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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武林外史-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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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浪右手持剑,左手轻抚着剑锋,喃喃笑道:“剑儿呀剑儿,今日你切莫要负我。”

他一步步走了过去。

快乐王果然端坐在那里动也不动,那一双碧绿的眼睛,只是瞪着沈浪,目中似在燃烧着火焰。

炽热而兴奋的火焰。

沈浪以指弹剑,剑作龙吟。

龙吟不绝,长剑也化为神龙,一剑刺了过去。

这一剑夭娇如神龙,迅急却如闪电,这是沈浪第一次使剑,剑法正如其人,潇洒,灵秀,不可方物。

谁知快乐王非但不避不闪,反以胸膛去迎剑锋,这“快乐王”竞似疯了,竟似存心要死在沈浪手中。

他为何要死在沈浪手中,谁猜得出?

沈浪的剑,如高山流水,直泻而下,一发而不可收拾,又如离弦之箭,有去无回,已不可抑止。

胸膛,已迎上了剑锋!

熊猫儿一觉醒来,已瞧不见沈浪。他揉了揉眼睛,一骨碌爬起,唤道:“沈浪……沈浪……”

呼声越来越高,但又怎会有人应他。

熊猫儿一步窜出去,珠帘,也被扯落,珠玉“叮铃铃”落了满地,那声音就像是音乐。

帘外夜色深沉,月辉映着雪光宛如一片银色世界。

但沈浪……沈浪哪里去了?

熊猫儿酒已醒了五分,连连跺脚道:“沈浪呀沈浪,你怎地也如此湖涂,走了也不通知我一声,难道真当我已醉死了不成?”

心念一转,突又失声道:“不对!沈浪做事从不会如此糊涂,他……他莫非是被”快乐王‘诱走了?他此刻难道已遇害了?“想到这里,熊猫儿心胆皆裂,疯了似的冲出去,但冲出还没多远,又顿住了脚步,喃喃道:“这也不对,沈浪若已遇害,‘快乐王’又怎会放过我?何况,像沈浪那等样的人,又岂是随便就会被人害的!”

他怎么想,怎么也不对,前行既行不得,后退也退不得,四望茫茫,他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等着,难道只有等在这里?”

熊猫儿本是个最怕“等”的人,若要他等,他真会等得发疯,但此时此刻,他不等又如何?

他叹着气,跺着脚,又回到那帐篷。

酒菜残肴还在那里摆着,沈浪方才用过的筷子也在那里摆着,但沈浪……沈浪呀,沈浪,你去了哪里?

熊猫儿在帐篷里转来转去,急得真像是只热锅上的蚂蚁,他也不知转了多少个圈子,突然发现了封信。

那纣信,应当在他方才睡过的枕头旁边,用只金杯压住,若是换了个性子稍为和缓的人,早已就发现了。

熊猫儿这才松了口气,失声道:“原来沈浪是留了信的,我枉自生了这么大一双眼睛,却像是个瞎子似的,什么都瞧不见。”

信封上果然写道:“留交熊猫儿。”

熊猫儿一把撕开信封,瞧了两眼,面色突然变了。

这封信竞不是沈浪留下的!

奇怪,朱七七又怎会到了这里?

只见信上写着:“大哥!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死了。”

就只这一句话,已足以令熊猫儿惊惶失色,但更令熊猫儿吃惊的话,却还在下面哩……下面写的竟是:“大哥,你只怕不会想到,我是死在沈浪的手上,但你切莫要怪沈浪,这一切事,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我这一生,已没什么可留恋的了,能死在沈浪的手上,已是我最大的愿望,可恨沈浪却偏偏不肯杀我。我从小到大,从没有得不到的东西,只有沈浪,我恨死他,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死在他手上,他不肯杀我,我想尽一切法子,也要叫他杀我。”

瞧到这里,熊猫儿已不禁跺脚道:“这蠢丫头,疯丫头,你为什么,不要叫沈浪去爱你,反叫他杀你……”

