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雷逐鹿-第3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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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威杀势挟带着无上天威君临之时,竟是如斯可怖,光是出现的一霎那。 惊人的气势和威压。 就差点将两人坚凝如铁的神意摧垮,若非两人在武之一道上。 下力甚勤,势必难当!
莫测之威倏发即收,四座大为震惊!
雷溟虽然武技修炼的成就,远不如几个儿子,眼光和心智却是老练深沉,经此一番惊心动魄,兀自不动声色。
目光撞击,刹那而已。
雷瑾的来意和雷溟的立场,彼此已经明确,决断自出。
无声无息的交锋告一段落,雷瑾以晚辈之礼拜见,殷勤致以问候。
雷溟等寒暄客套之间,也颇惊讶于雷瑾礼单上周到细密地用心。
光是各种上等好茶叶,就有若干品类。 其中多是四川等地所出特产,蒙顶石花、玉叶长春、绿昌明、薄片、真香、火井、思安、芽荼、孟冬、銕甲、骑火、都儒、高株、麦颗、乌嘴,另外有湖广所产的碧涧、明月、茱萸寮、芳蕊寮、小江团等,林林总总,有不少都是江南难得一见,价比黄金的上品。 这些茶叶,主人家在座和不在座的几乎都有一份。
其实关键不是茶叶的好坏,而是周到。 这份人情,不好还啦。
主人家的婢仆,上地是湖州的‘顾渚紫笋’,这也是极好的茶,用以待客倒也合宜,符合官宦世家的身分。
主宾便一边品茶,一边谈笑,说些家常,道些见闻,自不免兼涉时政。
纵论天下之际,白衣军、横天军、塞外鞑靼、辽东女真,还有北方大旱、江南灾荒、蔓延帝国南北的蝗灾、瘟疫等等,无所不谈,却又都是小心翼翼地不去触及海天盟、麻尼剌等事,仿佛已经有了什么默契一般。
雷溟说来说去,便主要集中在江南的灾荒、荒政救助之上。
自去年以来,江南地方,尤其是太湖沿岸远近,除杭州较为平稳,松江、姑苏都是大旱之年,湖州、嘉兴等府却是大涝之年,水患极其严重,这等情形即使是在江南,也相当厉害,相当怪异,是千百年来罕见之事。
对雷溟拿江南灾荒说事,雷瑾毫无不满的表示,完全摆出一付聆听长辈教诲的架势,听着雷溟以‘悲天悯人’的口气讲述着江南的艰困:
“……去年干旱,加上蝗灾。 市肆米价陡然上升到三两。 江南大饥,听说镇江府有百姓挖‘观音粉’充饥,有很多人因此而死。 嘉兴府一些地方,河流尽皆枯涸,米价骤涨,乡民难以糊口,被迫取食糠秕。 或吃麦麸,后来到了争抢草根树皮地地步。 凄惨啦!
殷实人家。 每天熬粥吃上两餐,就号称‘果腹’了,乡民大多每天只够吃一顿……四处逃荒,夫弃妻,父抛子……”
雷瑾听到这里,微微眯起眼睛,闪动着莫测地光芒。 嘴角隐约有一丝嘲讽的味道——哪里有那么多悲天悯人呢?
