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司守灵人-第2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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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敲了好几个房间,有的睡了,有的是听到不理会。路过一间病房,听里面在吵架,好像是为了钱。虽然他们压低了声音,但也传了出来。
我敲开门,屋里马上陷入了安静,我装着什么也不知道,解释完编造的情况,又说:“大哥,能借点开水吗?”男人皱着眉头似乎要拒绝,女人穿着拖鞋下床,用手撑着后腰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把水壶递过来说:“你拿过去烧好水了再送过来,别让老婆等急了。”
在接水壶的时候,我故意没接住,嘭的一声水壶砸到了地上。我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男人带着火气说:“你怎么搞的?还好壶里没水,要是烫到人怎么办?”他说着扶孕妇坐床上,孕妇说:“人家也不是故意的。”
男的说:“不是故意的,万一伤……要是有个万一呢?”
我看着暗自点头,捡起水壶说:“这是我的问题,对不起。”说着,我瞟了一眼女人的肚子,说:“小丫头出生后一定很可爱。”
“呃!”
男人呆了呆,孕妇也愣了愣,过了好一会,长相一般的孕妇说:“你怎么知道是女孩?”说着,她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又连忙擦干净。
“妈妈这么漂亮,肯定要先生个漂亮女宝宝!”我开着玩笑,暗想,难道说口袋里的女鬼在动吗?
男人叹了口气,发牢骚的小声说:“要是人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我一问,原来他们家重男轻女的思想挺重,夫妻两又没什么本事,检查出是女孩后,家里逼着他们打胎。小夫妻坚决抵制,与长辈闹翻后,这才搞到经济紧张的地步。
与他们聊了一会,我微笑着说:“等孩子出世,三年内你们不发小财,我把脑袋给你们当球踢。”
“别油嘴滑舌了,你当自己是神仙。你老婆还等着开水呢?”孕妇挺开朗的。我严肃的说:“嗯,你们孩子马上要出世了。”
说完,我拿着水壶出门,把水壶放在门口,自己靠在一边的墙上,拿出冷气鼓荡的纸片人点燃,放出一个迷糊的声影。我伸出挂着牛头叉的手,对着水壶上空戳了过去,暗念,人间道开。又对着虚影说:“还不进去?”
四周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虚影对着水壶上空又好奇,又害怕,纠结着打转。我一口唾沫吐在脚底,对着虚影屁股踹过去,它消失在了水壶上空。突然,屋里女人痛苦的说:“好疼,是不是要生了?”
胎迷里的时间和外界不对等,我一脚把它踹进去,那一瞬间,它可能在轮回里过了万年,忘记了所有前尘往事。我摸了摸鼻子,看着自己的脚,暗想,希望小妹妹屁屁上不要留下胎记!
第一百零三章 黑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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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穿着米白色短袖衬衫,身材虽比不上王曼。 但也挺不错。
她见我的身体闭着眼睛,迟疑片刻后,慢慢解开扣子。衣领向背后滑落,背心有着五根清晰的手指印。我远远看着,一点也不意外。
女人扭头从镜里看到背后青痕,哆嗦两下,双眼迷离的念叨:“难道我真的错了?世上真有鬼?”
突然,门被踹开,撞的噗通响。王曼在门口提着九节竹。凶悍的盯着露背的女人。女人慌忙的穿好衣服,尴尬的看着王曼身后的老人。
王曼能见着灵魂,我赶紧往身体里钻。她两眼喷火的咆哮:“陈三夜,给我站住。”
我停在床边,摊了摊手没说话。
在旁人眼中,王曼对着空气发了一阵脾气,随后我就醒了过来。会催眠的女人不敢置信的说:“你怎么能自己清醒?还是没被催眠?”
“你催眠他?不经过人的同意,这是犯法的……”王曼莫名的掉转枪头。站王曼身后的老人气势十足的说:“行了。”他说着,走到床边说:“久仰陈先生大名……”客气话说了一堆,最后又绕到两个没死的人身上。
王曼脸色难看,瞪着老人说:“您告诉我他在医院,就是想借着这层关系让他出手,您自己都被人诅咒……”
我敲了敲王曼的头,说:“祸从口出,我们走。”
“小曼。我是你三爷爷吧?”老人似乎想起了某些事,惊恐的把王曼拉到一边,继续说:“你知道什么?”
王曼纠结好久,向我投来求助的目光。我瞟了一眼多余的人,老人一挥手所有人都出去了。我说:“其实也没什么,您还记得四家镇建学校,拆义庄的那笔迁葬款吗?”