他接着瞧下去。

“现在,我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沈浪已非杀我不可!我从我三姐夫那里,提出了许多银子,提出了许多布,我用银子雇了许多人,用布做了许多衣裳给他们芽。看到这里,大哥你一定会奇怪:这丫头在做什么?”熊猫儿又恨又气,喃喃道:“不错,我正是在奇怪,你这丫头要干什么鬼名堂。”

信上接着写的是:“大哥,你永远也猜不到的,我这么做法,为的只是要扮成‘快乐王’,扮成沈浪最大的敌人。有王怜花在身侧,我无论要改扮成什么人,都容易得很,这人虽是个大坏蛋,但易容的本事可真不错。何况,沈浪根本没有瞧见过‘快乐王’,他只是从‘仁义庄’得知快乐王的形貌,于是我要王怜花替我扮成那样子。然后,我就留了这封信给你,说我已从王怜花口中,知道‘快乐王’的行踪,我算准你们会追来的。你们果然追来了。现在沈浪已与我面对着面,而我,已是他最大的敌人,只要有机会,他还会放过我么,这机会我一定会给他的。现在,他一定已杀了我了。我的计划已完全实现,我已死而无憾。我将这其中详情告诉你,只因为你是我的大哥,你对我那么好,我虽然已死了,但做鬼也会感激你的。希望你将来有机会能为我娶个美丽的嫂子,最少也要比沈浪未来的妻子漂亮十倍,那么也就算为我出了口气了。再见吧,大哥,我永远记着你。小妹七七。”

这封信零乱的写了五、六张纸,字迹越到后面越零乱,最后两张纸上,更满是泪痕,将字都渗花了。

朱七七写这封信时,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熊猫儿瞧完了这封信,又是什么样的心情?

他目中也已满是泪痕,手里拿着信,呆呆地站在那里,他从未流泪,他只道自己是永不会流泪的。

但此刻,眼泪却偏偏要往下流。

他喃喃自语道:“难道我有那么多事想不通,原来都是这丫头搞的鬼,朱七七呀朱七七,你原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笨,这么死心眼儿?”他却不知聪明人若是笨起来,即比什么人都要笨的厉害。

他痴痴的坐下,但突然又跳了起来,大嚷道:“朱七七已要被沈浪杀了,我还坐在这里则甚?”

他又发了狂似的冲出去,大呼道:“沈浪呀沈浪,你不能动手……你千万不能动手……”

他喊得再响,沈浪也是听不到的。

他拼命向前跑,但却连自己也不知目标在哪里。

沈浪是必定会动手的。

沈浪想除去‘快乐王’己不止一日,他若有了机会。

手下又怎肯再留情,他又怎会知道这个‘快乐王’竟是假的朱七七。

熊猫儿越想越急,真是要急疯了。

他希望沈浪此刻还未出手,自己还来得及前去阻止。

但沈浪与朱七七此刻又在哪里?

他疯狂般在荒山中奔跑,疯狂般大呼道:“沈浪……沈浪……你千万不能下手,那是朱七七,你若下了手,必定会后悔终生……后悔终生。”

沈浪一剑已刺了出去。

熊猫儿没有赶来,也没有人阻拦他。

哪知他这如高山泻水,如急箭离弦,看来已不可抑止的一剑,剑尖一颤,竟突然挑起。

那“快乐王”胸膛明明已触及了冰凉的剑锋,但突然间竟迎了个空,沈浪已后退三步,似在弹剑,面泛笑容。

这“快乐王”可真吃了一惊,颤声道:“你……你……还有两剑。”

沈浪微笑道:“没有了,这场戏已结束了。”

“快乐王”道:“什……什么戏,你说什么?”

沈浪笑道:“朱七七,你当我不知道你是朱七七?”

朱七七身子一震,呆了半响,突然伏倒在桌子上,放声大哭起木。她手捶着桌子,放声痛哭着道:“我为何如此命苦,竟死都死不了……竟连死都死不了。”

沈浪静静地瞧着她哭,直等她哭得够了,才缓缓走过去,轻轻抚着她的头发,柔声道:“傻孩子,你为什么要死?”

