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破唐-第1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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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茂捧住小茹的脸,轻责道:“糊涂小茹,人在官场上混,脑子一定要灵光,任何时候都不要把话说太满,要给自己留有余地。”
小茹点点头,道:“我错了,下不为例。”
李茂道:“姑且原谅你这回,来,准备热汤,陪你家郎君一起洗个鸳鸯浴。”
一个当朝宰相私下约会禁军大将,这可是犯忌的事,杜黄裳自不会如此孟浪,因此搞出这场诗会来就显得很有必要了。两年前李茂以两句“十年一觉西京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名震长安诗坛,此后虽再无佳句面世,但江湖地位已定,参加这样的诗会就显得顺理成章,任谁也挑不出什么理来。
诗会的地点设在杜黄裳新宅的后园暖阁,暖阁不远处就是一处莲塘,塘边修有水榭,这寒冬之夜水榭上空无一人,李茂瞄了一夜,便知杜黄裳的用意。
这处新宅是杜黄裳做了宰相后,李淳以他父亲李诵的名义赠给他的。杜黄裳刚刚搬进去不久,后园暖阁也是刚刚修葺竣工,在此举办诗会,意义深远。
文人雅居,诗酒茶剑琴,外加美人和歌舞,来的都是诗坛新秀,政界默默无闻之辈。这些人诗坛展露头角,又未被官场酱缸酱过,有的是才情和义气。
李茂忽然发现自己跟同龄人之间已经有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隔阂,人还年轻,心却老了。
酒醉情迷之际,诗歌丢在一边,美人才是重点。众人把关注点投向美人身体不同部位时,杜黄裳和李茂先后退场出来透气,二人不期而遇在水榭凭栏处。
时令尚未立春,正是一年中最冷的季节,水榭边空无一人,荷花塘里枯荷败柳,孤鹤残雪,瑟瑟寒冬夜。
“西川南康王病重,欲传位支度副使刘辟,刘辟虽得宠,德威不足以镇压三军,此人又骄横跋扈,恐生大变。韩全义开春归朝,此人在无德无才无功,我打算弹劾他,逼他致仕,他有一个外甥叫杨慧琳的,韩全义很器重他,我揣测韩全义归朝后,将以此人为留后,与他内外呼应,以保全名位。
“京西地近腹心,乃是抗御吐蕃、回鹘的屏障,断然不能像河北那样,搞出一个割据自雄,不遵号令,否则朝廷危矣。你要提早准备,一旦杨慧琳举兵抗拒,朝廷必发大军讨伐,届时你的耳目就是朝廷的耳目。京西一战,宜速战速决,迟延不决必生不测之变,你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领百官,相君主,谋天下。本是宰相的职责,杜黄裳所思所虑本没有错,但这些话他应该跟监国太子讲,他不讲给李淳听,而是偷偷摸摸的说给自己听,李茂觉得十分不妥。
诗会未完,李茂便已回到靖安坊的家中。一个人独处书房,李茂把杜黄裳说的那番话重新捋了一遍,细细揣摩他背后的用意,终于了悟。
杜黄裳这是在暗示他李淳即将登基称帝,他要给新皇帝一个惊喜,给新朝一个新气象,顺便巩固二人在朝中的地位。
“老狐狸竟然想的这么深远,我不及他。”
李茂捧起茶碗,茶水已凉,冬夜喝着这凉茶,别有一番风味。
李茂又想,与这样一个老于官场的人做盟友,好处固然是少不了,祸事也能尽量避免,不过凡事有利必有弊,一旦让天子疑心自己跟他结党,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王叔文就是一个例子,王叔文败就败在“结党”二字上。
还有一点,杜黄裳竟能提前几个月知道韩全义将要入朝,西川节度使韦皋重病将亡,这可绝对称得上是搞情报的行家,自己自诩耳目通天,对此竟是浑然不知。
这件事像一根鱼刺梗在喉咙里,让李茂难过了好几天,慢慢的他也就想通了,龙首山脱胎于铜虎头西京组织,眼睛盯着京城三内百司,改组之后目光稍稍外移,也不过是加上京城附近的驻军,对外地藩镇关注的还远远不够。
杜黄裳在官场浸yin多年,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可谓耳目灵通。
而因技术条件限制,龙首山搞的所谓情报搜集工作,其手段还十分简陋,主要就是靠人穿门过户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用嘴去问,手段并不算高明,短时间内又架构不起很好的人脉,所得自然有限。
还有一点,不管是京城还是地方,操持政务的除了少数武人,大部分都是文官。文官自有文官的一套行为准则和圈子文化。这个圈子士子雅士能进去,武人、蛮汉想混进去就不太容易,而龙首山里负责打探消息的那些人多出身微贱,他们中许多人目不识丁,举止粗鄙,自然很难融入这个圈子。
人在屋子外,又怎知屋里发生的事?
