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探案之九连环-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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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斌蜷缩成一团靠在柜子的一角上,闭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李元芳一把把他抱了出来,才看到他的小脸通红,呼吸也很急促,李元芳赶紧把他放到炕上,摸摸额头,滚烫滚烫的,李元芳又连着叫了好几声,晃晃他的身子,韩斌还是不醒。李元芳急了,往四下看看,冰冷的房间里除了桌上一支摇摇欲灭的蜡烛,再没有一丝生气,连桌上那些食物也早就没有半点热度。他伸手抓过土炕上的被子,那被子薄得简直不像话,还有股子阴湿的气味,李元芳展开被子来把韩斌的小身子紧紧地裹住,看了看,扭头往外跑去。他冲到柜旁店伙的房前,一脚就把门蹬开,睡得稀里糊涂的店伙转眼就被他拎出了被窝,摔在地上。李元芳揪着店伙的衣领子,嘶哑着喉咙嚷:“睡什么睡!有人生病了,快想想办法!”店伙蒙头蒙脑地醒过来,一眼看见李元芳凶神恶煞般的表情,还以为碰上了阎王索命,又冷又怕哆嗦成一团,好不容易才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甩开李元芳的手,一边穿衣服,一边抱怨道:“这位客官,您要吓死小的啊。您别瞎着急啊,快领我去看看。”“快走!”李元芳催促着店伙回到房里,那店伙看了看韩斌道:“这孩子一定是冻病了。暖一暖,发发汗就会好的。要不先把这土炕烧着了,我再煮碗姜汤,喂他喝下去。”李元芳道:“你去煮姜汤,给我点干柴,我来烧炕。”好一阵忙乱后,土炕总算烧着了,屋里顿时暖和了不少,李元芳接过店伙端来的姜汤,给韩斌一勺勺地喂了下去,看着他的额头冒出了很多汗珠,呼吸也平顺了些,这才略略松了口气。直到此刻,李元芳才发现自己浑身都还是精湿的,也搞不清楚是汗还是雨,从土炕边撑起身来,走了两步就倒在椅子上,眼前一阵阵的天旋地转。那店伙又走进屋来,一手拎着个包裹,一手端着又一碗姜汤,把两样东西都放到桌上,看了眼李元芳,道:“客官,小的刚在柜上看到这个包裹,里面有几件衣裳,看着像是给您的,就带过来了。这碗姜汤您自己喝吧,这孩子已经病了,您可病不得。”李元芳勉强道了声谢,待那店伙走出去,拿过姜汤一口气喝完,又坐了好长时间,方才感觉精神稍稍振作了些,他打开包裹,里面果然是自己常穿的几件衣服,知道一定是刚才狄仁杰来的时候,狄春替他带来的。他呆呆地看着这个包裹,又过了很久,才站起身来,慢慢脱下身上湿透的衣服,换上干净的素色袍衫,走到土炕边,靠在床头,一动不动地瞧着熟睡的韩斌。
前传:并州迷雾 第八章(IV)
并州城北,狄府。
狄仁杰的马车在倾盆大雨中回到了狄府。家人看到马车停下,赶紧打开大门,狄春叫道:“老爷,到了。”却没有丝毫动静,狄春又等了会儿,撩开车帘探头进去看看,狄仁杰仍然顾自发着呆,狄春提高了声音又喊了一遍,狄仁杰才突然醒过神来。狄春搀着他正要下马车,从门内冒着大雨跑过来一个人,边跑边大声喊着:“狄大人,狄大人。”狄仁杰止住身形,展眼一看,那人正是沈槐。
沈槐三步并作两步来到马车前,站在大雨中向狄仁杰抱拳行礼,大声道:“狄大人,陈长史大人请您过去一趟,有要紧案情发生。”
“哦?什么要紧案情?”狄仁杰也大声问道。
“恨英山庄的陆嫣然小姐今天下午到并州大都督府投案自首,说是自己误杀了师父范其信。”
狄仁杰惊诧地重复道:“投案自首?陆嫣然?”
