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月-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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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牧恕！�
说着沈千雪又凝望了兰曲一眼，对方回以清甜笑容。
怎么总觉得这个沈千雪和兰曲之间，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清然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自己心思过于细密，所以对什么都有草木皆兵的感觉，她的确是有着莫名其妙的直觉，但是有时候，也不准。
“既然夫人已经打算好了，我就安心了。多保重身体。”客套话还是要说一说。
“多谢郡主。”沈千雪低头施礼。
回了自己的房间后，清然捏着一支炭笔愣愣的出了半天神。
“郡主，要不要吃点水晶糕？”兰歌端着一碟晶莹剔透的糕点过来。
“你最了解我。”她马上回神，一手接了过来，大快朵颐。
“兰歌你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对劲的？”她边吃边含混的说。
兰歌歪着脑袋，不太理解她的意思，羞愧道：“兰歌愚昧，不知道郡主指得是什么。”
看来可能是我多心了。
清然摆手示意作罢，风卷残云之势火速解决了所有的糕点，她擦了擦手道：“今天是几号？”
“初八。”兰歌回道。
她这么一算，自从上次和凌河道别，差不多已经是一个月的时间了。看着凌澜的意思，他是应该早就回来的，不知道临时出了什么变数，一直拖延到现在，以至于连凌家都不知道他的去向。
凌河看起来温朗，其实骨子里也不是个乖孩子，说失踪就失踪，玩的干脆利落。
清然没有特别担心他的安危，以她对他的了解，凌河绝对是那种自己做什么非（…提供下载…）常有数的人，而且他自小就跑遍大江南北，经手生意无数，表面上纯善，实际上精明的很，完全不是那种呆板不知道变通的迂腐书生，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清然就对自己这种一瓶不满半瓶晃悠的人能够一路安然着活到现在大感惊诧了。
清然这么想有她的道理，可是她忽略了天有不测风云这样的古谚。否则，以凌河那种心性的人，也不会被区区一个嚣张跋扈的公主搞到吐血昏迷，差点送命。
自从清然从离夜手里侥幸逃生之后，出乎意料的，轩辕墨风竟然对清然取消了禁制令。王府大开，随便她去哪里，都无所谓，只不过是必须在晚饭之前回家，否则照罚不误。
惩罚的方法很简单。
抄写大曜朝典律十遍。而且字迹要工整，否则加罚练字一百张。
清然一开始也是不肯妥协的，觉得这个轩辕墨风是不是吃饱了太闲了，而且有控制欲的不良趣味。但是在稍稍抗议几次之后，她作罢了。
为什么呢，只因为轩辕墨风每次都用一副不屑一样的眼神扫她一眼。
“我不希望王府的声誉断送在一个无知之辈手里。你觉得不公平的话，大可以向皇上请求废除你的身份。从此以后，你随便做什么，都和我无关。”
他居然每次都拿这幅腔调来嘲笑她的自投罗网。清然心中郁闷不已。
好吧，她完全不必受这种鸟气。反正离夜也已经对她失去杀心，她最深的恐惧烟消云散。她大可以骄傲的搬出王府，回到她原来轻闲自在的家，没有人可以管制她，她愿意做什么就做什么，晚饭前回家？笑话，她就算是整夜混在青楼，都没有人可以说三道四。
这个念头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是最后都被她自欺欺人的否决了。
谁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不是太平，哪里能比的上王府这里安全无忧，而且还有兰歌，我舍不得她。
但是这样的说辞她自己都不信。
好吧，我承认，我有罪。我对那个叫做轩辕墨风的家伙有点企图，我一天不看看他那张天下无双的脸就有点失落，我还想再多享受享受这种艳福，所以我自愿做乖宝宝。哪天我对他失去兴致了，我就马上投奔我的自由新天地。