老人脸色瞬间苍白,连退好几步。
“当年参与烧尸体的人,欠多少还多少……”我还没说完,老人顾不得面子,抢着说:“陈先生。看在小曼的面上,您得帮帮忙。当年我是会计,为了合群意识性的拿了一点,真没敢动死人的钱。”
王曼气的发抖,低沉的说:“这件事我替他答应。还您供我上学的情,以后各不相干。”
“我不答应。”
面对王曼哀求的眼神。我不近人情的拒绝。心底冷笑:有官气护体鬼神不侵,如果真像他所说,齐老头拜学校的功德碑,对他不会有多大影响。
“求你了。”王曼苦兮兮的看着我。
“行,这事我接了。”我点了点头,又说:“帮你了断这份恩情,你欠我一个人情。”
王曼带着莫名的失落快速点头。我特别申明:“别答应的这么快。我们这类人之间的人情可不好还,弄不好会死。”
老人没管我的话。期待的看着王曼。王曼毫不犹豫的点头,她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带着落寞,多了一丝让人怜爱的柔弱。
离开医院,王曼情绪不高的开着车。我抚摸着九节竹,说:“有兴趣听一个故事吗?”
“嗯。”她似乎在哭。
我没有安慰她,改编自己的身世,像讲着别人的事情一样,慢慢说着。
“好可怜,后来怎么样了?”
王曼听的出神,故事讲完很久,她才呆呆的发问。我摊了摊手说:“你别一副要自杀的样子。那故事里的人该怎么办?”
王曼沉默了。我说:“这就是人间。”
到了四家镇,我带着王曼踏进齐老头的小屋。住丰有血。
小屋阴暗潮湿,神坛和床用棺材板隔着。一张张看不清的脸在棺材板上时隐时现,王曼吓的尖叫连连。
关铃盘膝坐在神坛前,五根颜色各异的线分辨绑在她手腕、脚腕、脖子上,线的另一头连着神坛上的五盏煤油灯。油灯烧出的烟,顺着灯罩往外冒,诡异的形成一股浓烟萦绕着神牌。
牌位上写着:扫帚星马氏。
“牌位怎么压着一个老人?”王曼害怕又好奇的四处打量。我说:“那是姜子牙。”
“呃?”王曼愣愣的问:“为什么要让马氏踩着姜子牙?”
我懒得搭理这个问题宝宝,没好气的说:“听说这样能请瘟神,为什么要踩姜子牙?你问我,我问谁?”
齐老头突然出现在我背后,他瞅着神坛说:“用扫把星吸收霉运,只能暂时帮你们压制麒麟厄运。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源头在死麒麟身上。”
王曼拉了拉我的衣角,急切的想要解决她三爷爷的事。
“齐老,有个事情……”我开门见山的把事情说清楚。齐老激动的指着棺材板说:“我放手了,谁放过它们?”
一张张凛冽恐怖的脸在棺材板上浮现,王曼捂住了嘴巴。
“有什么办法?”我问。齐老头说:“除非你让县城隍重掌神位,城隍有能力避开因果送它们下去。”
王曼期待的看着我。我陷入了两难的选择。过了好一会,我说:“我帮它再掌神位,不过,您得帮我拖住麒麟厄运和雷冲。”
“行,不过你得想清楚了。”齐老头叹息着。我坚定的说:“当然。”
王曼咬着嘴唇说:“谢谢。”齐老头再次长叹一口气:“丫头,你想的太简单了。虽然封旧神对姓陈的不难,关键在于城隍为恶,他会跟着遭报应。”
“要不算了?”王曼小心翼翼扯了扯我胳膊。我冰冷的对齐老头说:“明天半夜子时你带城隍到县里登神位。”
让王曼留下照顾关铃,我走在路上,寻思着怎么封一个没有个人意识的城隍出来。王曼气喘吁吁的追来,站着不说话。
不大的风吹着王曼发丝,成熟妩媚的脸,看着挺养眼。她捏着粉拳,猛吸一口气说:“你为什么要帮我?”
“你欠我一个人情。”我拿着九节竹在地上画了半个圈。“就这事?没有别的?”
“没了。”
王曼不爽的转身,踢着小石子,嘀咕着模糊不清的话往回走。
我静静的再次上路,没走几步,感觉背后有双眼睛看着我。知道是王曼,也懂她的心思,我保持着淡定的步伐继续走。
前面的路只能我自己走,任何人也没法陪着我一起。
“喂!你是真傻?还是假笨?”
王曼再次追上来,又露出了凶巴巴的表情。我装着莫名,疑惑的问:“什么真傻还是假笨?”