“是的。但是她坚称只能对你供述详情,因此陈长史便派末将前来请狄大人过去审问陆嫣然。末将一个多时辰前到您的府上,可合府上下没有人知道您去了哪里。故而一直等到现在。”
狄仁杰略一沉吟,问道:“沈将军,这件事情你有没有对我府中的其他人提起?”
沈槐道:“没有,我想这件事只能对您说。故而狄公子刚才问我为何而来,我也只含糊应过。”
狄仁杰点了点头,厉声道:“很好,沈将军,请你立即上我的马车,详细情况我们路上谈。我这就去大都督府。”
“是!”沈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登上了狄仁杰的马车。狄春“驾儿”一声,马车在疾风骤雨中调了个头,朝并州大都督府衙门飞奔而去。
来到大都督府,狄仁杰率先下了马车,快步走入正堂,沈槐紧随其后,陈松涛面色阴沉地迎上前来,正要开口,狄仁杰道:“情况我已经很清楚了。陆嫣然现在哪里?”
“押在后堂,等待讯问。”
狄仁杰点点头,对陈松涛道:“这件事情确实十分蹊跷,老夫要连夜提审陆嫣然。”
“当然,松涛就等着国老来到,可以开审。”
狄仁杰突然微微一笑,对陈松涛道:“松涛啊,你是否信任老夫?”
陈松涛被他问得措手不及,忙道:“狄国老这是什么话,松涛对狄国老自然是十分信任。”
“那好,既然如此,老夫今夜要单独审问陆嫣然,不知松涛是否应允?”
“这……”陈松涛面露难色,犹豫了半晌,终于点头道:“也好,狄国老既然要单独审问,必然有国老的考虑,那松涛照办就是。”
“很好。我在后堂审问即可。”
沈槐将狄仁杰领到后堂,自己便关门离开了。陆嫣然身上绑缚着绳索,侧身坐在后堂中间的一把椅子上,双眼空洞地望着前方,连狄仁杰走到她跟前都没有发现。狄仁杰仔细端详着面前这张依然是少女的美丽而忧伤的脸,深深地叹了口气。听到声响,陆嫣然方才醒过神来,她挣扎着想站起身,却因为腿也被绑牢在椅子上而无法动弹,只好轻轻叫了声:“狄大人。”狄仁杰在她的面前坐下,问道:“陆嫣然,你说是你误杀了你的师父范其信,现在就把整个经过对我说一说吧。”
陆嫣然垂下眼睛,低声叙述起来:“狄大人。嫣然一直以来深蒙师父的养育之恩,总想能够学习到师父的医药绝学,以报师恩,并泽众人。师父也从来都是不遗余力地教导着嫣然。然而,自从三年前冯丹青嫁到恨英山庄以后,一切都变了。师父的饮食起居都被她一手掌控,我连见到师父都很困难,更不要说再继续向他学习医术药理了。我曾经多次去和冯丹青理论,也找师父谈过几次,但都没有任何结果。就在出事的那天中午,我趁冯丹青去取午饭给师父的时候,来到十不亭上规劝师父,不要对冯丹青偏听偏信,让她蒙蔽了心智。可是师父他,他根本就对我不加理会。我一气之下,便拿出师父送给我的短刀,本想要威胁师父说如果他再不传授绝学给我,我就要去和冯丹青同归于尽,可哪想到师父过来与我争夺那短刀,我,我,我一失手,便,便……” 说到这里,已是泪如雨下。
狄仁杰久久地沉默着,半晌才道:“陆姑娘,即使你想要替人顶罪,帮人消灾,也应该把谎话编得更加圆满些。你这番匪夷所思漏洞百出的供述,不仅帮不了你想帮的人,还会给人以口实,反而害了他啊。”
陆嫣然抬起头,哀哀地道:“狄大人,嫣然所说句句属实,您,您就判定嫣然的罪吧。”
狄仁杰道:“那好,陆嫣然,我来问你,你所用的凶器,那把短刀现在在哪里?”
