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流年-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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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更加像一个大型的古董洋娃娃。
她身边还跟着那个高挑而优雅的少年执事,不过在帮她打开门之后,Q桑就说:“可以了,你在外面等着我。”
少年执事那清俊的脸庞一下子就变得踌躇了:“可是小姐,陪在您身旁是在下的义务。”
Q桑并没有不耐烦的表情,却冷冷地抬着下巴微微侧脸看他:“不要让我再说第二次,还是你觉得我在Lavin这里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么?”
少年执事听了这么说,一派忧郁而堤防地扫了室内一眼,其中又格外堤防地看了我一会儿。我不论表情还是身形看上去都是良善之辈,为毛这个少年老把我当洪水猛兽?
Q桑不满地提高了音调:“Sebastian!”
少年执事才收回了目光,微微一欠身:“失礼了,那么在下会在门口等候您。”说完就走了出去,恭恭敬敬地关上了门。
Q桑在我面前坐下,执事君端来红茶放在她面前:“您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厉呢,Sebastian也只是为了您着想而已。”
“我当然知道,不然就不会只是训斥了。”Q桑看了看她面前的茶几,然后转向执事君,“Dieter,糖。”
执事君微微一笑:“抱歉,即使Sebastian不在这里,能给您的也只有人工增甜剂。那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在下先告退了。”
Q桑皱了皱眉头,哼了一声,并没有什么别的表示,就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然后对着坐在我旁边沙发上的柳下说:“怎么了Lavin,连要和你的未婚妻单独说话这个要求都过分么?”
柳下举了举手里的书,满不在意地说:“抱歉,监护人的义务。这就是作为一个太有钱的未成年人要经历的事情,相信你也习惯了。不用在意,我会全部当作没有听见的。”
Q桑盯着柳下看了一会儿,然后转向我说:“在一切之前必须要说,我对你并没有任何私人的喜好厌恶,只是你成为Lavin的婚约者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不幸。所以我接下来要说的一切,都没有要诋毁你个人的意思。原因是我也非常清楚,如果不是有关键的人在里面推波助澜,凭你的条件和手段是怎么也不可能得到这个位置的,而看你现在的情形,说是并不是自愿的也不过分。从这种意义上来说你还不算太没脑子不是么,起码比我那丢人现眼的表姐要好得多了。”她把桌上的两包人工增甜剂拿起来倒在红茶里,然后用银匙轻轻地搅拌,“到现在为止有什么问题么?”
我转头看柳下,像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看着自己手里的书,然后我谨慎地摇了摇头:“不,没有。”
“很好。”她端起茶杯来喝了一口,然后皱了皱眉头把茶杯放在托盘上,推开一点,“那么让我们来说正事。我来的目的是关于我表姐Obelia今天白天所做的愚蠢至极的事情。相信道歉并不是我的义务,不过赔偿的条件的话可以与我谈。你有什么要求么?”
“赔偿?”我一头雾水,“不,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
Q桑蓝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我:“你并没有经历过这种对话是么,那让我把话说清楚,要你放弃把这件事情曝光和起诉的权利,需要多少?”
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说什么都不要也太装X了。可是现在我被柳下养着,拿着一张不知道限额是多少的信用卡,基本上是要什么有什么,多要了将来也拿不走的状态。何况睡醒过来就吃了海鲜牛排,现在唯一想要的东西是12寸洒满了白巧克力的巧克力熔浆蛋糕。
这个说出来肯定要被柳下笑,被Q桑当作我在开她玩笑。而且最主要的是执事君说不定就在门外,他一句话我要来的巧克力蛋糕就会浮云掉了。
就在我一派惆怅地看着Q桑的时候,柳下在一旁笑了出来:“这个问题是建立在有什么她想要我却没有给的基础上的么?”
Q桑看了他一眼立刻对我说:“抱歉,感情这种事情可不在我交涉的桌子上。”
柳下在旁边对她这种近似中伤的玩笑毫不介意的样子:“你母亲那么招人喜欢的个性,你只继承到了直爽这一点么?”
Q桑微微垂下眼睑来,却依然是直视着他,顿时一种阴沉之气就扑面而来:“如果她曾有过时间来教我其他的话。”然后她微微垂下眼睛,“怎么了Lavin,你有权力来替她做出决定么?”
柳下把手上的书放了下来:“梳应该是巴不得如此。不过,不。”说着他转向我,“还记得我白天对你说过的话么,交谈是相互了解的第一步,然而只有交谈是不够的。这种时候尝试一下任性怎么样?”