经历了这件事,李茂决心对龙首山的组织架构和人员结构做一些调整,以真正起到“观世”“观天”的作用,成为天子观察天下的唯一耳目。
这夜三更,小茹翻身时发现李茂不在身边,她披上睡袍,罩上皮氅,推开门,穿过长廊来到前院。书房里亮着灯,纱帘后隐隐绰绰不止一个人,李茂坐在书案后,正向两个背影交代着什么,因为纱帘的阻挡,那两个背影模模糊糊,小茹认不出是谁。
……
苏佐明约秦墨去城南赌场里潇洒一把,秦墨请示李茂自己是否能去,李茂道:“去便去,却不可借钱,尤其不能借带锥子的钱。”
秦墨道:“他请我赌钱,我还借钱,我傻我么。”
苏佐明找秦墨是有事相求,他想外出做监军,请李茂帮忙在监国面前美言两句。
李茂听到这个消息觉得很有意思,细细一想,就明白过来,事关重大,必须马上进宫面呈李淳。
迎接他的突吐承璀面带微笑,略带些讨好地说:“殿下正在议事,将军不妨到小臣的房间里坐坐,我这有湖州新送来的新茶叶。”
李茂道:“南国春来早,不过这还没立春呢,你哪来的新茶叶。”
突吐承璀道:“真是新茶,他那地方与别处不同,山下温泉环绕,地气暖,山上终年云雾缭绕,这茶呀不立春就能采摘了。”
李茂明知他胡说八道,却还是准备给他一个机会。
突吐承璀的门生刘希光把宫廷机密情报出卖给四海会,又经四海会倒卖给吐蕃人,这件事可大可小,往大了方面说就是里通外国,乃是杀头抄家灭族的大罪。而换种说法也可以是奉命协助办案,刘希光是在帮李茂理清这条潜伏在京城里的秘密利益链条,非但无罪,而且有功。或者干脆只字不提刘希光这个名字,权当这个人没参与过。
生死荣辱只在李茂一念之间,突吐承璀倾心巴结自然就在情理之中了。
第339章 我很自豪
李茂知道突吐承璀在李淳心中的地位,光一个刘希光未必能扳倒他,打蛇不死反被蛇咬那就太不划算了,而且到目前为止他跟突吐承璀尚无根本性的厉害冲突,预测将来,虽难免有磕磕碰碰,但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的可能性也不大。
李茂决定放刘希光一马,施给突吐承璀一个恩惠,他不指望突吐承璀能知恩报恩,但能保持相安无事便阿弥陀佛了。
突吐承璀拿不出什么新茶,却拿出了一沓盖了吏部、兵部印章的空白告身,“我知道你现在正在招兵买马,这些东西或能助老兄一臂之力。”
李茂欣然接纳。
苏佐明要求外放监军,这是代他义父杨志廉表个态度:他杨志廉年岁已大,在仕途上已无进取之心,只求站好最后一班岗,平安落地。
这就意味着李淳要做什么事,他杨志廉既不会出面成全,也不会从中作梗。
对李淳来说,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议论完杨志廉的事后,李茂并没有急着走开,他向李淳报告了一件十分棘手的事:右神策军护军中尉第五守亮的义子第五策涉嫌走私盐铁军器给吐蕃。
情报是龙首山驻凤翔管事呈报的,李茂派人核实过,千真万确。
“走私,资敌,两罪并罚。”李淳直接判了第五策死刑,“你出面处置。”
李茂道:“神策军犯法自有神策军法司处置,或交三法司议处,臣出面不合规。”
李淳道:“我记得你还兼着御史中丞,如何不能过问此事?”
