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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宁为悍妃-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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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进入深秋季节,空气中尚带有些温热,风自别处吹来,拂托起满院的菊花清香,送入房内,明珠此时体弱易困,闻着清雅花香,不消一会就又沉沉入睡了。

等她再次醒来,已是夜间掌灯时分,身边没有秋痕和雪儿的影子,眼前只有琴棋书画四侍在,明珠以为秋痕和雪儿去吃晚饭了,也不在意,几天来这两个女孩陪着她在房里闷坏了,也累坏了,让她们放松放松也好。便让四侍服侍着吃了几口粥,李妈妈再送药来的时候,明珠没有当着她的面直接喝掉,不管她磨破了嘴皮子,只淡淡地说放着吧,等会再喝。那李妈妈守了许久,见明珠到睡着了都不喝,无可奈何,只好端了药碗,悻悻离开。

第二天正午,秋痕和雪儿还是没有出现在房里,明珠想着这两人要觉着闷也不好就这么扔下她自顾去轻松吧,没说什么,吃了些米粥,靠在床头坐了一会又继续睡,晚间醒来仍未听见两个丫环的声音,却从帐内瞄见李妈妈守着个药碗坐在灯影下等着,索性粥也不吃了,照旧沉沉睡去。

到第三天早上明珠却是被人唤醒了,睁开眼,见帐幔已挂起,琴棋书画四侍红着眼睛围绕在床前,听琴见她睁眼,忙揉了下眼睛,高兴地说道:

“王妃娘娘醒了!王妃睡这么长时间,可吓坏奴婢,奴婢们正要去请太医呢!”

明珠伸个懒腰爬起来:“帮着我洗濑了罢——秋痕雪儿呢?这两丫头认真讨厌,怎么我每次醒来都不在?”

听琴磨蹭了好半天,才轻声说道:“两位姐姐因为绣艺精巧,被管家请去绣房指导绣娘们绣一些时兴花色,以备用在秋冬衣装上。”

明珠呆了一呆,终究是睡得太久,用现代的说法来讲是处于缺氧状态,脑子转得缓慢,反应不过来。只到四侍服侍她洗漱完毕,喂她喝了几口燕窝粥之后,才忽然觉得不对劲:王府会缺绣娘?宫中最精巧最时兴的花色绣技,几时不是先经过各王府才流传到民间,用得上她相府里来的这两个丫头吗?王妃的贴身陪嫁丫环,莫名其妙地就沦为绣娘了?是什么样的王府管事领了她们走,竟不需要经过她这个王妃的应允!

明珠对听琴说道:“谁将她们带走的?唤那人来见我!”

听琴看了看她,既不说话,也没有动身,将一银勺的燕窝粥递送到她唇边,等着她开口吞吃。

明珠沉了脸,一挥手,燕窝粥洒落锦绣薄褥上,旁边观棋知书急忙上前,双双拿了布帕来擦抹,明珠轻斥:

“不听话的奴才,要你们何用?下去!”

四侍面露惊异之色,从新王妃进门到现在,总算看到她端起架子骂人。

听琴扫了其余侍女一眼,率先跪下,观棋、知书、赏画也随即跪下:

“奴婢们服侍不周全,奴婢们认打认罚,还请王妃娘娘息怒,保重贵体!”

明珠看着他们,心念一转,忽然变了神情,含着泪悲悲切切地问道:“你们四个,可是真心实意做我侍女?”

听琴与观棋、知书、赏画面面相觑,有不忍之色,之后便一起跪着向前挪移几步,拥在明珠床前。

听琴流泪说道:“奴婢四人十岁上就被张大总管挑选进王府,跟着宫里来的教引麽麽受了多年训导,只为着服侍未来的王妃娘娘,奴婢们怎敢不真心服侍娘娘!”

“那你们为何这般待我?我身为王妃,是不是王府的主母?自己陪嫁的丫环丢失了竟然都不知道,贴身的侍女不肯为我办事,既如此,你们不如现在就走罢,不必在我面前跟着了!”