“已被我扔到了郊外的汾河之中。”
“那把短刀有多长,刀刃是怎么开的?你当时将短刀插在了范其信的哪个部位?他是当场气绝还是有所挣扎?”
“我……”陆嫣然茫然地看着狄仁杰,踌躇着,终于咬了咬嘴唇道:“狄大人,您所问的这些问题,嫣然一个也答不出来。但是狄大人,您是唯一验过我师父尸身的人,这些问题的答案您都知道。所以,狄大人,只要您定了嫣然的罪,您告诉嫣然应该怎么认,嫣然就怎么认。”
“胡闹!”狄仁杰站起身来,痛心疾首地望着面前这个美丽的姑娘,怒吼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一个个还都以为自己很有道理,称得上有情有义,可你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多傻!”
陆嫣然被狄仁杰这冲天的火气有些吓住了,她愣了半晌,方才轻声道:“狄大人,不论您怎么想,嫣然总之都是有罪的。嫣然只想能够帮助,帮助无罪的人洗清嫌疑。”
狄仁杰长叹一声,放缓口气道:“嫣然啊,我知道你想帮助的人是谁。那个人也是我的至亲,我也从心底里面想要帮到他。可是你用的方法是不对的,因为你这样做只会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而这真正的凶手一旦逃脱,会更加变本加厉地实施其它的罪行,到那时候,恐怕就没有人能够帮到我们共同的朋友了。”
陆嫣然低下头不再说话了。狄仁杰在堂上慢慢踱了几步,转过头来,对着陆嫣然道:“嫣然,我现在有几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要问你,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陆嫣然点了点头,狄仁杰道:“范其信最近几年是否服用什么丹药?”
“是,师父一直在炼金丹,并常年服用。”
“范其信的饮食是否都只经过冯丹青之手?”
“是的,全部都由冯丹青侍奉。”
“范其信常年静修,一定保养得面白肤细吧?”
陆嫣然听到这个问题,奇怪地看了狄仁杰一眼道:“师父虽然静修,但一直在恨英山庄亲手培植各种特殊的药材,也时常日晒雨淋,故而面容倒有些像个老农,并不面白肤细。”
狄仁杰点点头,沉思片刻,从袖中取出一样物件,递到陆嫣然面前,问道:“嫣然,你见过这个物什吗?”
陆嫣然一看,那正是狄仁杰和李元芳从韩锐身上取到的金链,她疑道:“这是嫣然从未见过的父母留给嫣然的一件信物,但早就送给了人。您是从哪里得来的?”
狄仁杰道:“嫣然小姐是送给了一个叫韩锐的人吗?这人前日死在老夫的面前,这金链就是从他身上取得的。”
陆嫣然惊呼道:“韩锐死了?”她摇着头,泪水扑簌簌地滚落下来,喃喃道:“韩锐还是死了。我怎么不知道……他,他什么都不告诉我。”
狄仁杰叹息道:“是啊,韩锐死了,死的十分凄惨,令人不忍卒睹。嫣然啊,据我所知,韩锐只是个可怜的哑巴,与世无争,与人无害,他不该遭受如此悲惨的命运啊。如今他死了,他的小弟弟韩斌不知去向,生死未卜,这真是一幕人间惨剧啊。”
陆嫣然猛烈地摇着头,突然间声泪俱下:“狄大人,您就定我的罪吧,我有罪,是我害死了韩锐,害苦了韩斌,是我,我该死!”她终于泣不成声了。
狄仁杰看着她,低声道:“嫣然,这才是我想知道的事情,你能够告诉我吗?”
