”乐乐觉得更加不可思议。
　　“我大学时的老师！”
　　“小原你大学的老师？”
　　陈宇却突然站起身来。
　　“雨林……雨……雨……雨雨娜！”陈宇突然大叫起来，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他妈妈是不是雨雨娜！”
　　“雨雨娜！？”乐乐奇　怪｛炫；书；网｝地看着陈宇。
　　安原点点头，突然说到的这个女子，让安原脸上露出一阵悲惜。
　　“对，雨雨娜老师！大学时教我们音乐的老师！可惜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雨林的妈妈，雨雨娜，似乎我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乐乐扭扭头，觉得这个名字奇　怪｛炫；书；网｝，却似曾相识！
　　“雨雨娜就是……”陈宇刚想开口。
　　“雨雨娜，也就是雨林的妈妈，一个非　常（炫…书…网）了不起的音乐家。”
　　安原沉着，目光僵持，而她根本不想让别人抢走她说话的权利。
　　“大学时的音乐老师，非　常（炫…书…网）美丽而富有爱心的女老师，她的钢琴曲美妙动人，听了后会让人感觉，对生命有无限的希望。当时我还在大学期间，她创作的一首钢琴曲，曲目叫《雨的美丽传说》，是……”
　　“啊！！《雨的美丽传说》！？就是那首非　常（炫…书…网）非　常（炫…书…网）有名的钢琴曲！？是雨林妈妈创作的作品啊！真了不起！”陈宇大叫了起来。“真想不到！”
　　“《雨的美丽传说》？对，想起来了，我听爸爸说过。周末的早上，我爸爸喜　欢＇炫。书。网＇在家里放音乐，只不过是一首英文歌曲，我记得他说过，这首歌曲的中文名就叫《雨的美丽传说》！我爸爸说这首歌诗世界上最动听的歌，想不到是雨林他妈妈的作品啊！”
　　乐乐也突然大声喝起来。
　　安原却还是静静坐在那里。
　　“这首歌雨雨娜老师创作的时候，这首曲并没有歌词。后来，她带着这首乐曲在北京举行的一次国际音乐节上演奏。表演结束后，老师刚刚从钢琴椅上站起来，全场立刻响起轰天般的掌上。”
　　“真厉害！”
　　“她的演奏，还有她的作品，在这次国际音乐盛会上取得了最卓越的成功。后来呢，这首《雨的美丽传说》被传到了世界各地，而各个国家的人，根据自己的对这首乐曲理解，给它配上了许多不同版本的歌词，一些经典的歌词被翻译成了几十种语言，英语，日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等等，还有各个少数名族的语言也有！你听到的英文歌词的，应该也是翻译后的曲子！”
　　“等等，等等！”陈宇把右手举了起来！
　　大家看着陈宇。
　　陈宇拉开抽屉，很快翻了一下，又关上，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他又打开身后的柜子。
　　“在这里，在这里！”
　　他从柜子里拿出那本，墨绿色的硬壳纸本前前后后翻了几页。
　　“找到了，这里有当时的新闻！”
　　陈宇把纸本递到安原手上，乐乐和老村长也立刻拥了过去。
　　那是一小块陈旧的当地日报，报纸的边角已经长出了绿色的霉斑。
　　报纸上一张黑白的照片，是从侧面拍摄的，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坐在钢琴前，右手高举，是演奏完毕的动作，长长的头发一直从头顶披到腰间，搭在古典的挞地白色礼服上。
　　“就是她！”
　　安原的眼睛湿润了，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对这样一位杰出的，了不起的音乐家的早逝而伤感，或许是对故人及往昔岁月的眷念，或许是对一位老师，传授给他的生命力量而感恩。
　　“你，怎么会收集雨雨娜老师的新闻？”安原极力掩饰内心的波澜。
　　“那个……”
　　“因为，雨林的妈妈和安原小姐你有关系，所以就收集了！”陈宇正不知如何解释，乐乐却帮他说原因。陈宇只能笑了笑。
　　【1987年　8月24　西双版纳报】
　　“是1987年，十，十二年以前的报纸呀！”乐乐说。
　　大家开始把目光，从照片转向正文。
　　【22日在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