她就不明白怎么自己怎么就这么杯具了。
然而，她更想不到的是，后面还有更悲剧的。
“兰歌，你收拾好了没？”她懒洋洋的靠在门柱上，一袭男子的蓝衣，让她显得英姿飒爽。
“好了，好了，”兰歌慌慌张张的跑出来，“让郡主久等了，对不起。”
清然皱皱眉头，叹口气道：“回去洗个脸。”
“啊？”兰歌不解的摸摸自己的脸蛋，自言自语道，“挺干净的呀。”
清然指指她娇艳的唇和玫瑰的胭脂：“哪个男人脸上涂成这样不吓死你才怪。”
我又不是养娈童。
兰歌这才恍然，低着头又跑了进去。
磨蹭半天之后，两人终于得以出门。阳光大好，温煦和风，实在是个出行游乐的好日子。
无他，不过是清然答应带着兰歌一同去本地最大的青楼名曰销云轩去长长见识。
她怎么知道这个地方，那要问洛一朝了。
要问洛一朝怎么知道这个地方，那要问辰少渊了。
要问辰少渊怎么知道这个地方，那要问辰少渊的老爹了。
辰家世代为将，流传的不仅是将位，还有那招蜂引蝶的风流神功，据说传到辰少渊这一代，更是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辰大人当真是盖世无双，只用一个眼神，甚至连手指都不用勾一勾，无数的美人便投怀送抱，软语温存，”洛一朝无比羡慕道，“而且居然连钱也不用付的！”
如果不是洛一朝发了癔症胡说八道，就是清然脑子太慢跟不上形势变化，一向正经的不像男人的轩辕墨风居然会有这样的挚友和这样的属下，着实诡异。
总之不管怎样，清然对那个销云轩颇感兴趣。稍稍怂恿一番，兰歌也从容上道。不为什么，大家都对那种从事特殊职业的女人怀着深深的好奇探究，也许潜意识里还有一丝艳羡。
刚转过中庭，清然远远便看见沈千雪施施然朝她的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她眼睛一下子就定住了。
不是因为沈千雪，而是她旁边的那个女子。一袭白衣，乌发如云，因为比较远，看不清楚容貌，但是那种出尘脱俗的气息却如月当天，澄净的不像凡间女子。
清然见多了美女，但是在她面前，第一次觉得自惭形秽。
“天啊，那是东方姑娘！”兰歌低呼了一声。
＇正文 037大婚＇
既然不经意的很巧合的遇上了，不打个招呼就未免不尽人情了，况且清然一直对东方净非（…提供下载…）常好奇，刚才的惊鸿一瞥让她心生暗叹。
等东方净走近了，她不由得细细打量一番。
要说她的容貌，并不算是倾国倾城，起码比不上林碧若那样的美艳，可是气质这个东西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你明明看不见却又的的确确存在的东西。
这种东西，在东方净的身上，体现的格外明显。
她穿着最简单式样的裙衫，颜色是最素净的纯白，乌发挽髻，缀着一只玉簪，别无它物。她甚至是不施粉黛的，一张素颜就那么坦坦然然的，向清然浅笑着。
净若水。素如雪。淡若风。寂似空。
清然是第一次见到东方净，出乎意料。这个女子给她的所有感觉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
美好。
是的，美好。不了解她的性情，不熟悉她的风格，也无所谓她是不是在伪装。这是单纯的直觉。
就是这个女子，被相术师认定为命格寒薄，让京城人谈之色变？
天下的男人都瞎了眼吧，不娶她实在是罪孽。
清然看的稍稍有点入神，东方净丝毫没有羞赧或者生气，她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面色柔和的回视着清然。
“东方净见过郡主。”她盈盈一拜。
清然展颜道：“不用这么拘礼。你叫我清然就好了。”
“清然。很好的名字。”她微微笑道，“你不妨也直呼我姓名。”
清然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那么容易就被感动之类，但是听到东方净的话，却让她生出温暖。
不过就是随意，能够让她觉得自在，便是她的择友标准。
“看来郡主和净儿很投缘呢，”沈千雪突然说了一句，“千雪有点小事，想先告退一下，过会就回来。不知道郡主会不会介意？”
你又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当然不会。夫人随意就好了，不用管我。”清然扬眉道。
沈千雪便欠了欠身离开了。