“孬种,胆小鬼。我知道你在车上讲的是自己,我都不怕陪着你一起走。你能像个男人嘛?”王曼闭着眼睛,一副舍身取义的样子。
我站了好一会,悠悠的说:“冲动和决心解决不了问题。你能解决麒麟厄运和雷冲吗?能保证叶知秋不再动手?又或者你能摆平五棺绝龙局,再搞定关铃的杀父之仇?”
“可是……可是……”王曼哽咽着。“就算……就算……解决不了,也能一起面对,大不了就是死!”
勇气可嘉,就是傻的可爱。
“明天我们结婚吧!”我严肃的说完。王曼像根木头杵着,过了好一会说:“我认真的,你能别以这种表情开玩笑吗?你明天不是要去封神吗?”
她提到封神,露出了迟疑,应该是明白了一种叫距离的东西。封神对她来说是神话,却是我马上要做的事情。这就是距离!
客观的事实面前,“大不了就是死”的勇气再足,也只是一句口号。
我头也不回的走了,留给她一个远去的背影。
深夜,我背着包,提着铁锤,来到土地庙前,点了一炷请神香。
没有多余的仪式,等香灰忽明忽暗,证明土地爷来了之后,我拱手说:“受县城隍所托,重聚城隍神位,取一镇土,聚一镇气,请土地爷恩准。”说着,丢了两块硬币在地上,一正一反,土地爷答应了。
绕着土地庙走了三圈,点了安神香,拿着锤子敲碎土地庙的门槛,抓了一把土放用黄纸包好,赶向下一个镇,到天亮的时终于凑齐了五个镇的镇土。
以五方土为基,封神三要素:天、地、人,有了地。
打电话向王曼要到她三爷爷的电话,打电话约好地方,我赶到的时候,老人焦急的迎上来说:“陈先生有什么事?”
我拿出写好的封神文,说:“希望您让县里最大的官在上面签个字。”
“呃!”老头接祭文的手顿在半空,为难的说:“这件事很难办……”
难办不是不能办。
“一点小事,绝对不会让签字的人为难。您一定有办法。”我没说是给祭文签字。老头深吸了口气,委婉的问:“那件事情,您?”
狗改不了吃屎,他还真拿这事为条件为难老子了。
我打开祭文说:“为你解决的那件事需要祭天,需要县里最大的官签名。”他根本看不懂写的什么?但是能认出是神神叨叨的东西。
老头哆嗦的接过,小声说:“这事真的挺难,我会尽快办好。”
听着假的不能再假的话,我催他在入夜之前必须交到我手上。
如果是封新神,需要国家最大的官签字,老城隍是重临神位,县里最大的官就行了。
一纸封神文祭天,代表了天。
天、地齐聚,最后差的只剩下人。当年“屠神”的几位爷,也是从人下手,才把城隍拉下的神坛。我也打算从人下手,把重临神坛的城隍爷弄成傻子。
“自作孽不可活。”我望着老人远去的车尾,打算弄城隍的同时坑他一把。
第一百零四章 庞大的地下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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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熟女送我回去的好意,去搭车的路上。 好像有东西跟着我,回头只看到大白杨的影子,走几步之后,又出现被跟踪的感觉。
天蒙蒙亮,一道倩影从路拐角出现,我看着全身一震,身形与之前迷糊中见到的倩影惊人相似。等我清醒,她进了一家刚开门的早点摊,我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老板见我穿着寿衣。筛面条的两根大筷子掉在案板上,他听我要碗面和豆浆,打量我好一会才惊慌的说:“您等等,马上好。”
我坐到桌边,女人背对着我坐另一桌。她黑色T恤与迷糊中见到的古装倩影区别很大,不过,肩到臀部勾勒出的曲线,以及透出的气质给我的感觉非常像。
老板放下热气腾腾的面条,我被东西注视的感觉依旧存在,于是又要了一碗。第二碗面条上桌,我点上三根烟靠在碗边说:“吃饱了就走吧。”三根烟烧的挺顺,像有人在抽,碗里的热气也往一个方向飘。
临桌女人身前的面冒着热气,她没动过筷子,无声的结账离开。大早上来了两个怪异的客人。老板惊悚的看着,几次想说话都没敢。
我喊结账,老板走过来颤抖的说:“您不会也给……”
看到他手上拿的冥币,我示意女人有影子,说:“也许人家手头不便,她的钱我给。”
我很疑惑,女人点了面不吃,又拿冥币吓老板什么意思?
“嗯哼?今日忌嫁娶,怎么回事?”
省道上一条贴着喜字的车龙开过,女人在路上截断车龙,我忍不住嘀咕。老板害怕又好奇的问:“您懂这个?”