“不,就算你这么说……”
他似乎是想起来昨天晚上的那些对话,我对着掉下来的睫毛不知道许什么愿,而最后得到了一个吻的事情。他微微地笑:“是,我都忘了。那么不如听听看她有什么能提供的,做选择并没有那么艰难。”
Q桑的睫毛浓密且长,以及近完美的角度向上卷曲着,配上那冰冷湛蓝的眼睛,有一种让人不自然的压迫感。
她直直地看着我,有一瞬间我似乎从她那僵硬而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到了一丝冷淡的笑意,然而像幻觉一样转瞬即逝,剩下来的只有不为所动的面容:“好吧,假设Lavin能给你物质上的一切,我这个条件还是会很诱人的。我能帮你摆脱Lavin未婚妻的身份,让你重新回到你原来的生活里去。”
五十九
Quintessa的蓝眼睛,挑衅一样地看着我:“你的生活,学校,一切都能回到你遇见Lavin之前的样子,而且外带一笔补助的费用。”她端起红茶来抿了一口,“怎么样,这已经是非常慷慨的条件了。”
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Quintessa并不是像我想象的那样,也不像是曾经面对过的任何一个女人。理性,冷血,而且对柳下没有丝毫的遐想。
我一瞬间僵住了,这种事情自从答应了柳下的求婚之后,就从来没有想过了。执事君也明着对我说过他是反对的,但是却也没有任何的举动,几乎就是在告诉我木已成舟,再想什么也是不可能的了。
然而现在就Quintessa这么举重若轻地说出口来,还是在这种时候,是什么意思?只是试探我的态度而已,还是真的有能力做到?
可能么,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小女孩?抵抗柳下做到连执事君也摊手说已经尽力了的事情。
她微微压下眼睑,刻意的聚光让蓝色的眸子颜色更深,像是变幻莫测的大海,难以解读里面的讯息。
我曾经抱怨过好多次,受不了他们的思维逻辑,受不了他们的生活习惯。然而现在就有人在这里了,有胆子有能力在柳下面前对我说,她能够把我弄出这光怪陆离的圈子,保证我回到原来那平淡平凡安稳而一成不变的生活里面去。
我转过头去看柳下,他有些懒散地靠在沙发上,书还张开着合在一旁。他看着我微微笑了笑:“这是你们之间的对话,我承诺了不打扰的。”
“即使是这种话题?”
“应该说尤其是这种话题。”
Quintessa看了看墙上的钟:“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并没有整天的时间来讨论这个,还有半个小时就是我的睡觉时间了。我提供了一个条件给你,而你就只要告诉我接不接受,这是很简单的交易。”
我看了看柳下接着看了看面上完全没有表情的Quintessa,然后垂下眼来看着自己的咖啡杯:“不,抱歉您会错意了。我现在想要的是12英寸洒满了碎白巧克力的巧克力熔浆蛋糕。”
我对天发誓我好像听到了她的一声轻笑,然而我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又只看到她如同瓷娃娃一样的脸:“哦,真是让人吃惊的回答。就你那不甘不愿的样子来看,我还以为你是被动地落到这种境地里面,还对你有一丝的好感。现在看来也只是一个陷进去了的女人么?”
我回绝她了之后就感觉轻松多了:“Quintessa小姐您要知道,我对您提出的条件的否定,并不是光建立在这个条件之上的决定,而是将提出条件的您也考虑了进去的结果。”
Quintessa抬起那双蔚蓝的眸子看我:“你是在说并不相信我么?”
我笑出声:“您的表姐今天刚刚把我推下了游轮。”
“而我已经说过那是非常愚蠢的举动,并且在这里提了出来弥补的方案。”
“抱歉,我只是并不认为您的方案在任何人看来像是弥补。”
Quintessa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你在Dieter那里倒是学了一些社交辞令,不过不必用这种东西来敷衍我。你对待这场订婚是什么态度,从你看Obelia的表情就能知道了。”
我并不否认,点了点头:“是,的确如此。不过那是在Obelia把我推下水之前。显然我和一个别的女人—而且我是指像Obelia以及诸多她那样的女人—宁愿用生命去挽留的男人订婚了。您知道我被从水里捞上来之后一直在想什么么?已经陷入了这种境地,已经暴露在各种危 3ǔωω。cōm险之中,为什么我不跨出那一步呢。并不像我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东西不是么?”