在去年,江南地情形,雷瑾通过秘谍耳目,了解得也许不如雷溟等人亲身经历、亲眼目睹、亲耳听闻那么巨细无遗,那么令人震惊,但也不会有太大的差讹——大旱影响了江南丹徒、丹阳、金坛、宜兴、溧阳、常州、无锡、江阴、常熟、姑苏、吴江、昆山、太仓、松江、海盐、海宁、杭州、奉贤、乌程等几十个县,江南百姓生活困苦,告贷无门。 也早已没有可作典当之物,只能流散逃荒。 最惨的是,蝗虫突起,铺天盖地,作物就此侵食殆尽,粮食绝收。 饥民大起,甚至出现吃人肉的情形,“割将死人肉为食”,并非虚妄之言。 这在号称鱼米之乡的江南,简直是亘古未闻之事了。 又有疫病大肆流行,十家中有五、六家死于瘟疫,而且死后往往不能及时下葬,弃于荒郊野地,更是导致瘟疫扩散,死亡相继。 大户人家也所剩无几。 路上饿殍相望。
许多地方,一斗米甚至就可买两个奴婢。 夫妻分离母子离散而没有人会因此哭泣,已经没有空作那些伤悲流泪之态了。 心肠不硬,便只能全家三代死绝死光,这是大难来时各自飞了。
不过,这对于江南大家族私自移民到南洋诸藩以及辽东等地地谋划,未始不是一个绝好机会,而且他们也牢牢抓住了。 据雷瑾所知,南洋一带的移民,去岁因为灾荒而大大增加了,辽东、东溟大岛、朱崖大岛、占城、麻剌加等地都出现移民猛增地情形,几乎快要超过南洋土著的丁口了,尤其是超过安南藩原来的黎越人。 也由于灾荒,各大家族私自移民海外的举动却没有引起朝廷太大注意,可以说是无声无息——迁徙各大族原本就隐匿的人口,这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不被抓现行就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迁徙编户之民就大有问题了,这可是杀头大罪,违犯了几乎名存实亡的‘禁海令’。 但去年正好赶上这旱灾和蝗灾,各大家族得以私下招募了许多衣食无着的流民下海,这丁口不断增多并且超过藩国原来地住民,无形扩张的格局便逐渐显现出来,这对于各大家族的‘南向’大计显然是极其有利的。 事实上,西北幕府也在江南招募了一批比较精通耕织畜养的流民,其中包括一些铁匠、木匠、石匠、泥瓦匠等农村工匠。 雷瑾也是在江南灾荒中得利的一方呢,若无灾荒逼迫,那些工匠又哪里愿意离开江南繁华地,去到那北风似刀的苦寒边塞?
“……今年这情形,看来是一场大水,收成难料。 ”雷瑾顺着雷溟的话头说道。
雷溟同意雷瑾地说法,“旱涝不时,浙江大水,田禾尽没,今年歉收已是定局。 其实最怕的还不是死多少人。 去年灾荒,牲畜被杀食殆尽,一头牛二十两、三十两银子,贫民耕田用不起耕牛了,一天翻耕三四亩,就算很不错了,十分艰难,难免就此误了农时,那时早稻收成付诸荒无,看来几年饥荒难免啊……”
“咬着牙熬吧——”
雷瑾叹息一声,想起十多年前江南那时正闹饥荒,北方的顺天王趁势而起,朝廷一时难以剿灭,未始不是因为江南饥荒的缘故,江南财赋之地出了问题,整个帝国的日子是很难过的。
据秦夫子说,当时江南稍微富足之家,上迫于官粮,下困于家食,纵有产业也无处可变卖换取粮食;有田数十亩地人家,早已逃亡在外,而拥有百亩、千亩田地的大户,窘迫于皇粮国税的催科,也有不少人家弃之如蔽屐,逃亡而去。 市镇上根本无米可买,一般富室人家或能找些豆、麦来吃;贫困之家。 或觅糟糠,或寻豆腐渣,如果能买到几斗糠皮,绝对喜出望外。
那时一只鸡腿就能卖一千钱,刚刚会鸣叫的雏鸡也卖到五六百钱,汤猪一头动辄五两到六七两银子不等,就是小乳猪一头也要一两七八钱银子。 奴仆地身价反而极低。 小厮妇女随便一千二千钱就能买到。 到处都是乞食之人,所获豆、麦按粒计数。 一天未必能讨到一把豆子。 饿死的人,一天天在增加。 许多被遗弃的小孩,多是三四岁至五六岁,在市镇上四五成群,随处可见,即使呼号哭泣,旁观之人扼腕顿足也无可奈何。 甚至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儿被父母活投于小河之中。 不忍食儿之肉也。 如此惨淡,也就难怪盗匪与流民蜂拥而起了。
秦夫子、王夫子替雷瑾张罗的‘天罗’‘地网’中就收容了不少衣食无着的流民做眼线,也收养了不少资质不错地小孩做侯选地线人,从小培养。 反正这样廉价的奴仆,连身价银子都不用付,一天三四个黑面馒头就可以打发了,费那一点钱粮,还是负担得起地。
雷瑾忽然间。 隐隐约约地把握到帝国不少大家族不惜代价也要推动‘南向大计’的其中一个原因了,或者是他们对帝国频繁的灾荒已经失去了信心,为了家族的存续,须要一个新的天地;又或者只是出于狡兔三窟的理由,谁知道呢?