东方净转眼看向清然：“清然，你好像是要出门。”
“我的事也不急，过一会也不迟。”她呵呵一笑，“对了，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上一次我们碰见四皇子殿下的时候，他说你还在静养，没有痊愈。”
“那个时候确实还不是太好，总是头晕目眩的。我从小就一直这么病怏怏的。”东方净有些自嘲道，“四皇子为我请了很多太医，也吃了不少药，总算恢复的差不多了。”
“四皇子很细心啊。”清然应道。
东方净点头：“皇子殿下是很好的人。我想王妃也会很幸福的。”
“王妃？”清然有点惊讶，“据我所知，殿下他好像没有立妃吧。”
东方净也有些意外了：“莫非清然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她疑惑的看着东方净，又转头看着兰歌，后者也不明就里的摇摇头。
“南溟的凤姝公主已经到京了。这个月十五，就是她与四皇子殿下的大婚之日。这是殿下亲自告诉我的，应该不会有错。”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转述一个故事，看不出一丝情绪。
南溟公主和四皇子？
一个公主还没有嫁出去，又进来一个。如果是恬静的还好，如果也是个不省事的主，估计宫里肯定热闹了。
不过，如果轩辕承焰取了那位凤姝公主，东方净的境地岂不是很微妙。
“清然不必为我担心。”东方净眼神平和却直接。
清然便正色道：“你真的不介意？”
东方净视线飘远：“说出来好像不太可信。不过我想我真的不介意。”
“那你何苦跟着四皇子呢？”她不由的说了一句直言。
东方净闻言，目光一滞，面上现出一丝黯然。
“跟在谁身边，会有什么区别吗？”她似乎是问清然，又似乎是问自己。
也许是东方净这句坦诚的话太让人感伤，以至于清然出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还沉浸在一种莫名的思绪里面。
京城街道上熙熙攘攘，喧嚣热闹。兰歌看的兴高采烈，不时指点着向清然汇报。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她拿着扇子敲敲自己的头，决定和兰歌同乐乐。
清然掏出洛一朝给她画的路线图，一边研究着转过几条街道，直奔那传说中的烟花胜地。
销云轩占地面积达半条街之广。来到这里，放眼望去，几乎都是销云轩的彩旗飘扬。据说销云轩黑白两道都很有门路，成功的将以前比肩而立的另一家掩媚馆挤到相隔二十条街之外的西市，从此独霸一方。虽然占据天时地利人和，完全可以鱼目混珠，反正那些恩客喝醉了也看不出美丑，抓个女的就行。但是，销云轩里的姑娘，个个才貌双全，心思玲珑，服务周到，这也正是它让人津津乐道流连忘返的地方。
但是销云轩也有神秘之处，有人称那位年过四十仍然风韵犹存的苏姐并不是真的老板，真正的老板从未现身过，手段非（…提供下载…）常，相当隐秘。
但是这些和清然没有什么关系了，她也并不在意。一个开青楼的，管她是谁。
还未进门，她和兰歌便受到了热情招待，莺莺燕燕扑面而来，眼前一片手绢飞舞。兰歌的脸红的额像是夕照的晚霞，无比艳丽，看起来比那些精心粉饰过的美人还要娇柔。
清然暗中捏捏兰歌的手，示意她淡定。虽然被认出是女的也不会有太大的麻烦，但是不能尽兴而归，岂不是白来了。
兰歌顿时明白了清然的意思，深吸了口气，尽量装得阳刚一点。
进了主厅，却发现这里好不热闹。身着轻纱的舞姬踏着鼓点旋身妖娆，周边的看客一边喝着小酒一边享受着美人在抱无比逍遥。走几步却是另一番天地，色子银子翻飞，一个个面红耳赤，吼得声嘶力竭，或狂喜，或痛苦，或暴怒，或颓废，表情各异，不一而足。
如果这里再来点灯光，摆上几排老虎机，清然真以为自己又穿回去了。
她笑的灿烂，随意转头看看这旖旎风光。销云轩二楼均是隔断的雅间，环绕回廊而建，每间名字不同，价位不同，在陪的姑娘也不同。
她的笑意突然收敛。
那个人的身影，怎么那么面熟。她心中一震。
＇正文 038苏照＇
一晃而过的一个身影，让清然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凌河？怎么可能。
前几日凌澜还飞扬跋扈的跑到凛王府找着她要人，一副凌河神秘不见忧心重重的样子，几日之后，他却出现在京城第一繁盛的青楼，不知道凌澜作何感想。