Quintessa的表情和语调都没有变化:“你应该有自觉知道,和这种男人结婚简直就是一部恐怖片。”
只是订婚而已,我的承诺只有到订婚而已。但是这个并不需要说给她听:“Quintessa小姐,虽然我没有要对你解释这个的义务,不过在被从海里捞上来之后,我对人生的观点有些改变,开始想或许Lavin是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最好的事情,您还认为主动放弃对我来说是个诱人的条件么?”
Quintessa看了我半晌,然后低下眼去喝红茶:“你撒谎。”
我无奈地笑了笑:“这是我对您提出的条件的答复,相信已经义务地包括了您所需要的一切理由。您相不相信已经不在我在乎的范围之内了。”
她放下茶杯来看向柳下:“Lavin你不用得意,你应该非常清楚我的性子,直到最后一刻我也不会放弃的。”
我这才想起来转头去看他,他靠在扶手上撑着头,微微笑着看我。那种笑容我曾经见过,收敛了一切的谦虚和淡漠,仿佛看着喜爱的东西,是一种高高姿态的愉悦和满意。
只有看到一瞬,然后他转向Quintessa去说:“只要是按照规矩来,你知道我不会拦你的。”
Quintessa站起身来:“真是无趣,你以为我是当成游戏来玩的么?Sebastian,要回去了。”
她话音还没有落,门就被推开那个少年执事走了进来:“小姐,已经差不多是时间了。”
“我知道。”Quintessa这么说着,就要往外走,我赶紧叫住她:“Quintessa小姐。”
她站住转过身来:“还有什么事情么?”
“是的,就是您刚开始提出来的,问我有什么条件,我想提醒您一下,12英寸洒满了碎白巧克力的巧克力熔浆蛋糕。”
她看了我一下,然后对着少年执事说:“Sebastian你听到了。”
少年执事微微欠了欠身:“是,在下这就去安排。”
我看着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去:“那么多谢了。”
关上门后我坐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天,那真的是只有十四岁的孩子?”
他帮我倒上茶:“就我所知的的确如此。”
我看着他的手指忍不住问:“那个,刚才关于Quintessa提出来的事情,你知道我不会答应的是么?”
柳下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是。就像在Luther舞会的那个晚上你选择相信Cadence一样,我知道你这次不会选择相信她。”
我继续往下问:“那么那个,你也知道我刚才的那些话都是在胡说吧?与其直接说不相信她,还是这种方式回绝比较好吧。我可抗不住将来要是还碰到这种对话。”
他在我额头上一亲:“那些话我保留起来,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将来再告诉我也无所谓。”
我摸了摸额头,然后看着他站起身来拉开窗帘:“那个如果你不介意我问的话,Quintessa说她是不会放弃的,是指什么东西?”
他看向我的眼里还有愉悦的余韵,一派温柔如水:“是新娘。自从她八岁那年双亲过世之后,她就曾经来提过要成为我新娘的事情。我当然以为她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不过看来似乎并不是如此。”
六十
我结结实实地一口茶喷了出来:“八岁?天,我还以为她是周围唯一一个对你免疫的,结果居然是这个,八岁?柳下这可是犯罪啊。”
他笑着摊摊手:“就我个人来说,这样或许还好解决一点。但是很可惜,Quintessa想要嫁给我并不是因为什么罗曼蒂克的原因,只是为了报复。”
我扯了纸巾来盖住喷出来的茶水:“八岁,八岁的小女孩就想到要用和某人的婚姻来报复,这种时候我真的会觉得贵族真的不是和我们同一种类的生物。”
他微微想了想,然后点了点头:“我想这取决于你想要怎么定义,就生活习性和社交来说,的确如此。不过你可以放心,她对待这个问题基本上是从职业的政治的角度,因而不会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我抿了抿嘴唇:“太好了,一个八岁就懂政治和策略的女孩子,而且还看我不爽。”
柳下轻轻地笑出来:“看你不爽?就我刚才看到的,你大概是Quintessa自从父母去世之后,最喜欢的非亲属了。”
我稍稍回想了下Quintessa当时毫无表情的脸和冰冷的蓝眼睛,然后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寒颤:“我就只能假设她自从父母过世之后,就一直很不幸地生活在标准而模范的贵族家庭里面?”