李茂的确还兼着检校御史中丞的职务,那是他外放辽东经略使时的兼职,方便他监察管内官员,自奉诏进京手这项兼职再无用武之地。
这自然只是一个技术性问题,李茂的疑问只是为了核实李淳对此事的态度,李淳现在是监国,距离皇帝的名分仅一步之遥,但这一步跨过去却并不容易,李淳正在全力冲刺。长安最有实力的两大军头,杨志廉已经表态不会挡李淳的路,另一个军头第五守亮是什么态度就显得至关重要了。这老狐狸迟迟不肯表态,那就逼着他表态。
李茂亲赴凤翔,手持监国手谕调动边军,越境百里,将躲进吐蕃人堡寨的第五策揪出来押回了长安。
第五策可不是什么硬汉,在回京的途中就把该说的都说了。禁军参与走私盐铁、军器这本不是什么新闻,若非第五策这个人有些用处,李茂才懒得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因第五策的供词里涉及突吐承璀的几个门生,因此老阉不辞劳苦出城迎接李茂。
把柄在李茂手里,突吐承璀说话时的腔调都变了。
“我早说过将军此去定是马到成功,如何,顺利吧,人抓住了吗?”
李茂点点头,笑道:“托常侍的福,一切都还顺利。”
突吐承璀道:“那就好,那就好,这个家伙可是个硬骨头,据说是软硬不吃,若是将军有需要,只管知会一声,内侍省有几个惯会审讯的大行家,我跟他们都还有点交情。”
内侍省独立成一体系,司法自专,外司无权管辖,宦官的心理多有些阴暗,整人手段之酷烈,绝非常人所能想象,老阉急着献殷勤,除了讨好李茂以献媚外,也想过借机下黑手弄死第五策,来他个死无对证,一了百了。
李茂笑道:“他已经招了。”
“招了?”突吐承璀声音有些颤抖。
“招了。”李茂留给突吐承璀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突吐承璀小跑着追上李茂,张开双臂拦住李茂去路,双膝一软跪伏在地,泣道:“事到如今,我也只好厚着脸皮给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孩子求个情了。”
李茂惊道:“这里面竟牵扯到常侍的门生。”
突吐承璀苦着脸道:“怪只怪我教导无方,我算是被这帮无良的害苦了。”
说罢嚎啕大哭。
李茂还是决定放他一马,李淳要的是第五守亮哭,突吐承璀的眼泪不值钱。
看完第五策的供词,李淳沉默良久,对李茂说:“先前你说要训练一批小猫,专门用来对付那些扰乱关中的吐蕃老鼠和回鹘老鼠,我看还不够,外面的老鼠固然要抓要杀,家里的老鼠呢,也绝不可轻纵。”
李茂道:“纠察百官,弹劾奸伪,乃是御史台的职责,臣奏请监国调一员御史来协助臣,待时机成熟,臣请将这只捕鼠的猫交还给御史台。”
李淳道:“这却是为何?国内的硕鼠不该抓吗?还是你怕得罪人。”
李茂道:“国家体制不可轻易动摇,捕杀藩篱内硕鼠的应该是御史台。”
李淳点点头,认可了李茂的看法,又问谁可担当此任。李茂举荐监察御史李绛,李淳回头问突吐承璀:“他不是王叔文一党吗?”