这个局面真是好笑。
她只是瞥到了凌河的一个侧影，他一袭深黑锦衣，没有和往日有什么不同，但是和往日又感觉大不同。
兰歌注意到清然定神，左右四顾，茫然着看着满室歌舞升平。
“郡···公子！”她欠缺锻炼，很容易就露出破绽，“您看什么呢？”
清然眼神依旧没有改变方向，只是轻轻侧头和她轻声道：“你有没有在这里看见熟悉的人？”
兰歌摇头，小声道：“我都不敢随便看，到处都是人，我有点紧张。”
“紧张好，紧张是正常的···”她漫不经心的拍拍兰歌的手，心里琢磨着怎么可以接近凌河所在的房间。那扇门是关闭的，她看不到什么，喧闹的背景下，她也听不到什么。
她只是好奇。
不过她做人相当自觉，既然凌河选了一个这么独树一帜的地方，想必有他的用意，她不想贸然闯进去坏了他什么事。但是随便放过他是不可能的，她一定要潜伏在他房间的不远处，守株待兔，等着他出来的那一刻，看看他的身边，究竟是国色天香，还是狐媚倾城。
她已经可以预想到凌河见到她时的惊愕尴尬，想必有很多乐趣。
原谅她，本来就不是那么安分的孩子。
甩了一把银子，拖着兰歌摆脱了那些缠绕的粉蝶，两人沿着楼梯上了二楼，此处视角很好，可以俯瞰楼下风景，也能瞄到回廊四处各间的动态。
清然斜斜靠在回字围栏上，一只手拖着下巴，单调的等待因为不可测的未知而分外令人兴奋起来。
“郡主，要不咱们走吧。”兰歌底气不足道，刚才她被三个美人环绕，眼花缭乱，差点失态。
“嘘！”清然伸出一根指头比了比，“叫你不要那么喊了，你生怕这里没人知道咱们身份啊。”
兰歌面有惭色的低下头：“兰歌觉得这里不是很好玩。”
她声音小小的，像个孩童。清然不由摸摸她的头。也难为她了，想必一时半会，并不能融入这里的欢乐。
“你跟着我就好了，别担心，没有什么问题的。”清然宽慰道，一双眼睛不时扫向不远处。
兰歌就乖乖点头，陪着自己郡主站在这二楼之上，莫名其妙的等待着。
事实证明，兰歌其实是有显见的，或者说她有直觉也说不定。如果清然听从她的意见，早行离开，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事端。
清然和兰歌边看风景边轻声聊天，旁边不时有人来来往往，对她们也不是很在意，反正都是搂了美人摇摇晃晃，一会儿就闪在紧闭的房门之后，哪有什么闲心来理会不相干的人。
可是，事无绝对。清然也算背运。
这个场面很像当年她出手相助小莹时所遭遇的。两个喝的醉醺醺的彪悍男人，目光迷离却猥亵，贪婪着绕着她们两人打转。
开始清然还没有在意，以为对方不过是喝醉了。直到兰歌哆哆嗦嗦的扯着她的衣袖时，她才惊讶的发现了这让她火大的一幕。
“嘿嘿，美人···”对方伸出手，径直向清然和兰歌身上招呼。
啪。清脆的一声。
两个男人都有点呆楞。似乎一下子还没有反应出来什么情况，彼此狐疑的对视，然后又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然后又看看清然。
“臭娘们！”酒气冲天。
清然强忍住胃中的翻江倒海，冷冷的直视着对方道：“识趣的，就赶紧滚！”
“嘿？我还真碰到横的了？！”其中一个阴笑，“不过你一个小娘子好做什么呀！穿的这么奇（…提供下载…）怪，跑到这里来，有什么用意啊···”
说完两人猖狂大笑。
“不好做什么。弄死你还是绰绰有余的。”清然脸色完全沉了下来。
“好啊，你就来弄死本大爷啊，本大爷等着呢···哈哈哈···”
虽然她说的是斩钉截铁，但是也许是那两个醉鬼迷了心窍失去理智，也许是清然和兰歌女扮男装的诡异行径引起两人的兴趣，总之，清然不想看到什么，偏偏就发生什么。
兰歌本来就胆小，从来没见到这种状况，退缩之中被抓住了袖子，当场吓得失声哭叫起来。
而另一个也不甘人后的冲上来要熊抱清然。
清然身子敏捷一闪，钻了出去。一转头看见兰歌已经被逼到栏角，瑟瑟发抖，暗叫不好。疾步上去，飞起一脚，将那人生生揣在廊柱上，这猪脑顿时一脸鼻血。
“嗯？”此人一抹自己脸，发现一手的鲜红，面色大变，眼神一下变得极阴狠，手臂狠狠的往身上一擦，从后腰摸出一把明晃晃短刀。
“今天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得罪我十霄殿的下场！”
另一人也摸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