四侍听她这一说,吓得不轻,紧着磕头:“王妃娘娘饶了奴婢们吧!奴婢们确实是忠心于王妃娘娘的,那……人家想换了奴婢们走,奴婢们都不肯,斗胆去求了大总管,大总管又求了王爷,奴婢们才得以留在王妃娘娘跟前,奴婢们从来只认定一个主子,就是王妃娘娘您啊!”

明珠的眼泪还是流下来了,做戏就干脆做足了,才嫁来王府几天,就有人敢动王妃的陪嫁丫环,安王府看来不比宰相府平静安和,这其中水有多深,还得试探一下才行。太强劲显然不是明智的做法,先装装柔弱相,看能哄出什么消息出来。

她不知道王妃贴身侍女须得早早挑选好,由宫内嬷嬷亲自训导,只觉得这四个丫头不显山不露水的,天知道她们会不会与秋痕雪儿失踪有关?

看着床前磕头的四个侍女,思维习惯性跳跃,竟想到另一桩事上去——很想见一见那位张大总管,着实佩服他的独到眼光,四侍品貌均为上等,或秀丽,或柔美,举手投足间,自然流露出不一般的端雅气质,显然是多年训导出来的结果。

“都起来吧,和我好好说话!”

明珠抽了抽鼻子,听琴顾不上揉抚跪得生疼的膝盖,立即拿了干净帕子上来,细心地为明珠拭泪。

又唤观棋送上温热的茶水来,明珠刚好也渴了,抿了一口,叹气道:

“是我运气不好,一进王府就病了,没能了解王府的各种情况。等我病好了,少不得要样样问起来……秋痕和雪儿毕竟是我的陪嫁丫环,既然被管家请去了,我只是要他来问一问都不成?”

见四侍又开始作缩头乌龟状,想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忍不住小小发了个狠:

“你们四人既是打定主意跟我,就要与我一条心才对,总这般不痛快却不合我意。我是钦定的王妃,是王府主母,你们是我的人,错对只有我说得,谁敢管你们?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四侍听了明珠的话,都抬起头来,面露喜色,连眼睛也是亮晶晶的。

听琴却说出一番话来,差点将明珠震晕过去。

听琴说:“王妃娘娘,奴婢们自然是要全心服侍好王妃娘娘,死也不敢违背了娘娘。但是娘娘初嫁到王府,虽为正妃,却还未曾掌管得王府后院实权,许多事,自有管事的侧妃娘娘打理,并不需要经过王妃娘娘,所以,秋痕姐姐和雪儿姐姐被调走,王妃娘娘不知,是正常的!”

明珠顾不得矜持,急急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王爷还有另外的妃子?”

“是的,另有一位侧妃娘娘。”听琴飞快地看了明珠一眼,说道:“这位林侧妃,在青州王府陪侍王爷两年有余,掌管青州王府事务。王爷入京迎娶王妃,又带了她来,如今王府后院尽归林侧妃掌管!”

明珠瞪着眼,傻了一般。四侍围在她床前,同情地看着她,听琴更是坐上床去,伸手不停地轻拍她后背,满脸心痛之色。

良久,明珠才呼出一口气:“我竟然是个死人!只道嫁来就是他原配,没想到人家身边早有红颜相伴!”

观棋忍不住说了一句:“除了林侧妃,后院尚有春夏秋冬四位美姬,她们尽都听从林侧妃的,每日晨昏准时去给林侧妃问安,只是不来我们芷蘅院!”

明珠面无表情:“为什么,你们直到现在才告诉我?”

听琴垂首说道:“回禀王妃娘娘:王爷和侧妃娘娘不让早说,奴婢们见娘娘如此年轻,又是极爱王爷的,也怕说得早了,恐会影响您与王爷的新婚之喜。”

明珠禁不住又流下泪来,这回的眼泪却是发自真心,她嘴角噙了一抹讽刺的笑意:“新婚之喜?不错,我是极爱王爷的,他可会爱我?”

那样称心如意的花美男,到底还是不属于自己,他的心早已被别的女人占据!