至少,在雷溟大谈特谈江南饥荒的背后时。 雷瑾听出了许多曲折地弦外之音——对麻尼剌、日本的打击决心,不可能变动。 江南的大饥荒和‘南向大计’搅合在一起,使得在麻尼剌问题上难以变动已经决定的事情,甚至是推迟,也难以暂缓太久的时间。 只有让帝国人都相信迁徙海外是有武力保障的,才能更快地推动‘南向大计’,所以对吕宋麻尼剌的打击是无法推迟的,尤其是眼下流血冲突一触即发地时期,推动南向大计的各家族,需要一场战争来证明所有的东西。 反而日本方向还可以稍缓。
雷溟在随意闲谈。 就象所有上了年纪的老头子那样唠叨着;雷瑾在听,而且一点也没有不耐烦的脸色。 偶尔才插上几句话,就这样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江南地北无所不谈,两人却根本不涉及麻尼剌的事情。 这令双方在座地其他人都有些郁闷和疑惑。
午宴之后,很快就是晚宴。 晚宴时间比较长,有不少雷氏族人从各处赶来见礼,毕竟雷瑾是帝国侯爵,是挂印的将军,是统兵西北的都督,是雷氏族中强宗大支的后裔子孙,谁又能忽视平虏侯的存在呢?
宴会之后,雷瑾一行便暂时下榻在山庄里。
雷溟却召集了几个儿子在书房中秘密议事。
“奇怪,”雷大用性情火躁一点,便急不可耐地直接道:“他明明就是为着麻尼剌的事情而来,为什么对这个事他一言不发?他的特使,上次来,可不是这么说来着。 ”
雷大业摇摇头,雷大器笑了一笑,只看着雷溟,等着他发话。
“可怕的决断啦!”雷溟苦笑,“他在进来之后不久,就明白了不能改变我们决心的事实。 所以很干脆,他至始至终没有再提起海天盟和麻尼剌的事情。 呵呵,因为他手里还有别地筹码,所以在我们这里不能如愿,对他而言,并不是不可接受地挫败。 ”
“譬如说,仅凭其父母长兄的关系?比如雷琥?”雷大业皱眉道。
“这只是一个方面。 大江后浪推前浪,当年地惫懒小子,如今已经是一朝风云起,金鳞化龙腾了。 听说山海阁要找他的麻烦?消息确凿吗?”
“是。 消息确实是这样。 ”
“有道是血浓于水啦,终究是我雷氏一族之人,必要时还是要搭把手。 ”雷溟缓缓说道,“不过,他不是那么容易吃亏的人,先不要急着出手,锦上添花的事情就不要做了,雪里送炭吧。 ”
“是这个理,自家人,斗归斗,但绝对不能便宜外人。 ”雷大器笑道,“可能用不着我们帮手,且走着看吧。 ”
雷溟一叹,说道:“时局该着威远公一家子光大门楣了,前途无量啊。 有道是开门七件事,西北幕府出钱大兴农耕水利,又大笔银钱收购番薯、土豆、玉米,奖励农耕畜牧和仓储存粮,大办荒政。 这是实实在在的乱世立身之本。 小瞧不得,小瞧不得。 可惜我们现在的决定与平虏侯的愿望有些冲突。 ”
从西北得到的消息,番薯、马铃薯、玉米产量明显比谷子、高粱、小麦要高出许多倍。 比如番薯每亩能有数千斤之多,胜过种五谷;玉米种一收千,其利甚大,且不与五谷争地,瘠卤沙田皆可以种,还可与小麦等套种,一年两季收获。 番薯、土豆秧蔓又是极好的饲料。 玉米、土豆、番薯晒干也很耐储存,是以丰补歉大办荒政的好口粮。 这几种作物,种好了顶得上大半年的粮食。
雷大业掌理着他这一房所有的营生经济,非常清楚象粮食、食盐、钢铁、武器、棉花、布匹、药材这些不可或缺的东西,都意味着巨大利润,比如说掌握了足够粮食,连儒圣孔夫子都知道‘民信之矣’,所以他的结论是:“虽然我们不能改变我们的决定,令他如愿,但其他方面,必要的帮助还是要提供给他的。 ”