突吐承璀事先没有准备,被李淳这一问,吃了一惊,不过他脑子转的极快,立即答道:“臣已查明此人与刘禹锡、柳宗元乃文字之交,并非王叔文一党,政见虽有雷同,却不赞成王叔文结党、躁进,王叔文得势时,他也绝少参与‘二王党’的聚会,只是出于朋友之谊,偶尔跟柳刘混在一起吟诗喝酒。”
李绛先前因为跟刘禹锡、柳宗元有过接触,被突吐承璀列入“二王党”的成员名单,这份名单是他秉承李淳的意思制作的。上面所列人物,名义上是他考察的,实际就是李淳的意思。李绛做监察御史时直言敢谏,且往往切中时弊,李淳对其印象深刻,只因参与二王党有涉,这才忍痛打入另册。
今日李茂向他举荐,这才有此一问。
突吐承璀松了口,李淳也不愿深问。自己这家奴本事没什么,忠心还是有的,是非面前也还算明白,他有门生卷入第五策案子里想讨好李茂,这个可以理解,但若李绛果然奸邪不可用,谅必他也不敢造次。
自己两大心腹同时保举一个李绛,让李淳觉得这个人还是可以用一用的。
李淳没有给李茂的新组织什么名分,却明确新组织由李茂牵头,具体事务由李绛主持,并且这个新成立的组织挂靠在御史台名下。
李茂说的有理,纠察作恶的官员本是御史台的职分,眼下御史台无力去跟这些人缠斗,作为过渡可以借助李茂之手,待将来一切水到渠成,一切还是要归诸御史台名下,这样才能名正言顺,不动摇国家体制。
更主要的是可以借李绛限制一下李茂手里不断扩充的权力。
李茂跟李绛其实不熟,甚至说素未平生,至于为何要拉他入局,因为李茂知道李绛和眼前这位监国太子、未来的大唐天子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演绎出一段传诵千古的君臣佳话。
作为开启这段佳话的推手,李茂感到很自豪。
第340章 你要以大局为重
李绛奉命到右军大营见李茂,他年约四旬,气度从容。
论官阶,李茂高过他几级,论职位,他现在是李绛的顶头上司,但李茂对这位下属却十分礼遇。
李茂之名,李绛闻之已久,单独见面还是第一次,虽谈不上紧张,到底还是有些拘谨,谨慎地回答了李茂几个问题后,李绛道:“国家制度,御史可闻风弹奏,天子责成有司办理,这样的体制并无不妥,为何要设专使处置官员走私之事?”
李茂道:“此辈行事诡秘,若无专使盯着,只恐难以洞悉其奸。”
李绛道:“试举一例。”
李茂等的就是这句话,他便将右神策军牙将第五策如何假扮商人,贩运盐铁绢布去吐蕃的事说给李绛听。李绛大惊失色,连声惊呼竟有此事。
为给李绛一个直观印象,李茂就带着他去右军大狱见第五策。李绛对右威远军中竟私设监狱惊讶不已,李茂解释道:“此乃奉监国太子之命而设,专为对付这些潜藏于藩篱之内的硕鼠。切莫小看这些人,他们的能量可大着咧。”
堂堂右神策护军中尉的义子竟参与贩运禁品去敌对国,这可是泼天的大案,第五策作为此案的关键,除了这里,怕是关在哪都不安全。
李绛仔细阅读过第五策的供词,拍案而起,道:“事实清楚,我明日便上表弹劾第五守亮。”
李茂试探着劝道:“深之兄万万不可,而今太子尚在监国,若掀起如此大案,只恐难以收场。”李绛笑道:“第五守亮有多大的胆量,他还敢造反不成,明日我在朝堂上弹劾他,他若不认罪,两位力士便可擒杀此贼。”
二日,在少阳院朝堂上,李绛果然当众弹劾第五守亮,他手上捏着第五策的供词,第五守亮无可辩驳,只得伏地请罪。李淳大怒,着即定他一个纵容之罪,革去他右军护军中尉职务,贬为军器使,即行交割,立即上任。
又即刻请旨以中护军焦希望暂代护军中尉之职。