老天和自己开了个玩笑,名为大婚,新婚夫君却是个有妇之夫,她这个现代人从此要过上与别人共侍一夫的混乱生活,果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正文 第二十九章 端倪(二)

听琴为明珠拭泪:“王妃娘娘莫要伤悲,保重身体要紧。马太医的方子是极好的,娘娘好好吃了药,养好身子,王爷就会过来……”

明珠看住她:“是不是王爷根本就没出什么远门,而是因为我身子不好,才不来我这院子的?”

四侍俱都低下了头,知书细声细气地说道:“说王爷出远门是哄王妃娘娘的,怕娘娘知道实情,太过生气,对病体不利!”

“实情就是王爷日日在府中,天天陪着他的爱妃美妾,只是不来看我这个新王妃,任凭我病体缠绵,死了才算!”明珠闭上眼,眼角有泪珠滑落。

四侍恻然,再不敢出声。

房内一片静寂,院里却蓦然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琴姑娘,芳华院来人请你们四人去一趟,说是要领些用品回来呢!”

听琴听了这声音,身子一凛,眼睛就看住了明珠。她知道是谁在喊她们,往日王妃睡得糊里糊涂的时候,她们四个是一喊就准得过去的,可这会儿王妃好不容易清醒着,她就不愿意这么听那人的话了。

明珠看听琴这神情,已猜到三分,难得她今天因为不见了秋痕雪儿,脑子一紧张,格外地清晰起来,当下也不顾着想睡觉,掩嘴打了个呵欠:

“芳华院在何处,是谁住着?”

“回王妃娘娘话:芳华院在王府东南面,距离咱们芷蘅院有半里远,林侧妃住在那里!”

明珠点了点头:“那妈妈可是我们院里的?”

“是我们院里的周妈妈,专管丫头仆妇们的行止责罚。”

“叫进来问话!”

赏画当即走到门边,冲那喊话的婆子说道:“周妈妈,王妃娘娘请您进来问话呢!”

那周妈妈明显顿住了:王妃体弱,平日里不分时辰地睡大觉,今天怎么大中午的不睡了?

好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跨进门来,明珠看去是个四十来岁的精瘦妇人,上身穿件浅蓝色修身对襟襦袄,长及半膝,系条石青色暗纹百褶裙,挽了个妇人髻,髻上斜插两股扁头结条缠枝银搔头,耳上两片银叶坠子,显然是刚刚重新打制过,闪着毫光,亮晃晃地照人眼睛,倒是个干净得体的。

别的仆妇见了主子,通常都是两手交叠握在袖笼里,低眉顺眼地俯下身子行礼,这位周妈妈却抓了一根素帕子,两手垂在身侧,冲明珠鞠了一躬便站在那里等着问话。

明珠也不计较,绵软无力地问道:“周妈妈是吧?我记着前日秋痕和雪儿这两个丫环打算要回相府我娘家报说我的病情,您是站在门口的,当时琴棋书画四位姑娘也在,但她们既是我的贴身侍女,断不会卖弄我房里的私话去,想是周妈妈听了秋痕雪儿的话,去跟管事的说了,为防我娘家知道我病重的消息,干脆将她们调离我身边,可是这样?”

周妈妈大吃了一惊,抬起头瞪视着明珠。

琴棋书画被挑作王妃贴身侍女,自然是因其本身有过人的机灵聪慧,眼见明珠柔柔弱弱,尚在病中,说话气度却是透着一股气势,四侍仿似看到了希望。见主子端起架子,听琴就拿出大侍女架势,一声娇斥:

“大胆的婆子!敢这样瞪着王妃娘娘,侧妃娘娘那里你也敢这样瞪着?”

那周妈妈赶紧低头跪了下去,说道:“王妃娘娘息怒!老奴是给吓住了——老奴冤枉啊,并未做那事情!”

明珠说道:“不是您做的吗?不是就算了,我也是猜的。不过妈妈既是我芷蘅院的人,且去打听一下是谁做的,不然你可脱不开干系去!”