书房中诸人都齐齐点头,赞同他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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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地火
晴芳远翠。
春夏之间的艳阳天气,灿烂阳光倾泻而下,但是并不猛烈炽热,正是晒太阳的好日子。
轻风带着青青草香和一点点牛羊粪便的膻味扑面,但并不特别难闻——至少缠绵病榻数月之久的马天行,就觉得沐浴在户外阳光之下,嗅着风来草香与粪臭,逗弄一下猎隼,便是老来人生一乐事。
胡杨木鹰架上站着一对青鹘,红木茶几上摆着碗盅和药钵,若干奴仆侍立于左右。 老爷子坐在楠竹藤编躺椅上闭目假寐,任由初夏阳光慷慨地洒在身上。 他这一身伤病需要悉心调养,因此银耳红枣冰糖羹、当归生姜羊肉羹之类的滋补羹汤从来不断,药饵也从未间断服食,行住坐卧,碗盅和药钵随身左右,不离身畔。
老了,老了,岁月不饶人,伤病来磨人,马天行也就是硬凭着一口气挺着,不肯让真主随便地召唤了去。
心情不错的马天行,在其第四子马有才匆匆骑马而来时,轻松的心情消失殆尽,现在他的心中充满强烈的不安和悲哀。 虽然还不知道马有才会带给他什么可怕而惊人的消息,但经验和阅历已经让他感觉到,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已然成为事实。
马有才俯身在马天行老爷子耳边说了几句。
瞪着马有才,马天行突然一声狂叫,一口血从他口中喷出。 人却如同铁桩子一般猛然站起了身,含胸拔背,笔直如枪。
虎死不倒威,这老爷子虽然伤病在身,却依然举动敏捷,火爆猛锐,气势迫人。
马有才大吃一惊时。 马老爷子已经一拳轰在身边的坚硬红木茶几上。
马天行老爷子一双拳有如钢坚,浑身地气劲在瞬间完全集于拳头。
茶几飞起。
砰的一声。 立时粉碎,一拳之威,乃至于此。
这一拳虽然刚猛,却还没有泄光马老爷子的怒火。
功凝百脉,气转丹田,再一拳击出。
挥拳。
这一拳是老爷子的愤怒。
坚硬的胡杨木鹰架应拳碎裂,一对青鹘亦随之碎裂。
鸟尸碎裂。 羽血纷飞。
血染铁拳,眼角垂泪。
血中有泪,泪中有血。
“儿啊!糊涂啊——”
嘶声痛呼!
呼声未绝,老爷子颓然倒下,任由漫天血羽纷纷而落,污染衣襟。
连平日最喜爱的一对青鹘,也在翻掌之间毙之于拳下,马有才清楚地知道。 老父亲这会儿怒火中烧,无法劝解,也不敢劝解。
马天行很愤怒。
作为回回马家嫡派宗系中一支,身为当家人的他,有权利有资格如此愤怒——
他嗅到浓重无比地死亡味道,而且没有反抗余地。
马老爷子膝下的儿孙是极多地。 其第九子马嘉祥生性冲动莽撞,性情激烈,最是让老爷子不放心。
最近,马老爷子更是收到风,马嘉祥与回回马家各宗支的一些血气方刚的子弟,还有回回人其他姓氏宗族的一些子弟经常纠合在一起,似是有所图谋。 马天行老爷子这几十年的阅历,让他有所警惕,因此他才专门指示马有才派人去打探详实。
然而,马天行老爷子仍然没有想到马嘉祥等一干人竟然是那种图谋——意图趁着平虏侯远离西北之机。 建旗举事。 成立回回人自己的汗国,而不是接受汉人的爵封。 永远向汉人俯首臣服。
一般地冲突,都有可能导致流血丧命,何况是这帮毛头小子们聚众谋逆、叛乱不臣的举动?与官府当局为敌,不可避免地会烈火焚城,会伏尸百万,会流血漂杵,其结果大概也是九死一生,斯可预期也。
无疑,在愣头青的背后有阴影藏身,定是有人挑拨、教唆、煽动、策划,才造成今日之局。 然而,这后面何尝没有平虏侯故意放纵的因由?