陆嫣然突然恐惧地看着他,连声道:“不,不,我没有什么可以说的。狄大人,您只要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罪过就够了。您就让我偿命吧。”
狄仁杰厉声道:“荒唐!你就这么想死吗?如果你的死真的能够救你想救的人还则罢了,怕只怕你就是死了,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带来更多的不幸!”他看着泪流满面的陆嫣然,长长地吁了口气,道:“嫣然,你就留在这大都督府里面好好的想想吧。我希望你能够尽快地想明白应该怎么做。明天我还会再来。”
说着,他快步走出后堂,沈槐马上迎了过来,狄仁杰道:“陆嫣然的供词尚有诸多疑点,请沈将军先将她收押,容老夫明日再审。”
沈槐答应道:“是,现已过午夜,陈大人也已休息了。请狄大人也快快回府休息吧,末将这就将陆嫣然收监,明日再细审不迟。”
狄仁杰点点头,登上马车离开了大都督府。马车行到半路,他撩起车帘,对狄春道:“狄春,这件事情绝不可对景辉提起,记住了吗?”狄春大声答应着,马车在风雨中继续前行。
前传:并州迷雾 第八章(V)
并州大都督府,陈松涛密室。
陈松涛焦躁不安地在密室里面走动着。范泰悄悄闪了进来,对他抱拳道:“大人,急召属下来有什么要事吗?”
陈松涛看了他一眼,道:“今天那个陆嫣然跑来自首,说是她杀了范其信。”
“啊?还有这等事情?”
“是啊,我看这个小女人是想舍身救爱,打算牺牲自己来洗脱狄景辉的嫌疑。”
范泰凑上前道:“大人,干脆就来个屈打成招,定她个和狄景辉共犯不就完了。”
陈松涛摇头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她一口咬定只要狄仁杰审问,当时沈槐等人也都在场,故而我只好去找了狄仁杰来。”
“那狄仁杰可曾审出什么来了?”
陈松涛点头道:“我让人在后堂偷听了,虽然不是很真切完整,但有一点可以断定,狄仁杰这个老狐狸已经基本认定了冯丹青的罪了。”
范泰惊道:“啊,他是怎么知道的?”
陈松涛冷笑一声:“从今天狄仁杰问陆嫣然的几句话里看,冯丹青那招移花接木,多半已经被狄仁杰识破了。他现在很是胸有成竹,不再担心他儿子会牵连在范其信的案子里面。”
范泰问:“那冯丹青那里我还要帮她隐瞒吗?”
“不必了,这女人本来就是个麻烦,这次能够借狄仁杰的手除掉她,也是我的计策中的一环,现在咱们就静观其变,等着狄仁杰去收拾她就好了。”
“是。”范泰答应着。
陈松涛又在屋中转了个圈,回过身来,自言自语道:“本来我还想借着陆嫣然投案自首这件事情再激一激狄景辉,但现在看来,靠恨英山庄这件案子去陷害狄景辉已经不可能了。就是让他知道了陆嫣然投案的事情,他只要找老狐狸一问,就不会再慌乱。因此,我们必须动用蓝玉观这个方案了。而且,也只有蓝玉观的事情才可以真正的置他于死地,绝无半点回旋余地。”
范泰道:“狄仁杰今天上午不是去探查过蓝玉观了吗?他那里会有什么行动吗?”
陈松涛摇头道:“不清楚这只老狐狸在打什么主意,我的感觉不太好。韩斌一直找不到,狄仁杰又一点点在破解我们给他设下的个个谜团,我们必须要尽快采取主动,不能再被动等待了。”
范泰点点头,问:“可是咱们还能怎么在蓝玉观的事情上加力呢?那个狄景辉现在按兵不动,陆嫣然又跑到您这里来了,韩斌找不到,所有的知情人就剩这几个了啊,他们要是都没有动作,难道我们自己去向狄仁杰揭露案情?”