朱七七嘶声道:“我为何不要死,我活着还有什么趣味?沈浪呀沈浪,你若还有良心,你……你杀了我吧。”

沈浪轻叹道:“我若还有良心,怎会下手杀你。”

朱七七身子又一震,霍然而起,以模糊的泪眼,凝注着沈浪,目中又是狂喜,又是不信,颤声道:“你……你难道已……”

沈浪也在凝注着她,那目光竟有叙不尽的温柔,叙不尽的怜惜,他温柔地微笑道:“沈浪的心,难道真是铁铸的?”

朱七七“嘤咛”一声,整个人都投入沈浪怀里。

这是幸福的时刻,真情,终于换得真情,这过程虽然艰苦,但艰苦得来的,岂非更是可贵。

两人相偎相依,已无需言语。

突然,有人大呼着狂奔过来,高呼道:“沈浪……你千万不可出手……那是朱七七……朱七七……”

焦急的,嘶哑的呼声中,熊猫儿疯狂般冲过来。

朱七七没有动,世上简直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令她离开沈浪的怀抱,沈浪也没有动,他不忍心动。

熊猫儿已惊得怔在那里,也怔得不会动了。

朱七七嫣然笑道:“大哥……”

熊猫儿道:“你……朱七七?”

朱七七轻轻点了点头,笑道:“嗯。”

熊猫儿道:“你……你没有死。”

朱七七娇笑道:“自然没有。”

熊猫儿目光移向沈浪,道:“你……没有下手?”

沈浪笑道:“自然没有。”

熊猫儿倒退半步,呆望着他们,突然大笑起来。

他笑得是那么高兴,又是那疯狂。

朱七七竟被他笑得垂下了头,轻轻道:“大哥,你笑什么?”

熊猫儿大笑道:“一个长着长胡子的老头儿,竟小鸟依人般依偎在一个白面书生的怀抱里,世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么?”

朱七七羞得几乎连手都红了,她就算再不舍得,此刻也不能不离开他沈浪的怀抱,娇笑着将假发、假胡子全都扯了下来,也扯下了那巧妙得不可思议的人皮面具,回复了她本来颜色。

于是,灯光有幸,又能照着美人。

灯光下,朱七七昔日那娇态,刁蛮,调皮的笑容,如令冉加上三分羞态,就显得更可笑了。

熊猫儿叹道:“果然还是我的大妹子,一点都没有变……只是……只是你的眼睛,怎么会变成绿色的了?”

朱七七娇笑道:“我再变个戏法给你瞧。”

她娇笑着扭过头,等她再回过头来时,目中又复是一泓秋水,但掌中却多了两片薄薄的,绿色的东西。

熊猫儿惊得瞪大了眼睛,道:“这是什么?”

朱七七笑道:“这种东西叫做‘玻璃’,世上根本就没有多少,这两片是自波斯贾手中买来的,这东西说奇怪,可真奇怪,竟完全是透明的,但说贵,可也真贵,就只这薄薄的两片,听说就花了好几千两银子哩。”

熊猫儿道:“这又是王怜花的鬼名堂?”

朱七七道:“除了他还有谁?”

熊猫儿苦笑叹道:“这厮的易容之术,当真可说是巧夺天工,我若不先知道内情,可真是再也认不出你来了。”

朱七七笑道:“但我们的沈浪却认出来了。”

熊猫儿大笑道:“嘿,我们的沈浪……哈哈,瞧你笑得多得意,但这也难怪你得意,有了沈浪这样的人,谁能不得意。”

他转向沈浪,接着笑道:“沈浪呀沈浪,这我又一次服了你了,你究竟是怎会认出她来的,可真教人弄不明白。”

朱七七道:“是呀,我真糊涂死了,我自己对着镜子照,都瞧不出丝毫破绽,但我还是不放心,我听说每个人身上,都有种特别的气味,我生怕这种气味都闻得出来,所以就把这里弄得香香的……不但点燃了檀香,还将那些女孩子身上弄得香喷喷的……沈浪,你说是么?”