“懂一点。”我要面时见过店里挂的黄历。黄历上写的很清楚。
迎亲的车半路不能停,寓意一路白头到老。女人截断车龙,不少人下车找她麻烦。不知女人说了什么,一行人诡异的上车再次出发。
我脱掉左脚步鞋,拿出踩着的一百块钱,又把找回的一张五十塞到鞋里。这才往有车回镇的地方走。
左脚踏阳钱,右脚踩冥币,代表行走阴阳两界,这才能守灵。
我走出没几步,想起老板拿的冥币,脸色大变的脱了右脚的鞋,发现鞋里的冥币不见了,女人给老板那张就是我的。再看省道。哪里还有女人的影子?
“滚。”
被跟踪的感觉还在,我对着手吐了一口唾沫甩在地上,对着唾沫呵斥。一阵凉风吹过路上树叶,那种被跟踪的感觉消失了。
相传唾沫带着人的阳气能灼鬼粘魂,再加上我不怕那玩意,憋足胸气一呵,足够普通小鬼受创。唐先生以风水阴地养小鬼业内都知道,看来是他放的东西了。
过了十字路口,就有下乡的车,我绕过路中央的药渣,风刮着地上的药渣吹到我腿上,平静下去的不安再次袭上心头。难道“妈妈”坟前的催命香不是说刘府的事?
病重的人把药渣倒在十字路口,让过路的人踩着带走霉运,是一种损人利己的做法。
等了两个多小时,我坐上下乡的车,离镇上还有小半路程,看到女人低头走在路边,她突然抬头好像对我在微笑。
女人三十出头,精致的秀脸惨白得跟我有得一比,眼神就像人刚断气变得浑浊的目光。
“滋……”
车突然停下,司机郁闷的骂着,他下去检查说车坏了,让人下车。十几个乘客不愿意,得知车要修好几个小时,才骂骂咧咧的下车。
我慢慢下车,司机踩着雾灯打电话:“是啊……又***坏在关老村这一带……”
不少人说着关老村的邪乎事,快速的往前走。我走了一百多米,停在进关老村的泥巴路口点了根烟。车子遇到的意外,对别人来说只是出门运气不好正巧碰上,对我来说是天留人。住丰休划。
我抽完烟,凭借着儿时的记忆往里走,泥巴小路七弯八拐的,十几年没什么变化。
几十户人家高矮不一的住在高台上,村前打谷场摆着几副破烂的棺材,简陋的贫房在打谷场边缘,陌生人看到这景象都感觉渗人。
关老村,棺老村,以前有个做棺材的师傅手艺特精,人都喊棺老,外村的人遇到这村的人都问,是棺老住的那个村?于是喊成了关老村,真名连他们村的人也不一定记得。
“你来了?”
我站在棺材旁出神,那女人脚不带声的走到我身后。我惊吓的回头,躲开两步说:“你认识我?”
“论关系,你应该叫我小姨。”女人自顾的从发白的牛仔裤里掏出钥匙开门,堂屋里摆着四方桌,桌后是个橱柜,柜子上放着观音像,与普通农家贫房没什么区别。
我疑惑的跟着进屋,接过凉水喝着,等着她解惑。
“都出来吧,你们大哥来了。”
女人关上大门,屋里变的阴暗,她对着套房喊了一声。我来不及惊异,无数股寒气袭体,冷的发抖。
“这怎么回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从凉意里感觉到了欣喜的情绪。
女人脖子上流着香汗,她拉着领口往后面套房走。
狭窄的两扇木门打开,一股香烧过的味道冲出,呛得我有些受不了。屋里黑乎乎的很阴森,二十几柱烧出的微光特别显眼。咔嚓,她扯亮屋里的电灯,好多巴掌大的小棺材放在架子上,在烟雾弥漫中异常恐怖。
“别调皮了,再缠着你们大哥,他会生病的。”女人话音刚落,二十几柱香忽明忽暗,我身上暖和了一点,但还有几股凉气缠着。
女人抽出门后的枯树条说:“不听话打屁股了。”
顿时,我身上的凉意全消,忍不住问:“究竟怎么回事?”
“你在姐姐死的那天吃了她的奶,你活了过来,也让本不该有机会喂奶给孩子的母亲有了机会。”女人激动的指着十几个棺材说:“每到她的祭日,奶水充裕涨的难受,她就去喂婴儿阴奶。它们都是吃了阴奶,抵抗不住阴气而死……”
姐姐?我“妈”?
我阴沉着脸问:“你怎么知道?”
“明天是姐姐的祭日,早上娶亲的车你看到了吧?新娘是镇上的,她偷偷生完小孩,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