“不,这样不行,这样狄仁杰一眼就会识破我们的意图。”陈松涛皱眉沉思起来,突然,他猛一抬头道:“你刚才说陆嫣然跑到我这里来了,陆嫣然,我们现在只有动她的脑筋了。对啊,狄景辉和陆嫣然是情深意笃,只要陆嫣然出事,他狄景辉就决不可能再沉得住气。既然这样,咱们就干脆在蓝玉观来个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两个人一起了结了!到那时候,狄仁杰痛失爱子,恐怕这条老命也就要送掉了吧。”
他朝范泰招了招手,范泰立即凑了过去,陈松涛在他的耳边一阵耳语,范泰听得频频点头。
下了一夜的雨终于慢慢止住了,东方飘出一缕淡淡的微红,将被雨水洗刷得澄净一片的天空点缀出些许暖意,就像在人们的心中,纵然有万千的愁绪和伤痛,也总会因为黎明的到来而重又鼓起勇气,并获得全新的力量,可以去继续面对那似乎永无尽头但其实转瞬即逝的脆弱人生。
前传:并州迷雾 第九章(I)
并州大都督府,后堂。
陆嫣然在都督府的后堂上被绑了整整一个晚上。她的四肢都麻木了,头脑也昏昏沉沉的,昨夜和狄大人的那番对话恍惚之间似乎只是一场梦,是那么得不真实。她甚至都记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眼前一忽儿是冯丹青妖艳又恶毒的脸,一忽儿是狄大人怒气冲冲的神情,一忽儿又是韩锐、韩斌兄弟单纯洁净的眼神,但是出现的最多的仍然是令她魂牵梦萦、时时刻刻都无法忘怀的狄景辉的脸,他意气风发又满含深情地对她笑着,笑得她的心儿变得如此软弱,软弱地就想立刻偎入他的怀中,就此睡去死去,永远也不要再醒来……
后堂的门打开了,并州法曹带着几个衙役走了进来,走近她的面前,法曹冷言道:“陆嫣然,这个晚上过的还不错吧。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陆嫣然费力地抬起头,神思恍惚地道:“狄大人呢?狄大人在哪里?”
法曹道:“狄大人早回府歇息去了,今天不会来了。”他弯下腰托起陆嫣然的脸,笑道:“真是个美人啊,难怪连狄大人都生起了怜香惜玉之心。他吩咐了,你所供称的刀杀范其信之罪,供词多有谬误,令人难以取信,故而不能定你的罪,也不便继续收押你,今天就把你放了。”
“放了我?”陆嫣然诧异地问道。
“对啊,狄大人说了,放了你,你现在就可以回家了。”法曹说完,向身边的衙役使了个眼色,一名衙役走上前来,解开了陆嫣然身上的绳索,喝了一声:“起来,快走吧!”
陆嫣然站起身,摇摇晃晃地往门外走,走到门边,又回头疑惑地望望,法曹“哼”了一声,又讲了一遍:“快走吧!”陆嫣然这才慢慢地朝都督府外走去,院内的一棵参天古柏下面,陈松涛站在绿荫掩映之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直到陆嫣然走出府门,他才对身边站着的一个衙役轻声嘱咐道:“通知范泰,可以行动了。记住,先让陆嫣然走远点儿再动手,不要在都督府旁边。”“是!”那人答应一声,匆匆而去。
并州,城北,临河客栈。
李元芳在韩斌的床头目不转睛地守了整整一夜。黎明到来的时候,桌上的蜡烛终于燃尽了,雨停以后,窗纸上渐渐泛出清冷的白光。借着这半明半暗的光线,他俯下身去,仔细观察孩子的脸,韩斌在熟睡中露出天真的笑容,面色虽然还有些灰白,但已经显出大病初愈的生气。李元芳伸手探探韩斌的额头,烧已经退了,他长长地舒了口气,伸手把韩斌抱到怀中,刚走到门口,怀里的孩子用细弱的声音问道:“我们去哪里?”
李元芳停下脚步,微笑地道:“你醒了。”说出这句话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完全哑了。
韩斌盯着李元芳,依然细声细气地问道“嗯,你要带我去哪里?”
李元芳道:“这里不能再住了,我们换个地方。”
韩斌扁了扁嘴,问:“为什么?这里不好吗?”
李元芳抱着韩斌回到桌边坐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我怕这里不安全,以防万一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昨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