无缘无故灭杀一个家族,当然会引起其他家族的恐慌和反击,动摇西北幕府的权力根基,但若能成功阴*某些心怀不满意图不臣的家族叛乱举事,从而后发制人,必可一举歼灭,永除后患,震慑群雄。 毕竟,明枪不如暗箭,摆在明处的敌人太容易对付了,藏在暗中地敌人若不自己跳出来,平虏侯要想一一查找出来,必须动用大量的财力物力人力,这样却也难于完全彻底地清除那些隐藏在暗中的敌人,而且容易造成舆情局势在无形中失控。 丧失道义的高点,流失道义的资粮,就会引发人心的恐慌和不满,这对于上位者而言并不是小事,这关乎上位者权力地掌控以及上位者权威和权位的稳固,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在这个意义上就是真理。 使用计谋,逼迫或者诱使敌人自己跳出来,摆出被迫反击和被迫镇压的姿态,就算手段血腥一点、激烈一点、狠毒一点,也不容易招致太大的阻力,他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将是最小的,而得到的收益却是最大的。 如此一本万利的法门,难怪平虏侯是那么的喜欢诱敌深入后发制人地策略了。
马天行这辈子吃地盐比许多人吃的米还多,他只要一想到‘夜枭’马锦地狠辣无情,当日悍然攻入天马园,灭杀马如龙一系族人的决然凶厉;想到平虏侯的阴狠霸道,那一次西北动乱的刀光剑影和血雨腥风,平虏侯纵容叛乱在先,一鼓而灭在后的铁血嗜杀手段和狡诈狠毒的心肠,心中凛凛的马天行就知道任何叛乱不臣都将招来毁灭性地镇压和清洗。 而且这位侯爷还很喜欢以后发制人的狠辣手段。 做出被迫反击的姿态,抢先占据道义的高点,赢得大义之名,这种居高临下高屋建瓴之势足以压制所有反弹异议的舆情声浪。
一边做*子,一边立贞洁牌坊,这虽然是政治的虚伪,政治的权谋。 政治地黑暗,然而任何王朝的荣耀和光焰。 都是以鲜血浇灌,以血肉滋养,以无数生命为资粮为贡献为牺牲地。 可歌可泣的史诗,从来都是暗藏着如此阴冷无情的一面。
西北幕府这样新兴的地方诸侯,只有一场接一场激烈的碰撞,才能加速其前进的步伐。 就象积薪烧炭,总是要在熔金铄铁的烈火高温中清理干净薪木中所有地杂质。 才能烧造出上佳的木炭;也象冶炼矿石,总是要在不断的熔炼锻打中去除不需要的渣滓和杂质,才能得到纯粹的钢铁。 动乱、叛乱、战争对昏庸颟顸的上位者是危机,是威胁;但对英明睿智的上位者而言,却是绝对的烧除杂质地烈火,去除渣滓和锻锤。 象平虏侯这样经历过动乱又久经杀伐的封疆大吏地方诸侯,绝对会利用每一个可能的机会清洗治下的渣滓和杂质,这是确定无疑的事情——他绝对不会消弭危机于无形。 ‘善战者无赫赫之名’的兵圣教诲并不适用于当下地西北政治。
眼下类似于平虏侯离开西北的事件,早已经弄得人尽皆知,马天行几乎可以肯定这是一个做诱饵的火坑,是藏着刀刃的陷阱,谁要是做了扑火的飞蛾,落阱的困兽。 那只有死路一条,绝无二路。
马嘉祥参与谋逆叛乱之事,现