沈浪笑道:“那些女孩子果然香得很。”

朱七七跺着脚,娇嗔道:“我不来了……不来了,大哥,你瞧沈浪又欺负我。”

熊猫儿笑道:“他何曾又欺负你?”

朱七七道:“他刚刚故意和那些女孩子亲亲,现在又故意说这些话来气我,他……他……他……”突然捉过沈浪的手,咬了一口。

熊猫儿哈哈大笑道:“咬得好,咬得好,他若再不说出他是如何认出你的,你就再咬他……重重的往下咬,莫要心疼。”

沈浪道:“我第一次怀疑,是在发现那营地遗迹的时候。”

熊猫儿讶然道:“你那时就开始怀疑了?”

沈浪微微笑道:“以‘快乐王’那般枭雄人物,训练手下,是何等严格?收拾营地时,又怎会那么粗心大意,留下那么多东西?”

朱七七憨笑道:“我那些东西是故意留给你们瞧的,却不想弄巧反而成拙。”

沈浪道:“我第二次怀疑,是在瞧见石上那张留柬的时候。”

熊猫儿道:“那又有何怀疑之处?”

沈浪笑道:“那张纸条上写着的,字迹既粗陋,文字也不甚通,想那‘快乐王’门下人才如云,会连张纸条都写不好么?”

熊猫儿道:“呀,不错……但你那时候何不说?”

沈浪道:“我那时怀疑尚不甚大,但等我瞧见那锦衣大汉时,我心中便已有五成可判定此人决非快乐王门下。”

朱七七忍不住道:“莫非他言语行动露出了什么破绽。”

沈浪笑道:“那倒没有,只是他衣裳穿错了。”

朱七七奇道:“衣裳穿错?”

沈浪笑道:“他衣裳穿得太新了……想那‘快乐王’千里入关,风尘仆仆,门下仆役,又怎会穿着崭新的衣服,甚至连靴子都是新的。”

朱七七大笑道:“呀,这点我又没想到。”

沈浪道:“所以我就偷偷掀开他衣角瞧瞧,不巧那上面果然正印着汾阳布庄钤记,这一来,不是什么都明白了么?”

朱七七瞪大眼睛,道:“你……你那时就已经知道是我?”

沈浪笑道:“否则我又怎会放心陪猫儿喝酒。”

朱七七红着脸,咬着樱唇,娇笑道:“你,你这个鬼灵精。”

沈浪道:“老实说,王怜花的易容术,委实是巧夺天工,天衣无缝,你那说话的语声,也发得很像很像……”

朱七七叹道:“我可真花了不少功夫。”

沈浪道:“怎奈我已有先入为主之见,所以无论你扮得多好,我都能瞧出破绽……”

他微微一笑,接着道:“再瞧你在我拉女子手时,气得那般模样,我就……”

朱七七一头钻进他怀里,娇笑着不依道:“你再说……你再说…”

熊猫儿哈哈大笑道:“我大妹子原来是个醋坛子。”

沈浪笑道:“如今你总已知道,你为何会有那么多事想不透了吧。”

熊猫儿苦笑道:“这丫头骗不过你,却将我骗得好苦,你不知我方才瞧见那封信时,心里是何等着急,当真恨不得一步就赶来。”

朱七七笑道:“可是你还是来迟了。”

熊猫儿奇道:“来迟了?”

朱七七道:“你错过了眼福。”

熊猫儿更奇怪,道:“什么眼福?难道你们俩方才还有什么精采…”

朱七七笑啐道:“屁,屁,屁……”

熊猫儿笑道:“那又是什么?”

朱七七道:“我问你,你瞧过沈浪使剑么?”