说完又打了个呵欠,困意上来了,她是非睡不可的了,但昏睡之前她要把事情交待好:

“方才妈妈说是谁来唤我的琴棋书画?你叫她来同我说说,唤她们去做什么?我的陪嫁丫环已被人绑了去,若再来绑了这四个去,岂不是想我快死?且教那人好好思量着:王妃的贴身侍女,岂是随便哪个都唤得动的?她们只除了我,谁也不认!”

明珠说这话时语调儿轻悠绵软,缺气少力的,让人听着却似有股柔韧的细绳儿吊住了某种重物,欲坠还升,最后到底是没让那重物坠落下来,直接利落收起了。

琴棋书画瞬间容光焕发,赏画甚至露出笑容:四位姐妹的坚持是对的,王妃果然值得信赖,先前的弱势只是因为病体未好而已!

“好生守护着我,等我睡一觉起来,又来整肃内务。还有,王妃饮食即日起不需外人插手,你们四个自己知道怎么做!”

明珠说完,再也撑不住了,身子一歪便睡了过去。

听琴和观棋忙上前将她扶平,换下先前被燕窝粥污渍了的薄被,另取了新锦被给她盖上,放下帷幔,这才长出一口气,对着地上跪着的周妈妈轻蔑地说道:

“妈妈自去吧!妈妈刚刚也听见了,我四人本就是王妃娘娘的人,无需再听侧妃娘娘那边的训导。王妃娘娘今日起慢慢会好起来,估计妈妈明日不需要在这院里当值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罢!”

这周妈妈原本是王府里跟随管事阮妈妈的,因不太入阮妈妈的眼,林侧妃来之后便投了林侧妃,李妈妈将之安插在芷蘅院里听风报信。这会儿听了听琴的话,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又思及前日确实是自己在廊下听见了秋痕雪儿怂恿王妃给娘家报信,然后急忙走去报给李妈妈的,想不到王妃就这么乱猜也猜得到是自己干的事,想着得罪了王妃,不是件好事,还是赶紧找到李妈妈,将刚才的事说给她听,林侧妃如今毕竟还得宠着,有她遮挡,料也不怕。

便不理那许多,站起来匆匆地离开了。

周妈妈急慌慌来到芳华院,林侧妃和安王刚用过午饭,两人在院中一棵大榕树下的石桌旁相对而坐,正下棋玩呢。侧妃贴身侍女香云、香茗坐在石桌下首的小几旁,摆开全套白玉茶具,专心致志地布起茶道,香玉、香织则不时端起时鲜果品,送到安王和林侧妃面前,偏他两人用心下棋,总是摆手不要。两名十来岁的小丫头分别擎了玉沉香长柄宫扇,忖度着力气为他二人扇风驱热。其他侍女仆妇远远地侍立着,静悄无声。

周妈妈好不容易才瞧见李妈妈被五六个婆子簇拥,站在一丛花树旁,便要走过去,李妈妈却朝她使了个眼色,不让她来,周妈妈内心着急,像只老母鸡似地扑棱了几下,也就没辙了,她还能怎样?李妈妈禁止她上前,就算她上赶着贴过去,说不定惹恼了她,挨一巴掌也难说,这种事情见得多了,还是不要轻易得罪李妈妈为好。

她却不知道李妈妈此时正陪着小心,用眼神侍候着榕树下的安王和林侧妃呢。

安王这几天被皇上钦点监理皇城外的济河分渠引流事项,这原该是工部所属水部和都水司的事,但安王去年为治理青州旱灾,成功浚通怀泾河,硬是引了低处水回流浇灌高处田地,将原先以为会出现饥荒的旱灾之年扭转为仓满屯溢的丰收之秋,皇上大加赞赏,对那件事十分感兴趣,因听得水部奏来有关济河的管理问题和沿岸各田庄年年为争水浇灌庄稼,时常弄出些大事小事的的种种不安定现象,心里一动,也不管安王尚在新婚期,把这事丢给他,要他在皇城根下做一件事来给父皇瞧瞧。