第五守亮叩谢天恩,本欲回营略作安排,却被秦墨带人截住,一路小心“护送”着去军器监上任去了。
……
第五守亮去职后,朝中的形势一片明朗,李茂的心里却越来越担心。
这几天,京兆府的钟炼奉命抓了不少人,都是“二王党”的外围人员,从他们口中李淳得到了一切他想要的东西,下一步应该就是构陷王伾、王叔文勾结外邦谋逆的大罪。
此罪若成,长安城里势必人头滚滚。
罗令则的那份供词到底还是被窜改了,掐头去尾,只余中间部分,目标是要打倒两个人,王叔文和舒王李谊。
没有了第五守亮,舒王李谊连做死老虎都不够格,他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是烹是炸是煎是炒,完全看李淳的心情。
李茂不在乎李淳怎么炮制他叔,他关心的是对王叔文罪名的定性。
一切准备就绪后,李淳向几个心腹公布了经过删改的罗令则供词,他咆哮道:“勾结外藩,结党营私,心揣逆反,阴谋叛乱,这样的人我还能容他吗?”众人屏息敛气,等候他对王叔文的裁判。
“即刻将王叔文一党逮捕入狱。以逆反罪。”
众皆望向杜黄裳,李淳的心腹中以他年岁最大,资历最高,地位最高,最胸怀锦绣。
杜黄裳出班劝道:“王逆其罪可诛,只是事涉一位亲王……”
“那又如何?亲王便不能杀么。”李淳语气强硬,并不准备妥协。
“殿下监国尚不足月便诛戮亲王,即便是出于公心,怕也难掩天下悠悠之口。”
“寡人但持公心,岂在乎天下人毁誉?”
“昔日舒王事涉俱文珍谋逆,陛下宥之,天下人皆以陛下宽宏仁厚。今殿下监国不足一月,便旧案重提,罪名仍是谋逆,殿下将置陛下于何境地?”
李淳哼了一声,沉默不语。杜黄裳的话无懈可击,舒王李谊当初事涉俱文珍案,是李诵按下此案放他一马,此事经过有心人的渲染,朝中大臣知之者不在少数。
李淳监国不久,就翻案重办李谊,却将天子李诵置于何等位置?
“我皇叔的事暂且按下,先办王叔文,以逆反罪论处。”
李淳已经从刚刚败阵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就像一只骄傲的斗鸡重新登场,浑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充满了斗志,一副睥睨群雄的豪迈。
杜黄裳欲再度进谏,被李茂用目光阻止了,李淳对自己的皇叔不放心,人尽皆知,杜黄裳救李谊一马,不管是出于何种考虑,都已经让他心存不快,杜黄裳此刻再进言,李茂以为不妥。杜黄裳也觉得不妥,李茂劝止他,他感激地一点头,没有吭声。
李茂犹豫了一下,还是出班劝道:“请殿下以大局为重。”
李淳霍然转过身来,逼视着李茂,强压怒气问道:“大局?你说说,什么才是大局。”
李茂道:“有惊无险登上大宝便是大局。”
李淳环顾左右,笑问道:“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众人纷纷低头,突吐承璀插嘴道:“殿下已然监国,登临天下只一步之遥,以小臣看……”
“你给我闭嘴,退下。”李淳厉声喝退突吐承璀,望向杜黄裳,杜黄裳无处可躲,只得硬着头皮道:“请殿下暂时忍耐,一切待登临天下后再说。”
众人纷纷进言劝止,李淳默然道:“竟是寡人错了?”
杜黄裳道:“殿下并无过错,只是稍稍急躁了些。”
李茂道:“王叔文逆反罪暂且不论,其结党营私,贪污受贿,却不可不究。”
李淳点点头,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