熊猫儿摇头道:“自然没有,他与人动手,从不使兵刃。”

朱七七咬着嘴唇,笑道:“但我方才却瞧见了。”

熊猫儿忍不住问道:“他剑术如何?”

朱七七闭起眼睛,轻轻道:“那就像他的人一样,潇洒,灵活、大方、好看、可爱,却又不知有多么厉害。”

他话没说完,熊猫儿已大笑起来,捧腹笑道:“好不肉麻,好不害臊,这样拍马屁……”

他话未说完,朱七七已拿起果子,塞住了他的嘴。

这是欢笑的时候,不幸似早已远去。

朱七七娇笑着在三只大金杯中倒满了酒。道:“这边走,那边走,且饮金樽酒,来,喝一杯。”

熊猫儿拍掌道:“对,喝一杯。”

三人一口气将杯中酒喝干了,熊猫儿还未喘过气来,又嚷道:“还得再来一杯,今天咱们不醉不休。”

沈浪道:“今日虽高兴,但那王怜花……”

朱七七笑道:“你放心,王怜花跑不了的。”

熊猫儿一听见王怜花的名字,眉头就不禁皱起,道:“这厮现在在哪里?”

朱七七眼珠子一转,笑道:“你猜猜他在哪里?”

熊猫儿道:“这个我怎么猜得着。”

朱七七道:“他就在这帐篷里……”

两人扭转头瞧了半天,帐篷里哪有王怜花的影子。

熊猫儿喃喃道:“莫非这厮又学会了隐身法。朱七七”噗哧“一笑道:“你瞧瞧我坐着的是什么。熊猫儿道:“一口箱子……”

忽然惊笑道:“莫非王怜花竟被你关在这箱子里。”

朱七七笑得花枝乱颤,点点头道:“我说他跑不了,我说的不错吧。”

熊猫儿更是笑得前仰后合,连连拍掌道:“精采,精采,简直精采绝伦。”

朱七七俯下身,用酒杯敲着箱子,道:“王怜花,你听见我们的笑声了么,我们笑得好开心呀。”

熊猫儿也用酒杯敲着箱子,大笑道:“谁叫你和我们作对,你若不害人,此刻原可也和咱们在一齐笑的,如今你总该知道,害人的事还是少做为妙。”

两人笑得真是开心,沈浪却突然变了颜色,失声道:“不好。”

朱七七眨了眨眼睛,道:“什么事不好?”

沈浪道:“这箱子是空的。”

朱七七娇笑道:“这箱子怎会是空的,你又来吓我了。”

沈浪道:“箱子里若有人,敲起来绝不是这声音。”

朱七七笑容不见,但口中独自道:“绝不会是空的,我明明亲手将王怜花关进去的。”

她一面说话,一面已站了起来,掀开箱子一一箱子果然是空的。

朱七七失声惊呼道:“呀!王怜花……王怜花怎地不见了?”

沈浪沉声道:“你关进他后,可曾离开过这里?”

朱七七道:“我……我去……去过那地方一次,但这里始终有人的呀。”

沈浪道:“什么人?”

朱七七道:“就是我雇来假冒”快乐王‘手下的人。“沈浪跌足道:“这就是了,那些人既能瞧在银子的面上,假充‘快乐王’门下,又岂不能瞧在银子面上,放走王怜花。”

朱七七道:“但……但王怜花身子没有……”

沈浪道:“王怜花身上虽没有银子,但那张嘴却能将死人也说活,尤其是那些风尘女子,又怎经得起他花言巧语。”

朱七七恨声道:“这些猪……我去瞧瞧……”

她苍白着脸,冲了出去,但还未冲到外面,身子一软,突然倒了下去,竟是再也站不起来。

沈浪,熊猫儿一齐赶过去,扶起了她。

灯光下,只见她脸上竟已无丝毫血色。

熊猫儿大惊道:“你怎么样了?”

朱七七道:“我……我难受……不知怎地……眼睛突然张不开,我……我……”

语声渐渐微弱,突然头一歪,竟晕迷不醒。

沈浪面色大变,一跃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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