安王接了皇差,也不着急,青州那件事本就是谋士所为,但即便是手下人去办,他也得时常相随在侧,每日少不了巡河察堤,与下属查看河防图标,逐个推敲拟定的几个方案,又要顾着太子传唤,商议一些密事,一刻不得清闲。如果不是每天晚上还能回到王府安歇,这忙碌的情形倒当真应对了王妃四侍的谎言:王爷不来看王妃,是因为出远门了。

虽说林侧妃每天晚上都能见到王爷,但王爷因为疲累,每次与林侧妃说了不到几句话便离去,连茶都不喝,自回德辉园歇息,更没时间陪林侧妃吃顿晚餐。

好不容易今天王爷早早归来,两人安闲舒适地吃了顿午饭,之后下下棋,饮饮茶,轻声细语地说笑,眉眼间俱是温柔宛约的神色。李妈妈眼见着他们情意贴切,其乐融融,林侧妃那张妩媚的小脸儿,娇柔的语音引得王爷心情舒畅,笑意盈盈,自己也禁不住眉开眼笑起来,哪里容得周妈妈为了丁点小事,在场中胡奔乱跑,若是惊扰了王爷和侧妃的雅意,那还得了!

若是王爷因此今夜不在林侧妃处歇下,岂不更是功亏一篑?

要那样,这满院老少,谁也别想逃了罚去!

李妈妈凌厉的眼神四面一扫,立刻有接触到她眼光的丫环仆妇缩了脖子。

李妈妈满意地抖抖衣袖,在婆子们的簇拥下隐入树丛,昂头而去,周妈妈自然也转身拔枝捺叶,由花丛中跳跑出来追了上去。

正文 第三十章 拒药

那边周妈妈将王妃发觉陪嫁丫环被调开后的反应告诉了李妈妈,李妈妈心里不是不慌,但她却也不乱。如今王府内务归林侧妃主持,王妃初来乍到,即便她是宰相小姐,背后支撑不小,但出嫁从夫,安王管着她不是?

安王最宠的是林侧妃,在青州的时候他就常为林侧妃着想,从不会为一些小事情问扰她,有谁越级上告到他那里说府内事务处得不公,他都指给文清或李妈妈去办了,还叮嘱不要让娴儿知道,免得她过于操劳。现在回到京城,他也断不会为些小事情难为林侧妃,只要李妈妈压得住阵,相机行事,那位又年轻又娇憨的王妃兴不起什么浪来。

晚上李妈妈再去给王妃送药汤,见她并不似周妈妈说的那样能说会道,气势吓人,消瘦疲软的模样,扶都扶不起来。

像往常那样,王妃没跟李妈妈多说几句话,只又为了不想喝汤药磨叽了几句,李妈妈一搬出王爷来,王妃就不声响了,看向听琴:

“我刚吃了饭,这会儿再吞不下什么,这药就先放进暖锅里暖着,待会再吃罢,不要辜负了王爷的心!”

听琴就上来要接过李妈妈手里的药碗,李妈妈却侧过身去,不交出药碗子,听琴脸一沉:

“妈妈这是何故?王妃娘娘言明了待会再吃,你且放了给我,该忙啥忙啥去,别端着药碗站这喘气,小心你这浊气喷到药碗里,王妃还喝得不喝得?”

李妈妈自从随着林侧妃进了王府,还从未见哪个丫头敢这样对她说话,她如今的身份可是高于阮妈妈的,怎容得听琴这样的小辈轻视,当下脸色一变,待要发作,却错眼看到王妃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内心一凛:听琴可不是一般的丫头,她是王妃四侍之一,王妃身边人,岂是她这个侧妃身边人骂得的?

思量间,手上一松,早被听琴执了碗去。

李妈妈有些发楞地看着听琴,又见观棋、知书、赏画谦恭地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她,丝毫没有不敬的意思,心道莫不是只有听琴这死丫头不知轻重,这般无礼,少不得日后让周妈妈找个借口惩处她。

当日林侧妃听说这四个侍女经过严格训导过,就曾想要留在自己身边,另外指派别的丫头到王妃身边来,她一开口,王爷就准了。谁料张大总管却跑去跟王爷说,这琴棋书画四侍经由宫里嬷嬷训导,指定是要服侍王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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