“实际上是Obelia的父母收养了她,不过我对于你这样的说法并没有意见。”他重新在沙发上坐下,不过这次是面对着我,“Quintessa因为某些原因而认为是Obelia的母亲,她母亲的妹妹,为了他们的财产而谋害了他们。当时的确对那夫妇的死有过争执,也有过流言说因为他们并非贵族的身份而让相关部门强行停止了对这一件有疑点的案件的调查。不过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让我相信Quintessa所想的是事实。事故过后两个月案件终结的时候,她冲到我的住处,用力地敲着门宣扬着要和我结婚。”
我眨了眨眼睛:“你知道我刚才还以为她是一个高傲的贵族的典型,但是现在我要完全反过来把她看作一个激进分子了。”
他微微地笑着,手指划过杯沿:“你以为她生来就是那样的面孔么?Quintessa有过你难以想象的幸福童年,幸福到连那些改编过的童话都无法比拟的程度。我在她双亲的事故之前见过她,那是一个能够让你相信世界上有天使这种生物的孩子。所以当她站在我的房子门口叫着要和我结婚的时候,我当然不可能把这件事情当真,只是让淋得湿透的她进来洗了个澡换衣服,然后吃了些东西,基本上就是我这个陌生人所能做的了。”他顿了一顿,抬起眼睛来看我,丝毫不回避,似乎有意不让我漏掉一丝的情绪变化,“她站在门口抬头来看我的时候,一双眼睛里都是惊恐和绝望,而那就是我从她脸上看到过的最后一个表情。在我婉拒了她并让她去洗了个热水澡之后,那张脸就像被冰冻住了一样。她的惊恐和绝望都被埋在深处,现在剩下的一切都仿佛是冻结在那一刻的憎恨了。”
他这么说的时候,我就无法从脑海里抹去第一次见面的情景。碧海蓝天中Quintessa站在甲板上背对着我,泡泡边的洋裙被风吹动,长长的缎带飘在身后,她只是轻轻地慢慢地转动着缀满花边的阳伞。那双眺望着海面的眸子里面会是什么神情?她那精致的脸上呢?
我纠缠着自己的手指,组织着措辞小心地问出来:“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当时如果答应了她的要求的话,是不是就不会有这种情形了?”
柳下轻轻地笑,像是终于等到了什么一样,倾过身子来直直地看我:“你真的认为我对待婚约是以那么随便的态度的么?”
我不了解他的意思:“你选了我,基本上是相差不能更远的阶级,就在初次见面后两个月订婚了。而在这之前最多的接触就是一次公路旅行,我们对彼此的了解甚至还比不上印度那种包办的婚姻。”我看着他就差没有说出来,这种订婚的态度随便还可能看不出来么?
他并没有生气,甚至没有出乎预料的表情,笑容里面却少了一些温柔,眼睛里的神情更像是在暗示着需要回应一样:“我不是对你说过么,一切都是责任。虽然你已经成年,但是在这种情形下面,我对你的责任就像是初拥者对新生一样。从这层比喻引申去,我想你应该对我们的关系有一定的了解了。就算再慷慨,我也不会随便地往自己身上兜揽责任,尤其是这种无限期且无节制的责任。很遗憾,我并不认为自己愿意肩负起Quintessa的责任,那是属于一个其他人的东西。所以即使那是一个惊恐的把我当做她最后一丝希望的八岁女孩子,我依然还是拒绝了她。”
这种深层次而且潜在地带有即使不是有意但仍让我觉得自身没有做到位的对话,让我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看他。我知道这是需要双方面的交流,而就在今天早些不久我刚就他对交流的重要性的观点同意了,但是我完全不知道怎么办。这种时候该说什么话?用什么表情?交深到什么程度会开始失礼?这种层次的对话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有过,除了那次来传教的牧师被我拉着问了半天关于死后在天堂里吃东西需不需要排泄以及屋子没有楼层是不是因为楼层代表阶级的问题。
所以我说过,我是社交低能。
然而柳下完全没有不耐心的样子,也没有要自顾自往下说的样子,喝着咖啡仿佛在给我时间思考。
终于我找到了突破点,抿着嘴唇有些不可思议地问:“吸血鬼?你在用吸血鬼的氏族系统打比方?”
他笑了笑:“是我能找到的最贴切的比喻。然后你参照一下相关的义务和条例,就会知道我也并不是那么轻率地做出决定的。”
我脑子里还被Quintessa的事情占据着,她小时候,曾经还有着欢笑和生动的表情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她那双冰冷的蓝色眸子在我的脑子里浮现,让我无法想象。不过一定是像柳下说的那样,集中了世界上所有的纯真和美好。然而这样的女孩子在他面前破碎的时候,他真的是袖手旁观么?那个在我的印象里是那么绅士而温柔的柳下?
我没有问出声来,但是已经被他看穿了。他探过身子来抚摸我的脸,黑色的眸子里是我从来没有看见过的认真的表情:“人的一生很多时候就只是以几个事件来定形的。分享这些事情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